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蒂奇（「夢想號」恐怖遊輪9）
房間裡面空氣，暫時沉默了下來，像是一縷微風拂過，都嫌打擾。
里奧把自己在廚房裡面鼓搗的東西端了出來，那是一碟油條，切成了小塊，他的另外一隻手，則端著豆漿，放在桌子上。
里奧對著白康笑著說道：「你們龍國的吃食，我想你應該喜歡。我這樣吃好多年了，所以我很羨慕你們那裡的人，這樣的美味，對於那裡的人們，居然只是日常。」
他遞給白康一套刀叉，又另外拿了一個小碗，把豆漿分過去一半。
自己則拿著自己的叉子，從碟子裡面叉出一塊油條，放入自己面前的碗裡面，浸入到豆漿裡面。等到泡了有幾十秒之後，他又把油條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嘴裡面，慢慢品味著。
而白康卻沒有開動，只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蒂奇究竟是誰？是我嗎？」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里奧抬起頭看向白康，露出抱歉的一笑，「老年人，總是絮絮叨叨的，遇到點事情，總是希望從頭講到尾，寄希望於這樣能夠和年輕人多說點話。你諒解一下。」
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給這個房間增添了幾絲暖意，太陽也好奇地湊近了大地，撐著紅紅的大臉，像是也對地上這個老人即將要講的故事有幾分興趣。
「那是十年前，一個來自於龍國的年輕人，來到了這座城市。」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龍國名字，只是對來問他的人說，他叫做蒂奇，是個討人厭的傢伙，和當年臭名昭著的黑鬍子愛德華.蒂奇一樣，最終都會惡貫滿盈地死去。」
「我們當時都對這個人很好奇，畢竟哪有人會這樣介紹自己。而且雖然他說自己是惡貫滿盈，但是他來這裡的一個多月裡面，反而是幫助我們做了不少事情，大家都一致認為，他是一個熱心的小伙子。」
「一個月之後，他說他的船買好了，接下來將會前往自己的夢想之地，於是特地來與我們這些沒人理的老傢伙告別。他說他即將遠航，很可能就回不來了，而且還會帶著那一船的人一起消亡——這大概就是他說自己惡貫滿盈的意思吧。」
「但是據我所知，那條被命名為『夢想號』的船上，每一個人都知道此行的目標——彼岸島，也知道可能的不好的結局——這是蒂奇提前就給大家說好的。」
「這混蛋真是一個魅力驚人的傢伙。他說自己不懂航海，需要一個航海士，於是本地最厲害的航海士加入了他的船隊；」
「他說僅僅憑藉自己，無法駕駛那麼大的一艘船，於是很多年輕人加入，給他做水手；」
「他說缺一個廚師，最好是會做龍國菜的，這難住了當地的廚師們——畢竟這個國家，就是著名的美食荒漠，他嘆了口氣，最終選了幾個會做炸魚薯條的，這成為了本地廚師們的遺憾；」
「他說缺大副，結果我的鄰居，一個從皇家海軍退役的老頭，上了他的船。」
「大家問他，去尋找彼岸島做什麼？」
「他只是笑著說，在彼岸島上面，有一種很漂亮的鳥兒，叫做彼岸鳥。」
「它的羽毛艷麗，花紋精緻，像是龍國的霓裳羽衣一樣華貴典雅。」
「他說這種鳥兒，能夠通往傳說中的新天國。」
「他說這些都是你們這些老不死的都知道的東西，幹嘛還問我？」
「他的船出發了，說是實現自己的夢想，結果卻是載著一群人的夢想。」
「一年之後的某一天，他被發現暈倒在海岸邊上。人們把他救醒，他卻忘卻了一切。」
「於是後來，鎮子上面，多出了一個樂觀開朗的失憶症患者。
「每當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他關於以前的一切記憶都會被消除，像是中了惡毒的魔法。」
「在最開始的時候，人們想要免費給他飯吃。可是哪怕失憶了，以他的尊嚴，也絕對不會吃別人的白飯。他總會以幫一個忙，作為食品和住處的代價。他極其聰明的大腦，極強的學習能力，和強健的體魄，往往使得他做的事情，價值遠遠超出了飯的價值，於是人們額外給了他錢作為酬勞。」
「可是除了失憶之外，他還遭受了另一個詛咒。」
「那就是屬於他的東西，在午夜零點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掉其中一些，這包括但不限於他的錢，他根據大家的回憶書寫的自己的傳記，他用以對抗失憶的日記，刊登有採訪他的內容的報紙，甚至他的衣服，以及他的女人和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好像除了我們這些老傢伙腦子裡面的記憶之外，他什麼也別想留下。」
「這樣的局面，一直維持到了昨天晚上。」
