151.第142章 你厲害,你寫!(兩更合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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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你厲害,你寫!(兩更合一求月票)

  安國公一進屋子裡,就見安國公夫人和章瑛親密地坐在一起說話。

  章瑛臉上的笑容明顯,見他回來,趕緊起身問安。

  安國公夫人倒是沒有起身,只喚了聲「國公爺」。

  安國公沖兩人點了點頭。

  朝中辛勞一日,回家看到內宅安定、妻女和睦,也算是一樁舒心事了。

  誠然,韓氏有不少缺點不足,但在關照兒女上,安國公挑不出她的毛病來。

  尤其是上了年紀之後,只這一條「穩固」就能勝過其他許多,也讓他看老妻愈發順眼。

  「你們母女說什麼說得這般高興?」安國公湊熱鬧地問了句。

  章瑛歡歡喜喜道:「母親今兒陪承平長公主一道在相國寺走了走,聽長公主與禮部的大人、住持商議辦水陸道場的事,還出了些建言。」

  這是一份體面。

  不是誰都能陪同長公主的。

  平日說話打發閒散、那不算能耐,正兒八經的大事上能隨侍左右,才是長臉。

  早年安國公夫人能處處高旁人一頭,正是因為入了皇太后的眼,沒事時有她,有事時還有她。

  安國公這幾日也琢磨那道場。

  為皇太后辦冥壽,理由再充分不過了,但偏偏落到了書道上。

  若是其他人提議,安國公還不會想這麼多,可就是承平長公主……

  誰知道背後是不是郡王的意思。

  振禮那手字,按說沒有多少消息傳開去,但誰敢說道道牆都嚴絲合縫?

  萬一呢……

  岑文淵就是他的前車之鑑。

  因此,安國公在衙門裡,左耳進、右耳出,不唱反調、但也不積極。

  「哦?」聽說老妻今日得了門路,安國公不由多問了句,「長公主具體是個什麼想法?」

  安國公夫人便道:「往常辦冥壽,也就是官員們照著規制來,該祭祀祭祀、該念經念經。

  隆重是隆重了,但作為親生的兒女,與那提線的木偶似的按部就班進行,總覺得少了一份心意。

  長公主這才想著,投皇太后所好,在水陸道場期間辦那麼一個書道會。

  琴棋書畫原也是修身養性的好事,書道會亦不會勞民傷財,她才會同聖上提了。」

  安國公摸著鬍子點了點頭。

  這話聽著不錯。

  也是,不管背地裡有沒有藏私心,明面上都是不會被輕易挑出錯來的。

  「我還給振禮求了個機會,」安國公夫人說完了那祈福紀念,眉頭一揚,高興起來,「書道會缺一份題字,我們振禮一手好字,可不能錯失了。」

  安國公心裡咯噔一聲,忙問:「怎麼就說到振禮了?你仔細同我說說。」

  安國公夫人此刻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章瑛起先還笑盈盈聽著,見父親的眉頭漸漸皺起來,心裡也生出一絲不安來。

  好像、父親並不滿意母親尋的這機會?

  「母親……」章瑛輕輕拽了下安國公夫人的袖子。

  安國公夫人回神,對上丈夫沉重的面色,問:「你這是做什麼?沒得嚇壞了孩子!」

  章瑛訕訕,在安國公定定看向她時,她胡亂尋了個由頭先退了出去。

  安國公夫人不滿極了。

  安國公嘆道:「夫人怎麼會想到讓振禮去題字?我們明明是避之不及!」

  「為什麼?」安國公夫人問。

  「成昭郡王前幾日又去了一趟舒華宮……」

  安國公才開口,就被國公夫人打斷了:「這和振禮有什麼關係?和書道會又有什麼關係?」

  「岑文淵是單單死在科舉舞弊上的嗎?牽涉巫蠱才是郡王不放過他的真正緣由!」安國公無奈極了,「查了就會查到底,人家就想看看振禮的字、想知道振禮有沒有能耐把金太師的字學得有模有樣。」

  「不能吧?」安國公夫人低呼了聲,「若真是這樣,我先前遞帖子為什麼會被拒了?


  今兒是我巴巴地等在相國寺才能見著長公主的面!

  是我,舔著臉去討來的機會!

