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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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琅看起來很年輕,十五六歲的模樣,眼神微冷,眸光似電,手持寶弓,單臂用力一拉,弓弦若滿月,一氣呵成,一支寒意森森的箭矢向著前方。

  哧!

  一道銀芒劃出,發出嗚嗚聲,強大的勁風如銀瓶乍破,冷冽刺耳,飛馳向衛道。

  撲哧哧!

  弦無虛發,箭如雨下,又是數道流光飛出,攜帶呼嘯嗚咽聲,罡風吹動,銀芒刺眼,從各個死角圍殺而至。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讓人眼花繚亂,林琅將寶弓扔出,展開行動,縱身飛出,沖向前方。

  眾人都吃了一驚,這少年好快的速度,好驚人的力量,每道箭矢流光都足以射殺林中凶獸。

  「鏘鏘」聲響起,衛道面臨數道流光,鎮定自若,僅剩的一隻手伸出,連續拍打在數道箭矢上,將之震飛,不疾不徐。

  林琅已來至身前,果斷出手,騰空而起,他的動作迅疾到極點,雙手快如閃電般探出,一手握拳,一手化掌刀,雷霆手段,凌厲至極。

  衛道神色不變,揮出手掌抵住襲來的拳頭,發出一聲轟鳴聲,像是巨石碎裂坍塌了,斷臂衣袖霍然出擊,敲打在掌刀中心上。

  錚錚!

  那截粗布衣袖似精鐵,堅不可摧,一時間像是金屬交擊般,發出「鏗鏘」之音,力量十分巨大。

  「咦!?」

  林琅很驚異,要知道他縱然壓制了修為,但以他爆發出的力量,就算是真正的精鐵也足以將其拍成碎渣,隨即又恍然,感受到衛道對力量掌控與運用已至入微,才能以粗布衣袖對碰而無損傷。

  林琅凌空橫擊,破空聲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剎那間撕裂空氣,音爆聲驟起,尖銳的聲音刺透全場。

  「哇哇…..」

  「戰鬥好激烈啊。」

  「林琅哥和道叔都好強。」

  「我將來也會成為這樣的大高手,揚威鄰村!」

  一群孩子雙手捂住耳朵,承受不住這巨大聲響,不過所有孩子都面露興奮,眼神亮晶晶,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前方戰場。

  衛道身為青石村狩獵者的領路人,自幼年始常年殺伐不絕,戰鬥經驗不可謂不豐,面臨來勢洶洶,凜冽一擊,他側身橫移數步,暫避林琅鋒芒,待其攻勢消減時,猛地揮掌,迎上前去。

  「來得好。」

  林琅輕喝一聲,在其攻勢將盡時,身軀下沉,猛的凌空輪換,右腿從一側迅疾如雷踢出,勢若萬鈞,以強勢肉身對決。

  轟!

  兩人手掌和右腿撞擊在一起,爆發一陣悶雷聲。

  衛道喉嚨深處輕哼,整個人橫飛了出去,虎口徹底裂開,傷口處溢出鮮紅血液,顯得血淋淋的,整條手臂都在不斷痙攣著。

  若非衛道廝殺經驗豐富,以巧妙技巧化解部分力道,再以柔可剛的分化林琅萬鈞之勢,他的手骨非發生骨折不可。

  噗噗!

  衛道被擊飛出去數十丈,旁邊場地外圍古樹怦然倒地,連續撞斷好幾顆樹,最終以一處石牆如蛛絲網般裂痕泄力,這才停下來,站穩身形。

  一剎那,全場徹底寂靜,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怔住了,都未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這才交手幾招,衛道就被壓製成這樣。

  「這怎麼可能,衛道居然被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林小哥的修為和實力深不可測啊。」

  「本以為至多勢均力敵,還是小看了林小哥啊。」衛四爺驚嘆道。

  這個少年人容顏清秀,平日間相處斯文有禮,不曾想進入戰鬥狀態後像是人形暴龍,肉身力量大的咋舌,令眾人側目。

  小瑾兒兩隻小手緊緊握拳,一雙靈氣大眼睛望著場內兩人,瓷娃娃般的臉上滿是緊張,一方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親厚長輩,一方是認識不久卻內心親近的大哥哥,誰傷著都會令她傷心難過。

  霍然間,衛道自煙塵中飛出,神色始終平靜,縱然手掌受創,也難以引起波瀾。

  咚!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出,衛道一腳踢飛旁邊上千斤重的石碾子,自地而起,撞向林琅。

