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信風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朝顏，考試加油。」
「嗯，你也是。」
林朝顏取出包包里的文具，往考場走去。
將手機取出裝進口袋裡的時候順手按了側面的關機鍵。
一般來說，屏幕上的鬧鐘圖標會顯示出來。
但設置里的關閉狀態欄選項，可以關掉顯示。
林朝顏也沒有細看，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
最後一門考試，文科綜合，也是耗時最久的一門。
大多數選擇題，蘇棠不需要看完題目和選項就能知道正確答案。
包括讓大多數學生糾結的多選題。
沒什麼好糾結的?我全都要!
老師講多選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個選項，說得很有道理，說得很對，但是它跟題意不符。」
就好像某些人很好，而且也沒什麼錯，但就是不適合。
至於主觀題，大多數學生都會答得滿滿當當，恨不得將整張試卷都寫滿，這樣就能找到一點安全感。
例如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運動的，運動是有規律的，規律是可認識的，認識是發展變化的。
量變形成質變、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事物發展的方向是前進的、上升的，道路是曲折的、迂迴的等等。
凡是沾上一點邊的，都會往上面套。
然而試捲髮下來之後，很可能只有可憐的一兩分。
沒準這一兩分還是因為閱卷老師看這同學字寫得好看，還寫了這麼多字，給零分實在過意不去。
那就意思一下吧。
努力的方向不對，再努力也只是自我感動。
顧南星這時候正忙著做一道地理的綜合題，在草稿紙上畫著洋流的簡圖。
「拉布拉多寒流對應的是……」
她在紙上畫了一個彎曲的箭頭，筆尖略微一頓。
「墨西哥暖流，暖寒流交匯，形成紐芬蘭漁場。」
關于洋流的地理題，常常會有一道題目用來送分。
暖寒流交匯之處，以及形成上升流的海面，為什麼會出現大型的漁場?
「海水擾動引起營養鹽類物質上泛，為魚類提供了豐富的餌料，魚類在此大量繁殖，豐裕的漁業資源造就了巨大的漁場。」
儘管是送分題，但仍舊會有些人把握不住機會。
最後一題是涉及到厄爾尼諾和拉尼娜現象的成因。
顧南星側目看向蘇棠，蘇棠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對著她擠眉弄眼，做出各種搞怪的表情。
看著他努力想要逗自己笑的樣子，少女清冷的面容也浮現出淺淺的酒窩。
但是沒一會兒，她就看見蘇棠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做起試卷。
她意識到了什麼，驀然回首，窗外站著的班主任正板著臉，一臉嚴肅。
她抿了抿嘴唇，繼續往後作答。
拉尼娜現象的成因，是東南信風將表面被太陽曬熱的海水吹向了太平洋西部，致使西部比東部海平面增高將近60厘米。
西部海水溫度增高，氣壓下降，潮濕空氣積累形成颱風和熱帶風暴，東部底層海水上翻，致使東太平洋變冷。
厄爾尼諾則是因為在南美洲西海岸、南太平洋東部，自南向北流動著秘魯寒流，每年的11月至次年的3月正是南半球的夏季，南半球海域水溫普遍升高，向西流動的赤道暖流得到加強。
起初顧南星有些難以理解，但是在遇見蘇棠後就隱約明白了。
你是我夠不著，又心心念念想去的大洋彼端。
信風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將陽光溫暖過的海水帶給了此間的我。
我是流浪的寒流，在南半球的三月遇見了越過赤道的你。
這樣一想，好像帶著一種離奇宿命感。
是浪漫嗎？
蘇棠說人類是一種浪漫的種族。
顧南星下筆寫著，好像在寫一封情書。
隔壁教室，林朝顏奮筆疾書，看著答題卡上滿滿當當的字跡，心裡有些欣慰。
「接下來就是檢查了，細心一點，千萬不能有任何紕漏。」
她從選擇題開始逐題檢查。
班上已經有做完題的同學開始交卷，但她並不慌亂，必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分鐘。
「還有半個小時，沒做完的抓緊時間。」
監考老師看了下手錶，指針即將指向15:30。
