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魚城·小麗
小麗是明仔幻想而出的隱形女朋友。
明仔痴戀著隔壁的女人，喜歡她的外貌，喜歡她的身材，喜歡她總是溜得長長的，塗得通紅的指甲。
但是明仔覺得自己沒錢又不帥，還只是個臭賣魚的，根本得不到那種女人。
只能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躺在床上，撫摸著隔絕他和女人的牆壁。
幻想著如果沒有牆，他們也算是睡在一起。
只要他抬手，就能摟住那個女人的腰，那個細腰一定很軟，一定很舒服。
久而久之，在寂靜的黑夜之中，明仔會抬手摟住一團空氣，想像自己已經摟住了那個女人的腰，還會糾結，接下來是繼續往下面摸還是繼續往上面摸呢？
小麗由此而生了。
明仔從小麗身上獲得極大的安慰，他開始無時無刻都幻想著小麗陪在自己身邊。
「我跟別人不一樣，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無法想像出畫面，聽說是叫什麼心盲症來著，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欺騙自己，小麗就在面前，我已經抱住了她。」
「可是後來，我閉上眼睛的時候，腦中居然出現了小麗的臉，她還對我笑，那個女人從來沒對我那麼笑過……」
「那天在管道里，高跟鞋停在我面前一動不動。」
「我能感覺到，小麗就在我面前，直挺挺站在管道里，身體從頂部的鐵壁穿了出去。」
「我當時都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回去的，等冷靜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自己廚房的地上。」
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明仔講述著，語速顯然比之前要快很多，聲音顫抖，兩隻手不斷抓撓頭髮。
看得出，他在被自己的恐懼折磨。
白舊安慰說：「又沒有對你出手，一個幻想的女人而已，有什麼可怕呢？」
「不，我覺得小麗沒有對我出手，是因為時間未到，她一定會越來越真實，到最後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的！」
「那不是很好嗎？」
「可她是假的，她是假的啊！一個幻想中的女人怎麼可能出現，還是以那麼詭異的方式出現？她的目的是什麼，她要對我做什麼？我全都不知道！」
「那麼後來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去找了二眉道長。」明仔回道。
他簡略地介紹了一下，二眉道長就住在這棟樓的頂樓，是整個城寨中唯一的道士。
「昨天有人死了，你們看到了嗎？我們這的人死了後都會變成黑煙，只剩下一張人皮，有人接觸黑煙沾染了霉運，後來是道長搞定了，道長還告訴我們，不要接觸那些黑煙，事後燒掉人皮就會沒事。」
白舊輕微頷首，表示他知道。
明仔回到正題：「我拉著阿正一起去找了道長。」
「道長說，我在小麗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感情，讓她有了成為活人的機會，可我鑽進管道去偷窺那個女人後，漸漸忘記了小麗，小麗害怕消失，也是生我的氣，才故意出現在我面前，想要提醒我。」
白舊問：「所以是怎麼解決的呢？」
「道長說讓我自己選擇，要麼讓小麗完全活過來，我以後跟小麗在一起，要麼他幫我滅了小麗。」
「我很糾結，小麗與那個女人長得一樣，卻又不是那個女人，她是我創造出來的，我想像中的她會聽話，對我好，只愛我一個人。」
「如果我讓道長除掉她，肯定再也找不到那麼完美的情人，我更不可能和隔壁的女人有什麼進展，這輩子……我都只是一個躲藏在管道里偷窺別人的殺魚明。」
「可是如果不除掉她，我很害怕，我怕小麗真正活過來會變得跟我想的不一樣，我不知道她到底算是人還是鬼，還有事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怎麼辦？被那個女人知道怎麼辦？我根本沒有辦法承擔後果！」
「我告訴道長要回去想想。」
「回到自己家後，隔壁的女人來找了我，她說我最近賣給她的魚都有奇怪的味道，她居然罵我是個變態，還說，以後再也不會在我這裡買魚！」
「我很慌，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失去了她！」
