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地球人無法承擔元勛投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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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8章 地球人無法承擔元勛投降的代價

  費拉古元帥站起身,苦苦地哀求著自己的恩主,語氣懇切:

  「您曾經是總督府的官僚。當您在藍星共同體從政的時候,帝國便已經可以稱呼您為背叛者了。可是,這沒有關係,李元帥和盧克納爾元帥都是帝國軍的預備軍隊,庫克元帥的發家也靠著和伽羅商會的合作。可是,你們成功建立了這個國家了,那便不是叛國,而是革命者。現在,這個國家就算是滅亡了,若您再次改變立場,會留下何等的名聲呢?您是唯一還活著的獨立戰爭的領導人,我希望您流傳到後世的名聲,是一位堅定的愛國者。」

  近衛總理意外地看著費拉古元帥,心中頗有些觸動。

  他最開始還以為這位是真的失心瘋了,居然真的要背叛自己的恩主,這在政治的舞台上可是很犯忌諱的。而且,真要是為了自己上位也就罷了,可居然是為了什麼家國大義?不嫌矯情嗎?不嫌違和嗎?不嫌畫風不符嗎》

  你也不想想,就你這麼一副肥頭大耳油膩腐敗的樣子,哪裡是當得了英雄的呢?

  當然了,如果是為了自己的恩主的身後名來考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包括近衛總理在內的在場人有不少人是很吃這一套的。他們看著滿臉誠懇地費拉古元帥,居然都被感動了。

  誰會拒絕一個這麼忠誠的老部下呢?

  當然了,感動歸感動,現實終究還是現實,還是難免有人在低聲道:「會死的,會死的,我們會被帝國軍的大炮蒸發的。我們會死無全屍,我們會……」

  費拉古元帥「呼」地站起了身,提起自己的權杖砸在了桌子上,便只聽見「碰」的一聲,看著就價值不菲的黃花梨木的大長桌頓時被砸出了明顯的變形。

  元帥有點尷尬,他還覺得自己可以一錘子把桌子給砸塌呢。

  不過,這大約也可以說明,茅先生的桌子確實是貨真價值的,是不是真的黃花梨不好說,但至少確定是實木的。另外,費元帥本人雖然不太滿意,但他這錘子掄起來是打得死人的。

  果然,現場的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耶羅副總統也不例外。

  費拉古元帥沒有理會大家的神態,只是對著茅元祚道:「請您再考慮看看,或許我們會死在這裡……不,其實只有我這個軍人會死,您只要待在自己的公館中,不發表任何意見吉可以了。地月星系的抵抗持續不了多久,但帝國軍降落之後,哪怕是為了名聲,也不會傷害您的。您是可以保護自己的身後名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話真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畢竟,新亞和新巴格達的事情,那些被掛著絞刑架上的各路不法權貴的屍體,可現在還在飄來盪去地等待風乾呢。

  茅元祚看著慢慢住了嘴的元帥,再次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元帥,你的堅持,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們多受一些煎熬嗎?還是說,你已經看到了戰爭的勝機?」

  「……我,我們確實守不住新亞,守不住新巴格達,也守不住地球。但是,共同體的有生力量還在,波拿巴元帥還在,余連和楊希夷還在。他們在的話,我們就有希望。不,只要是他的話,他總有擊敗帝國的辦法,總有重建國防體制的辦法。」

  所有人都知道,費拉古元帥話中的「他」,指的有且便只是余連本人了。

  沒等到茅元祚說話,耶羅副總統便首先發出了陰陽怪氣的冷笑聲:「余連啊?那個余連啊?哈哈哈,我竟然不知道,費拉古元帥,您到了老年改換門庭,卻認了一個年紀快可以給你當孫子的主人啦!」

  他的聲音中像是釀滿了毒藥:「您也不想想看,如果不是他違背了國防委員會的命令,我們難道會有今日嗎?如果他服從命令,提前把塞得的一部分艦隊調到地球,我們會無兵可用嗎?元帥,您從新亞開始就一潰千里,不就是因為手中無兵嗎?」

  有兵我也不可能是蘇琉卡王的對手。新亞特蘭蒂失守,當然都是我的無能所致。如果我可以提前強占切羅就好了,可是……這種侵略如火的操作,也實在是難為我老保羅了啊!費拉古元帥想要這麼說,但他看著耶羅副總統怨毒的表情,便厭惡地沉下了臉。

