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這世道真是越來越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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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京都東山區豐國廟。

  京都豐國廟據說曾是日本戰國時代著名的天下人豐臣秀吉之墓葬所在之處,傳說秀吉死後被安葬於此地阿彌陀佛峰封頂,而隨後子嗣秀賴在第二年為自己的父親,在旁邊修建了恢弘的神社進行祭祀。

  遺憾的是,豐臣滅亡後,德川幕府時代的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摧毀了這裡,直到明治時代才被重建。

  二戰後,在麥克阿瑟的牽頭下對日本的政治、人文等各方面進行了全面現代化改革,而豐國神社也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成為了一處旅遊勝地。

  有趣的是,荒涼凋敝的阿彌陀佛峰與旁邊華美壯麗的神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豐臣秀吉真正的墓葬只有一座矮小破舊的五輪塔,而豐國神社在整個日本都可以稱得上規制極高的神社。

  豐臣秀吉那傳奇的一生至今仍然令人心馳神往,尤其是他那「妖鬼天下人」的稱號,以及傳奇般的經歷,還有晚年那離奇變化的殘暴性格,都讓他在日本的神鬼傳說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今天的豐國神社迎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一群衣裝整齊黑色西服、身材高大、神情肅穆的黑衣男人將整個豐國神社及周圍都包圍了起來。

  其中看上去最精銳的一批跟著兩個年輕人身後。

  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清秀而俊俏,眉宇間卻隱約透著一股鋒銳的刀意,這令人想起傳說中平安時代有一位美人武士平敦盛上馬提劍殺敵、下馬風流俊雅,倘若他走入現實,也不過如此。

  而另一個少女則是有著傾國絕色的容顏,看向男人時的目光充滿了不諳世事的純潔,最引人矚目的是她一頭鮮艷的酒紅色長髮,以及充滿古典氣息的巫女服。

  「繪梨衣,走慢些。」男人看著少女進了鳥居,上台階時一蹦一跳的樣子,有些無奈,「莊重點。」

  繪梨衣轉過頭,有些不解地看向男人。

  這時,男人身後一個戴著眼鏡的高大青年走到男人身後:「少主,周圍的人群已經驅散完畢,本家的人已經完全掌控了京都東城區的所有重要位置,我們已經確保不會有任何人會打擾您和小姐的祭祀。」

  男人點點頭,心中壓著的巨石稍微消解了一些。

  他叫源稚生,是當代蛇岐八家的少主,現如今日本最強大的地下暴力機關掌權者。

  今天是8月18日,是豐臣秀吉薨逝的日子,根據記載豐臣秀吉是日本、乃至龍族史上最偉大的「皇」之一。

  按照傳統,家族會對歷史上立下卓越功勳的偉大之「皇」進行祭拜。

  儘管在本家的記錄中,豐臣秀吉的身份是是存疑的。

  豐臣秀吉大概率,是一位「妖鬼」,並且是一位明人。

  因為正史記載,豐臣秀吉身材高大與戰國時代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而秀吉本人出身赤貧,卻精通漢學,晚年最昏暴的時刻,卻也否決了家臣們入侵朝鮮的建議。

  外加他的平民出身,這就讓蛇岐八家很難認可他是有白王血脈的「皇」。

  不過懷疑歸懷疑,無論如何,豐臣秀吉都是日本以及家族歷史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物,雖然江戶年間,本家對豐臣秀吉很不待見,但無論如何,談及戰國,就繞不開這個男人。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這些年來家族和猛鬼眾的衝突愈演愈烈,原本還算克制的雙方火藥味兒愈發濃烈起來,一股看不見的硝煙如同陰霾一般籠罩了蛇岐八家。

  蛇岐八家的核心力量是上三家,也就是天照、月讀的兩大神官,因此,關於本家記錄上那些強大而偉岸的前輩,就成了本家的神道,例如蛇岐八家的建立者德川家光就是本家通常會祭拜的先輩,他是蛇岐八家的信仰之一。

  而在歷代天下人之中,豐臣秀吉有些特殊。

  在本家的記錄中,不知是刻意抹黑的緣故,有關於豐臣秀吉的部分記載里,那位天下人總是帶有顯著墮落的惡鬼特徵,甚至他本人就被稱之為「妖鬼天下人。」

  而他的存在,以及這部分歷史記錄,被猛鬼眾奉為了聖經,他們通過供奉豐臣秀吉,以此來確立自己才是白王后裔的正統,並且以此來證明猛鬼眾所前進的那條瘋狂的道路與墮落的信條並沒有錯誤,甚至導致了本家一部分人的思想產生了些許動搖。

  這次本該按時舉行的豐臣秀吉祭典,就是被猛鬼眾蓄意破壞了,大家主橘政宗甚至因此受傷,提前返回東京,只讓源稚生帶著上杉繪梨衣前來繼續舉行祭典。


  作為天照神官的首領——天照命,源稚生其實會經常舉行這些典儀,但那些只是延續傳統,而關於豐臣秀吉的祭禮,已經被扭曲成了正統之爭。

  想到這裡,源稚生就覺得有些滑稽,自己在經過驗血之後,確認為源氏後裔,即是德川家的後人,現在自己的全名也是源氏名主德川稚生。

  德川家的後人,現在要為了爭奪關於豐臣秀吉的正統而戰。

  這世道真是越來越荒謬了。

  源稚生搖了搖頭,不在想這些了,如今猛鬼眾的攻勢被解決,這次外出機會,對於繪梨衣來說是難得望風機會,讓她能見到外面的世界。

  繪梨衣的身體負擔越來越重,老爹橘政宗對她的看護愈發嚴密,連源稚生都很難干涉。

  「這是為了家族,為了『大義』,稚生。」

  源稚生腦海中橘政宗的義正嚴詞一閃而逝。

  是啊,這是為了大義。

  源稚生看向眼前像只歡脫的小兔子般的繪梨衣,心中輕嘆一聲。

  正義,如此簡單的兩個字,究竟要為之犧牲多少?

  源稚生心中沒有答案。

  或者說,他將刀劍刺入那個對他毫無防備的少年酮體之時,他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源稚生牽著繪梨衣的巫女袖子,身後跟著他的三個家臣,一步步地朝著台階向上。

  直到的山峰的頂端,五輪塔前,有一道普通的身影已經站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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