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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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在意

  「你小子怎麼能喝茶,這三十板差點要你的命,你還敢喝茶!」太醫是最討厭不遵醫囑的人,不分尊卑地奪走陸璟的茶盞。

  「這是牡丹花茶。」

  「咦,還挺好喝。」房太醫嘗了一口,清香撲鼻。

  陸璟說,「黎安,給房太醫備點花茶帶走。」

  「是!」黎安派人去準備。

  蘇輕宛起身說,「太醫來給三郎治傷的吧,那我就不打擾,先走了。」

  「坐下!」

  蘇輕宛剛起身,陸璟威壓十足的聲音響起,她背脊一僵,只好僵硬地坐下來。

  「嫂嫂,急什麼?」陸璟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她,「嫂嫂還記得你嫁到陸家第一年不慎小產麼?」

  蘇輕宛,「……」

  這事秋香說過,姐姐小產皆因太過勞累,她自己也不知有了身孕,也怪身邊之人疏忽,懷孕前三月本就胎相不穩,孩子無聲息地流產了。

  當時她正在謝家別院,小產後怕婆母責怪,夫君失望,偷偷瞞下此事,秋香深夜尋醫,找了一名大夫來看診。

  「房太醫,就是你們當時尋的大夫。」

  蘇輕宛,「……」

  這麼巧,不會是誆她的吧?

  房太醫說,「當時少夫人的婢女深夜尋醫,老夫正好下值回府,家中又缺錢,便偷偷瞞下身份,收了你們二十金。」

  綠竹惱怒,這貪錢的太醫,真是可恨,「你收了診金,怎能泄密呢?」

  「與我無關啊!」房太醫苦惱,欲哭無淚。

  陸璟說,「我既調查嫂嫂的身份,自然要從嫂嫂的人下手,你院內的人被遣散得一乾二淨,錦衣衛去江南時,把遣散的奴僕全都抓來問了一遍,有人貪錢,供出此事。我一聽證詞,再加上她的描述,很快就猜到是房太醫,他做這事也不是第一次!」

  房太醫尷尬抹汗。

  「所以呢?」蘇輕宛淡定地說,「我小產,瞞下公婆夫君,不行嗎?」

  「房太醫能摸骨斷病,當年嫂嫂小產後,他給你把脈後,還摸過骨,是不是同一個人,他一看便知。」

  蘇輕宛,「……」

  陸璟笑意更溫柔了,「名字可以頂替,面容可以偽裝,骨頭……總不會撒謊吧?」

  蘇輕宛面上雖淡然,心裡卻慌了,她和姐姐縱然面容相似。可她在西南長大,姐姐在江南長大,她從小習武,姐姐品茶繡花,她的骨骼必然比姐姐粗壯一些。人的骨骼成年後找就定型,這太醫一摸便知。

  房太醫說,「人的骨相與生俱來,骨頭會隨著年齡增長有所變化,骨相卻不會。」

  陸璟目光注視著蘇輕宛,「嫂嫂,請吧。」

  綠竹急了,「三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要太醫給我家姑娘摸骨,實在過分。」

  「這位小娘子,老夫年過半百,又是醫者,男女在老夫眼裡,並無區別,有些病症還需寬衣解帶,僅是摸骨,傷不了姑娘清譽。」

  蘇輕宛輕笑,聲音極柔,「綠竹莫要多言,數月前我一隻腳踏進鬼門關,是太醫救我一命,我相信您醫者仁心,定會還我清白。」

  房太醫與陸璟相交也有七八年,算是忘年交,給陸璟辦過許多事,也救過陸璟一條命,宮中孩子夭折真相,也是他借酒裝醉告訴陸璟的。

  陸璟點頭後,房太醫給蘇輕宛摸骨,頭骨,面容,謝昭蘭小產後頭疼不已,病因難查,脈象也看不出什麼,房太醫摸骨時,主要在頭部和肩頸。

  他雖年邁,手勁卻大,粗糙的手指按壓著她的下頜,一路往上走,又特意讓蘇輕宛鬆了髮髻,蘇輕宛壓住心中的慌亂,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模樣來。

  陸璟喝著茶,目光始終落在蘇輕宛臉上,似是要看出什麼端倪,或是破綻來。

  蘇輕宛太過鎮定,他一無所有。

  一炷香後,摸骨結束,綠竹把蘇輕宛的頭髮盤起來,拿著玉簪固定,房太醫似是有所疑惑,微微眯著眼睛。

  蘇輕宛緊張到極點。

  她知道摸骨術並不是一種傳說,房家幾代行醫,房太醫歷經幾代皇帝仍活得好好的,定有家傳絕學,摸骨術或許是其中之一。

  若是被拆穿,她該怎麼狡辯?


  陸璟,「房太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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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輕宛的心懸到極點,她能聽到自己因緊張而狂亂跳動的心,連呼吸都要停了。

  「是陸少夫人無疑,」

  蘇輕宛的心落了回去,新鮮的空氣湧進胸膛,一絲一縷地拂過她焦慮如火燒的神經。

  陸璟目光一沉,倏然握緊茶杯,手背上青筋凸起,極力控制著脾氣,「你可摸准了?」

  房太醫說,「的確是兩年前的少夫人,只是……」

  「只是什麼?」陸璟急聲問,房太醫剛剛明明有疑,難道有什麼錯漏之處,或是他也不確定。

  「少夫人頭骨受過撞擊,顱內應該有少許積血,是否有頭疼之症?」房太醫問。

  蘇輕宛習武時從高處跌落過,從那以後就落下後遺症,時常頭疼,已是陳年頑疾,尋醫問藥多年,不曾改善。綠竹精通藥理,也是因她的頭疼之症。

  「是,一年前落崖時,頭部撞擊失去記憶,從那以後頻繁頭疼,我本以為恢復記憶後能改善,沒想到病症並無緩解。」蘇輕宛隨意扯了理由,為什麼房太醫會說她和姐姐是同一個人,難道她和姐姐雙生花,骨相也一樣?

  又或許,房太醫醫術不精?

  可醫術不精,又怎麼一摸就知道她顱內有積血。

  「顱內有積血,僅靠藥物難以疏通,要配上扎針,方能緩解。」房太醫說,「顱內積血是重症,久而不治恐有性命之憂,少夫人不能掉以輕心。」

  蘇輕宛倒不在意頭疼之症,是疑難雜症又是陳年舊疾,她不在意性命,又怎麼會在意病痛,目光一直落在陸璟身上。

  偏偏,陸璟也在看著她。

  「三郎,房太醫已斷定我是謝昭蘭,你可滿意?能還嫂嫂清白了嗎?」蘇輕宛似是故意的,還故意把嫂嫂二字說得重一些。

  「她的頭疼之症,你能治嗎?」陸璟目光從蘇輕宛臉上移開,冷聲問房太醫。

  蘇輕宛詫異,他第一關心的,難道不是她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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