  要不然,這事兒根本落不到我們頭上!」

  「你怎知這不是挖好了坑等著你跳?」安國公問。

  安國公夫人的臉拉得老長:「國公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眼看著說不通了,安國公懶得再多廢口舌,只道:「這事我心裡有數,我和振禮會處理好,夫人莫要插手了。」

  「你處理?」安國公夫人翻了個白眼,「你前回讓振禮跟我去相國寺,你們看出什麼端倪了沒有?一個個好似成竹在胸,實則也是無頭蒼蠅!還怪上我了!」

  安國公夫人說著,一甩袖子進內室去了。

  安國公按了按發脹的眉心,抬步往外走。

  行至前院,他交代道:「振禮回來了嗎?讓他到我書房來。」

  ……

  書道會要有一份題字的消息,藉由那日在相國寺的禮部官員的文書,也都傳開了。

  留字祈福、得一份紀念,亦在那章程上。

  聖上看了覺得好,要再那一支筆、一塊墨之上,再添一刀箋紙。

  不是什麼貢品,不貴重,算個心意。

  「勛貴人家不看重這些物,看重的是皇恩和體面,」沈臨毓一面走,一面和穆呈卿說著,「為皇太后祈福,能到相國寺的都會到場。

  反倒是普通學子更需要筆墨紙硯,他們或許會擔心衝撞了貴人、怕寫得不夠好惹人笑話、又或者其他原因不敢來,若能多些獎賞,也能多一份鼓勵。」

  「聖上與長公主考慮得周全,」穆呈卿道,「我都想和禮部那兒提個建議,不止在相國寺,外城多設幾處,讓願意留字的百姓能就近參與。」

  兩人說得起勁,時不時有遇著的官員彼此問候。

  大抵也是算得巧,快到正陽門下時,正好遇到了大理寺的幾位官員。

  其中便有章振禮。

  那幾人顯然還在討論手頭的案子。

  章振禮侃侃而談,下屬們紛紛點頭。

  兩廂照面,自是少不得趕緊給沈臨毓行禮。

  穆呈卿笑言道:「我正與王爺說皇太后冥壽的事兒,本以為下衙後還琢磨這些已是『勤奮』,遇著各位才知,差遠了呀!」

  「副使說笑!說笑!」

  章振禮瞧出沈臨毓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便沒有再「拎」著下屬們交代,只簡單叮囑兩句就作罷。

  穆呈卿算是完成了這「偶遇」的任務,出了正陽門,尋了自家車駕就走了。

  沈臨毓這才與章振禮道:「既遇著了,也省得我使人去大理寺尋章大人。

  這兩日府里陸續收到不少書畫,都是為了爭取那題字的機會,其中不乏有出色的。

  母親看著也滿意,只是想到那日應過安國公夫人一聲,讓我空閒時就問問安國公和章大人。

  不然聖上那兒敲定了之後,就別說母親不給國公夫人面子了。」

  章振禮拱手,慚愧道:「勞長公主記著,確實是我們準備得遲了,我回去整理一些,明日就送到長公主府。」

  沈臨毓聽完,應了聲「好」,沒有多餘表示。

  章振禮反倒是心裡更打鼓一些。

  那日他和安國公就琢磨過這事情了,總覺得來者不善,便先擱在一旁、觀望為主。

  朝中走動,消息也多,自是曉得不少人家都在準備。

  要麼送字到長公主府,要爭一爭那題字的機會,要麼就像定西侯那樣,早早預備了拓印,又親自跑了幾次禮部、確定了書道會時展示的位置。

  而禮部那裡,在確定了水陸道場之後,所有事情都有條不紊地推進。

  章振禮和安國公左看右瞧,都覺得這就是一場為了皇太后冥壽舉辦的祈福大會。

  會不會是自家多心了?

  可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今日,郡王的詢問讓章振禮的念頭偏了下左,但問話的由頭和態度又有那麼點偏右……

  章振禮默默想,成昭郡王真是不好對付。


  那作為郡王的先鋒兵的陸念母女兩人……

  思及此處,章振禮主動問了聲:「王爺這是要回府了嗎?」

  沈臨毓笑了下,漫不經心地答道:「去廣客來。」

  「王爺還真是常客。」

  「味道好,吃得舒坦,」沈臨毓道,「與其回府湊在父母跟前當添頭,不如外頭吃了吧。」

  章振禮聞言,含笑道:「長公主與駙馬伉儷情深。」

  沈臨毓走到馬車旁,隨口問:「章大人一起去嗎?」

  章振禮垂眸:「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沈臨毓面色如常,上車之前,先與元慎道:「你先去和翁娘子說一聲,我今兒請章大人吃酒,叫她留個雅間與我。」

