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牛頓:不收沒天賦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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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金此時此刻的姿態,簡直可以刻錄下來,放到詞典裡面解釋卑微的含義。

  他當然知道,連張孚敬被罷了官,都得老老實實被遣回原鄉,自己這個提議顯得太破格了。

  不符合慣例。

  自己也早已經到了花甲之年,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不應該再折騰了。

  但是,秦金仍然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牛頓架在那裡的反射式望遠鏡。

  當他的驚懼從胸膛褪去了以後,沉澱下來的,竟然只有一種純粹的渴望。

  他還想把自己的瞳仁,湊得離窺孔近一些,甚至想手動調試這望遠鏡的方向。

  他想再看看——

  月亮之外的星星,會是什麼樣子?

  有沒有其他存活著的生靈,神明也好,植物野獸也罷……

  當人真正仰望星空以後,會覺得自己如此的無知而又渺小。

  秦金覺得自己是宇宙之間,剛剛呱呱墜地的赤子,什麼過往的認知都不奏效了,他只想著那一片無垠深邃的天空。

  紙上學來終覺淺。

  他想親自看一看山川宇宙,如果他失去了這個機會,也許會死去得更快。

  朱厚熜重新抱上了他的手臂,體現出防備的姿態。

  他並不想為秦金這個老傢伙破一次例。

  夏言還要在要代替他,暫領工部的職務,如果秦金這個前任工部尚書,還留在京里。

  會釋放出一種搖擺的政治信號。

  讓他從前的部下還懷有一種僥倖心理,以為自己能揣測到朱厚熜的意思。

  秦金只要幾封書信,就可以快速地勾連起自己在工部乃至京城的門生故吏,可不方便朱厚熜利用夏言,將工部驅使如同自己的私人土木建築工程隊。

  朱厚熜胸中有宏偉的藍圖。

  他要快速審批過幾個自己想要的工程項目。

  秦金這話說的不合時宜呀。

  朱厚熜並不立即順著這份誠懇,應允秦金,反而走到反射式望遠鏡的面前,就著他剛剛窺探過的路徑,抬眼望去。

  他緩慢地,調整著反射式望遠鏡可以扭動的機械部件,將那透亮的玻璃鏡片撥弄角度,調轉方向。

  他似乎沉溺在這種趣味裡面。

  直接把在場的所有官員晾在一邊,他找了好久好久,遍覽星空。

  朱厚熜突然停了下來,發出一聲驚嘆:

  「啊……牛徐行,你過來看看,告訴朕這是不是熒惑。」

  朱厚熜笑著看向牛頓,等待自己的這位修仙老師替他解惑。

  他不體貼任何吹著冷風的臣子。

  牛頓從秦金身邊掠過,立即上前查看:

  「陛下所言正是。」

  「此心熒熒如火,行蹤不定,卻也逃脫不了陛下的眼睛,輕易就將其逮住了。」

  牛頓此刻的語調微微上揚。

  他忍不住在心裏面嘆氣——

  但凡朱厚熜是個宗室子弟,他一定要把他忽悠到麾下,天天幫他拉磨觀測天文。

  他只是喜歡處理天文觀測之後的數據,用他引以為傲的理論工具,將其形成論文。

  嘉靖10年的那一顆哈雷彗星,倒也並非全由牛頓一人觀測記錄,李時珍也出了很大的力氣。

  朱厚熜這麼中用。

  更襯得秦金學習態度不認真,而且看起來也沒有絲毫修仙的天賦。

  牛頓立即見縫插針:

  「陛下,剛剛秦老所言之事,臣以為不可。」

  「臣不願納秦老為使徒,縱彼於臣前俯首帖耳,畢恭畢敬,侍奉左右,猶如晨昏定省,無有懈怠……」

  「然臣觀其心性,察其資質,實難啟其慧根,悟入道妙。」

  牛頓才沒有興趣給老頭子上掃盲班,能讓他稍微呵護一下自尊心的,只有皇帝。

  秦金家裡又沒有皇位要繼承。

  他現在就把這難聽的話,說得明明白白,秦金現在這個歲數,讓他熬夜觀測天文幹些苦力活,怕是都熬不下來。


  牛頓話音剛落,連朱厚熜都倒吸一口涼氣:

  「朕剛剛沒聽錯吧?」

  「秦國聲曾驅馳戰馬,平定叛亂,歷任三部尚書,當世鴻儒,文武英才,其智超群蓋世,亦不為過譽……」

  「牛徐行,你、當真不想要收秦國聲為徒?」

  朱厚熜忍不住用自己的思維開始推測,也許牛頓是覺得自己最近風頭太盛,想要降一降熱度。

  但是,這口氣完全不像是要低調的人。

  這嘴,多得罪人吶!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見過最狂的人,也就楊廷和那一派了,結果牛頓,還是給他開了眼。

  秦金就算剛被免職了,被踢出權力的中心,他身上的勛官可沒有被剝奪。

  留下來的人脈口碑,各種資源,也是一時半會兒扒不乾淨的。

  這樣一位前尚書,願意躬身求請,以德高望重的老叟之身,向牛徐行這個少年小輩,拜師學藝。

  已經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足夠記入史書,為牛頓再添一筆傳奇光環。

  傲慢!

  太傲慢了!

  就算牛徐行自稱,是引領朱厚熜修仙得道之人,也的確有獨步天下之才,怎麼可以這麼囂張?

  怎麼敢這麼囂張!

  站在漩渦中心的牛頓,在諸位尚書、侍郎面前,第一次緊皺眉頭。

  他再次對聽不懂人話的朱厚熜強調:

  「若納此秦老為徒,勢必耗時費力,擾臣潛心研學之志,致臣道業難成,此非臣所願也。」

  「以免彼此相誤,空耗時光。」

  秦金不敢置信,他的身形融在夜色里,仿佛被黑沉沉的天空吞吃了輪廓,顯得比方才在文華殿中的威武形象,單薄了不止一點。

  他仍然沒有放棄,儘管被牛頓貶低到塵埃里,卻沒有任何的恥辱之感。

  他的視線凝實得過分:

  「老夫若程門立雪,可否?」

  京城的冬天絕對不止下一場雪,秦金這位威武的老頭,也扛得住牛頓門前的冰霜。

  牛頓依舊堅定搖頭,不再看他,朝著朱厚熜再次一拜:

  「臣另有要事以請。臣與李時珍有探道之得,欲獻陛下。」

  這回可是拉著李時珍,來向朱厚熜要項目資金的,現在已經向諸位尚書、侍郎證明了他的含金量。

  就不該再廢話,趕緊進入下一個流程。

  他要念PPT了!

  既然,朱厚熜都主動提了要給錢,那麼就必須趁機挖一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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