這會兒，一些沒做完主觀題的同學臉上滿是驚恐，下筆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就在這時，林朝顏的口袋裡突然傳來了一陣震動，緊接著響起的便是鬧鐘的音樂。
在安靜的考場裡，這一幕顯得很是突兀。
「什麼情況？」
林朝顏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直到看到聲音的來源是自己的口袋。
「怎麼回事？」
監考老師皺了皺眉，趕忙走了過來。
「我……我不知道。」
林朝顏大腦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說了不許帶手機的，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監考老師從她的口袋裡搜出手機，瞪了她一眼，語氣很是嚴厲。
教室里正在答題的同學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幾十雙眼睛就這樣盯著她。
「我……」
林朝顏正想要辯解，但這時根本說不出話。
「你哪個班的？」
「違反規定帶手機進考場，按作弊處理，考試之前我就說過!」
監考老師說著，伸手將她桌上的答題卡拿走。
「等等!」
眼看著監考老師就要拿走答題卡，林朝顏心裡一慌。
但老師沒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將那種試卷扣在了講台上。
「怎麼了？」
在外面巡視的監考人員聽到動靜也走了進來。
「那個女生手機響了，按照規定，成績全部取消。」
監考老師說著，指了指林朝顏。
「你現在可以走了!」
「等考試結束去政教處!」
「老師，我……」
林朝顏百口莫辯，實在想不到手機上鬧鐘為什麼會響。
「出去!」
監考老師很是生氣，一手指著門外。
林朝顏神情恍惚，在周圍一眾同學或驚訝或不解的目光中出了教室。
她感覺走路的時候，腳下都像是踩著雲，沒有一點實感。
偌大的校園很是寂靜，林朝顏走在寂靜的走廊里，看著教室里那些奮筆疾書的同學們，眼眶泛紅。
考試按作弊處理的話，她的成績會直接排到倒數第一。
下一次考試會去最差的那個考場。
這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到時候，班上的老師和同學都會怎麼看她？
是不是會懷疑她以往的成績都是靠作弊來的？
努力了這麼久的時間，就是為了進實驗班。
可是這下所有的辛苦都白費了。
林朝顏越想越覺得難過，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下樓的轉角處，她在階梯上坐了下來，低聲啜泣著。
第一考場內，蘇棠檢查無誤後便交了卷。
顧南星則慢一點，寫完之後還在慢慢檢查。
出了考場，他本來打算等一會顧南星的。
但偶然見聽到了隔壁兩個交卷出來的同學正在議論。
「林朝顏怎麼回事啊？」
「她這下是不是成績要被取消了？」
「不知道她手機為什麼會響。」
蘇棠聽到林朝顏的名字，趕忙追上去問道:「等等，你們剛剛說什麼？」
「林朝顏怎麼了？」
「哦，她考試的時候手機響了，答題卡被老師收走了，直接掛在通報欄批評了。」
說話的女生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隱約記得這男生好像和林朝顏關係不錯。
之前還當著班上很多人的面，給林朝顏送過早餐。
蘇棠聞言，趕忙開始打林朝顏的電話。
但這會兒考試時屏蔽儀正開著，手機也沒有信號。
他趕忙朝著樓下跑去，正要去找她。
就聽到了樓道轉角處傳來的低聲幽咽聲。
蘇棠停下腳步，看著那女孩蜷縮著的背影。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林朝顏抬起頭，回眸望去。
正好讓他看到了自己的一雙淚眼。
發現來人是蘇棠後，她有些慌慌張張地擦了擦眼淚，小嘴撅了起來，強撐著平日裡那副白天鵝的驕傲姿態。
但紅腫的眼眶已經將她的外強中乾完全暴露出來。
讓蘇棠看見自己哭鼻子的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
她站起身，想迅速逃離現場。
「等一下!」
蘇棠趕忙追了上去。
林朝顏卻是加快了腳步，像一隻靈活的小兔子。
「別跑了!我又沒看到你哭。」
「我沒哭!」
林朝顏用手捂著臉，語氣有些倔強。
「好好好，你沒哭，我也什麼都沒看到。」
蘇棠見她停下腳步，趕忙跑了過來。
如果換做是平常，他肯定會陰陽怪氣兩句，嘲諷她一下。
「呀，這不是隔壁班的班長嗎？一會兒沒見，怎麼這麼拉了？」