  元慎忙不迭地去了。

  消息遞到廣客來,陸念正在雅間裡吃花生。

  阿薇下午才炒好的,去了紅皮,裹了些糖霜,香甜酥脆。

  陸念吃著喜歡,小氣地只給了小囡三顆,怕她壞牙。

  小孩子哪知道這等好賴,眼睛水汪汪地看著陸念,等應了她下回給她做只風車,立刻又喜笑顏開了。

  陸念和阿薇念著:「風車還是要花花綠綠的才好看,回頭讓青茵去文房鋪子裡轉轉,什麼顏色的都買回來。」

  正說著,聞嬤嬤進來遞消息。

  陸念嚼著花生,道了聲「稀客」,又與阿薇道:「定是王爺相邀。」

  她能看不出來?

  便是安國公府心虛了、有心接近試探她,章振禮那種慣會端著架子的,也要尋個由頭才會露面。

  之前是陪安國公夫人上香,現在麼,與郡王爺一道吃酒。

  呵!

  華燈初上,西街上熱鬧非常。

  馬車停在廣客來外,沈臨毓和章振禮一到,翁娘子就迎了上來。

  「今兒客多,元慎小哥來交代時、雅間都已經滿了,」翁娘子一臉歉意,「姑娘說把後院那間自留的收拾了給您和章大人吃酒。」

  沈臨毓看了眼生意興隆的大堂,道:「無妨。」

  滿不滿的,東家說了算,余姑娘這般交代了,必然也是有她的安排。

  沈臨毓隨她。

  穿過大堂到了後院。

  廚房裡飄出來陣陣香氣,而那小屋子的窗戶開著,能看到裡頭坐著的人。

  陸念就在裡頭,桌上擺滿了東西,她一面和小囡說話,一面抬起眼看著來客,一雙鳳眼斜乜,隨意打量沈臨毓和章振禮。

  說來,她原也只單方面地見過沈臨毓而已。

  年輕矜貴傲氣,但行事又不叫人討厭,算是她對沈臨毓最簡單的印象。

  這會兒與邊上的另一人一比較……

  沈臨毓對陸念久聞其名,卻是頭一次見著,態度恭謹地隔窗問候了聲。

  陸念道:「王爺客氣了,阿薇在廚房備菜。」

  沈臨毓從善如流,道了聲謝,與章振禮道:「章大人自便,我去廚房點幾個菜。」

  章振禮應下,又與陸念拱手。

  陸念輕哼著笑了下。

  果然還是年輕人有意思,直白又爽快。

  章振禮端著端著,也不怕把自己端折了!

  翁娘子進去喚小囡。

  小囡回自己屋裡去了,翁娘子要收拾桌子,叫陸念攔了。

  「我來吧,你只管去忙。」

  翁娘子自是順著她。

  章振禮抬步進這間屋子,看清楚了桌上那滿滿當當的東西,全是筆墨紙硯。

  一半是那小女孩兒的,鬼畫符一般,大抵是在讓她適應握筆,不拘她寫畫什麼。

  一半是陸念的,字體說飄逸是誇大,飄散才更準確些。

  章振禮想,定西侯確實沒有自謙,不說兒子如何,女兒反正沒有學到原配夫人的本事,寫字隨他。

  陸念根本不怕被人看。

  或者說,這一桌子就是準備著給章振禮看的。

  「聽國公夫人提過,」她懶洋洋地道,「章大人寫得一手好字。」


  章振禮含笑道:「不敢當,過譽了。」

  陸念提一句就不管了,不疾不徐地收拾桌子。

  反倒是章振禮,今日難得有名正言順出現在廣客來的機會,到底不甘心輕易放過。

  目光在桌上一轉,看到了攤開著的範本。

  「這是令堂的書法?」章振禮問。

  「是,」陸念道,「母親留下來不少帖子,我當初心思不在這些上、沒有學過,現在難得起興、隨便練練。」

  章振禮笑了笑。

  他的態度並不失禮,但陸念就是故意找事。

  她不滿道:「內行人笑話外行,章大人,這不合適吧?」

  「沒有笑話的意思……」

  陸念可不管,直接把一隻筆塞到他手上,打斷了他的話:「你厲害,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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