  他可是還記得,副總統當初得意洋洋地去塞得前線勞軍的時候,在和余連談笑風生的時候,在給他別上了勳章的時候,也都還是容光煥發的樣子嘛。

  「你們都知道的,我在海軍節的時候就認識余連了。這個年輕的英雄是我的好朋友,簡直強大得不可思議。在塞得和他並肩作戰,我們擊敗了很多敵人。以後我在地球,他在塞得,都會產生很好的化學反應。我已經迫不及待地看著他繼續消滅侵略者,把萬惡的帝國侵略者趕到談判桌上來了!至於尼希塔總統?當然也祝他去聯盟的外交活動一切順利。」


  以上,可是耶羅副總統在第二次塞得戰役結束之後,接受記者採訪時的原話呢。一副想要和尼希塔總統搶余連樣子。

  可這個時候,耶副總統那張姑且還能算得上俊朗的國字臉,卻因為陰毒而變得扭曲猙獰。要是被他那些以家庭婦女為主的選民們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相當崩潰的吧?

  費拉古元帥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還真夠閒的。我為什麼要花費時間和心氣兒和這樣的人辯解呢?

  耶羅副總統依然覺得自己是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了,兀自還喋喋不休道:「都到了這時候,您在說他的好話,真是忠不可言啊!可是,他現在聽得到你的忠誠嗎?如果不是他,像是舅舅這樣德高望重的前輩,就不用坐在這裡,屈辱地考慮善後的事情了。會演變至此,全部都是他的錯!什麼破曉之龍,什麼神選冠軍,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軍閥!不,他是一個野心勃勃卻還無能的軍閥!扣住了那麼多艦隊,還不是守不住一個小小遠岸嗎?我們所有的屈辱,都是拜他所賜。我們的唯一的錯誤,就是重用他。啊啊啊啊……」

  副總統發出了不成整體顫音,仿佛連音量中都跳著電磁波,這是費拉古元帥提起了元帥節杖,毫不猶豫地一幫子捅在了副總統的腰眼上。

  緊接著,數萬伏特的電壓便洶湧澎湃地湧入了副總統的身體內,讓他頓時失去了身體和聲帶的控制力。

  他竭盡全力地嗷嗚了幾聲,用力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倒在地上又抽動了幾下,就此失去了意識。

  費拉古元帥喃喃道:「這下我是對副總統動手了,軍人對民選的副元首動手了。這樣的我,也是軍閥了吧?」

  大約是因為這樣的展開太令人震驚了,大家的腦子都一時間轉不過來。宴會廳足足沉默了五秒鐘,才終於有人發出了高亢的尖叫聲,現場這才混亂了起來。

  近衛總理抱著頭,喃喃道:「為什麼又是這樣呢?」

  「這可不能算是軍閥。」茅元祚依舊是現場唯一一個保持鎮定的,甚至連挪都沒有挪一下:「你的行為也構不成什麼叛亂罪,最多是精神病的一種。哈哈哈,我可以向法庭確定這一點。」

  費拉古元帥平靜地看著對方。

  而這個時候,宴會廳之外的陽館正門也驀地揚起了一片聲響。首先是一排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大聲的喝止聲,隨即也多出了一排槍聲。趾高氣昂的呼喊頓時化作了狼狽的叫聲。

  隨後,會議室的門開了,複數位的人影涌樂了進來。那是整整半個排的士兵,雖然沒有穿著機甲,但制服之內都藏著動力防彈服,手持電磁步槍。

  他們一半的人圍成一道障壁,守護在費拉古元帥周圍,剩下一半的人則把槍口對著出席會議的官員。

  當然了,就算是茅元祚先生,也被三把以上的步槍指住了。

  士兵們的動作和神情非常冷峻,或者說,有點冷峻過頭了,戰術動作雖然精確但總有些機械化,仿佛比機器人還要刻板。

  若有熟悉心理學的人便能猜到,這些士兵其實也在承受著相當的精神壓力。他們分明是在用一絲不苟的戰術動作和嚴苛的表情管理,來掩蓋自身的慌亂。

  他們畢竟都是普通人,在從軍的時候,恐怕是真的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可以拿槍指著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果是在以前,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捏碎他們全家老小。

  可是,大人物們的慘叫和奔逃戛然而止。他們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一個個噤若寒蟬,表現得並不比任何一個底層貧民更體面。

