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婚事暫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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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皇甫洪泉之後,席間亦有不少人察覺到些許異動。

  新郎吳憲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待他推算出異動傳來的方位時,俊美的面容上,神色渾然一變!

  下一息。

  當他瞧見皇甫洪泉陰雲密布的老臉,以及其凝視而來的冷冽目光,衣袍下的身軀不由一抖。

  「吳憲!」

  皇甫洪泉徐徐起身。

  裡間氣氛,仿佛風雨欲來。

  一些賓客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唯有皇甫與吳姓狐族之人,面色起了變化。

  「小婿在。」

  見此,吳憲硬著頭皮迎了上去,身畔皇甫素娥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吳憲,你,很不錯啊?!」

  皇甫洪泉雙手垂立,幾乎是一字一頓。

  聽到這似乎話中有話的言語,吳憲光潔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幾許細密的汗珠,他身形在其跟前微微躬起,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原來如此?

  位置上,看到這一幕的譚玄,腦海中一些關竅在這時瞬間打通,心中對當下情形瞭然一二。

  場中,皇甫洪泉在對吳憲說完那句話後,目光便從其身上挪開,看向席間賓客,抱拳歉聲道:

  「諸位,時候不早,今日晚宴就此結束,感謝各位捧場,接下來我皇甫一族有家事處理,就不便相留了,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話落。

  一些多少看出苗頭的賓客,相繼施禮離去。

  而剩下一些尚有些後知後覺之人,見此情形,也沒有久留。

  「道正,我們也走罷?」

  譚玄看了眼一旁眉黛微蹙的陳芷若,出聲道。

  陳芷若螓首輕點,隨後與譚玄一齊上前向皇甫洪泉見了一禮,徐徐離開此地。

  ……

  府邸二進區域。

  廂房之中,榻上。

  此刻盧象升衣衫大半被解開,被其貼身藏於胸間的泛黃符籙,已然化為點點灰燼。

  榻前,原先欲要與榻上男子.水.乳.交.融.的美人,被那自行催動的符籙力量映射在身上,竟是不可抗拒地化作一條四肢修長,通體毛色紅黃交雜的狐狸。

  顯然,這當是那狐族美人的原形無疑!

  道行不夠,尚未以妖心化人心,便是勉強化形,依舊暫時無法擺脫原有皮囊。

  符籙催動產生的異動生出,狐狸大驚失色,知道自家公子交代之事多半搞砸,遂奪門而出。

  此時的它心中驚疑不定。

  方才在動手將那男人衣衫解開之際,它隱約看清那人並不是它此行的目標。

  ……

  後樓區域。

  一眾賓客全都散去。

  皇甫洪泉再無顧忌,向吳憲冷聲相問:

  「怎麼?今晚之事不打算給老夫一個交代?」

  跟前,吳憲面如金紙,煞白無血色:

  「岳父大人……」

  然而,後面言語尚未道出口,皇甫洪泉便揮手打斷他,漠然道:

  「岳父大人?呵呵,可別再這樣稱呼老夫,有今夜之事,你還想與素娥成婚?是你沒睡醒,還是老夫失心瘋了?」

  聽到這話,吳憲呆立原地,仿佛失魂落魄。

  一畔,皇甫素娥秋水眸子慢慢合上。

  容顏之上失望有之,不解有之,難受亦有之。

  但她沒有失態的質問,沒有難過到心如刀絞。

  她與這位未來夫婿,本就不是完全出於自身情感,更多的還是兩族之間的聯姻。

  不過在聯姻之餘,婚前彼此之間能夠生出一些好感,已是難能可貴,她不會再去奢求更多。

  「老夫且問你,此事是你自己一時鬼迷心竅,還是事先你們秦地吳姓一族早有謀劃?」

  皇甫洪泉耐著性子,凝視吳憲,想要從其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這時,外面廊道一隻毛色紅黃交雜的狐狸躥了進來,門口皇甫狐族之人冷眼看著並未阻攔。

  「今夜之事全是奴家私做主張,與我家公子無關,還請皇甫族長明鑑!」

  狐狸來到裡間,化為一個身著薄紗,渾身.春.光.畢.露.的婀娜美人,跪倒在皇甫洪泉跟前。

  「私做主張?即便真是你的主意,在老夫一族地盤上,沒有吳憲首肯,就算給你十個膽子,你如何敢真正付諸於行動?!」

  皇甫洪泉緩緩將手背在身後,瞥了周遭幾個噤若寒蟬、一動不動的吳姓狐族之人一眼:

  「你們呢?莫非是啞巴?不替吳憲說點話?」

  語罷。

  裡間無人出聲,寂靜一片。

  見狀,皇甫洪泉冷哼一聲:

  「也罷,別說老夫以勢壓人,將族中鑒言鏡請來!」

  ……

  夜色中。

  北郊荒野,一男一女走出茂密、高聳的蓬蒿叢,眼前視野陡然開闊。

  「快天亮了,先到長山鎮一趟,看看那邊該如何善後罷。」

  陳芷若提議道。

  說著,她那黑暗中好似有光彩流轉的星眸,眸光落在譚玄身上,想要詢問一下對方意見。

  譚玄有些意外,隨即對其淡淡一笑:

  「你是道正,你做決定即可,我沒什麼意見。」

  聽到這話,陳芷若丹唇微抿,半響後將心中憋了多時的言語道出:

  「先前在長山鎮,若是聽了你的建議,先按兵不動,或許結果會好很多。」

  ……

  日上三竿。

  與陳芷若一道,將長山鎮殘局處理完畢的譚玄,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淄川縣城。

  在城門口站立,看著進進出出,熙熙攘攘的人流,天穹上日光灑下,譚玄只覺眼前一陣恍惚。

  僅僅一夜,卻猶如過了十天半個月般。

  「晉玄道友,何故惆悵?」

  身邊,秦地裝束,背負一把長劍的燕赤霞,看見他愣神,止步不前,不由出聲。

  思緒收斂,譚玄擺了擺手,淡然道:

  「沒事,昨夜『風霜』寒人,但都暫時告一段落,細想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好感慨的。」

  說完,他邁開步子,與其並肩徐徐進城。

  臨近城東,譚玄驀然向其問道:

  「你真考慮好了不去嶗山修行?要知道嶗山雖比不上龍虎、上清幾大宗門,不過放眼東土地界,亦是名列前茅的修行名山聖地。」

  燕赤霞腳步一頓,摸了摸自己那絡腮鬍,語氣不起一點躊躇:

  「還記得三年前,那位夢中向我傳道的無名仙師,其說的有一句話,我至今記憶猶新。」

  「什麼?」

  「心中有道,何處不是修行?」

  其話音剛出口,身上氣息仿佛驟然之間出現變化。

  譚玄眼眸微微睜大。

  在他的感知中,對方儼然在這一刻堪破了第二境門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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