「明明是我叫你去喝的酒，你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講著笑話。」
「我囉囉嗦嗦地再次給你講彼岸島的故事，就像以往你失憶的時候那樣。」
「我卑鄙地想要鼓動你再次去航海，去到那終極的彼岸島，去完成上一個老不死的的夢想。」
「因為儘管誰也不知道十年前你帶著那一大船人出發後到了哪裡，但是，如果，如果你沒有到達神奇的彼岸島，又怎麼會遭受那種離奇的詛咒。」
「你全程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氣質，動作，姿勢。」
「我把你叫到家裡來的時候，你過了午夜，卻沒有再次失憶。」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新的詛咒降臨在你的身上，就像前兩種詛咒一樣詭異。」
「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終究還是卑鄙地利用了你去完成我的事情。」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里奧有些累了。他畢竟年紀大了，精力沒有那麼旺盛，而且說起這事，他其實並不光彩。
海浪像是時間一樣，撲倒在海岸，又輪迴入海里。但是一切在這個過程當中，都變得不一樣了。海鷗的叫聲給這個天地增添了幾分熱鬧，而太陽聽完了故事，也稍微遠離了大地，開始了自己一天的營業。
白康食指和中指併攏，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原來是這樣啊。」
「如果我說，我不是蒂奇，而只是我給你說的『白說話』，你會怎麼辦呢？」白康說道。
「那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不管你是誰，是蒂奇遭受了新的詛咒也好，是別的妖魔鬼怪附身在蒂奇身上也好，我都願意把性命和希望賭在你的身上，因為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里奧摸了摸自己已經全然白了的頭髮：
「那幾位年輕人出海的時候，也曾經邀請過你，他們的遊輪的名字，也正取自你的那艘「夢想號」。但是你拒絕了，甚至連我都不敢相信，在那個時候，你居然下意識地露出了恐懼的表情，那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才對。」
里奧把自己在廚房裡面鼓搗的東西端了出來，那是一碟油條，切成了小塊，他的另外一隻手，則端著豆漿，放在桌子上。
里奧對著白康笑著說道：「你們龍國的吃食，我想你應該喜歡。我這樣吃好多年了，所以我很羨慕你們那裡的人，這樣的美味，對於那裡的人們，居然只是日常。」
他遞給白康一套刀叉，又另外拿了一個小碗，把豆漿分過去一半。
自己則拿著自己的叉子，從碟子裡面叉出一塊油條，放入自己面前的碗裡面，浸入到豆漿裡面。等到泡了有幾十秒之後，他又把油條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嘴裡面，慢慢品味著。
而白康卻沒有開動，只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蒂奇究竟是誰？是我嗎？」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里奧抬起頭看向白康，露出抱歉的一笑，「老年人，總是絮絮叨叨的，遇到點事情，總是希望從頭講到尾，寄希望於這樣能夠和年輕人多說點話。你諒解一下。」
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給這個房間增添了幾絲暖意，太陽也好奇地湊近了大地，撐著紅紅的大臉，像是也對地上這個老人即將要講的故事有幾分興趣。
「那是十年前，一個來自於龍國的年輕人，來到了這座城市。」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龍國名字，只是對來問他的人說，他叫做蒂奇，是個討人厭的傢伙，和當年臭名昭著的黑鬍子愛德華.蒂奇一樣，最終都會惡貫滿盈地死去。」
「我們當時都對這個人很好奇，畢竟哪有人會這樣介紹自己。而且雖然他說自己是惡貫滿盈，但是他來這裡的一個多月裡面，反而是幫助我們做了不少事情，大家都一致認為，他是一個熱心的小伙子。」
「一個月之後，他說他的船買好了，接下來將會前往自己的夢想之地，於是特地來與我們這些沒人理的老傢伙告別。他說他即將遠航，很可能就回不來了，而且還會帶著那一船的人一起消亡——這大概就是他說自己惡貫滿盈的意思吧。」
「但是據我所知，那條被命名為『夢想號』的船上，每一個人都知道此行的目標——彼岸島，也知道可能的不好的結局——這是蒂奇提前就給大家說好的。」
