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城
翌日，早晨。
林述早早起床，為了不辜負陳宏的好意，他將昨夜的剩下的飯菜清掃乾淨，簡單地增加了1縷氣血精氣。
他收拾好隨身之物，在院中坐了一會，終於等到了陳宏歸來。
陳宏一夜未眠，臉色疲態，入了院子便拉著林述祠堂去吃早飯，林述一番解釋之後，他才沒再繼續堅持。
陳宏也沒有多再過問，帶著林述來到了祠堂前的地堂處，他倆昨夜已經說好今日要一起進城。
地堂中，有兩隊人馬。
東邊是一隊車馬，領頭是一輛牛車，上面綁著一頭四五百斤的猛獸，正是昨日被他一箭封喉的大蟲。
西邊領頭的一個十來歲頭綁喪帶的小女孩，後邊擺著一副嶄新的棺槨，裝的應是昨日被大蟲咬死的村民。
「歷兄，你在此處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陳宏說完，往祠堂里跑去。
等他再次出來時，喜慶的鑼鼓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隊齊戴紅綢的漢子從祠堂里走了出來。
林述認出了，他們皆是昨日獵虎隊裡的隊員，便猜到了這是鄉里的民俗慶禮。
眾人歡聲喜氣地朝林述走來，很快分列站到他的兩側。
有幾名婦人趁機趕上前，口中念叨著祝詞，將最大的一朵紅綢掛到了林述的脖子上。
林述禮貌地配合著。
「有志深山學獵虎，一夫當關逞英豪。任爾大蟲狂嘯氣，我有打虎真英雄！」
一位老者中氣十足地念出了打油贊詩，引得滿堂喝彩。
鑼鼓喧鬧聲不斷。
過了好一會，陳宏上前貼近林述耳邊喊道：「歷兄，昨日多虧了你，我們才能打掉這隻大蟲。今日我們便把大蟲拉到縣裡去領賞，你先上馬車歇著吧。」
林述點點頭，跟著陳宏朝馬車走去，他確實不大習慣如此喧囂的場合。
他走到馬車前，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低頭一看。
一名身著素衣、眼眶紅腫的小女孩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他磕頭。
正是方才跪在棺槨前的小女孩。
林述低身拉著她的手臂，卻依舊攔不住她繼續把頭埋低下去。
陳宏見勢上前，拉住了林述，無奈地搖了搖頭：「歷兄，她已知曉是你射殺了大蟲替她爹報了仇。你若不讓她跪，她定心更難安。」
林述聞言愣了一會，輕聲嘆了一口氣，而後便上了馬車。
小女孩又調轉身子磕了幾個頭，才轉身跑了回去，繼續跪到棺槨前。
林述坐了一會，外邊的喜慶鑼鼓聲終於停下。
「西進，入城，領賞！」
隊伍前方領頭趕牛車漢子大喊一句，馬車開動，向西往縣城而去。
林述望向馬車後方。
地堂上，留村的獵戶紛紛卸下了紅綢，轉身到棺槨旁邊齊齊站好。
鑼鼓隊敲起了喪樂。
「東出，進山，出殯！」
領頭的老者將紙錢高高拋起，高聲喊了一句，漢子們頓時將棺槨抬起，向另一邊的山裡走去。
秋風颳起。
喪葬隊伍前的小女孩一瘸一拐地捧著香爐，連走帶跑，風將她頭上的白色緞帶吹得高高飄起。
後方的喪葬隊，逐漸遠去。
一道黃影飄入馬車，林述下意識抬手一抓，頓時回過神。
「歷兄，我有一事與你商量。」陳宏主動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林述將秋風送來的紙錢隨手拋出了車外，回道：「陳兄，請講。」
陳宏頓了會，道：「獵殺大蟲，縣衙的賞銀為五十兩。昨日我們獵虎隊一共十四人，其中你出力最大，還有牛二被咬斷了手，受傷最為嚴重。我想著，你與牛二可各分七兩銀子，其餘人則分三兩銀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便如陳兄所說的這般安排。」林述立即應道，他並不在意這點銀子。
