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特情世界,世界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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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0章 特情世界,世界之父!

  北鎮撫司。

  在世人的印象里,只是一個規模龐大、手段冷酷嚴峻、眼線無處不在、無事不管的線報衙門。

  就連曾經數十年司禮監、錦衣衛老祖宗的呂芳,不,現在該說是錦衣衛指揮僉事的朱方,都保持著過去的印象。

  內閣、六部九卿衙門,兩京一十五省官吏大多也被影響著。

  甚至,連位置都沒有變過。

  而實際上,自去年開春後,大部分錦衣衛便從京城內搬到了南苑。

  南苑是元、明兩代的皇家苑囿,因苑內有永定河故道穿過,形成大片湖泊沼澤,草木繁茂,禽獸、麋鹿聚集。

  南苑又稱「南海子」,元代是皇家獵場,史稱「下馬飛放泊」。

  「下馬」,指離城裡不遠,騎上馬,一會兒下馬就到了。

  「飛放」,指飛鷹放狗,「泊」自然是指「海子」。

  在成祖文皇帝朱棣遷都北京後,趕走了所有居住在海子裡的居民,擴建殿堂宮室,四周修砌圍牆一百二十里,謂之「南海子」。

  把元朝的獵場擴大了數十倍,而本朝的燕京十景中的「南囿秋風」,就是指南海子一帶。

  周辟四門,內建衙署,設總提督一人、提督四人負責管理。

  苑內分為四部分,各有一名提督管理,管轄海戶四百人。

  苑內設立二十四園,養育禽獸,種植果蔬,供皇帝和官僚貴族打獵享樂。

  但到嘉靖年間,南苑已經很衰敗。

  當今聖上久居西苑,少有狩獵之時,閣老六部九卿大臣,又是不喜殺傷(武事)的文人,勛貴,嘉靖四十年以前的勛貴被一筆勾銷,如今能叫的上號的勛貴,都是在東南戰場、草原戰場、南亞次大陸戰場新封的,只有兩種人,死的,被追授爵位,哪封哪了,活的,在繼續為國征戰,開疆擴土。

  整個京城,如今就兩位能進入南苑的勛貴,皆出自一家,那便是內閣閣老、衛國公王崇古的兒、孫,安國公王謙,順國公王之楨。

  王謙自幼就是個病秧子,別說打獵,哪怕是騎馬、射箭都能去掉半條命。

  王之楨還是孩童,騎馬打獵、彎弓射箭還早了點。

  於是乎,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便上疏將南苑討給了錦衣衛,而這僅圍牆就一百二十里長的南海子,就成了新的北鎮撫司、錦衣衛、詔獄。

