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俺答入侵山西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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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7年九月,北方大地,秋風瑟瑟,枯黃的樹葉在風中飄舞,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危機。天空中陰雲密布,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大地。俺答之子黃台吉率領著浩浩蕩蕩的大軍,虎視眈眈地望著帝陵後邊的南山,他們的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朱載垕坐在皇宮的御書房中,面容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他手中緊緊握著一份奏摺,上面詳細地報告了俺答之子黃台吉的動向。朱載垕深知先帝陵墓的重要性,那是祖宗的安息之地,絕不能受到任何侵犯。

  「傳朕旨意,任命總督劉燾率兵保護先帝陵墓。」朱載垕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劉燾接到命令後,立刻整軍出發。他身材魁梧,面容堅毅,身披厚重的鎧甲,手中緊握著寶劍。他騎在高大的戰馬上,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信念。「將士們,先帝陵墓乃國家之根本,我們必須全力以赴,保護先帝陵墓的安全。」劉燾大聲說道,他的聲音在風中迴蕩,激勵著每一位士兵。

  與此同時,俺答的大軍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水,迅速入侵了山西石州。石州城的百姓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知州王亮站在城牆上,望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敵軍,心中充滿了絕望。

  「兄弟們,我們不能讓敵軍攻破城池!我們要為了石州的百姓而戰!」王亮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在風中迴蕩,充滿了悲壯和決絕。

  然而,俺答的軍隊太強大了。他們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迅速攻破了石州城。王亮在戰鬥中英勇犧牲,他的鮮血染紅了城牆,也染紅了這片土地。

  俺答的軍隊在石州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留下了一片廢墟和無數的屍體,然後繼續向交州、汾州等地進軍。山西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百姓們四處逃亡,哭聲和呼喊聲在空氣中迴蕩。

  京城中,朱載垕得知石州城被攻破的消息後,心中更加憂慮。他立刻召集大臣們討論防禦之策。大學士徐階站在大殿中央,面容嚴肅,眼神中透露出智慧和冷靜。他手中拿著一份奏摺,上面詳細地列舉了十三種防禦辦法。

  「陛下,如今俺答入侵,形勢危急。臣等經過深思熟慮,列舉了十三種辦法,希望能為陛下分憂。」徐階說道,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讓人聽了感到安心。

  朱載垕微微點頭,說道:「徐愛卿,你速速將這十三種辦法詳細說來。」

  徐階清了清嗓子,開始逐一闡述十三種辦法。「陛下,其一,加強京城的防禦,增派兵力,加固城牆;其二,調遣各地軍隊,馳援京城;其三,加強邊境的巡邏,防止敵軍再次入侵……」徐階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智慧和策略。

  此時,俺答的軍隊已經在山西肆虐了二十多天,他們的氣勢極為囂張。他們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明朝的軍隊卻遲遲不敢出擊,他們害怕與俺答的軍隊正面交鋒,擔心自己會遭受失敗和損失。

  不久,天空中連續十多天大雨不晴。這場雨仿佛是上天對俺答軍隊的懲罰,他們的戰馬很多病死,士兵們只能拿著馬鞭子徒步而行。他們所剽掠的財物不能全部帶走,在路上有很多被拋棄,顯得十分狼狽。

  然而,明朝的軍隊依然沒有出擊的跡象。他們在等待著什麼?是等待雨停?還是等待俺答的軍隊自行撤退?沒有人知道答案。

  大同總兵申維岳和孫吳等人得知俺答已離開汾州、石州後,開始考慮是否要聯軍出戰。申維岳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猶豫和不安。

  「孫將軍,俺答已離開汾州、石州,我們是否要聯軍出戰?」申維岳問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慮。

  孫吳面容堅毅,眼神中透露出果敢和決絕。他說道:「總兵大人,俺答雖然強大,但我們不能坐視不管。我們應該聯軍出戰,為國家和百姓報仇雪恨!」

  申維岳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好吧,既然孫將軍如此堅決,我們就聯軍出戰。但是,我們要小心謹慎,不可貿然行動。」