獵虎是拼命的活，大家更多的都是為了後續進山打獵時的安全著想，如果不是生計所迫，沒人會為了這幾兩銀子去賭命。
陳宏聞言，笑道：「歷兄果然是直爽之人，在下替兄弟們謝過了。」
「昨日能擊殺大蟲，是大家合力的結果，如果沒有陳兄甘做誘餌挺身而出，我也找不到如此好的機會。」林述也笑著應道。
陳宏並未貪功，不禁讓林述對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不少。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是陳某慚愧了。」陳宏應承了一句，轉移話題道：「歷兄的箭術如此了得，到了下月初的秋獵，想必定然能大放溢彩。」
「往年秋獵不是在秋後十月嗎？為何今年改到了九月？」林述疑惑道。
這秋獵是三疊山周邊鄉鎮的一件大事，由官府牽頭組織，每年會深入二疊山深處狩獵大型獵物。
因有官府派遣的武師領隊，普通獵戶無須擔心猛獸，因此秋獵往往能占到一個獵戶全年收成的三四成。
秋獵正是為了在入冬之前做獸肉儲備而設，一般是不會輕易改期的。
「沒想到，歷兄竟然還不知情。」陳宏朝林述靠了過去，低聲道，「我聽城裡的朋友說，最近因南疆與妖族的戰事吃緊，前線鎮妖軍損失慘重。因此明年春的武考選拔日子提到今年尾，並且擴招了不少，甚至連女子的選拔條件也放寬了，只怕是為了能儘早補上前線武師的損失。」
林述聞言一愣，暗念道：「這尼瑪，我剛準備去習武，還沒去就成了填線寶寶預備隊了？」
他頓了一會，補充道：
「這武考擴招，且提到了年前，想必今年的肉價必定會迎來上漲。官府把秋獵提前，定然也是為了拉長整個狩獵周期，讓獵戶們把這部分獸肉的缺口儘量地給補上。」
陳宏點了點頭：「歷兄果然聰明，與我那位朋友所猜想的別無二致。」
聽陳宏這麼一說，林述不禁對陳宏所說的那位朋友有些好奇。
他思索一陣，低聲道：「陳兄的朋友消息如此靈通，不知是何身份？」
陳宏笑道：「我這朋友乃是一名武修，我此次進城會呆幾日，也順路去拜訪一下他。歷兄如果想要結交，我們不妨約個時間。」
林述點點頭，與陳宏又聊了一會，定下了時間。
他原本此次進城就有要習武的打算，結交一位武修，說不定能讓他後續少走一些彎路。
林述沒有理由拒絕。
山高路遠，馬車又走了五個時辰，直到下午才到了雲門縣城。
入門城門，他便下了馬車，與陳宏道別。
「歷兄，為何不先隨我一同到縣衙領賞，先取了賞錢。」陳宏一臉疑惑道。
林述笑道：「陳兄，我數月未歸，也是歸家心切。改日我坐莊，邀你到陽春樓一聚，屆時我倆再不醉不歸。」
「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再挽留。」陳宏拱手道。
林述回禮，又道：「至於我的那份賞錢，還請陳兄幫我一忙，替我轉交給早上在馬車前磕頭的那位小女孩。」
「這怎能行！這錢乃是.....」
「陳兄，我心意已決，還望你能幫我一忙。」林述打斷了陳宏，一臉認真道。
陳宏頓了一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好，我定完成歷兄囑託！」
「謝陳兄成全，再會。」
「再會！」
「陳兄稍等，我還有一事。」林述回過頭來，笑道：「我原名為林述，事中曲折，我便改日再與你解釋清楚。」
陳宏在原地愣了一會，直到林述身影遠去，才無奈地笑了笑，心念道：「這般好品性，為何要藏頭藏尾，還真是一個怪人。」
