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孩子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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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時間已來到了上個世紀的一九八七年的仲春。此時,寒冬已過,地氣上升,氣候漸漸地變得暖和起來,湘西北廣袤的原野上,漫山遍野的山花已經先後開放,把大自然裝扮得五彩繽紛。里當中學職工宿舍前的幾株夾竹桃的枝頭上,也不甘落後,和山花競相爭艷,很快就掛滿了紫紅色的花兒。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春天打扮得的妖嬈無比。

  在翠蘭懷孕期間,作為丈夫的方強,幾乎犧牲了自己的一切空閒時間,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個人愛好,無時無刻不在精心地照顧著翠蘭。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減輕翠蘭懷孕的痛苦,並讓翠蘭懷上一個健康的孩子。

  現在,翠蘭終於懷孕期滿,馬上就要分娩了。方強所做的一切,馬上就要得到一份豐厚的回報。這種回報,即是血脈上的延伸,更是精神上的深化。

  此時,方強的心情是既高興又緊張,高興的是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這個孩子會為自己帶來生存的無限信心和希望;緊張的是,擔心翠蘭能不能順利生產,擔心孩子是不是健康。

  方強小心翼翼地用單車把妻子翠蘭送進了鄉政府旁邊的鄉衛生院去。

  鄉衛生院的婦產科醫生姓於,就是翠蘭互毆之時被方強不小心打傷屁股後,給翠蘭檢查傷情並給翠蘭塗紅汞藥水的那個女醫生。

  於醫生見到方強送妻子翠蘭到醫院裡來分娩,忙熱情地幫翠蘭張羅著,盡最大的努力,安排好翠蘭分娩前的各項事宜。

  翠蘭在鄉衛生院婦產科的病房裡住了下來,在於醫生的幫助下,做著分娩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只等翠蘭指針完全出現,就會把她送進產房裡去分娩。

  來到鄉衛生院的第三天上午,翠蘭感覺到自己的肚腹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這是馬上就要分娩的前兆。方強把於醫生請到病房,幫翠蘭進行了最後的一次檢查,然後就吩咐兩個女護士,輕手輕腳地把翠蘭抬上手術車,然後把她迅速送進產房裡去。

  按照慣例,手術室里是不允許病人的家屬進入的。但這裡畢竟是鄉衛生院,許多地方不如大醫院正規,方強作為翠蘭的丈夫,被於醫生特許進入產房,伴陪著他的妻子分娩。

  也許於醫生雖是鄉間醫生,醫術水平不高,但她這麼做可能做是對的,因為從心裡學的角度上來說,讓丈夫呆在身邊,肯定會增強妻子分娩時的安全感。

  也正因為如此,方強因此得以目睹了他的妻子翠蘭分娩孩子的全過程。

  分娩的痛苦是巨大的,這種巨大簡直無法用言辭來形容於萬一,這讓方強感到非常地震驚。

  分娩的過程,那是一個兒奔生,娘奔死的過程,那是一個血與淚一齊奔涌的過程,那是一個讓方強都感覺大恐怖,激動血脈噴張的令人刻骨銘心的過程。

  人們說母愛是偉大的。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孕育著後人,並來換來自己後人生命誕生。

  在伴隨著翠蘭分娩的過程中,方強除了感到巨大的震驚之外,他的心靈還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慚愧之感。

  在方強的腦海里,不禁回想起了他從前妻子相處時對待妻子的態度,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的吵架,互毆的等等行為,那時,翠蘭的強勢,翠蘭的求全責備,翠蘭對自己的謾罵,甚至是對自己的毆打撕扯,曾經讓他感覺到非常地委屈,但是,當他在目睹了妻子分娩過程中的忍受的這種巨大的精神和肉體上痛苦後,他覺得自己當初和翠蘭相處中所受到所有的委屈,就幾乎完全不值得一提了。他實在是感覺到自己對不起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妻子。

  翠蘭分娩過程還在繼續著,其痛苦已到了極點,身體也疲憊到了極點,心情也緊張到了極點。

  於醫生幫翠蘭助產,已累得滿頭大汗,但她還是在竭盡所能的為翠蘭的分娩提供著一切可能的幫助。

  「用勁,再用勁。」於醫生提醒和鼓勵翠蘭道。

  聽了於醫生的話,翠蘭幾乎使出了自己所有的體力,口中氣喘吁吁,額上大汗淋漓。

  方強眼見翠蘭忍受著分娩的巨大痛苦,而自己卻無法幫助到她,心裡不免無限慚愧。他用自己的手,使勁地捏著翠蘭的手,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妻子鼓勁,並安慰自己的妻子。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時產房裡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也沒有人去看時間,大家都全神貫注地關注著翠蘭分娩。

  就在翠蘭幾乎要把自己所有的體力和精力消耗殆盡的時候,就在方強的心臟蹦跳緊張到極點的時候,孩子終於脫離了母體降生了,然後發出了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聲洪亮的啼哭……

  方強心情激動地從於醫生的手中,接過自己已被包裹好的女兒,然後就看向自己女兒的眼睛,這時,他發現,自己的這個襁褓中的女兒,她的一雙眼睛,是那麼的清澈明亮,正在痴痴地看著自己,就像是她早已在娘胎里認識在他的眼前的這個做父親的一樣,眼淚就忍不住從他的眼中奔涌而出。

  方強抱著襁褓中的自己的孩子,從產房裡向病房裡走去,他的腦海里就升騰起了兩個意識:自己已為人父,一定要愛自己的孩子,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扶佑著自己的孩子健康的成長;妻子生育孩子雖是天性,但卻是在以命搏命,痛苦巨大,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去愛她,苛扶她,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方強這麼想著,就抱著自己的孩子,來到了病房裡。

  「這是你的媽媽,是用生命孕育了你的媽媽。」方強把襁褓中的孩子,放在自己的翠蘭的身旁時,這樣對自己的女兒說。

  孩子似乎聽懂了父親的話眼珠轉動著,臉上露出了微笑。

  父母賜予孩子以生命,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隨著孩子的誕生,也必將改變她的父母的很多方面。現在已經被部分的事實所證明,而且還會將繼續完全的證明。

  這就是方強和翠蘭在孕育自己的孩子的過程中所醒悟到的最簡單而又最深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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