  士兵們固然依舊是誠惶誠恐著,心中卻壓抑著一絲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快意。

  一位年輕的軍官已經快步開始向元帥報告:「茅公館的持槍安保人員已經全部或繳械或擊斃。己方也有三十七人陣亡。當然,主要的死者都是那幾個靈能者造成的。」

  費拉古元帥聽得心有餘悸。他認識茅元祚快五十年了,來茅公館做客也不下一百次,對這裡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他知道那個門房,園丁和保安隊長都是二環,那個老管家則是三環。他甚至清楚他們每個人的星環、慣用技法和武器,便都採取了針對性措施。

  元帥很清楚,靈能者都是一騎當千的超凡者,但在四環以下,總還是有點人樣的。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普通士兵,是可以對他們造成殺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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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上,其實從來不乏普通靈能者被普通人的輕武器擊殺的例子。

  跟隨他進攻茅公館的士兵,除了自己的警衛連之外,尚且還有兩個連裝備了機甲的陸戰隊。此外,在外圍負責火力支援的4個狙擊小組,可是足可以壓制一支帝國裝甲連。


  永恆城固然是有自成體系的衛戍部隊,但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地月星系的防務完全是費拉古元帥全權負責的,他想要在永恆城附近調動兵力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他們第一時間就發動了悍然偷襲,並且造成了巨大的戰果。

  園丁和門房第一時間就被狙擊手們擊斃,保安隊長也身負重傷,力戰之後被亂槍打成了篩子。

  可即便是做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就有一個排的士兵戰死。如果不是院子裡的藍標安保機器人忽然沒了動靜,傷亡一定會更大的。

  另外,那位老管家在化身煞星格殺了好幾個士兵之後,又被反器材狙擊步槍打了幾下,但他還是掛著一身嚴重傷害,仿佛踩了火箭似的從地上彈起,飛入圍牆上城區之中,又連續縱躍了幾次,便去得遠了。

  ……好吧,這其實只是一次小小的紕漏。

  更大的紕漏在於,元帥的部下並沒有在公館中發現茅元祚的家人,而通往地下車庫的大門也被封死了。

  費拉古元帥並不在意前者,他又不是來搞軍事政變的,更不會琢磨什麼斬草除根,但後者卻讓他有些疑慮。

  「無法進入是什麼意思?」

  「就是被完全封住,門怎麼都打不開。應該是什麼靈能效果吧。我們正在試圖打開。」

  費拉古元帥沉著臉點了點頭。

  可不管怎麼說,至少從目的性來看,他的行動應該是很成功的。

  至少目前來說確實如此。

  茅元祚冷眼旁觀著費拉古元帥和部下的對話,依舊坐在原地,表情淡然,就像是欣賞一場蹩腳的鬧劇似的:「這才是真正的叛國罪了。費拉古元帥,我曾經考慮過自己有朝一日,我們的共同體會發生軍事政變。手無寸鐵的民選政客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我會被藍星共同體的將軍們用槍指著,我會在他們的威逼下,把政權交給掌握暴力的人。可是,我從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你。」

  他注視著元帥,顏色帶著非常明顯的審視,直到看得對方愧疚地扭過了頭。

  當然了,費拉古元帥在扭過頭的同時,卻又馬上反應了過來,重新回頭直視著老議員的眼神,坦然道:「這諾大約一個地球,哪怕是淪陷了,但只要我們不宣布投降,大家的抵抗便依舊是合法的。閣下,我們誰都可以投降,我可以,總理可以,耶羅先生可以,甚至尼希塔總統都可以,但唯獨您不可以。」

  茅元祚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其實不能算是獨立運動的開國功臣,是後面才加入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共榮黨一系的媒體其實一直在立茅元祚大佬的「開國元勛」人設的。這麼立了幾十年下來,他早就是維多利亞·李元帥的親密戰友了。

  不少人都相信,獨立戰爭時期,他是為了潛伏為戰友們傳遞消息,才留在總督府的。

  可現在,當過三屆共同體總理,因為開國功勳而擁有終身議員稱號的老政客,卻攤手露出了無奈的苦笑:「我真的從來就不是什么元勛。」

  費拉古元帥就當是聽不到:「地球人無法接受一位開國元勛的投降,而您若是投降了,是對您身後名的侮辱,也是對李元帥和共同體的侮辱。地球人承擔不了這樣的代價……我也不能把這些爛攤子留給余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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