「等那個女人離開，我就慌得逃進了管道里。」
「我偷窺著那個女人回到家，一邊嘴裡罵我，一邊進入浴室泡澡，我才覺得自己還沒有失去她。」
「當我看得正入迷時，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我抬頭一看，那雙紅色高跟鞋又出現了，就在我面前！」
明仔大吸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白舊都能聽到他緊張的心跳聲。
「再喝口水。」
「好的，謝謝。」
明仔放下腿，給自己倒了杯水，滾燙的開水又是一口喝光。
嘴燙得都冒煙了，他依舊跟察覺不到似的。
「我嚇得逃了回去，跑到道長家，急急慌慌地求他趕緊除掉小麗。」
吱呀——
房間門無風自開，響起高跟鞋的聲音。
與之前的隱隱約約不同，這次的聲音非常清楚，仿佛真有一個女人踏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白舊回過頭，看到開啟的門縫下，的確，鑽進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噠，噠，噠，噠……
高跟鞋走到明仔身邊，沙發坐墊凹下去一塊。
「哎……」
白舊聽到一聲嘆氣。
旋即，高跟鞋變得透明，直到消失。
沙發墊上的凹陷也不見了，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看到了嗎？」白舊問道。
「什麼？」明仔面露迷茫。
「沒看到就算了，繼續說吧，道長除掉了小麗嗎？」
明仔猶豫片刻，點點頭：「道長說除掉了，還收了我五百塊錢，我很高興，回到家後就殺了一條黑魚，把粘液塗滿全身，然後爬進了管道。」
「抱歉。」白舊打斷他，臉色嚴厲，「如果你真是來找我治病，最好說真話，都到了這時候，如果你還不交代清楚，我可能不想再聽了。」
明仔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要你問我為什麼知道，我要你直接說真話。」
「我……」
明仔抿緊嘴唇，臉埋進膝蓋里，狠狠撓頭。
嗚嗚嗚……
管道里再次響起轟鳴，並且這次，突如其來地響起了「咚」的一聲！
像是有人一拳用力砸在上面！
「好吧，我說，」明仔抬起頭，大吸一口氣說，「其實，我是阿正。」
明仔痴戀著隔壁的女人，喜歡她的外貌，喜歡她的身材，喜歡她總是溜得長長的，塗得通紅的指甲。
但是明仔覺得自己沒錢又不帥，還只是個臭賣魚的，根本得不到那種女人。
只能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躺在床上，撫摸著隔絕他和女人的牆壁。
幻想著如果沒有牆，他們也算是睡在一起。
只要他抬手，就能摟住那個女人的腰，那個細腰一定很軟，一定很舒服。
久而久之，在寂靜的黑夜之中，明仔會抬手摟住一團空氣，想像自己已經摟住了那個女人的腰，還會糾結，接下來是繼續往下面摸還是繼續往上面摸呢？
小麗由此而生了。
明仔從小麗身上獲得極大的安慰，他開始無時無刻都幻想著小麗陪在自己身邊。
「我跟別人不一樣，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無法想像出畫面，聽說是叫什麼心盲症來著，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欺騙自己，小麗就在面前，我已經抱住了她。」
「可是後來，我閉上眼睛的時候，腦中居然出現了小麗的臉，她還對我笑，那個女人從來沒對我那麼笑過……」
「那天在管道里，高跟鞋停在我面前一動不動。」
「我能感覺到，小麗就在我面前，直挺挺站在管道里，身體從頂部的鐵壁穿了出去。」
「我當時都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回去的，等冷靜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自己廚房的地上。」
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明仔講述著，語速顯然比之前要快很多，聲音顫抖，兩隻手不斷抓撓頭髮。
看得出，他在被自己的恐懼折磨。
白舊安慰說：「又沒有對你出手，一個幻想的女人而已，有什麼可怕呢？」
「不，我覺得小麗沒有對我出手，是因為時間未到，她一定會越來越真實，到最後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的！」
「那不是很好嗎？」