  然而,當俺答走到岢嵐東北時,孫吳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認為那裡不是自己的轄區,帶兵退回了大同。申維岳等人最終也不敢交戰,紛紛退還。他們的懦弱和膽怯讓人感到憤怒和失望。

  十四日,俺答的軍隊才全部撤完。而明朝的諸將才漸漸出動,他們抓獲了一些奸細和老幼疲弱的蒙古兵,然後襲擊他們作為自己的功勞。在這些將領中,只有方振與俺答交戰了一次,尤月在嵐縣追擊俺答稍稍稱得上敢於作戰而已。

  此事上報到京城後,朱載垕大怒。他下詔免去總督、巡撫、鎮撫等人的官職,聽候審訊。並將諸將逮捕到京城審問,有功、有罪各有一定賞罰。


  「這些邊地大臣膽小怕事,玩忽職守,隱瞞罪狀,假報戰功,積弊已久。他們的行為讓朕感到憤怒和失望。此次一定要嚴懲不貸,讓將士們知道害怕軍法制裁。」朱載垕說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決心。

  在京城的朝堂上,大臣們紛紛低著頭,不敢說話。

  三年後的十月,北方大地,秋風凜冽,枯黃的樹葉在風中簌簌飄落,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天空中陰雲密布,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在蒙古草原上,俺答的營帳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俺答,這位蒙古部落的首領,坐在主位上,面容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他的孫子把漢那吉,一直是他心中的寶貝,如今卻做出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決定。

  把漢那吉,一個年輕而英俊的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他身穿華麗的蒙古服飾,腰間佩帶著一把精緻的彎刀。他的身邊站著阿力哥等十人,他們的臉上也都充滿了決然的神色。

  把漢那吉自幼失去父母,在俺答之妻一刻哈屯的呵護下長大。他的童年充滿了孤獨和悲傷,但也培養了他堅強的性格和聰明的頭腦。他的僕人阿力哥之妻一直哺乳他,對他如同親生兒子一般。

  隨著年齡的增長,把漢那吉變得聰明有口才,俺答為他娶了自己女婿比吉的女兒為妻。然而,兩人性格不合,婚姻生活並不幸福。後來,俺答又為他聘了免扯金的之女。但此時,俺答卻做出了一個讓把漢那吉無法接受的決定。

  俺答的長女啞不害生有一女,名三娘子,容貌艷麗,已接受襖兒都司的聘禮。但俺答卻強占了三娘子,襖兒都司大怒,準備進攻俺答。俺答為了平息襖兒都司的怒火,竟然把為把漢那吉下聘的免扯金的之女送給了襖兒都司。

  把漢那吉得知這個消息後,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他對阿力哥說:「我的祖父娶自己的外孫女,又將自己的孫子媳婦送給別人。我不能做這種人的孫子,我走了。」於是,他與妻子也就是比吉的女兒連同阿力哥等十人,毅然決然地南逃到邊關,請求投降明朝。

  邊關的總督王崇古得知把漢那吉來降,心中大喜。他立刻召集將領們商議此事。將領們紛紛議論起來,有的說:「這個孤身小子無足輕重,不該收留。」有的說:「收留他可能會引來俺答的報復,我們應該慎重考慮。」

  王崇古聽了將領們的議論,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卻沒有看到長遠的好處。這個把漢那吉可是奇貨可居啊!如果俺答急著要回他,我們就乘機與他作交易,命他抓住叛人趙全等人送給我們,這樣我們就可以好好地送回把漢那吉,以慰俺答慈愛之心,同時也可以牽制俺答。如果他不急,那我們就藉機安撫結納把漢那吉,像漢代質子法一樣,命他召引舊部到塞下居住。俺答年老將死,其子黃子黃台吉看樣子不能全部控制俺答舊部,然後我們封把漢那吉為耆王或是谷蠡王,安置他在塞外,與黃台吉相爭,那麼我們就可以從他們雙方獲利並使他們並存下去。如果他們不相爭,我們就派軍助戰挑起戰爭,對外博得扶危興滅的美名而實際上坐收漁人之利。」

