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消極誘導
7月11日，災異管理局，C——011號基地，本部休整區。
遊戲尚未開始，但今天是下發【權限】和任務的日子，褚河盯著自己的手機，眼前一陣恍惚，反應過來後緊緊皺起眉頭，似乎在冥思苦想該如何才能完成任務。
「褚河？」薛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了確保每個人的任務都能順利完成，且完成任務的流程不會相互干涉衝突，我需要知道你們所有人的任務，並且明確一下遇到簡書二人之後的話術，現在方便嗎？」
「啊，可以。」褚河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的任務很奇怪，保證遊戲期間殺死十五名劣質品……也就是和我們一同來到管理局的其他人，祝祈年甚至對這項任務做出了限制，要求我每天只能殺死一到兩名，不能一口氣把任務完成。」
薛迎皺了皺眉。
「我們之間的任務，應該是相互關聯的。」
一臉刻薄樣的蘇思唯從旁邊走過來，她雙臂抱胸，看向薛迎，問道：「作為我們之中的領導者，你認為眼下擺在面前的第一要緊事是什麼？」
先前從沒人說過薛迎是她們之中的領導者，不過這是大家默認的事情，她表面軟弱，但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本身自帶一股領袖氣質，再加上她手中的【宏觀管理】權限，使所有人都將她奉為主心骨。
能夠互相信任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所有人的生死全都壓在她一人身上，薛迎還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是互相通氣，確保任務流程不衝突嗎？」
看蘇思唯的模樣，倒不像是在詢問薛迎的意見，更像是在質問她對本次求生遊戲的理解。
「不是。」薛迎搖了搖頭，沉聲道：「【權限】對我們的任務來講至關重要，所以我認為，熟悉權限才是擺在眼前的第一要緊事，至少我們要了解各自的權限都有什麼作用，看能否搭配使用，相輔相成，確保更輕易地完成任務。」
「不錯。」蘇思唯居高臨下地誇獎了一句，而後看向旁邊一臉茫然的褚河：「我們兩人的任務存在互通之處，所以可以請你跟我來嗎？我們好好談一談，當然，薛迎也會過來旁聽，作為領袖，必須時刻知曉下屬的每一個想法和行動。」
薛迎倒想說一句，也沒必要把她捧得那麼高。
三人走到一旁，蘇思唯坦白了自己的權限和任務。
【深度剖析】，以及製作偽0711，引導兩位怪物調查員發現並且信服它是真實的。
「你的權限？」
褚河面色凝重，將手機上的信息呈現在她們面前。
【擬0972號災異——「消極誘導」】
「和那古怪的任務一樣，也是一個很奇怪的權限，是要我通過話術對0711管控範圍內的人進行負面誘導，引誘他們去做一些傷天害理，或是自相殘殺之類的可怕事情。」
褚河之前是一名健身教練。他得承認，自己在來到災異管理局之前做了一些……足以引起群情激奮的惡性殺人事件，但那都是迫不得已的，都是為了給自己的父母報仇，他敢保證自己從沒對仇人之外的人類生出一絲一毫的殺心。
他其實是個老實又本分的傢伙。
「你原本的性格是這樣的嗎？」蘇思唯挑了挑眉，一針見血地說道：「我向祝祈年了解過你們每一個人，我知道，在你生活的世界裡，大家都覺得你是個穩重又謹慎的人，現在收起這幅可憐兮兮的表情，在這裡沒人會可憐你，更沒人幫你解釋權限和任務，我們能做的僅僅只有……服從。」
「通過現有信息進行分析，我認為我們在遊戲裡的任務有共通之處……看你還是一臉迷茫，我就知道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不過算了，既然解釋不通，那麼你接下來就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吧。」
「好！」
褚河連連點頭，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腦子好使的，既然不擅長思考，那就把思考的工作交給適合它的人。
「從今天開始，你需要熟悉自己的權限，並且利用它，在遊戲開始之前就進行誘導活動，使用話術引導幾個無關緊要的劣質品直接去死，這是反應你對【消極誘導】熟練程度最直觀的辦法。」
「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我也並不想利用這項權限去殺害無辜的人，薛迎剛才也說了，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
「褚河。」薛迎打斷了他的敘述，「我說的是我們七個，不包括那些劣質品。」
「他們的命不值錢。」蘇思唯補充道，「而我們的命，也僅僅只是比他們昂貴那麼一點兒罷了。」
「顯然，在你看來，劣質品們都是祝祈年『費盡心思』，從各個世界裡搜集起來的『珍貴』實驗體，但如果真的珍貴，她從一開始就不會用劣質品去稱呼那些人，在她眼中，那些人不過是死多少都無所謂的可悲耗材罷了。」
