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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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清玉吐了吐小舌頭,嘿嘿一笑,隨即對沈立筠說道:「喂!你既然有這麼好的才學,為何不來我們睢陽書院讀書?」

  沈立筠笑道:「首先,我現在本就是戚先生的入室弟子,不正是在睢陽書院讀書嗎?其次,誰說天下讀書人都要來你們睢陽書院讀書?讀書並不是只有科舉入仕一條路。」

  「咦?」范清玉仰起臉,睜大眼睛說道:「不想做官?你這人倒還真是奇怪……不過啊,依著本姑娘來看,你憑著這一張巧嘴,還有一身好才學,那你日後定能金榜題名。」

  「承姑娘吉言。」沈立筠拱了拱手,看向身旁的沈令月,這才意識到時辰已然不早,便隨即開口道:「不知伯賢兄與種兄可否為在下與家姊尋兩間客房?天黑路遠,不便遠行,只能暫時先叨擾戚先生一晚了。」

  周巡年與种放還未開口,范清玉便一臉灑脫的擺擺手,說道:「這有何難?睢陽書院別的沒有,房間有得是,沈公子與沈小姐隨我來吧。」

  馮持瑤見范清玉沒心沒肺的大包大攬下來,趕忙推推她的身子,輕聲喝道:「這兒都是男弟子,你想帶沈公子與沈小姐去哪?」

  說到此處,范清玉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隨即開口道:「沈公子……還是去找他們吧。沈姐姐,快隨我來,咱們自有住處。」

  說罷,范清玉風風火火的拉起沈令月便朝書院裡面走去。

  沈令月瞥了沈立筠一眼,便轉頭跟著范清玉而去。

  臨行前,馮持瑤走到半路,突然轉身喚了一聲:「沈公子!」

  沈立筠本欲隨著周巡年與种放二人離去,聞聲回頭,馮持瑤柔柔一笑,聲音不急不躁,很好聽的揚聲道:「沈公子一身才學,抱負遠大,若是沈公子繼續保持本心,將來定能有所成就。」

  沈立筠一愣,當即拱拱手,瑾身點頭,隨後便跟著周巡年與种放而去,馮持瑤靜靜站在紅燈籠下,望著沈立筠離去的背影,落落大方,莞爾一笑。

  ……

  昨日講學之激烈,以致於絕大部分弟子竟激動得一夜未眠。戚先生也預料到了弟子們昨夜沒休息好,當然了,他自己也同樣一夜沒怎麼睡著,拿著沈立筠的兩篇作品翻來覆去的看了一宿。

  但老年人的睡眠時間總是很少的,大清早的戚先生便悠悠朝學宮走去。

  勤學早起,身為夫子,當以身作則啊!

  就要趕到學宮之時,戚先生「咦」了一聲,愣在了原地。

  只見原本應該清淨的學宮,這大清早的居然人潮湧動,弟子們紛紛堵在學宮門口,臉上均朝著一個方向看去,也不知是在看些什麼。

  好端端的,弟子們這是作甚?

  莫非是弟子們依舊不滿昨日沈立筠的慷慨陳詞,準備一大早的等著沈立筠上門,重續昨日講學?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經自己手教出來的弟子,或許天資不佳,或許才學不足,但絕對沒有一個不潛心讀書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不管學得好不好,態度得先給我擺正!

  雖然戚先生現在疑惑重重,但很快戚先生便明白了。

  順著弟子們的目光看去,只此一瞬間,戚先生的目光便被緊緊抓牢,他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芒大小,內心如驚濤駭浪般,一鼓一鼓擊打著自己的胸骨,仿佛馬上就要蹦出來似的。

  如果要說其他弟子只是震驚與感嘆,那麼戚先生就算是實實在在的沉浸到了其中。

  戚先生有如失魂般站在原處,雙目卻是倍顯清亮,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清明,點點思緒便在這一刻被串連,串連成了浩瀚星河,無限深遠。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戚先生一邊喃喃著,一邊深深喘著氣。

  這是何等的風骨?

  這是何等的氣魄?

  這是何等的操守?

  這是何等的志向?

  「吾生有涯,而知無涯也!吾老了,老了……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戚先生渾身顫抖的說著,面目上的震撼之色猶之更甚!

  「我睢陽書院的弟子,我大宋的讀書之人,若是人人皆能如此,何以艷羨上古大治之世啊!」

  戚先生一介天下聞名的大儒,完全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昔年種種,歷歷在目。少年熱血到了這等年紀,總會淡涼幾分,就算是戚先生也不例外。


  志向猶在,熱血不在啊……

  但今日讀到這句話,仿佛是有什麼魔力一般,戚先生的內心竟不由自主的沸騰起來。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重現眼前,戚先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然熱淚盈眶。

  一旁的弟子無意間朝旁邊瞥了一眼,頓時被嚇得兩眼呆滯。

  「戚……戚……戚先生?」

  戚先生顫顫悠悠的抬起枯如老樹皮的手,說道:「這……是何人所寫?」

  在場眾弟子很快便知道戚先生也來了,紛紛自覺的朝兩邊靠攏,為戚先生讓開一條通路。

  戚先生緩緩走到跟前,重複道:「這……是何人所寫?」

  過了一會兒,無人應聲,一個弟子站出來拱手說道:「學生……不知,一大清早兒學生便發現了有人破壞楊先生之書,便來好奇一觀,後來……人就越聚越多了。」

  楊先生的遺作旁邊,有人墨跡斑斑的寫了一長串兒,諸位弟子們本該憤怒,戚先生更應該勃然大怒,但是不知為何,在看到上面所書之後,怒意全無。

  戚先生環視一眼,嘆氣道:「看來,這並非諸位所作。」

  那麼問題來了,不是在場之人所作,那是誰?

  首先確定不在場目標,周巡年?种放?

  此二人同樣也是睢陽書院的弟子,品性操守甚為嚴格,哪裡敢在楊先生的遺作旁邊大書特書?

  戚先生不信,整個睢陽書院的弟子都不信。

  既然不是他們兩個,那是誰?

  此時,一個身影同時在戚先生與諸位弟子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是了,也只有他,才能如此天不怕,地不怕;也是他,才能有如此才學與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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