  石碾子凌空飛起,如巨石陀螺,飛速旋轉,引爆周圍空氣造成巨大氣流浪波。

  村民們都發呆,這些石碾子是村中青壯晨練打磨體魄所用,而衛道抬腿輕鬆將其踢飛當武器使用,場中兩人的實力都出乎所有人預料。


  轟隆一聲,石碾子飛來,勢大力沉,帶著巨力撞擊而來,讓人心驚。

  林琅挺立如松,一掌拍出,掌指晶瑩似玉,穿透層層風勁,擊打在石碾子上,「咔嚓」一聲,石碾子頃刻間被碾碎成齏粉,化作一片片粉末塵埃,將林琅籠罩在其中。

  忽然,這片煙霧迷漫中一束隱晦暗淡的紅色光芒一閃,電光火石間移速驚人,迅疾而凌厲,直衝林琅而來。

  這束暗淡紅色光芒宛如水中紅鯉,十分靈活與巧變,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痕跡,臨身數丈時,霍然綻放光芒,刺紅亮目,奪目耀眼,速度隨之提升一大截,若夜空隕石墜落,眨眼間已近至身前。

  林琅飛速伸出手掌,瑩白的五指微曲,化作掌中囚籠,不偏不倚,要將其囚在其中。

  這束紅光倏然像是活過來般,陡然調轉方向,以刁鑽角度擦指而過,以水中游魚姿態再次殺來。

  在場眾人譁然,這一道紅芒猶如山中靈狐,水中泥鰍,滑不溜手,猝不及防之下,讓人感到十分棘手。

  殺場形勢瞬息萬變,生死卻在一瞬間。

  「太讓人意外了,若是我面臨此攻勢,根本無法阻擋,必然身受重創。」一位村中狩獵者衛藤如是說道。

  「這道紅芒像是有了靈性,活過來了一樣,實在讓人防不勝防。」另一位村中狩獵者衛重也神色凝重。

  小瑾兒聽著眾人議論聲,臉色微白,大眼睛閃過一絲驚慌,心跳都快了不少,握著衛四爺的小手不由緊了緊。

  衛四爺神色微動,伸手撫摸她的小腦袋,安慰道:「不用擔心,林小哥實力遠不止於此,不會有事。」

  身旁的幾位村中老人也意識到小瑾兒異常,低聲呵斥,兩位狩獵者也悻悻然地閉上嘴巴。

  對於場中出乎預料的一幕,林琅並未驚慌,腳尖在地上輕跺,身形暴退,倒飛出去,紅芒如影隨形,如附骨之蛆。

  林琅於雷霆間隙中,感應到紅芒軌跡,旋即,一掌拍出,瑩白手掌爆發駭人力量,周圍形成一處力量漩渦,牽引著紅芒,封鎖其遁走路線。

  「當!」

  令場中眾人驚愕的是,這道紅芒「當」的一聲撞擊在林琅手掌中,發出一聲清脆似金屬碰撞之音,驀然劃出一道弧線,再次衝擊林琅面門。

  林琅對這氣勢洶洶的殺招,顯然有所準備,在紅芒即將洞穿他軀體時,五指囚籠已然等候多時。

  這道紅芒在五指中橫衝直撞,猶如林中驚鳥,驚慌失措,發出一陣陣清脆聲響。

  還未等林琅化解指間「游魚」,身後風雷勁風呼咧乍起,殺機隱現,跌宕起伏,林琅側身迎擊,以五指微曲作半握拳,另外一隻手仍然以掌作伐。

  衛道一手捏雷印,繚繞著絲絲電閃雷鳴,一截衣袖驟然收緊,斷臂袖中如黑暗深淵狂風大作。

  轟!

  宛如一頭巨象撞在巍峨大山上,轟隆徹響,令地面飛沙走石,煙塵沖天。

  衛道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震撼之色,他運轉苦修多年的法力,澎湃而出,施展掌握的唯一術法,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暴漲,以最盛姿態對決。