「這混蛋真是一個魅力驚人的傢伙。他說自己不懂航海，需要一個航海士，於是本地最厲害的航海士加入了他的船隊；」
「他說僅僅憑藉自己，無法駕駛那麼大的一艘船，於是很多年輕人加入，給他做水手；」
「他說缺一個廚師，最好是會做龍國菜的，這難住了當地的廚師們——畢竟這個國家，就是著名的美食荒漠，他嘆了口氣，最終選了幾個會做炸魚薯條的，這成為了本地廚師們的遺憾；」
「他說缺大副，結果我的鄰居，一個從皇家海軍退役的老頭，上了他的船。」
「大家問他，去尋找彼岸島做什麼？」
「他只是笑著說，在彼岸島上面，有一種很漂亮的鳥兒，叫做彼岸鳥。」
「它的羽毛艷麗，花紋精緻，像是龍國的霓裳羽衣一樣華貴典雅。」
「他說這種鳥兒，能夠通往傳說中的新天國。」
「他說這些都是你們這些老不死的都知道的東西，幹嘛還問我？」
「他的船出發了，說是實現自己的夢想，結果卻是載著一群人的夢想。」
「一年之後的某一天，他被發現暈倒在海岸邊上。人們把他救醒，他卻忘卻了一切。」
「於是後來，鎮子上面，多出了一個樂觀開朗的失憶症患者。
「每當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他關於以前的一切記憶都會被消除，像是中了惡毒的魔法。」
「在最開始的時候，人們想要免費給他飯吃。可是哪怕失憶了，以他的尊嚴，也絕對不會吃別人的白飯。他總會以幫一個忙，作為食品和住處的代價。他極其聰明的大腦，極強的學習能力，和強健的體魄，往往使得他做的事情，價值遠遠超出了飯的價值，於是人們額外給了他錢作為酬勞。」
「可是除了失憶之外，他還遭受了另一個詛咒。」
「那就是屬於他的東西，在午夜零點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掉其中一些，這包括但不限於他的錢，他根據大家的回憶書寫的自己的傳記，他用以對抗失憶的日記，刊登有採訪他的內容的報紙，甚至他的衣服，以及他的女人和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好像除了我們這些老傢伙腦子裡面的記憶之外，他什麼也別想留下。」
「這樣的局面，一直維持到了昨天晚上。」
「明明是我叫你去喝的酒，你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講著笑話。」
「我囉囉嗦嗦地再次給你講彼岸島的故事，就像以往你失憶的時候那樣。」
「我卑鄙地想要鼓動你再次去航海，去到那終極的彼岸島，去完成上一個老不死的的夢想。」
「因為儘管誰也不知道十年前你帶著那一大船人出發後到了哪裡，但是，如果，如果你沒有到達神奇的彼岸島，又怎麼會遭受那種離奇的詛咒。」
「你全程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氣質，動作，姿勢。」
「我把你叫到家裡來的時候，你過了午夜，卻沒有再次失憶。」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新的詛咒降臨在你的身上，就像前兩種詛咒一樣詭異。」
「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終究還是卑鄙地利用了你去完成我的事情。」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里奧有些累了。他畢竟年紀大了，精力沒有那麼旺盛，而且說起這事，他其實並不光彩。
海浪像是時間一樣，撲倒在海岸，又輪迴入海里。但是一切在這個過程當中，都變得不一樣了。海鷗的叫聲給這個天地增添了幾分熱鬧，而太陽聽完了故事，也稍微遠離了大地，開始了自己一天的營業。
白康食指和中指併攏，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原來是這樣啊。」
「如果我說，我不是蒂奇，而只是我給你說的『白說話』，你會怎麼辦呢？」白康說道。
「那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不管你是誰，是蒂奇遭受了新的詛咒也好，是別的妖魔鬼怪附身在蒂奇身上也好，我都願意把性命和希望賭在你的身上，因為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里奧摸了摸自己已經全然白了的頭髮：
「那幾位年輕人出海的時候，也曾經邀請過你，他們的遊輪的名字，也正取自你的那艘「夢想號」。但是你拒絕了，甚至連我都不敢相信，在那個時候，你居然下意識地露出了恐懼的表情，那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