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世間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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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悄然流逝,末日降臨後的第三個月份。

  臨近冬天,天氣變得更加寒冷了。

  「快走快走……」

  路人行色匆匆,全都急著回去。

  而他們大多,都是居住在同一個居民區的人。

  當然也有很多不是原住民,一部分還是逃難來的,不過也沒人去計較這些,反正房東早就不收房租了。

  那邊雖然還沒有遭到怪物的大規模襲擊,但依然有不少怪物。

  災難降臨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人出門了。

  但是自從軍隊降低了補給次數,居民區附近的糧食也已經越來越少。

  這讓他們不得不冒險出門,尋找食物。

  慶幸的是,小區裡有某個人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讓他們知道了一個大型超市內還有不少的食物,而且也沒有怪物存在。

  這讓很多人都欣喜若狂。

  那時候大家都以為別人不知道,就只有他們一家住戶知道,直到去了之後才發現那裡已經打成了一片。

  在經歷了一番明爭暗鬥,你爭我搶之後,他們才能帶著為數不多的食物回來,能不防著嗎?

  如今這個世道,人心險惡,不得不防,有時候一張純潔無瑕的臉,就可能騙了你。

  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裡,一名頭髮亂糟糟,衣服有些磨損的少年顫顫巍巍的從裡面出來了。

  仔細一看,他的鞋子也少了一隻。

  少年的年紀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大概是初中或高中生的年紀,那張有些泛黃的臉似乎帶著一絲倦意。

  一個穿著時髦,面相白淨的女人緊緊的抓著手中的提包,腳步匆匆。

  這也是她第一次沒有在提包里放任何化妝品等雜物,裝的全是食物。

  此刻這女人正好要經過這裡,少年看到她走過來,眼中露出了些許光彩,趕緊上前。

  「阿姨,行行好吧,我有幾個同伴都還餓著,能給我點食物嗎?」

  少年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胳膊,那女人心裡一驚,下意識的把手中的提包揣緊。

  當看清是一個有些灰頭土臉的小孩時,她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厭惡之色。

  「滾開,臭乞丐!」

  女人目光冷漠的掃了一眼,就將手抽開。

  「要食物,自己去找去,我一個人都不夠吃的!」

  少年的臉上露出來緊張的神色,急忙道:

  「我的同伴還有一個受傷了,他傷的很重,不能走,請你……」

  「滾滾滾,別來煩我!」

  不等他說完,女人就有些厭煩的一甩手,迅速離開了。

  少年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似乎感到可惜。

  不過他並沒有氣餒,接著又轉向另一邊。

  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自然是看到了之前的一幕。

  他眉頭皺了皺,但還是快步的經過。

  就在這時,他的衣服被拉住了,而拉住他衣服的正是那個少年。

  中年人臉色一變,剛要轟趕他,卻聽到少年低沉的聲音說:

  「大叔幫幫忙吧,我的同伴就快餓死了,之前因為怪物襲擊還受傷了,現在已經快不行了!」

  「這……」

  中年人臉上露出了幾分掙扎之色,手也不住的握緊。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是他好不容易才搶來的一些餅乾零食等,為此一向老實本分的他還打傷了一個人。

  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在面臨內心的譴責了,可是這些東西他也必須要帶回去。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老婆和女兒還在家裡受飢挨餓,東西都不夠他們吃一天的量,哪還有分的餘地?

  他剛要拒絕,臉上掃過少年那張帶著幾分沮喪的稚嫩臉龐。

  他又想起了家裡差不多大的女兒,腦中閃過無數思緒。

  他的眼神張望著路上的行人,現在大家都各顧各的,沒有一個人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如今世界的冷淡已經逐漸成型。


  中年人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糾結半天的他還是嘆了口氣,對著少年說:

  「帶我去看看吧,不過我食物也不多,這裡還有一些藥物,能幫上忙最好!」

  聽到他這句話,少年臉上露出了毫不作假的欣喜神態,忙說:

  「太謝謝你了大叔,你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中年人苦笑一聲,他總是改不了這種愛管閒事的性子。

