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次喊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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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賀淮洲一人歸家,但賀母並不吝嗇,做的手擀麵夠一大家子人吃了。得虧賀大嫂趕去幫忙,不然光靠老太太一人,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吃上飯。

  陸儀霜也是第一次吃到賀母的手藝,麵條軟韌紮實,粗細適中,真是相當不錯。

  厚著臉皮順便自誇下自己,和她是不相上下的。

  但……賀淮洲坐在她身邊,見他左手不太熟練地使用筷子,實在有些可憐,心下那股愧疚感油然而生,這頓早午飯吃得也是如坐針氈。

  賀老四見他哥這樣,不禁疑惑:「三哥,你手咋了?」

  賀淮洲眉眼清雋,雲淡風輕道:「沒事兒,不小心磕了一下。」

  陸儀霜紅唇微扯:得!更有負罪感了。

  但緊接著就聽賀老四說:「沒事兒就成,反正你左右手都能用,也不耽誤。」

  「……」

  陸儀霜凜眸,側目而視,嘴角抿直,合著這人故意賣慘,欺騙同情心?

  何必呢?何必呢?

  她又不是沒有心懷歉疚的!

  可耳邊很快又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左右手通用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我這些年用右手用習慣了,現在乍換到左手確實不太適應。」

  哦,原來是誤會一場。

  她就說嘛!完全沒必要買慘嘛!

  陸儀霜淡定地嗦著麵條,腦子裡思考晚上怎麼避開崽兒們和男主談離婚。

  只有賀老四迷茫困惑,可他三哥去年過年回來的時候,還被大隊長勸著展示了一次左右手同寫對聯的技藝啊?

  算了,這也不重要,還是吃白麵條吧!

  緊接著賀老大開口:「老三,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唄?」

  「嗯,上級轉業給我安排到咱們縣裡的濱城第一工具機廠,職位是副廠長,主要管生產,工資待遇按照我之前的級別給。」

  賀母疑惑:「轉業不是降半級嗎?」

  賀淮洲頷首:「一般是這樣,但是這次我立了大功,本來可以晉升,但我放棄了,所以上級決定轉業後待遇不降。」

  賀父遺憾地吐了口煙:「怎麼就放棄了晉升機會呢?」

  「這次任務受了傷,我個人覺得這傷會影響我以後的作戰判斷,所以就選擇轉業了。」

  受傷這件事沒撒謊,但這傷對他影響不大,只需要時間慢慢療愈即可,更談不上妨礙判斷,否則上級不會給他晉升機會。

  這個消息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起。

  賀母立馬站起來,拎起老三全身上下檢查一遍,那眼睛銳利得像是掃描儀。

  「傷在哪了?有什麼有後遺症啊?要不要再去省城醫院檢查一下?」

  賀淮洲將他媽按回座位,輕笑著:「媽,沒事兒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活生生地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嗎?」

  「那你剛才說會影響什麼作戰判斷……」

  「我們尖兵團肯定是要精益求精的,對於靈敏度、視覺、反應能力等都具備遠超常人的標準,但其實並不影響我日常生活。」

  「那總歸還是有傷害的!」賀母這心如絞痛,如今覺得他轉業了也好,起碼人身保障得以安全。

  賀父也不是滋味,他贊同兒子去參軍,為國爭光,保家衛國,但真受傷了,他也是心疼的,只是不知該如何言表。

  只乾巴巴說了句:「回來了就好好在工具機廠干,是金子在哪都能發光。」

  濱城第一工具機廠同樣也是全國工業重點單位,只要穩紮穩打,以賀淮洲的本事,不會混得太差。

  「嗯。」賀淮洲應聲。

  陸儀霜耳朵豎得尖尖,最震撼她的還是,男主居然沒有在部隊待下去,而是選擇急流勇退,轉業回濱城!

  這和原著小說里寫的劇情,簡直大相逕庭!

  他剛回來的時候,陸儀霜便有所心疑,小說里明明寫的是冬末重傷退伍,可現在卻是金秋轉業,這差的也太多了吧?

  她搖搖腦袋,可見依照小說觀測未來發展也未必全是準確,具體是否發生還得看機緣。

  誰也沒想到賀二嫂會出聲:「那三弟的工資呢?漲了降了?」

  一聽這話,賀父賀母沉下了臉。


  賀二哥本來也要問些老三身上受傷的事兒,這下也沒法開口了。

  他面色如墨,氣憤道:「漲還是降跟咱都沒關係!」

  奈何賀二嫂之前才被賀母收拾過,不敢再當眾撒潑,只小聲嘀咕:「哪能沒關係呢?錢都得交到家裡留作家用啊。」

  賀淮洲好似完全不在意,坦然道:「工資九十八。」

  賀二嫂的眼光立馬亮了起來,這可是漲了十一塊錢啊!

  但她轉眼看到賀母暗暗瞪她的眼神,只得不情不願地暫時歇下小心思。

  除了部分小插曲,這一頓飯吃得熱鬧融洽,賀家人依次上工,賀老四去了縣裡黑市,就連其他閒著的小孩也被賀大嫂領著去割豬草。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賀淮洲和陸儀霜,外加三個崽兒。

  小易牽著弟弟妹妹去柿子樹下數螞蟻。

  賀淮洲和陸儀霜一起收拾碗筷,對她說:「放在盆里我刷就行了。」

  「好。」陸儀霜絲毫沒客氣,因為她喜歡做飯,卻討厭刷碗。

  她轉身回了屋,賀淮洲望著她的背影,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男人招手把小易叫過來,話語間意味深長:「你故意的?」

  小易知道自己在父親面前沒有秘密,所以沒有猶豫就承認了。

  「嗯。」

  「為什麼?」

  小易抿抿唇:「我覺得她是媽媽。」

  賀淮洲蹲下來,抱住他,低聲沉悶:「對不起。」

  是為這三年他的疏忽而道歉。

  作為父親,這三年間,他無疑是失職的。

  誠然,一開始,他接受不了妻子突然換了個人,下意識便想逃離,任由自己沉溺在陰暗的絕望之中,因此忽略了三個孩子剛到新家的處境。

  等他振作起來,發覺孩子們已被那個冒牌貨冷落許久。

  遠在部隊,鞭長莫及,他想過將父母和孩子接到身邊隨軍,但父母不願離家,單把孩子送過來,他也沒法全身心地照顧。只好委託父母,悉心照料孩子們,避免那個外來者作祟。

  錯就是錯,他不想為自己找藉口,只能盡力補上那塊缺口,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

  所以他轉業,一是為了霜霜,二也是為了孩子。

  小易低頭,沒有接他的話,反而抬頭,執拗地重複那個問題:「媽媽是不是回來了?」

  陸儀霜結婚後的劇變,小易都能察覺出來,她的親人自然不會不知道。

  她的父母、兄長,都曾質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她如此。

  賀淮洲對外的說法是輕度精神分裂,出現雙重人格,這也是他之前聽陸儀霜偶然提起過的稀奇詞彙。

  「是,媽媽之前生了病,現在好了。」

  小易毫不留戀地鬆開他的手,蹬蹬蹬跑回屋,一把抱住陸儀霜的腿,語氣急促,瓮聲瓮氣地喊了聲:「媽媽!」

  陸儀霜愣了下,對他的突然親近有些無措。

  「嗯……小易,怎麼了?」她蹲下來,溫聲問道。

  小易微紅著臉,小手揪著袖子搖搖頭,說了句「沒事」,便又像兔子似的撒腿跑開。

  「這孩子,到底怎麼了?」陸儀霜喃喃自語,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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