林述早早起床，為了不辜負陳宏的好意，他將昨夜的剩下的飯菜清掃乾淨，簡單地增加了1縷氣血精氣。
他收拾好隨身之物，在院中坐了一會，終於等到了陳宏歸來。
陳宏一夜未眠，臉色疲態，入了院子便拉著林述祠堂去吃早飯，林述一番解釋之後，他才沒再繼續堅持。
陳宏也沒有多再過問，帶著林述來到了祠堂前的地堂處，他倆昨夜已經說好今日要一起進城。
地堂中，有兩隊人馬。
東邊是一隊車馬，領頭是一輛牛車，上面綁著一頭四五百斤的猛獸，正是昨日被他一箭封喉的大蟲。
西邊領頭的一個十來歲頭綁喪帶的小女孩，後邊擺著一副嶄新的棺槨，裝的應是昨日被大蟲咬死的村民。
「歷兄，你在此處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陳宏說完，往祠堂里跑去。
等他再次出來時，喜慶的鑼鼓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隊齊戴紅綢的漢子從祠堂里走了出來。
林述認出了，他們皆是昨日獵虎隊裡的隊員，便猜到了這是鄉里的民俗慶禮。
眾人歡聲喜氣地朝林述走來，很快分列站到他的兩側。
有幾名婦人趁機趕上前，口中念叨著祝詞，將最大的一朵紅綢掛到了林述的脖子上。
林述禮貌地配合著。
「有志深山學獵虎，一夫當關逞英豪。任爾大蟲狂嘯氣，我有打虎真英雄！」
一位老者中氣十足地念出了打油贊詩，引得滿堂喝彩。
鑼鼓喧鬧聲不斷。
過了好一會，陳宏上前貼近林述耳邊喊道：「歷兄，昨日多虧了你，我們才能打掉這隻大蟲。今日我們便把大蟲拉到縣裡去領賞，你先上馬車歇著吧。」
林述點點頭，跟著陳宏朝馬車走去，他確實不大習慣如此喧囂的場合。
他走到馬車前，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低頭一看。
一名身著素衣、眼眶紅腫的小女孩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他磕頭。
正是方才跪在棺槨前的小女孩。
林述低身拉著她的手臂，卻依舊攔不住她繼續把頭埋低下去。
陳宏見勢上前，拉住了林述，無奈地搖了搖頭：「歷兄，她已知曉是你射殺了大蟲替她爹報了仇。你若不讓她跪，她定心更難安。」
林述聞言愣了一會，輕聲嘆了一口氣，而後便上了馬車。
小女孩又調轉身子磕了幾個頭，才轉身跑了回去，繼續跪到棺槨前。
林述坐了一會，外邊的喜慶鑼鼓聲終於停下。
「西進，入城，領賞！」
隊伍前方領頭趕牛車漢子大喊一句，馬車開動，向西往縣城而去。
林述望向馬車後方。
地堂上，留村的獵戶紛紛卸下了紅綢，轉身到棺槨旁邊齊齊站好。
鑼鼓隊敲起了喪樂。
「東出，進山，出殯！」
領頭的老者將紙錢高高拋起，高聲喊了一句，漢子們頓時將棺槨抬起，向另一邊的山裡走去。
秋風颳起。
喪葬隊伍前的小女孩一瘸一拐地捧著香爐，連走帶跑，風將她頭上的白色緞帶吹得高高飄起。
後方的喪葬隊，逐漸遠去。
一道黃影飄入馬車，林述下意識抬手一抓，頓時回過神。
「歷兄，我有一事與你商量。」陳宏主動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林述將秋風送來的紙錢隨手拋出了車外，回道：「陳兄，請講。」
陳宏頓了會，道：「獵殺大蟲，縣衙的賞銀為五十兩。昨日我們獵虎隊一共十四人，其中你出力最大，還有牛二被咬斷了手，受傷最為嚴重。我想著，你與牛二可各分七兩銀子，其餘人則分三兩銀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便如陳兄所說的這般安排。」林述立即應道，他並不在意這點銀子。