  可結果卻出乎他的預料,右手雷勁,左袖風勁,本該轟飛對手的場景未現,反而是像勁力入大海,毫無波瀾。

  「吭哧!」

  衛道悶哼一聲,右手劇痛,像是骨折了一般,簌簌抖動,蒲扇大的手掌裂口加重且深,掌骨肉眼可見,鮮血肆流,左衣袖寸寸震斷為碎片,而後滋滋冒著青煙,湮滅成灰。

  他未突破至養生境,唯有靠苦修積蓄法力,洗禮肉身,極為緩慢且效果甚微,與林琅差距太大,縱然林琅只動用部分肉身力量也不是他眼下能抗衡的。

  此刻,林琅內心也有一絲動容,他掌握難以想像的奇經黃庭經,修為已至養生境第三階段,體內法力滔滔不絕,源源不斷,每時每刻都在滋養肉身,又經過數次脫胎換骨般的蛻變,可以預想他的肉身有多麼強大,若是初入養生境修士這樣與他對拼,早就手臂崩碎,肌體受創嚴重。

  而衛道此時傷勢不重,手掌僅是溢血,可見他的積累有多麼渾厚,修為和肉身已遠勝普通修士。

  林琅雙手作合十狀,前後左右碾了又碾,掌中淡紅色「紅鯉」受到壓迫,瘋狂游曳,跌跌撞撞,慌不擇路,不斷劇烈衝擊著林琅手掌。

  隨著林琅力量持續加大,這道淡紅色「紅鯉」還是崩潰化作數縷紅色閃電,繼而紅色閃電力量在他手掌間爆發,傳出數道「哧哧」聲,最終堙滅殆盡。


  下一刻,林琅主動出手,身影一閃,若追風逐電,速度快的嚇人,一躍而起,便出現在數十丈外,宛如縮地成寸,斗轉星移。

  衛道儘管一直處在下風,渾身卻充斥著高昂戰意,越挫越勇,此刻不作他想,只願酣暢一戰。

  他單手於虛空掐訣,頓時殘影重重,目眩神搖,體內氣血升騰,臉上充血,赤紅一片,全身法力閃爍,迅速亮起,令他整個人忽隱忽現,多了一層輝光。

  衛道手臂周圍游離數條淡紅色「紅鯉」,恍惚間,似「紅鯉」繞柱,欲鯉躍龍門,完成終極蛻變。

  他蒲扇般的手掌徹底被紅色閃電縈繞著,隨後他主動沖向林琅,要與他對決,法力不斷閃耀,讓他擁有了驚人的神力與速度。

  兩人最終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鏗鏘之聲,剎那間,場中狂風怒吼,電閃雷鳴,速度驚世,讓在場眾人目不暇接。

  兩道人影戰成一團,難捨難分,在場中忽閃不休,間斷星移,風雷閃灼,地面顫慄,戰鬥氣勢恢弘磅礴,無比攝人。

  戰場中心天地精氣與生命精華澎湃,化作一片汪洋,不時有人影倒飛而出,轉瞬又戰至一起,對決如火如荼。

  激烈的碰撞,冰冷的廝殺,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兩人施展極速,在整片廣場都遺留下戰鬥痕跡,深坑處處,沙石破碎,甚囂塵上,像是化為一處破敗廢墟。

  不知過去多久,林琅注意到衛道氣勢有減弱的傾向,手臂上游曳的淡紅色「紅鯉」靈性漸消弭,全身閃耀法力也開始暗淡。

  衛道心中也自知頹勢不可阻擋,他動用最後手段,攻殺向林琅。

  他手臂上幾道「紅鯉」遊走匯聚,在其右掌中心,出現一道更加袖珍卻透亮清瑩的「紅鯉」,璀璨奪目,映照得兩人模糊的身影都明朗起來了,轟的一聲,氣勢瀰漫,掌出神威顯。

  林琅不驚反喜,他伸手在虛空中一划,一片銀輝灑落,這一刻他才開始催動體內法力,一時間銀色光芒大盛,其身影瞬間暴漲,宛若一片銀色雲朵,飛馳向前推進。

  林琅一掌伸出,銀色法力流轉,愈發顯得手掌燦燦。

  一抹紅色與一抹銀色碰觸在一起,卻未出現在場眾人預料般的大撞擊,反而平靜無波,一時間場中靜謐無聲,衛道手掌像是被粘黏住了。

  林琅身形一閃,如同夜空中流失的星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的敲擊在衛道胸口和脊柱等多處致命部位,速度極快,目眩神迷,令人根本無法反應。

  「還不快停手。」

  「不可。」

  「林小哥,手下留情。」

  待場中眾人回過神來,映入眼帘的畫面令他們驚懼與憤怒。

  只見林琅手掌正欲拍向衛道頭顱,若是被他擊中,衛道非得當場斃命不可,這是所有人不願見到的場景。

  霎時間,所有人出聲阻止,或是大怒,或是驚呼,或是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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