如果說先前祝祈年的那番話擊碎了褚河維持了三十幾年的世界觀，那麼眼下蘇思唯的這番話，則是毫不留情地再度擊碎了他長期堅信並從未改變過的人生觀。
「該面對現實了。」蘇思唯對他的遲鈍感到略微不滿。
「好……我儘量去理解你說的話，也就是說，我需要通過犧牲其他人來嘗試自己的權限，沒錯吧？」褚河深吸一口氣，面色肅穆地問道。
「就是這樣，反正那群傢伙死多少都不心疼，只要祝祈年想，她可以立馬再以相同的方式重新捉來上千個。」
「我懂了，但我還是想知道這麼做對你有什麼益處。」褚河腦子遲鈍，實在是不大明白。
「你還是需要我跟你解釋嗎？」蘇思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看向薛迎，「換你來跟他說吧。」
「其實很簡單，蘇思唯需要通過其他人的死亡來塑造這個偽0711的內核，讓簡書和簡葉堅信是真正的0711製造了這些自殺慘案，這相當於是一個切入點，只要簡書兩人得到這個消息，哪怕心有疑慮，也不可能不開展調查，而只要開展調查，你和蘇思唯的任務就邁出了最艱難的第一步。」
「為了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你要從現在就開始熟悉權限，對手下人進行負面誘導，引誘他們自殺或自相殘殺都可以，但但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的死亡時間必須是不規律的，在遊戲開始前，你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我明白了。」褚河重重點了點頭。
「現在，你可以先去消化對你而言極其龐大的信息量了。」蘇思唯打發他離開。
褚河走後，薛迎從地上撿起一片飄落的綠葉，她捏著綠葉的根部，淡淡道：「這場荒誕的遊戲就像這片葉子，而我們的任務，就如同兩側平行排列的葉脈，看上去互不相干，實則聯繫緊密。」
「合作是必然結果，我想這也是祝祈年希望看到的情景。」
「希望？」蘇思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可真會自誇，祝祈年根本懶得多看我們一眼。我們的性命，智慧，絞盡腦汁思考出來的計策，不過都是她用來鍛鍊那兩個怪物調查員的工具罷了，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你的傢伙，你卻覺得她會在我們身上傾注『希望』一類的東西？別開玩笑了。」
「能活下去是我們的本事，活不下去……那也只能乖乖認命，等著被人家當成垃圾燒成灰吧。」
薛迎望著她的背影，神色古怪。
在她看來，蘇思唯他們之中最不肯認命的人了，說出這番話，大概也是為了警醒她自己吧。
遊戲尚未開始，但今天是下發【權限】和任務的日子，褚河盯著自己的手機，眼前一陣恍惚，反應過來後緊緊皺起眉頭，似乎在冥思苦想該如何才能完成任務。
「褚河？」薛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了確保每個人的任務都能順利完成，且完成任務的流程不會相互干涉衝突，我需要知道你們所有人的任務，並且明確一下遇到簡書二人之後的話術，現在方便嗎？」
「啊，可以。」褚河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的任務很奇怪，保證遊戲期間殺死十五名劣質品……也就是和我們一同來到管理局的其他人，祝祈年甚至對這項任務做出了限制，要求我每天只能殺死一到兩名，不能一口氣把任務完成。」
薛迎皺了皺眉。
「我們之間的任務，應該是相互關聯的。」
一臉刻薄樣的蘇思唯從旁邊走過來，她雙臂抱胸，看向薛迎，問道：「作為我們之中的領導者，你認為眼下擺在面前的第一要緊事是什麼？」
先前從沒人說過薛迎是她們之中的領導者，不過這是大家默認的事情，她表面軟弱，但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本身自帶一股領袖氣質，再加上她手中的【宏觀管理】權限，使所有人都將她奉為主心骨。
能夠互相信任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所有人的生死全都壓在她一人身上，薛迎還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是互相通氣，確保任務流程不衝突嗎？」
看蘇思唯的模樣，倒不像是在詢問薛迎的意見，更像是在質問她對本次求生遊戲的理解。
「不是。」薛迎搖了搖頭，沉聲道：「【權限】對我們的任務來講至關重要，所以我認為，熟悉權限才是擺在眼前的第一要緊事，至少我們要了解各自的權限都有什麼作用，看能否搭配使用，相輔相成，確保更輕易地完成任務。」
「不錯。」蘇思唯居高臨下地誇獎了一句，而後看向旁邊一臉茫然的褚河：「我們兩人的任務存在互通之處，所以可以請你跟我來嗎？我們好好談一談，當然，薛迎也會過來旁聽，作為領袖，必須時刻知曉下屬的每一個想法和行動。」
薛迎倒想說一句，也沒必要把她捧得那麼高。
三人走到一旁，蘇思唯坦白了自己的權限和任務。
【深度剖析】，以及製作偽0711，引導兩位怪物調查員發現並且信服它是真實的。
「你的權限？」
褚河面色凝重，將手機上的信息呈現在她們面前。