獵虎是拼命的活，大家更多的都是為了後續進山打獵時的安全著想，如果不是生計所迫，沒人會為了這幾兩銀子去賭命。
陳宏聞言，笑道：「歷兄果然是直爽之人，在下替兄弟們謝過了。」
「昨日能擊殺大蟲，是大家合力的結果，如果沒有陳兄甘做誘餌挺身而出，我也找不到如此好的機會。」林述也笑著應道。
陳宏並未貪功，不禁讓林述對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不少。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是陳某慚愧了。」陳宏應承了一句，轉移話題道：「歷兄的箭術如此了得，到了下月初的秋獵，想必定然能大放溢彩。」
「往年秋獵不是在秋後十月嗎？為何今年改到了九月？」林述疑惑道。
這秋獵是三疊山周邊鄉鎮的一件大事，由官府牽頭組織，每年會深入二疊山深處狩獵大型獵物。
因有官府派遣的武師領隊，普通獵戶無須擔心猛獸，因此秋獵往往能占到一個獵戶全年收成的三四成。
秋獵正是為了在入冬之前做獸肉儲備而設，一般是不會輕易改期的。
「沒想到，歷兄竟然還不知情。」陳宏朝林述靠了過去，低聲道，「我聽城裡的朋友說，最近因南疆與妖族的戰事吃緊，前線鎮妖軍損失慘重。因此明年春的武考選拔日子提到今年尾，並且擴招了不少，甚至連女子的選拔條件也放寬了，只怕是為了能儘早補上前線武師的損失。」
林述聞言一愣，暗念道：「這尼瑪，我剛準備去習武，還沒去就成了填線寶寶預備隊了？」
他頓了一會，補充道：
「這武考擴招，且提到了年前，想必今年的肉價必定會迎來上漲。官府把秋獵提前，定然也是為了拉長整個狩獵周期，讓獵戶們把這部分獸肉的缺口儘量地給補上。」
陳宏點了點頭：「歷兄果然聰明，與我那位朋友所猜想的別無二致。」
聽陳宏這麼一說，林述不禁對陳宏所說的那位朋友有些好奇。
他思索一陣，低聲道：「陳兄的朋友消息如此靈通，不知是何身份？」
陳宏笑道：「我這朋友乃是一名武修，我此次進城會呆幾日，也順路去拜訪一下他。歷兄如果想要結交，我們不妨約個時間。」
林述點點頭，與陳宏又聊了一會，定下了時間。
他原本此次進城就有要習武的打算，結交一位武修，說不定能讓他後續少走一些彎路。
林述沒有理由拒絕。
山高路遠，馬車又走了五個時辰，直到下午才到了雲門縣城。
入門城門，他便下了馬車，與陳宏道別。
「歷兄，為何不先隨我一同到縣衙領賞，先取了賞錢。」陳宏一臉疑惑道。
林述笑道：「陳兄，我數月未歸，也是歸家心切。改日我坐莊，邀你到陽春樓一聚，屆時我倆再不醉不歸。」
「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再挽留。」陳宏拱手道。
林述回禮，又道：「至於我的那份賞錢，還請陳兄幫我一忙，替我轉交給早上在馬車前磕頭的那位小女孩。」
「這怎能行！這錢乃是.....」
「陳兄，我心意已決，還望你能幫我一忙。」林述打斷了陳宏，一臉認真道。
陳宏頓了一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好，我定完成歷兄囑託！」
「謝陳兄成全，再會。」
「再會！」
「陳兄稍等，我還有一事。」林述回過頭來，笑道：「我原名為林述，事中曲折，我便改日再與你解釋清楚。」
陳宏在原地愣了一會，直到林述身影遠去，才無奈地笑了笑，心念道：「這般好品性，為何要藏頭藏尾，還真是一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