  王崇古的一番話,讓將領們陷入了沉思。他們開始意識到,收留把漢那吉可能會帶來巨大的利益。於是,他們紛紛表示同意王崇古的意見。

  然而,朝廷大臣們卻對王崇古的決定表示強烈反對。御史葉夢熊更是爭論得厲害,他上書說:「敵人仰慕仁義來降,應該破格優待。應任命把漢那吉為指揮,阿力哥為正千戶,每人賜大紅色紵絲衣服一套。」

  俺答之妻得知孫子投降明朝後,心中充滿了擔憂。她擔心中國會殺害她的孫子,於是日夜埋怨俺答。俺答心中也充滿了後悔,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決定可能會失去孫子。於是,他擁兵十萬壓境,試圖逼迫明朝交出把漢那吉。

  王崇古面對俺答的壓力,毫不畏懼。他派百戶鮑崇德告訴俺答我方撫恤他孫子的恩德,脅迫他綁來叛人以示誠信。俺答心中充滿了懷疑,他扣留了鮑崇德,隨後派人偵察。

  偵察的人回來向俺答夫婦報告,說把漢那吉正穿蟒袍戴貂皮帽,很悠閒地騎馬奔馳。俺答夫婦聽了,既感激又慚愧。俺答說:「漢人竟肯保全我的孫子,我將和他們割臂立盟,世代服屬決無貳心,留叛人何用!」

  於是,俺答與明朝結盟朝貢,開馬市。而蒙古各地也貪圖中國財物,都順從沒有二話。

  兩個月後,北方,寒風呼嘯,大地一片銀裝素裹。天空中陰雲密布,仿佛預示著即將有重大的事情發生。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一場關乎國家命運的風雲變幻正在悄然上演。

  俺答,這位蒙古部落的首領,此刻正站在自己的營帳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的手中緊緊握著叛徒金全等九人,這是他向明朝獻上的禮物,為的是接回自己心愛的孫子把漢那吉。


  俺答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一方面,他對孫子的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洶湧,渴望早日將他接回身邊;另一方面,他又擔心明朝會藉此機會對他提出更多的要求。然而,為了孫子的安全,他不得不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

  在俺答的身後,蒙古士兵們整齊地排列著,他們的臉上也充滿了期待和不安。他們知道,這次的行動關係到他們部落的未來,也關係到他們首領的尊嚴。

  與此同時,在明朝的邊境城鎮雲石堡,總督王崇古正焦急地等待著俺答的到來。

  王崇古身材高大,面容堅毅,眼神中透露出睿智和果斷。他身穿鎧甲,腰佩寶劍,威風凜凜地站在城牆上,注視著遠方。他的身邊,是一群忠誠的將領和士兵,他們也都嚴陣以待,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大人,俺答真的會把叛徒交出來嗎?」一名將領問道。

  王崇古微微眯起眼睛,說道:「俺答為了接回他的孫子,一定會這麼做的。我們要做好準備,確保這次的交易順利進行。」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王崇古定睛一看,只見俺答率領著一隊人馬緩緩而來。他的心中一緊,立刻下令士兵們做好準備。

  俺答來到雲石堡前,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城牆上的王崇古,大聲說道:「我已將叛徒金全等九人獻上,希望你們能遵守承諾,把我的孫子還給我。」

  王崇古微微一笑,說道:「俺答首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守承諾。只要你把叛徒交給我們,我們就會把把漢那吉送還給你。」

  俺答猶豫了一下,然後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叛徒交給明朝的士兵。王崇古見此,也立刻下令打開城門,讓使者護送把漢那吉出來。

  把漢那吉在使者的陪同下,緩緩走出城門。他的臉上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既有對祖父的思念,又有對明朝的感激。他看著俺答,眼中流下了淚水。

  「祖父,我回來了。」把漢那吉哽咽著說道。

  俺答看到孫子,心中充滿了喜悅。他連忙走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把漢那吉。「孩子,你受苦了。我們回家吧。」俺答說道。