  老婆以前也經常說,就是因為他這樣,才沒辦法在商場上爭過別人,打拼十年,至今也只不過是個副經理。

  「你的同伴在哪兒?」

  中年人跟著少年進入了巷子,在拐了兩個拐角之後,來到了一處隱蔽的躲藏點。

  這裡已經是巷子深處的死角,他的左手邊是一堵牆,右手邊是綠色的防護網。

  地上還有一些血跡,他猜測可能是發生過戰鬥。

  他們面前則是一個簡易搭成的窩,和一個垃圾桶,並沒有看到人。

  少年一直在前走著,正當中年人以為他的同伴正在那個窩中休息時。

  他卻露出了一副詭異的笑容,指了指中年人身後,冷漠的說:

  「不就在你身後嗎?」

  中年人一驚,心裡頓時有一陣不妙的預感,轉過頭去,後頸卻突然如遭重創。

  下一刻,中年人便雙眼一閉,栽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中年人的身後出現了一高一矮的年輕人。

  其中一人拿著金屬球棒。

  另一個則是拿著小刀,看樣子和少年的歲數差不多。

  少年讚揚的點點頭,對著那個拿著金屬球棒的人說道:

  「做的不錯小飛,一棍就撂倒了。

  不像上次,得動刀子,最後還讓人跑了。」

  「嘿嘿,老大,我這可是練習了好多次呢,不過這大叔沒事吧?」

  小飛有些擔憂的看著地上躺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後頸已經開始流血,傷口都發紫了,可見他這一下力量有多大。

  「沒事,還死不了,把食物收走,阿亮,把這傢伙拖出去。」

  少年冷漠的指揮著兩個同伴,看向中年人的目光猶如看一件垃圾一般。

  說的話不帶一絲感情,和先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少年的名字叫做阿超,和另外兩人一樣,以前是一所中學的初中生。

  後來輟學成為了小混混,沒想到卻遇上了末世降臨。

  他們做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從一開始的嘗試,後怕,到後來越來越熟練,膽子也大了起來。

  「呼……真tm冷,昨天晚上差點沒把老子凍死。」

  一家小型的便利商店內,堆放著一些布料床單等東西,三個小混混臥躺在其中。

  便利商店內的零食大多都已經吃完,貨架上也是空空如也。

  儘管門已經關上,但還是擋不住那從縫隙里吹進來的冷風。

  外面時不時就會下冰雹。

  街道的地面也被凍上,十分的光滑,車輛難以行駛,就算是出門也得準備好防滑鞋。

  窗戶因為沒關,所以導致刮進來了一些,他們半夜就被凍醒了。

  老大阿超張嘴罵罵咧咧,有些不想從被窩裡起來。

  伸腳踢了踢旁邊的高個小飛,將只有丁點兒大的被子又拉過來一些。

  棉被他們只找到了兩條,三人根本不夠分。

  小飛很快就被一股寒意驚醒,迷糊著又把被子拉了回來。

  「草!」阿超一腳把小飛踹開。

  「啊……呼……好冷,老大你幹嘛踹我?」

  被踹開的小飛馬上站起來,身上只穿著兩件T恤,還是短袖的,冷的直哆嗦。

  他們可沒有想到要準備衣服這種事情,天知道這氣溫怎麼下降的這麼快,昨晚差點沒把三人凍成冰棍。

  「趕緊的,出去外面看看是什麼情況。」

  阿超大聲使喚道,立馬就將旁邊的人也吵醒了。


  這讓他想起了什麼,又是一腳把阿亮也給踹了起來。

  他臉一板,厲聲喝道:

  「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看看,找找這附近有沒有服裝店什麼的。

  趕緊找幾件厚厚的羽絨服過來,要最保暖,最貴的那種!」

  兩人哭喪著臉,但還是不得不屈服於老大的威嚴之下,慢悠悠的把捲簾門打開。

  一股寒風迎面吹了進來,兩人都打了個寒顫,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在看了看老大那雙冷漠的眼神之後,還是不得不出門。

  幾分鐘後。

  「老大!老大!」

  小飛和阿亮踉踉蹌蹌的跑了回來,手上沒有帶任何東西,而且還鼻青臉腫,就好像是剛被人揍了一樣。

  阿超看著他們,驚訝道:

  「你們怎麼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誰打你們了?」

  阿亮有些委屈的說:

  「就在前面左手邊街的拐角,大概200米左右就有一家服裝店。」

  小飛接過了他的話繼續說:

  「我們本來是想要偷偷潛入去偷一兩件衣服出來的,但是發現那裡卻有人在。」

  阿亮繼續說:

  「他們說要衣服,就得要拿出報酬來,我們沒有,於是就沒有成功。」

  阿超驚疑道:

  「怎麼都末世了?還有人在經營服裝店嗎?現在錢還有屁用啊?」

  如今的金錢早已淪為糞土,珍珠寶石沒辦法帶給人安全保障,也沒辦法買到任何食物,一切都只能靠搶奪。

  這一事實已經被無數人驗證過,偷東西不犯法,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制裁你。

  大家都是為了生存,何必再計較金錢。

  阿亮搖搖頭:

  「他們不要錢,他們要的是食物,藥物或者武器之類的。」

  聽到這話,阿超氣得一把從被窩裡鑽了出來,「什麼?!那服裝店是他家開的嗎?」

  「不知道啊。」

  「對方有幾個人?」

  「兩個,就兩個,一男一女,但那男的長得人高馬大,可強壯了。」

  小飛似乎有些賣慘的說道:

  「我們倆本來是想動手硬強的,但卻打不過他,反而被他給收拾了。

  你看我這臉,被他拳頭揍得都快變形了。」

  阿超脾氣上來之後,一把拿起在旁邊的金屬球棒:

  「媽的,抄傢伙!

  想要食物?

  想要武器?

  好啊,老子就給他嘗嘗!」

  見到老大想要干架,二人心裡有著一絲膽怯。

  剛剛他們可是被教訓的不輕,現在還有些心理陰影。

  但是他們也知道,如果不跟著老大一起去,讓他挨了揍回來,他們就得挨更多揍了。

  阿亮拿起了一把水果刀,但他也只是拿刀子捅過幾條狗或幾隻貓而已,要對付人還是有些感覺下不來手。

  小飛拿起了一把消防斧,但這斧頭也只是用來嚇唬人的,真要劈上去,他恐怕是會有些力有餘而心不足。

  三個小混混就這麼拿起手上隨處可見的武器,直接前往了那家服裝店。

  阿超雖然是一臉豪氣萬丈,想要跟黑幫干架的氣勢。

  但跟在他後面的兩個小弟卻是有些畏畏縮縮,心裡想的可是一會怎麼少挨點揍。

  冰冷的寒風從南邊吹過來,這片地方臨海,所以風比其它地方還要多,整座城市就猶如一座大冰箱。

  「都給我跟緊點,冷死了,如果你們不想被凍成冰棍的話,那就給我努力干翻那傢伙。」

  阿超給二人壯膽道,但很顯然,他的這番鼓舞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

  二人只是隨口應了一聲,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那家服裝店,不過阿超還是帶著他們先躲進了一條巷子,觀察觀察情況再說。

  服裝店外面的玻璃門關著,從窗口也能看到不少保暖的冬季羽絨服。


  但除了衣服以外,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

  「走!」

  阿超一揮手,帶著兩個跟班迅速沖入屋內。

  目光掃視著四周,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

  「人呢?你們說的揍你們的那個傢伙上哪兒去了?」

  阿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躁。

  「我……我也不知道,他剛剛明明就在這裡的。」

  小胖子尷尬地撓了撓頭,他也很疑惑。

  「之前明明有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還有一個女人在這兒的,怎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

  小飛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阿超的目光在地上快速掃過,注意到地面上有些痕跡。

  他蹲下身,用手指觸碰了一下,好像是什麼很粘稠的物質。

  「咕嚕~咕嚕~」

  一種詭異的聲音突然從屋子的深處傳來,像是某種液體在滾動。

  「什麼聲音?」

  二人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就在這時,數條半透明的觸手迅速從暗處伸出,如同蛇一般靈活,迅速將他們緊緊纏繞。

  「啊啊啊!!」

  阿超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在一陣尖銳的尖叫聲中,被無情地拖入了黑暗之中。

  緊接著,屋內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在寒風中顯得尤為恐怖。

  「好……好呲……好呲……」

  在那最深處的房間,一個沙啞模糊的聲音發出詭異的音調。

  過了一段時間,服裝店再度恢復了寧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只有那扇門,依舊大大地敞開著,像是在等待著下一批食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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