「你那眼淚是什麼？你那是什麼眼神？」
「眼淚？眼淚能夠保護地球嗎？（不好意思，走錯片場了）」
這會兒正是林朝顏難過的時候，蘇棠沒忍心刺激她。
「怎麼了？」
他來到林朝顏身旁，聲音關切。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沒有訂鬧鐘啊，為什麼會有鬧鐘啊？」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鬧鐘，她覺得很冤枉，甚至都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個狀態欄是怎麼回事？屏幕上怎麼看不到了？」
林朝顏看著自己的手機，覺得很是不解。
「是不是在設置里隱藏了起來？」
蘇棠湊過來問道。
「還真是。」
看著被特意隱藏起來的狀態欄，林朝顏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你的手機是不是被別人動過？」
「有人想整你。」
蘇棠繼續問道。
「不可能啊，我的手機一直在我身上的。」
林朝顏喃喃地道。
「不對，這個狀態欄在中午吃飯那會都是可見的。」
她聯想了一下，覺得問題可能就出在食堂里那會兒。
「手機有沒有中途離開過？」
「就一會兒，我把手機放在包里，讓思雨幫我看一下包……」
說到這裡，林朝顏停頓了兩下，若有所思。
「會不會是她？」
「應該不會吧，她不像是這種人。」
林朝顏有些不相信。
她和葉思雨關係一直算不錯，中午她還特意給她撐了傘，一起聊天的時候也聊得很開心。
「你的手機有鎖屏密碼，那肯定是和你關係特別親近的人才知道的。」
蘇棠提醒道。
「是啊，只有和我接觸很多的人才會知道。」
林朝顏聞言，也回過神來。
葉思雨作為她的同桌，觀察到她的鎖屏密碼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沒有理由啊。」
「我和她不是朋友嗎？」
林朝顏越想越覺得奇怪。
「也許，她並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
聯想到顧南星跟他提過的關於葉思雨的事，蘇棠表情有些嚴肅。
接著，蘇棠將顧南星告訴過他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天吶!怎麼會這樣？」
「這些都是顧南星跟你說的嗎？」
「嗯，她親口說的。」
蘇棠微微頷首。
「葉思雨跟我說的，和顧南星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林朝顏很是驚訝。
「她跟我說是顧南星聯合一個室友，排擠另一個室友。」
「包括寄恐嚇信，還有給她的洗髮露里倒膠水這些事。」
「如果顧南星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一直在宿舍里挑撥離間的就是葉思雨嗎？」
「她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林朝顏有些無法接受。
和她朝夕相處的好朋友，背地裡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葉思雨曾幫過她許多忙，在她感冒的時候也給她帶過藥。
林朝顏覺得她雖然有一些小缺點，但為人還不錯。
即便相處時有過一些矛盾，但很快就會和好。
「顧南星是不會說謊的。」
「像她這樣驕傲的人，根本不屑於做這麼下作的事。」
蘇棠輕聲說。
林朝顏聞言，聯想到了之前姨媽側漏的時候，顧南星特意過來給她送衛生巾的事。
為了防止她裙子上的血跡被人看到，以免尷尬，她還特意擋在她身後。
她在衛生間清理裙子的時候，顧南星還守在外面不厭其煩地給來上廁所的同學解釋。
雖然素不相識，但顧南星的舉動真的有溫暖到她。
而且最後，顧南星還特意提醒過她。
「小心那些經常在你面前議論別人的人。」
「這樣的人也會和別人私下議論你。」
「嗯，你也是。」
林朝顏取出包包里的文具，往考場走去。
將手機取出裝進口袋裡的時候順手按了側面的關機鍵。
一般來說，屏幕上的鬧鐘圖標會顯示出來。
但設置里的關閉狀態欄選項，可以關掉顯示。
林朝顏也沒有細看，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
最後一門考試，文科綜合，也是耗時最久的一門。
大多數選擇題，蘇棠不需要看完題目和選項就能知道正確答案。
包括讓大多數學生糾結的多選題。
沒什麼好糾結的?我全都要!