  然而,把漢那吉卻有些猶豫。他看著王崇古,說道:「大人,我不想回去。我在明朝感受到了真正的恩情,我想留在這裡。」

  王崇古微微一笑,說道:「把漢那吉,你放心,我們會答應你可以繼續朝貢、互市。你可以隨時回來看看我們。」

  把漢那吉聽了,感動得哭泣起來。他發誓道:「我發誓,我不敢對中國有貳心,我一定會帶著妻子好好生活。」

  俺答見孫子如此堅決,也只好無奈地答應了。他帶著把漢那吉,緩緩地離開了雲石堡。

  王崇古看著俺答和把漢那吉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慨。

  回到京城後,王崇古因為有使俺答歸順之功,被加封為少保、尚書。巡撫方逢年、兵部尚書郭乾、侍郎谷中虛、王遴各有一定升賞。又賞賜內閣大臣李春芳、高拱、張居正、殷士儋以及原任大學士趙貞吉等五人。

  過了三個月,春寒尚未散盡,京城的宮殿在晨曦中透著冷峻威嚴。朝堂之上,氣氛凝重,因為一封來自北疆的奏疏,打破了往日的平靜。俺答,這位在北方草原上威名赫赫的首領,在迎回自己的孫子後,派使者前來表達謝意,同時詢問上表朝廷的格式,請求加封。他的舉動,宛如一顆石子投入大明王朝的湖心,激起層層漣漪。

  在這決定北疆局勢走向的關鍵時刻,負責處理邊務的王崇古陷入了沉思。他深知,俺答此舉背後的意義重大,但也疑慮重重。吉囊、大把都未參加之前的盟誓,這就像隱藏在暗處的礁石,隨時可能讓大明這艘大船觸礁擱淺。吉囊雖已去世,但其四子,尤其是長子吉能,作為俺答的侄子,在部落中仍有著不可小覷的影響力。而兀慎、擺腰、永邵卜、哆羅、土蠻等部,大多是他們的分支,猶如錯綜複雜的藤蔓,相互交織。俺答在各部頭人中輩分最高,猶如大樹之主幹,有能力將各部凝聚在一起。然而,若想讓他們全體同心內附,談何容易?王崇古明白,必須謹慎對待,否則稍有差池,便可能引發北疆的戰火重燃。

  俺答以土蠻部是他的故主無力招致為由,試圖解釋部分部落未參與盟誓之事。但王崇古心裡清楚,這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他暗自盤算,老把都與土蠻部關係友好,且內心親附黃台吉。這微妙的局勢,就像一團亂麻,需要他小心翼翼地梳理。此時,正巧黃台吉的使者到來,王崇古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一個打破僵局的機會。他果斷命使者與老把都相約,去招土蠻部歸順,並且希望他們能與俺答一齊請求加封,以此來斬斷三衛與俺答可能存在的勾結私情。


  王崇古站在書房中,背著手,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憂慮與堅定。他望著牆上的北疆地圖,心中默默權衡著利弊。窗外,春風吹拂著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北疆的風聲,呼嘯著傳遞著不安的信號。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王崇古的斡旋下,俺答終於和老把都、吉能、永邵卜各部各派使者十八人,前來申請朝貢互市。這個消息傳來,朝廷上下一片譁然。朱載垕深知此事關乎重大,立即召集大臣們當廷討論。

  大殿之上,大臣們分成了三派,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定國公文璧率先站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沉穩地說道:「陛下,臣以為此事可行。俺答前來請求加封,願意朝貢互市,這是難得的和平契機。若能應允,可保北疆數年安寧。」吏部侍郎張羅緊接著點頭稱是,補充道:「文大人所言極是。如今北疆百姓飽受戰亂之苦,若能通過互市互通有無,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實乃國家之幸。」他們身後,二十二位大臣紛紛附和,一時間,大殿中響起一片贊同之聲。

