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慈航靜齋的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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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當今天子向來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一如當初決定將匈奴王室的和親公主嫁給安樂王李道銘之時,專斷獨行,容不得他人質疑。

  也一如他曾答應年節過後,便放寬限制,讓李道銘學文學武,同樣也是說到做到。

  故而。

  在上元節過後。

  李道銘每日日中便會前往大內演武場,同禁軍教頭學習武道、打熬筋骨,日暮方還。

  時至今日,已經有月餘光景。

  而在這看似短暫的一個月時間裡。

  皇城內外,並不平靜。

  先是天子行宮搬遷至西苑萬壽宮,內閣一眾官員隨行,就近理事。

  然而其他一些官員便沒了這般待遇。

  每每遇到重要的事務,便需要在官署和西苑兩頭跑。

  往往一整日下來,什麼事也沒做,光趕路了。

  這一舉措,雖然明面上無人敢說,但暗地裡的埋怨卻是已經如山若海,幾乎沸騰。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十六年來本就一年少過一年的朝會。

  終於在仙天十六年的開頭,徹底斷了下來。

  這讓一些人叫好的同時,卻也免不了在暗中冷眼旁觀。

  天子沉迷修道,整日參悟長生玉璧,不理朝政。

  同時大肆派遣宮中太監,前往九州各地。

  頂著代天巡查的名頭,實則乾的是搜刮地方、魚肉豪門的勾當。

  同時要求各州官員,上貢珍奇異寶,用以在西苑中修建一座可以比擬仙人所居的長生洞天!

  這般種種行徑,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無不昭示著一件事:

  這屆皇帝,遲早要完。

  愚忠些的仍在不斷上書,勸告天子以國家為重,沉迷修仙不是一個國君該幹的事。

  精明些的,已經睜大了一雙眼睛,打量著諸位皇子誰更有真龍之像。

  仙天十六年的朝堂,註定是暗潮湧動的一年。

  朝堂不平靜。

  朝堂之外,卻是在上元節的那場大火之後難得安靜下來。

  外加上不久之前。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第一個傳出來的消息。

  神龍衛的大統領、大乾燕王從閉關中走出,接見神龍衛剩餘的兩位統領。

  言說自己功行圓滿、五境將成,讓他們為其準備修行資糧,以做突破,待出關之後,就助他們突破武道四境。

  消息一經流出,頓時在神都武林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十六年銷聲匿跡。

  一經出世,就帶來如此勁爆的消息。

  面對一尊即將成為五境的陸地神仙,還是當今天子的胞弟。

  所有之前有異心想法,或是正在行動的人都停了下來。

  在證實消息真假之前。

  沒有哪怕任何一個人,敢輕舉妄動。

  即便超然如武道聖地,在過去的亂世當中數次推舉所挑選的真龍登上天子之位的慈航靜齋。

  此時此刻,亦在安靜旁觀。

  縱使面對那些被天子所派太監們搞的焦頭爛額的豪門世家們催促,同樣置之不理。

  只有曾經走出過武道五境強者的武道聖地,才知道那般強者的恐怖。

  你道為何樓觀道超然物外,不理塵世?

  還不是因為其太上長老天一道人,以陸地真仙之姿駐世三百年。

  就連曾經鐵拳無敵的大乾太祖都被他生生熬走,而他自己依舊活活蹦亂跳。

  甚至,眼下還有了熬走這位太祖所建立皇朝的跡象。

  如果那位大乾燕王真的突破武道五境,成為天一道人這般的武道人仙。

  那若水師太絕對頭也不回的返回慈航靜齋山門,宣布封山閉門五百年。

  五百年後,再尋真龍!

  但......

  可能嗎?


  縱觀古今,沒有哪一位五境是閉關閉出來的。

  無不是在遊歷天下,武試群雄的過程中,鑄就一顆無敵心念。

  在與強敵對決時,極盡升華,邁入更高一步。

  千古以來,不外如是。

  至於那位神秘到極點的燕狂徒。

  若水師太事後反覆琢磨那道龐然精神意志,甚至不惜動用宗門至寶神兵,進而得出一個結論:

  似是而非。

  空有五境的武道意志,卻沒有五境的實質。

  不然的話,那大光明宮的輪轉王也就不會僅僅是陷入魔障。

  而是會當即棄佛入魔,皈依佛祖,進而功行大進!

  當時的她也就沒那麼容易將其制服。

  再加上最近在神都地下所傳那位燕狂徒和大統領是同一人的小道消息。

  更讓若水師太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畢竟以皇室之富有四海,內庫中有藏有一份蘊藏五境強者武道真意的物品不足為奇。

  作為天子的胞弟,大統領也有足夠理由向那顏回鋒出手。

  若此兩者真為同一人。

  那這一切,也就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不過,這也終究是只是她一人猜想。

  在未能親眼確定那位大統領突破之成敗前,若水師太並不會妄下結論。

  世家門閥的損失與她無關,魔門賊子的算計亦不曾放在眼中,唯有輔佐真龍才是她唯一的信念。

  除此之外,什麼都不重要。

  這是獨屬於慈航靜齋,天下武道聖地的穩妥。

  ......

  外界的紛擾許念毫不關心。

  畢竟,燕狂徒已經有月餘光陰未曾出現在世人的視線當中。

  倒是神都最近的風月清雅場所里,多了一個名為許公子的豪客。

  出手闊綽,動輒一擲千金。

  引的無數女子競折腰,只為與許公子春宵一度。

  但可惜,緣慳一面。

  豹房門外。

  暴雨如注。

  許念撐著一把傘,站在門前石階之上。

  任由濺落的雨點打濕褲腳,未曾理睬。

  畢竟,他現在是一位不明武學的六十歲老太監。

  心意平靜,任風吹雨打而不動。

  許念立雨幕當中,靜靜品味著這瓢潑雨勢的同時,耐心等待。

  盞茶的功夫過後。

  一前一後,兩撥身影破開雨幕。

  在前者是李道銘以及一旁為其撐傘的趙華。

  在後者......

  許念眼神動了動。

  近前抵至門口,李道銘先後等待的許念打過招呼,然後轉過頭道:

  「麻煩道長了。」

  「無事。」

  身後那人淡淡道了一句。

  轉過眸子落在許念身上,平靜的眸子裡似是閃過一抹異樣。

  朝他點了點頭。

  轉過身,舉著傘,消失在雨幕中。

  「她是?」

  走進屋中,許念為李道銘遞過乾燥毛巾的同時,隨口一問。

  「哦,許伯你說靈隱道長啊,我們在玉真觀里見過你忘了嗎?」

  李道銘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說道:

  「她最近才被陛下傳喚入宮,為其講解道經。今日練武完畢,躲雨時遇到,便一路閒聊了幾句。」

  「是她啊!」

  許念恍然一語。

  「老嘍,這記性也就越來越差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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