【擬0972號災異——「消極誘導」】
「和那古怪的任務一樣，也是一個很奇怪的權限，是要我通過話術對0711管控範圍內的人進行負面誘導，引誘他們去做一些傷天害理，或是自相殘殺之類的可怕事情。」
褚河之前是一名健身教練。他得承認，自己在來到災異管理局之前做了一些……足以引起群情激奮的惡性殺人事件，但那都是迫不得已的，都是為了給自己的父母報仇，他敢保證自己從沒對仇人之外的人類生出一絲一毫的殺心。
他其實是個老實又本分的傢伙。
「你原本的性格是這樣的嗎？」蘇思唯挑了挑眉，一針見血地說道：「我向祝祈年了解過你們每一個人，我知道，在你生活的世界裡，大家都覺得你是個穩重又謹慎的人，現在收起這幅可憐兮兮的表情，在這裡沒人會可憐你，更沒人幫你解釋權限和任務，我們能做的僅僅只有……服從。」
「通過現有信息進行分析，我認為我們在遊戲裡的任務有共通之處……看你還是一臉迷茫，我就知道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不過算了，既然解釋不通，那麼你接下來就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吧。」
「好！」
褚河連連點頭，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腦子好使的，既然不擅長思考，那就把思考的工作交給適合它的人。
「從今天開始，你需要熟悉自己的權限，並且利用它，在遊戲開始之前就進行誘導活動，使用話術引導幾個無關緊要的劣質品直接去死，這是反應你對【消極誘導】熟練程度最直觀的辦法。」
「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我也並不想利用這項權限去殺害無辜的人，薛迎剛才也說了，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
「褚河。」薛迎打斷了他的敘述，「我說的是我們七個，不包括那些劣質品。」
「他們的命不值錢。」蘇思唯補充道，「而我們的命，也僅僅只是比他們昂貴那麼一點兒罷了。」
「顯然，在你看來，劣質品們都是祝祈年『費盡心思』，從各個世界裡搜集起來的『珍貴』實驗體，但如果真的珍貴，她從一開始就不會用劣質品去稱呼那些人，在她眼中，那些人不過是死多少都無所謂的可悲耗材罷了。」
如果說先前祝祈年的那番話擊碎了褚河維持了三十幾年的世界觀，那麼眼下蘇思唯的這番話，則是毫不留情地再度擊碎了他長期堅信並從未改變過的人生觀。
「該面對現實了。」蘇思唯對他的遲鈍感到略微不滿。
「好……我儘量去理解你說的話，也就是說，我需要通過犧牲其他人來嘗試自己的權限，沒錯吧？」褚河深吸一口氣，面色肅穆地問道。
「就是這樣，反正那群傢伙死多少都不心疼，只要祝祈年想，她可以立馬再以相同的方式重新捉來上千個。」
「我懂了，但我還是想知道這麼做對你有什麼益處。」褚河腦子遲鈍，實在是不大明白。
「你還是需要我跟你解釋嗎？」蘇思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看向薛迎，「換你來跟他說吧。」
「其實很簡單，蘇思唯需要通過其他人的死亡來塑造這個偽0711的內核，讓簡書和簡葉堅信是真正的0711製造了這些自殺慘案，這相當於是一個切入點，只要簡書兩人得到這個消息，哪怕心有疑慮，也不可能不開展調查，而只要開展調查，你和蘇思唯的任務就邁出了最艱難的第一步。」
「為了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你要從現在就開始熟悉權限，對手下人進行負面誘導，引誘他們自殺或自相殘殺都可以，但但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的死亡時間必須是不規律的，在遊戲開始前，你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我明白了。」褚河重重點了點頭。
「現在，你可以先去消化對你而言極其龐大的信息量了。」蘇思唯打發他離開。
褚河走後，薛迎從地上撿起一片飄落的綠葉，她捏著綠葉的根部，淡淡道：「這場荒誕的遊戲就像這片葉子，而我們的任務，就如同兩側平行排列的葉脈，看上去互不相干，實則聯繫緊密。」
「合作是必然結果，我想這也是祝祈年希望看到的情景。」
「希望？」蘇思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可真會自誇，祝祈年根本懶得多看我們一眼。我們的性命，智慧，絞盡腦汁思考出來的計策，不過都是她用來鍛鍊那兩個怪物調查員的工具罷了，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你的傢伙，你卻覺得她會在我們身上傾注『希望』一類的東西？別開玩笑了。」
「能活下去是我們的本事，活不下去……那也只能乖乖認命，等著被人家當成垃圾燒成灰吧。」
薛迎望著她的背影，神色古怪。
在她看來，蘇思唯他們之中最不肯認命的人了，說出這番話，大概也是為了警醒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