  然而,英國公朱溶卻眉頭緊皺,他跨前一步,大聲反駁道:「陛下,臣認為此舉萬萬不可。俺答反覆無常,其心難測。今日請求加封,焉知明日不會背信棄義?一旦應允,若其日後興兵南下,我大明將措手不及。」戶部尚書張守直也捋著鬍鬚,憂心忡忡地說:「朱大人所言甚是。況且,我朝與北方部落交往,需謹慎對待,若輕易應允,恐失我大國威嚴。」他們這一派十七人,個個神情嚴肅,目光堅定地望著皇帝,反對之聲此起彼伏。

  工部尚書朱衡則微微眯著眼睛,緩緩說道:「陛下,臣以為封貢之事可行,互市則需謹慎。封貢可彰顯我朝懷柔之策,使俺答感恩戴德。但互市若不加限制,可能會使大量物資流入北方,增強其勢力,對我朝不利。」他身旁的四位大臣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在這激烈的爭論中,都御史李崇靜靜地站著,他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著更為深遠的問題。等到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他才向前一步,恭敬地向皇帝行禮,然後語氣堅定地說道:「陛下,臣極力主張應該答應俺答的請求。陛下聖明,當以天下蒼生為念。北疆多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田園荒蕪。若能達成封貢互市,可使邊地恢復生機,百姓得以休養生息。況且,這也是彰顯我朝大國風範,化干戈為玉帛的良機。」

  朱載垕坐在龍椅上,面色凝重,靜靜地聽著大臣們的爭論。他的目光在大臣們的臉上一一掃過,心中權衡著各方利弊。他深知,這不僅是對北疆政策的抉擇,更是關係到大明王朝的長治久安。俺答的請求,既像是和平的橄欖枝,又像是隱藏著未知風險的挑戰。而大臣們的意見,各有其道理,讓他難以輕易決斷。

  朝堂上的氣氛愈發緊張,大臣們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等待著他的最終決定。朱載垕沉思良久,終於緩緩開口:「朕思之再三,以為王崇古之議可行。」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在大殿中迴蕩。「俺答請求封貢互市,若能妥善處置,或可保北疆太平。朕亦知其中風險,但為了天下百姓,當冒此險。」

  隨著皇帝的決定,一系列的安排緊鑼密鼓地展開。俺答被封為順義王,他的兄弟子侄及各部酋長也分別被封為都督等官。朝廷對入貢日期做了規定,聽任他們在三、四月之後來一次,互市數量則先定馬數。同時,為了防止意外,明確貢使不准入京,鐵鍋等物不許擅自出口。對於俺答等首領,朝廷賞賜大紅彩紵絲衣一套,彩段外衣、袷衣八套,以示恩寵。

  到了1577年九月,秋意漸濃,京城的天空湛藍而高遠,陽光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一場關乎邊疆局勢與民族關係的討論正在朝廷中熱烈展開。

  甘肅巡撫的府邸內,氣氛略顯緊張。俺答的使者昂首挺胸地步入府邸,雙手呈上俺答的上書,言辭懇切地請求為其開設茶市。巡撫接過上書,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快馬加鞭將上書送往京城。

  京城的朝堂之上,大臣們聽聞俺答的請求,頓時議論紛紛。此事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千層浪。起初,當西番膻藏請求貢納馬匹並為大明守邊時,大臣們就曾展開過激烈的討論。

  在莊嚴的朝堂上,大臣們齊聚一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臣拄著拐杖,緩緩站起身來,渾濁的眼睛中透著嚴肅與謹慎,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陛下,西番膻藏向來與我大明交往甚少,其部族偏遠,底細難明。臣以為不應輕易接受他們貢納馬匹之舉,以免引狼入室,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他的話音剛落,周圍便有幾位大臣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年輕氣盛的巡茶御史李時成挺身而出,他身姿挺拔,目光堅定,上前一步恭敬地向皇帝行禮後,朗朗說道:「陛下,臣以為不然。膻藏雖地處偏遠西番,但如今率眾來降,實乃敬畏我大明之威。陛下聖明,當以包容之心接納他們。況且,我大明如今急需馬匹以充實軍備,此乃天賜良機,為何要拒之門外呢?若能妥善安置,不僅可增強我朝實力,還能在西陲邊遠之地收穫一支助力,於鞏固邊防大有裨益啊。」他的言辭懇切,擲地有聲,在朝堂上迴蕩。