老師講多選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個選項，說得很有道理，說得很對，但是它跟題意不符。」
就好像某些人很好，而且也沒什麼錯，但就是不適合。
至於主觀題，大多數學生都會答得滿滿當當，恨不得將整張試卷都寫滿，這樣就能找到一點安全感。
例如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運動的，運動是有規律的，規律是可認識的，認識是發展變化的。
量變形成質變、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事物發展的方向是前進的、上升的，道路是曲折的、迂迴的等等。
凡是沾上一點邊的，都會往上面套。
然而試捲髮下來之後，很可能只有可憐的一兩分。
沒準這一兩分還是因為閱卷老師看這同學字寫得好看，還寫了這麼多字，給零分實在過意不去。
那就意思一下吧。
努力的方向不對，再努力也只是自我感動。
顧南星這時候正忙著做一道地理的綜合題，在草稿紙上畫著洋流的簡圖。
「拉布拉多寒流對應的是……」
她在紙上畫了一個彎曲的箭頭，筆尖略微一頓。
「墨西哥暖流，暖寒流交匯，形成紐芬蘭漁場。」
關于洋流的地理題，常常會有一道題目用來送分。
暖寒流交匯之處，以及形成上升流的海面，為什麼會出現大型的漁場?
「海水擾動引起營養鹽類物質上泛，為魚類提供了豐富的餌料，魚類在此大量繁殖，豐裕的漁業資源造就了巨大的漁場。」
儘管是送分題，但仍舊會有些人把握不住機會。
最後一題是涉及到厄爾尼諾和拉尼娜現象的成因。
顧南星側目看向蘇棠，蘇棠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對著她擠眉弄眼，做出各種搞怪的表情。
看著他努力想要逗自己笑的樣子，少女清冷的面容也浮現出淺淺的酒窩。
但是沒一會兒，她就看見蘇棠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做起試卷。
她意識到了什麼，驀然回首，窗外站著的班主任正板著臉，一臉嚴肅。
她抿了抿嘴唇，繼續往後作答。
拉尼娜現象的成因，是東南信風將表面被太陽曬熱的海水吹向了太平洋西部，致使西部比東部海平面增高將近60厘米。
西部海水溫度增高，氣壓下降，潮濕空氣積累形成颱風和熱帶風暴，東部底層海水上翻，致使東太平洋變冷。
厄爾尼諾則是因為在南美洲西海岸、南太平洋東部，自南向北流動著秘魯寒流，每年的11月至次年的3月正是南半球的夏季，南半球海域水溫普遍升高，向西流動的赤道暖流得到加強。
起初顧南星有些難以理解，但是在遇見蘇棠後就隱約明白了。
你是我夠不著，又心心念念想去的大洋彼端。
信風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將陽光溫暖過的海水帶給了此間的我。
我是流浪的寒流，在南半球的三月遇見了越過赤道的你。
這樣一想，好像帶著一種離奇宿命感。
是浪漫嗎？
蘇棠說人類是一種浪漫的種族。
顧南星下筆寫著，好像在寫一封情書。
隔壁教室，林朝顏奮筆疾書，看著答題卡上滿滿當當的字跡，心裡有些欣慰。
「接下來就是檢查了，細心一點，千萬不能有任何紕漏。」
她從選擇題開始逐題檢查。
班上已經有做完題的同學開始交卷，但她並不慌亂，必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分鐘。
「還有半個小時，沒做完的抓緊時間。」
監考老師看了下手錶，指針即將指向15:30。
這會兒，一些沒做完主觀題的同學臉上滿是驚恐，下筆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就在這時，林朝顏的口袋裡突然傳來了一陣震動，緊接著響起的便是鬧鐘的音樂。
在安靜的考場裡，這一幕顯得很是突兀。
「什麼情況？」
林朝顏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直到看到聲音的來源是自己的口袋。
「怎麼回事？」
