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御下如訓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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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跪坐在許念身前,素手調茶的祝玲瓏只覺得自己身前的桃子傳來一陣陣痛感。

  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拍在上面,擠壓過一般。

  有心想揉揉,舒緩下痛感。

  但想到此時所面對之人,便又立刻忍了下來。

  察覺到身前之人的異動。

  心中稍顯絲絲愧疚的許念舉杯飲了一口茶水,以掩飾尷尬。

  旋而,淡淡開口問道:

  「剛才說到哪了?」

  「哦——」

  祝玲瓏回過神來,手被漫溢而出的熱水燙了一下。

  來不及呼痛,趕忙回憶了一下思緒,說道:

  「兩日前,正好在停雲軒中的九皇子發現了被前輩您擊斃的左護法朱紫衣,在身邊之人的幫助下識出了其太上魔門左護法的身份。」

  「但是,那位九皇子並沒有低調處理,而是選擇了報官。」

  聞言。

  許念本來潺定的面容里流露出一抹古怪神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位錦衣秘衛的指揮使駱修身,應該是你魔門的人吧?」

  祝玲瓏不動聲色抹去桌上的水跡,輕聲道:

  「合作,只是合作罷了。」

  「魔門中的人未曾把他當自己人,他也從不曾認為自己屬於魔道。」

  「而且前輩您想錯了,此事是由六扇門處理的,並非錦衣秘衛。」

  「呵——」

  許念輕笑出聲。

  「有什麼區別?」

  自他還當權時起,六扇門就是錦衣秘衛養的狗。

  指哪打哪,莫敢不從。

  先帝在時如此,現在也是這樣,大差不差。

  祝玲瓏訕訕笑笑:

  「是沒什麼差別。」

  「不過,那位九皇子除此之外,還特意遣人邀請駱修身以及張長言三日後,在四方樓共宴,說是有要事相商,也就是明日時分。」

  「哦!」

  許念神色一動,將手中杯盞放下。

  他從中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這事並不簡單。

  九皇子或許是想些搞事情出來,讓太子瞧瞧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然而他的目光卻只著落在自己、太子,乃至於天子身上。

  忽略了眼下神都當中,其它的勢力。

  再加上其邀請的人當中還有駱修身這位魔門的暗子在。

  魔門得知消息後,如果不搞點事情那就不叫魔門了。

  別看祝玲瓏口中所謂的魔門六道對於顛覆大乾王朝,一副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但這事對於正道、門閥也好,魔門六道也罷。

  都是有著共同利益的。

  一個新王朝的誕生,意味著過去權勢地位的重新洗牌。

  在這個過程里,有人上,就必然會有人下。

  而在這上上下下之間,便是三方角力的重點。

  別說什麼現在魔道玄冥教的人已經潛伏在太子身邊多年,如果保證太子繼位,魔門六道肯定能獲得最多的利益。

  玄冥教眼下就孤家寡人一個,還沒了世俗的煩惱。

  試問。

  換做你來,你願意和以往那些就不大看的過眼,甚至還有多年仇怨的魔門其餘五道一條心?

  簡直就如同天方夜談一般,不切實際。

  果不其然。

  祝玲瓏露出一副恭維神色,巧笑嫣然道:

  「前輩果然料事如神!」

  「不過,魔門可是對九皇子沒什麼興趣,縱然其只是九位皇子之一,能夠分潤到的龍氣不算太多,可卻也沒人願意去觸這個眉頭,那是正道要考慮的事情。」

  「魔門的目標,是張長言!」

  許念的眉頭挑了挑,抬眸不動聲色的問道:

  「為何?」


  「前輩您忘了我和您說的屠龍之說了嗎?」

  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祝玲瓏細心解釋道:

  「如果將大乾比作一條龍,遍布九州的龍穴是其身上一個個關節節點,一一敲斷就能讓其騰飛不能。」

  「而這天下間依附大乾的文武百官、人才棟樑,就是其上的鱗片,將其逐一揭下,在最後下刀的時候才會更方便不是。」

  許念心頭再度凜然。

  同時,對於那些所謂的武道聖地更沒了什麼好感。

  能想出這樣的毒計,也能和魔門、世家之流同流合污的正道諸派。

  又豈能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物?

  不過是蛇鼠一窩罷了。

  倘若那位樓觀道的五境能夠出現在大內宮城裡,頂著皇道龍氣的反噬,一拳打死當今天子。

  許念還會敬他一句英豪,不愧為陸地神仙。

  但現在......

  輕輕搖頭,心中一道念頭劃落。

  不過是一冢中枯骨,將朽之人罷了。

  若自己得成五境,不過一拳打死!

  旋而,便也懶得理會這些徒惹人厭煩之事,轉頭看向祝玲瓏,輕描淡寫的說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如今是武道三境,神通秘境吧。」

  祝玲瓏有些錯愕。

  儘管不知眼前這位【大統領】緣何話頭一跳,落在了自己身上,但在片刻遲疑後,還是輕輕點頭。

  作為太上魔門此代聖女,她自認為武道天資不差。

  自五歲時還是乞兒的她被魔門帶走之後的時日,便未曾敢有半點的懈怠。

  苦修十八年,才有如今的修為。

  只是門中至高絕學缺失,比之同樣修為的正道天驕走的更為艱難一些。

  「我觀你眼下一身真氣倒還尚可,可是緣何時至此時,依舊未曾開始煉神?若是如此下去,你怕是此生無緣四境。」

  許念一雙剔透眸子,平靜的與其對視而上。

  「前輩所言不差,我教絕學【太上魔策】因為一些陳年舊事,大半遺落在正道諸派當中,想要以此突破四境,怕是難之又難。」

  「左護法便是參悟最為兇險的【太上問魔章】不成,僥倖不死,這才轉頭去修【天羅紫氣】。」

  說到這裡,祝玲瓏神色有些暗淡。

  但卻在說話間又咬牙切齒,仿佛恨極了那些道貌岸然的武道聖地。

  若是【太上魔策】齊全。

  那位驚才艷艷的教主,此時也就不會被困在四境絕巔。

  若是能成就五境,一統魔門六道,壓服那樓觀道的老牛鼻子。

  這天下,還不是魔門說的算?

  到時候身為魔門聖女,她的地位豈不也是水漲船高!

  又豈會有現在不得不任人差遣的場面?

  可惜,一切因為正道之故,都是幻想罷了。

  「我這裡倒是新得來一門煉神武學,是那匈奴第一代國師八思巴所傳絕學,修行之人可錘鍊精神念頭若鑽石璀璨,更可具備種種不可思議玄奇之能。」

  許念微微垂眸,語氣低沉中透露著幾分誘惑道:

  「你若願意,我傳你也無妨。」

  「這......」

  祝玲瓏眼中異彩閃爍,似在權衡利弊。

  許念也不急。

  過去幾十年的權力生涯,讓他深切知曉一個道理。

  想要讓下面的人辦事,光靠畫大餅和抽鞭子是行不通的。

  有舍有得、有舍有得。

  唯有捨得,方才能有收穫。

  一如宮廷里的訓犬人,唯有所訓之犬在指令下做一件事,就立刻給予獎賞。

  如此方才能將這種行為當做本能刻在其骨子裡,得以訓出一條堪用的好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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