  朱翊鈞坐在龍椅上,面色沉靜,眼神深邃地聆聽著大臣們的爭論。他微微傾身向前,雙手放在龍椅的扶手上,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道:「李愛卿所言,亦有幾分道理。朕觀此事,或可從長計議。既如此,便暫且接納膻藏貢馬之舉。」皇帝的決定讓朝堂上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俺答得知番人朝貢之事後,心中泛起了別樣的心思。他在自己的營帳中來回踱步,眉頭緊鎖,內心暗自思忖:「番人若長期向明朝朝貢,定會輕視於我。我必須想個辦法,維護自己在部落中的威望。」於是,他決定派大都巴石虎前往都督處,請求像番人一樣開設茶市。

  大都巴石虎騎著快馬,風馳電掣般地來到都督府前。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進府中,向都督呈上俺答的請求,言辭急切地說道:「都督大人,俺答首領誠心請求開設茶市,還望大人代為轉達朝廷。俺答首領認為,番人能開設茶市,我等亦應享有此待遇。」都督接過書信,心中明白此事的複雜性,不敢怠慢,立即將此事上報朝廷。

  消息傳到京城,朝堂上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大臣們又一次聚集在一起,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李時成再次站了出來,他表情凝重,語氣堅定地說道:「陛下,臣近日深思熟慮後,認為俺答此次申請開茶市,其用心險惡。臣以為,他之意不在茶,而在番人。陛下請看,洮西一帶,綿延至嘉峪、金城數千里之地,番族部落星羅棋布。西寇之所以不敢長驅直入我大明境內,正是因為有番人作為屏障。而番人對茶的依賴,陛下亦是知曉,一日無茶,便可能患病致死。茶,對於番人而言,猶如生命線一般。如今,我大明掌控著番人的這條生命線,他們才世代受我大明節制,護衛我西部邊境。若將開茶市之權給予俺答,他定會藉此獲利,進而控制番人。番人為求生存,必然會依附於他。如此一來,俺答勢力大增,必將對我大明邊境安全構成嚴重威脅,遺禍無窮啊。」

  大臣們聽了李時成的分析,紛紛陷入沉思。一些大臣面露擔憂之色,交頭接耳地討論著。此時,一位經驗豐富的大臣摸著鬍鬚說道:「李御史所言甚是,此事需謹慎對待,不可輕易應允。」

  朱翊鈞坐在朝堂之上,眼神凝重地注視著大臣們。他深知此事關係重大,不僅關乎邊疆的穩定,還涉及到民族之間的勢力平衡。他內心權衡著利弊,思考良久後,緩緩說道:「李愛卿之見,朕已明晰。此事斷不可草率決定。」

  兵部尚書緊接著站了出來,他向皇帝行了一禮,然後鄭重地說道:「陛下,臣等商議後認為,絕不能答應俺答開茶市之請求。然而,俺答如今藉口迎佛像,而佛寺中又確實需要茶,臣等以為,可適當給予幾十篦茶葉,以示朝廷恩德,但絕不能開茶市。」

  朱翊鈞微微點頭,認可了兵部的建議,說道:「准奏。就依兵部之意行事。」

  此事看似暫時平息,然而俺答並未就此罷休。不久後,他又再次上書,申請於洮州開設馬市,並表示願意獻馬五百匹。

  朱翊鈞接到上書後,眉頭緊鎖,深知俺答此舉背後定有深意。他在御書房中來回踱步,心中思索著應對之策。他深知,若一味拒絕,可能會引發俺答的不滿,導致邊疆局勢緊張;但若輕易答應,又可能會陷入俺答的圈套,危及大明的安全。

  最終,朱翊鈞下詔制止了俺答開設馬市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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