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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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黑暗中,後院池柳之畔,一個背劍身影席地而坐。

  其聽到一陣翻牆風聲響動,登時警覺,循聲看去。

  只見一個高大青年,身形穩穩落地。

  待看清來人,燕赤霞心弦稍緩,迎了上去。

  「燕兄,露天守於此,你費心了,請受我一禮!」

  譚玄拱手作揖。

  見狀,燕赤霞眼皮一跳,微做避讓,苦笑道:

  「道友客氣了,這不過是我作為隨行道吏的分內之事,何須如此?

  不相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道錄司道官身邊的隨行道吏,其實與世俗顯貴侍從差異不大!」

  聞言,譚玄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

  「那既然如此,燕兄為何要委屈了自己,大好的嶗山不去,非要留下來?」

  聽到這話,燕赤霞噎住,後續言語被堵了回去。

  他此先自己亦想過這個問題。

  捫心自問,雖說對於在何處修行他並不如何看重。

  但若眼前青年對待身邊隨行道吏,如同其他尋常道官一般,處處盛氣凌人,趾高氣揚。

  他八成不會選擇留下的!

  正是其這待人如沐春風的態度,加之前幾日於長山鎮外,眾目睽睽之下的一句道友請留步,才使他最終做出了如此選擇。

  「我已回來,道友且去歇息,吃用方面若有不習慣的,只管跟府上下人提。」

  譚玄緩緩道。

  話落,他正欲前往譚母所在屋舍,看看其傷勢恢復情況,便見燕赤霞徑直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將之遞給了他。

  信箋背面封漆未掉,證明無人打開觀閱過,正面封皮上只寫著「譚晉玄親啟」幾個字。

  譚玄瞥了眼,看到這字跡間隱隱透著幾許熟悉的不羈之感。

  當即便對寫信之人有了猜測。

  這時又聽到燕赤霞在一旁述說道:

  「這信是傍晚時候,楊雄飛從城外驛站送來的,說是下午有個崇正書院的生員,跑到驛站的臨時衙署報案,稱他娘親前兩日被一妖狐吸了人氣。

  那人報案之後,給道友你留的這一封信。」

  妖狐吸食人氣?

  譚玄心神微動,面上對燕赤霞點了點頭,將信收好,隨即往譚母住處行去。

  夜幕深沉。

  譚母已經睡下,譚玄於屋外感知了一番對方氣息,見較為平穩,便轉身回到自己屋內。

  至於妹妹譚嬋媛那裡,今日譚母受傷,又出了地痞提親這檔子事,其必然心緒不佳,但此時天色已晚,他打算明日再過去開解、勸慰一二。

  關好門窗,在桌案前坐下,譚玄打開信箋。

  視線在信箋內容開頭處一掃而過。

  這信果然是他那另一位至交,孫太白所寫。

  上面寫道,其娘親被妖狐吸食人氣一事,其父親前日已派人上報府城道錄司。

  只是其擔心府城這一來一回,再一番流程走下來,若那妖狐再行禍事,又盯上其那本就人氣虧損的娘親,只怕會出人命。

  是以希望他這位如今在道錄司內部任職的好友,能夠幫忙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流程,此事及時得到處理。

  行文至後半段,其開始從一些委婉的角度,詢問他如今在修行一道的進展,能否抵禦邪祟,擒拿妖物。

  若他如今修為尚淺,萬不可太過積極,參與到這些處理異類之事的行動中去。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譚玄看完信箋內容,稍作沉思。

  提到妖狐,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想到北郊那窩狐狸。

  不過,那窩狐狸挪窩到淄川地界也有一兩個年頭了,一直都未聽說有什麼妖狐為禍的事件。

  而且入職之後,他曾在陳芷若那裡,翻閱過近年來淄川縣異禍事件的卷宗,其中也未提及什麼妖狐。

  昨夜在狐穴,那位山東道官之首的趙真人,剛到場之際,也表示自己此先尚且不知這皇甫狐族竟挪窩到淄川地界。

  「吸食人氣,前兩日?莫非是那支前來接親的吳姓狐族所犯下的?」


  沉思中,只是片刻,根據一些既有線索,譚玄便將真相猜得八九不離十。

  「我能想到這裡,以那位玄機道正心思細膩程度,自然也能將此事推算出來……

  嗯?等等,孫太白在信中說,前兩日他父親便派人將此事上報府城道錄司了,如此看來,那位趙真人恐怕也是知道此事的。」

  譚玄默默合上雙目。

  剎時間,腦海中關於昨夜在北郊狐穴筵席上的畫面,勉強回憶起來。

  「看樣子,那位趙真人,應該是看在未出人命,給了皇甫狐族一個面子,是選擇直接揭過,還是交由皇甫狐族自行處理?

  算了,不想這麼多了,事實如何,明日去城外驛站一趟,陳芷若作為淄川道會司道正,趙真人應該告知過其一些內情,到時候一問便知。」

  譚玄揉了揉發燙的太陽穴。

  昨夜一番大戰,死裡逃生,今日又未得休息,可謂是身心俱疲。

  這種時候,便是默念《蠱書》法決用處也是不大,他需要的是睡上一覺,恢復那被磨損的心神。

  「也不知今日清晨,我跟陳芷若拜託的,資源份額兌換為百年北海陳冰以及百年蜻蜓蛻,這兩件實物什麼時候能到手,算算時間,應該最早在後日?」

  躺在榻上,譚玄想著想著,眼皮不自覺的往下重重垂下。

  轟隆!

  就在他將要睡著之時,只聽外面一道雷聲陡然響起。

  緊接著,風聲吹拂,一場大雨似乎已經在醞釀之中?

  察覺到動靜,譚玄眉梢輕挑。

  不由得,他想到了布莊那枚暗棋。

  這雨一下,那女人恐怕有的是苦頭吃了!

  話說回來,這對他而言,其實算是一件好事,畢竟那女人苦頭一吃,曉得厲害,產生異心的可能便越小。

  思及至此,譚玄悠悠睡去。

  ……

  翌日。

  清晨。

  窗格外面仍是昏沉沉的一片,陰雲密布。

  嘩啦嘩啦的傾盆大雨,下個不停。

  榻上,譚玄驀然睜開雙眼,眼中意外之色一閃即逝。

  這一覺睡醒,不知是何緣故,他感覺自己魂靈,比昨夜睡前要凝實了不少,連帶著剛突破至第二境中期的修為,竟然又精進了一絲!

  內視了一番體內,沒瞧出什麼異樣,譚玄拿出得自白蓮教侏儒的那本「大雜燴」般的厚實典籍。

  「趁著還早,把上面傳音之法掌握了,再看看那幾門粗淺的肉身發力法門,等雨小些了,就出城前往驛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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