  而京城內的舊衙,不過是迷惑外人用的。

  朱方得到了聖旨,從金陵重回京城,便前往了南海子述職。

  南苑開四個苑門,北為大紅門,南為南大紅門,東為東紅門,西為西紅門。

  大紅門前。

  錦衣衛代都指揮使朱七親自出苑迎接,僅一眼,便有些慌了神。

  朱方下了車,率先行禮,道:「見過都指揮使大人。」

  朱七回過神,望著朱方的眼睛,嘴唇微動,聲音微不可聞,「像,像啊,尤其是那雙眼睛,太像了。」

  呂芳以司禮監掌印太監之身,鎮壓了錦衣衛四十多年,在嘉靖四十年以前,錦衣衛所有人都可以說是生活在呂芳的恐怖陰影中。

  哪怕嘉靖四十年後,錦衣衛脫離司禮監掌控,重新站了起來,但所有錦衣人在見到呂芳時,總會不知覺地微躬著身,這種卑微,源自於骨子。

  直到呂芳被逐,離開內廷,離開京城,錦衣衛這才徹底站直了身子。

  朱七本以為這一切都過去了,可再見到「朱方」時,那眉宇間的三分相似,立刻便讓他慌了神。

  「什麼?」朱方知道朱七在想什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問道。

  朱七慢慢平息了心緒,想到蒙蔭中的內容,呂芳突然暴斃,聖上感念,賜令其「外甥」朱方蔭錦衣衛指揮僉事,感嘆了一句外甥像舅,苦笑搖搖頭道:「沒什麼。」

  「那以後,就多賴指揮使大人照顧了。」

  「好說,好說。」

  朱七心不在焉應著聲,說道:「先隨我進苑吧。」

  「是。」

  儘管有朱七這種代都指揮使在,進入南苑的檢查卻依然少不了,前前後後,十道關卡,幾乎把人的里里外外檢查了個遍,確定沒有任何可疑東西外,這才真正走進了南苑。


  天地為之一變。

  秀麗的風景,若干的衙署。

  獐子、野兔、麋鹿、甚至是老虎等形形色色的動物在道路兩旁的草地里隨處可見,但更多的,是人。

  無數的人出入在這一排排衙署中,腳下飛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裡的人,比朱方在金陵最繁忙的大街上見到的人還要忙碌。

  見到朱方震驚的模樣,朱七親自予以解釋,道:「我們之初,其最主要的職責是對內保衛皇權,緝捕讞獄。

  從洪武十五年,至嘉靖四十年,近一百八十年間,我們都是這樣做的。

  隨著當今聖上整頓吏治,革新弊政,我們深得聖眷,為了更好地履行聖命,不可避免的,我們發展和壯大。

  時至今日,我們職責範疇,集線報搜集、反細作、監督軍隊、護衛朝廷、保障朝廷通訊、維護國朝社會安定、保衛邊鎮、執行玉熙宮、內閣委託的特殊命令職責為一體……」

  說到這,朱方眼睛裡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明白了聖上讓他進入錦衣衛的目的。

  朱方沒有掩飾好奇,直接問道:「我們有多少衙署,又有多少人?」

  朱七望著朱方看了好一會兒,錦衣衛官職分十級,但越往走,人越少,都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這三級官職,全加在一起,也不過十來號人。

  朱方進入錦衣衛,是欽命的,作為錦衣衛代都指揮使,朱七可以確定,朱方必然有特殊聖令,是帶著聖上意志來的。

  是什麼都不說,等待朱方,或者說聖上去挖掘,引來猜忌!

  還是照實說,通過朱方向其身後的聖上表露,錦衣衛沒有任何異心?

  朱七默了一下,慢慢說道:「我們分為五組六局,龍組,負責對內偵查,鳳組,負責對外偵查,虎組,負責監督士人、信徒等,龜組,負責信息聯絡,麒麟組,負責邊防。

  一局,負責對外派遣「顧問」,做一些明面上的工作。

  二局,負責偽造身份……」

  說到這裡,朱方的心不由得加快了一下,但極致的鎮定,使得他沒有露出絲毫異常。

  「三局,負責與國外密使聯絡,進行線報傳遞。

  四局,負責提供線報工具。

  而五局、六局都負責內部行政。

  以上六局,都作為輔助衙署。

  而人數…」

  朱七頓了一下,繼續道:「國內外密使約在十萬左右,另有五十萬內部職員、警衛、邊鎮軍隊和特殊軍隊。」

  此時此刻。

  朱方不知道該怎麼具體形容錦衣衛,什麼繡衣使者、不良人、皇城司,在錦衣衛面前都不值一提。

  這樣的規模,絕後或許不敢說,但空前是肯定的。

  六十萬人,連軍隊都有,這樣的存在,聖上如何能放心啊。

  朱方知道,這些都還是南苑表面上的東西,而更深層次的,恐怕還有更多,但那些,都只能以後由他慢慢去找了,躬身說道:「多謝都指揮使大人賜教。」

  朱七點點頭,說道:「在北鎮撫司中,指揮僉事是可以單獨負責一組一局的,小方僉事,你想負責幾組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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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方僉事?

  這樣的稱呼,朱方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從黃錦炮製的身份上,他是「呂芳外甥」。

  以過去的身份地位輩分論,至少也和朱七是同輩,這種明顯上者對下者的稱呼,或許,有著朱七潛藏心底幾十年的惡趣味。

  在朱七這面無表情下,誰知道,叫的是「小方」,還是「小芳」?