監考老師皺了皺眉，趕忙走了過來。
「我……我不知道。」
林朝顏大腦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說了不許帶手機的，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監考老師從她的口袋裡搜出手機，瞪了她一眼，語氣很是嚴厲。
教室里正在答題的同學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幾十雙眼睛就這樣盯著她。
「我……」
林朝顏正想要辯解，但這時根本說不出話。
「你哪個班的？」
「違反規定帶手機進考場，按作弊處理，考試之前我就說過!」
監考老師說著，伸手將她桌上的答題卡拿走。
「等等!」
眼看著監考老師就要拿走答題卡，林朝顏心裡一慌。
但老師沒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將那種試卷扣在了講台上。
「怎麼了？」
在外面巡視的監考人員聽到動靜也走了進來。
「那個女生手機響了，按照規定，成績全部取消。」
監考老師說著，指了指林朝顏。
「你現在可以走了!」
「等考試結束去政教處!」
「老師，我……」
林朝顏百口莫辯，實在想不到手機上鬧鐘為什麼會響。
「出去!」
監考老師很是生氣，一手指著門外。
林朝顏神情恍惚，在周圍一眾同學或驚訝或不解的目光中出了教室。
她感覺走路的時候，腳下都像是踩著雲，沒有一點實感。
偌大的校園很是寂靜，林朝顏走在寂靜的走廊里，看著教室里那些奮筆疾書的同學們，眼眶泛紅。
考試按作弊處理的話，她的成績會直接排到倒數第一。
下一次考試會去最差的那個考場。
這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到時候，班上的老師和同學都會怎麼看她？
是不是會懷疑她以往的成績都是靠作弊來的？
努力了這麼久的時間，就是為了進實驗班。
可是這下所有的辛苦都白費了。
林朝顏越想越覺得難過，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下樓的轉角處，她在階梯上坐了下來，低聲啜泣著。
第一考場內，蘇棠檢查無誤後便交了卷。
顧南星則慢一點，寫完之後還在慢慢檢查。
出了考場，他本來打算等一會顧南星的。
但偶然見聽到了隔壁兩個交卷出來的同學正在議論。
「林朝顏怎麼回事啊？」
「她這下是不是成績要被取消了？」
「不知道她手機為什麼會響。」
蘇棠聽到林朝顏的名字，趕忙追上去問道:「等等，你們剛剛說什麼？」
「林朝顏怎麼了？」
「哦，她考試的時候手機響了，答題卡被老師收走了，直接掛在通報欄批評了。」
說話的女生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隱約記得這男生好像和林朝顏關係不錯。
之前還當著班上很多人的面，給林朝顏送過早餐。
蘇棠聞言，趕忙開始打林朝顏的電話。
但這會兒考試時屏蔽儀正開著，手機也沒有信號。
他趕忙朝著樓下跑去，正要去找她。
就聽到了樓道轉角處傳來的低聲幽咽聲。
蘇棠停下腳步，看著那女孩蜷縮著的背影。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林朝顏抬起頭，回眸望去。
正好讓他看到了自己的一雙淚眼。
發現來人是蘇棠後，她有些慌慌張張地擦了擦眼淚，小嘴撅了起來，強撐著平日裡那副白天鵝的驕傲姿態。
但紅腫的眼眶已經將她的外強中乾完全暴露出來。
讓蘇棠看見自己哭鼻子的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
她站起身，想迅速逃離現場。
「等一下!」
蘇棠趕忙追了上去。
林朝顏卻是加快了腳步，像一隻靈活的小兔子。
「別跑了!我又沒看到你哭。」
「我沒哭!」
林朝顏用手捂著臉，語氣有些倔強。
「好好好，你沒哭，我也什麼都沒看到。」
蘇棠見她停下腳步，趕忙跑了過來。
如果換做是平常，他肯定會陰陽怪氣兩句，嘲諷她一下。
「呀，這不是隔壁班的班長嗎？一會兒沒見，怎麼這麼拉了？」