「可她是假的，她是假的啊！一個幻想中的女人怎麼可能出現，還是以那麼詭異的方式出現？她的目的是什麼，她要對我做什麼？我全都不知道！」
「那麼後來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去找了二眉道長。」明仔回道。
他簡略地介紹了一下，二眉道長就住在這棟樓的頂樓，是整個城寨中唯一的道士。
「昨天有人死了，你們看到了嗎？我們這的人死了後都會變成黑煙，只剩下一張人皮，有人接觸黑煙沾染了霉運，後來是道長搞定了，道長還告訴我們，不要接觸那些黑煙，事後燒掉人皮就會沒事。」
白舊輕微頷首，表示他知道。
明仔回到正題：「我拉著阿正一起去找了道長。」
「道長說，我在小麗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感情，讓她有了成為活人的機會，可我鑽進管道去偷窺那個女人後，漸漸忘記了小麗，小麗害怕消失，也是生我的氣，才故意出現在我面前，想要提醒我。」
白舊問：「所以是怎麼解決的呢？」
「道長說讓我自己選擇，要麼讓小麗完全活過來，我以後跟小麗在一起，要麼他幫我滅了小麗。」
「我很糾結，小麗與那個女人長得一樣，卻又不是那個女人，她是我創造出來的，我想像中的她會聽話，對我好，只愛我一個人。」
「如果我讓道長除掉她，肯定再也找不到那麼完美的情人，我更不可能和隔壁的女人有什麼進展，這輩子……我都只是一個躲藏在管道里偷窺別人的殺魚明。」
「可是如果不除掉她，我很害怕，我怕小麗真正活過來會變得跟我想的不一樣，我不知道她到底算是人還是鬼，還有事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怎麼辦？被那個女人知道怎麼辦？我根本沒有辦法承擔後果！」
「我告訴道長要回去想想。」
「回到自己家後，隔壁的女人來找了我，她說我最近賣給她的魚都有奇怪的味道，她居然罵我是個變態，還說，以後再也不會在我這裡買魚！」
「我很慌，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失去了她！」
「等那個女人離開，我就慌得逃進了管道里。」
「我偷窺著那個女人回到家，一邊嘴裡罵我，一邊進入浴室泡澡，我才覺得自己還沒有失去她。」
「當我看得正入迷時，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我抬頭一看，那雙紅色高跟鞋又出現了，就在我面前！」
明仔大吸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白舊都能聽到他緊張的心跳聲。
「再喝口水。」
「好的，謝謝。」
明仔放下腿，給自己倒了杯水，滾燙的開水又是一口喝光。
嘴燙得都冒煙了，他依舊跟察覺不到似的。
「我嚇得逃了回去，跑到道長家，急急慌慌地求他趕緊除掉小麗。」
吱呀——
房間門無風自開，響起高跟鞋的聲音。
與之前的隱隱約約不同，這次的聲音非常清楚，仿佛真有一個女人踏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白舊回過頭，看到開啟的門縫下，的確，鑽進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噠，噠，噠，噠……
高跟鞋走到明仔身邊，沙發坐墊凹下去一塊。
「哎……」
白舊聽到一聲嘆氣。
旋即，高跟鞋變得透明，直到消失。
沙發墊上的凹陷也不見了，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看到了嗎？」白舊問道。
「什麼？」明仔面露迷茫。
「沒看到就算了，繼續說吧，道長除掉了小麗嗎？」
明仔猶豫片刻，點點頭：「道長說除掉了，還收了我五百塊錢，我很高興，回到家後就殺了一條黑魚，把粘液塗滿全身，然後爬進了管道。」
「抱歉。」白舊打斷他，臉色嚴厲，「如果你真是來找我治病，最好說真話，都到了這時候，如果你還不交代清楚，我可能不想再聽了。」
明仔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要你問我為什麼知道，我要你直接說真話。」
「我……」
明仔抿緊嘴唇，臉埋進膝蓋里，狠狠撓頭。
嗚嗚嗚……
管道里再次響起轟鳴，並且這次，突如其來地響起了「咚」的一聲！
像是有人一拳用力砸在上面！
「好吧，我說，」明仔抬起頭，大吸一口氣說，「其實，我是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