  朱方笑了笑,拱手道:「但憑都指揮使大人吩咐。」

  「龍組,五局如何?」朱七顯然是早有打算,適才的詢問,僅僅是客氣一下,不是準備讓朱方真的去選擇。

  但這打算,心思確實到了,龍組,負責大明朝內所有偵查,五局,負責著錦衣衛內部行政,包括人事、財政等權力。

  直管龍組、五局,能讓初入錦衣衛的朱方能以最快速度了解到錦衣衛的全貌,嗯,在大明朝內的全貌。

  而國外的,暫時接觸不到,但這樣也夠了,錦衣衛通過朱方充分展露了聖上最關心的內容。


  輔助朱方做事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的朱七,一名龍組的千戶便領著朱方去熟悉北鎮撫司了。

  但在朱方離開後,朱七卻沒有立刻去投入繁忙的事物中,在海子裡消遣了會,得到了個消息。

  「是站著的。」

  朱七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常人和宦官在日常生活中最大的區別,便是站著和蹲著。

  既然是站著的,那就證明是多想了,只是長得像而已。

  凡是和當今聖上有情分的人,臣下,奴僕,也不妨把話說明白些,內閣閣老、司禮監太監,不管是前任,或是現任,陸炳給錦衣衛下過最嚴命令,禁止一切調查、窺視。

  所以,錦衣衛並不知道呂芳離開京城,前去金陵之後的事,更不知道呂芳娶了親,再知道呂芳有關消息時,就是呂芳死去,外甥蒙蔭。

  呂芳,大抵是真的死了…吧?

  朱七的嘴裡,反覆念叨著「朱方」兩個字,卻不敢去多想。

  在陸炳前往西洋後,錦衣衛這千鈞重擔就壓在了他的身上,每日每時每刻,都有來自世界的線報、消息送來,許多重要的內容,還需要他親自決斷,分類,歸檔。

  然後,給玉熙宮送簡報,給京內、京外的內閣閣老送簡報,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也得虧是他身體不錯,幾十年的功夫沒有白費,才撐得下來,不然,早累趴下了。

  陸炳,錦衣衛真正的都指揮使大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或者,能找個人替代也行。

  朱七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眼睛卻是晦暗不明的底色。

  ……

  玉熙宮。

  一份密奏擺在了御案上。

  其中內容揭露了錦衣衛的部分強大。

  十萬名密使的全球監控,遍及亞洲、歐洲、非洲,以及美洲,凡是人類有大規模聚集的地方,錦衣衛都將手伸了過去。

  無與倫比的行動能力,在收集線報之外,錦衣衛,尤其是國外的錦衣衛,秘密制定和進行了一系列高風險行動計劃。

  包括但不限於暗殺、政變等等。

  主要在歐羅巴大陸上。

  信息傳遞和密碼領域的開展,為了更好更安全傳遞線報、消息,錦衣衛第三局進行了加密。

  相比較前三項,錦衣衛內部組織嚴密,各部門緊密配合,包括負責收集國外情報的細作、國內反細作,以及直屬的警衛軍、邊鎮軍和培訓學堂,一旦暴露出去,必然有無數國人心驚肉跳。

  錦衣衛在培養「自己人」。

  錦衣衛在全世界收養孤兒,由孤兒組建下一代錦衣衛。

  陸炳為錦衣衛創造了獨屬於錦衣衛的特殊福利體系,使得所有成為錦衣衛的人,可以不必為任何生活瑣事而煩心,只用全身心為錦衣衛做事即可。

  在北鎮撫司內,陸炳因此被稱為世界孤兒的父親。

  現在,整個大明朝的養濟院背後,都是錦衣衛在運營。

  所有被選中的孤兒院,將進入錦衣衛學堂,以軍事化模式接受教育和專業訓練,等到孤兒們從學堂畢業,就會進入錦衣衛權力範疇內的方方面面。

  這些由錦衣衛養大訓練後進入錦衣衛體系的孤兒們,就是錦衣衛最大的基本盤,也是特殊福利體系下最大的既得利益團體,毫無疑問,這些人以後可以保持很高的工作熱情和效率。

  錦衣衛的行為,以任何角度來看,都超出了臣下的範疇,理當被君上所忌憚,而為之嚴懲。

  可陸炳偏偏讓「忠誠」二字作為了所有孤兒的第一課,且忠誠的對象不是錦衣衛,而是大明朝和皇帝陛下。

  大明朝的利益、大明朝皇帝陛下的意志高於一切。

  朱厚熜拿著銅罄罄杵,在玉熙宮裡踱著步,思索著,錦衣衛,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而大明朝,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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