「你那眼淚是什麼？你那是什麼眼神？」
「眼淚？眼淚能夠保護地球嗎？（不好意思，走錯片場了）」
這會兒正是林朝顏難過的時候，蘇棠沒忍心刺激她。
「怎麼了？」
他來到林朝顏身旁，聲音關切。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沒有訂鬧鐘啊，為什麼會有鬧鐘啊？」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鬧鐘，她覺得很冤枉，甚至都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個狀態欄是怎麼回事？屏幕上怎麼看不到了？」
林朝顏看著自己的手機，覺得很是不解。
「是不是在設置里隱藏了起來？」
蘇棠湊過來問道。
「還真是。」
看著被特意隱藏起來的狀態欄，林朝顏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你的手機是不是被別人動過？」
「有人想整你。」
蘇棠繼續問道。
「不可能啊，我的手機一直在我身上的。」
林朝顏喃喃地道。
「不對，這個狀態欄在中午吃飯那會都是可見的。」
她聯想了一下，覺得問題可能就出在食堂里那會兒。
「手機有沒有中途離開過？」
「就一會兒，我把手機放在包里，讓思雨幫我看一下包……」
說到這裡，林朝顏停頓了兩下，若有所思。
「會不會是她？」
「應該不會吧，她不像是這種人。」
林朝顏有些不相信。
她和葉思雨關係一直算不錯，中午她還特意給她撐了傘，一起聊天的時候也聊得很開心。
「你的手機有鎖屏密碼，那肯定是和你關係特別親近的人才知道的。」
蘇棠提醒道。
「是啊，只有和我接觸很多的人才會知道。」
林朝顏聞言，也回過神來。
葉思雨作為她的同桌，觀察到她的鎖屏密碼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沒有理由啊。」
「我和她不是朋友嗎？」
林朝顏越想越覺得奇怪。
「也許，她並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
聯想到顧南星跟他提過的關於葉思雨的事，蘇棠表情有些嚴肅。
接著，蘇棠將顧南星告訴過他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天吶!怎麼會這樣？」
「這些都是顧南星跟你說的嗎？」
「嗯，她親口說的。」
蘇棠微微頷首。
「葉思雨跟我說的，和顧南星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林朝顏很是驚訝。
「她跟我說是顧南星聯合一個室友，排擠另一個室友。」
「包括寄恐嚇信，還有給她的洗髮露里倒膠水這些事。」
「如果顧南星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一直在宿舍里挑撥離間的就是葉思雨嗎？」
「她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林朝顏有些無法接受。
和她朝夕相處的好朋友，背地裡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葉思雨曾幫過她許多忙，在她感冒的時候也給她帶過藥。
林朝顏覺得她雖然有一些小缺點，但為人還不錯。
即便相處時有過一些矛盾，但很快就會和好。
「顧南星是不會說謊的。」
「像她這樣驕傲的人，根本不屑於做這麼下作的事。」
蘇棠輕聲說。
林朝顏聞言，聯想到了之前姨媽側漏的時候，顧南星特意過來給她送衛生巾的事。
為了防止她裙子上的血跡被人看到，以免尷尬，她還特意擋在她身後。
她在衛生間清理裙子的時候，顧南星還守在外面不厭其煩地給來上廁所的同學解釋。
雖然素不相識，但顧南星的舉動真的有溫暖到她。
而且最後，顧南星還特意提醒過她。
「小心那些經常在你面前議論別人的人。」
「這樣的人也會和別人私下議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