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窮不信命
等李無咎離開後，蘇黎突然對空間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若是將世界比喻成一張紙，他感覺，這個世界，在此刻被摺疊了。
紙張的兩端，也就是世界的兩側，被疊在了同一個位置上。
正是在世界被摺疊時，明霞真人利用了兩處空間接觸的間隙，從嶗山之巔輕盈地躍至浮山林之中。
當明霞真人出現在浮山林後，原本因狐仙姥姥與天易戰鬥而生成的火焰、颶風與雷霆消失了。
還沒來的及撤走的殭屍突然無火自燃，而從它們身上升起的火焰，卻又沒對周遭環境產生任何影響。
狐仙姥姥見狀，只是冷哼一聲，隨即帶著狐娘們轉身離去，連句告別的話也沒有留下。
天易這才走上前，他忍不住對著明霞問道：「師父，你怎麼才過來？」
幾個時辰制定計劃前，他便通知了明霞。以師父神通，應該瞬間就到了。
明霞只得無奈解釋道：「東華帝君突然召見，將為師攝走。等為師解釋清楚後，他才將我放回來。我想過來幫忙時，便瞧見無咎已經走了。」
「大師兄真是好運！」蘇黎感嘆道，同時回想起李無咎在戰鬥前所說的話。
此行，萬事順遂。
他不禁再次看向明霞真人，好奇地問道：「師父來前，是否為自己卜算過？」
明霞真人點頭答道：「時乖運蹇。」
他口中的蹇字，意指跛足，這一卦象預示著近期暫時運勢不佳。
天易對卦象並不關心，他忍不住問道：「東華帝君找師父有什麼事？」
東華帝君又稱東王公，乃男仙之首。
天易知道師父人脈廣，可他沒想到自家師父連東王公都認識。
明霞嘆道：「東華山有株仙樹開花結果，帝君邀我與另外幾個神仙一起賞花品果。天上時間與下面不對等，只是打個招呼的功夫，下面便過去了幾個時辰。」
「真靈啊！」
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但蘇黎心中還是忍不住感嘆一句。
明霞真人給自己卜算出了時乖運蹇，結果他沒吃成東華帝君給的果子，然後大師兄也沒抓到。
大師兄給自己卜算了一個萬事順遂，結果洛書沒拿到，連手下也損失慘重。唯一符合順遂這一點的，大概就只有成功從明霞手上逃走了。
明霞真人問道：「蘇黎，你來將今晚的事情全部講一遍。」
蘇黎便從上馬車開始，講到李無咎的卜算。
明霞聽後，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眉，他對蘇黎道：「你大師兄的卜算之道，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說萬事順遂，那必然有其深意。他還對你說過什麼？」
蘇黎於是便將與天易的對話全盤托出，同時把洛書也掏了出來，準備交給明霞。
這份洛書在狐仙姥姥手上都是燙手山芋，蘇黎感覺自己拿在手中，總有天會惹出事來。
沒想到明霞只是看了眼洛書，便說道：「既然無咎將洛書給你，你就收著。我為你卜算時，也算出你與洛書有緣。洛書有九頁，若你以後遇見，不妨收集一番。」
蘇黎見明霞真人並未收下洛書，只好將其重新摺疊。
隨後他懇切地請求道：「師父的卜算之術天下無雙，能否為我算一下最近的時運？」
手握月玉，蘇黎知道這寶物應該能拯救巫連城。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涌動著莫名的揣測與不安。
他這才動了向明霞真人請教的想法。
明霞真人微微皺眉，斥道：「你一個劍修，算什麼命？若我算出你明日就有大難，你今天是不是就打算為自己挑選墓地？窮不信命，你是劍修，更應該用劍劈出一條路才對。」
蘇黎被訓斥得有些愣住，心想您自己就是術算大家，連出門都要為自己算上一卦，現在卻來勸我別信命？
此時，天易卻笑盈盈地插話道：「弟子其實也想請師父卜算一下郡守的下落。」
明霞真人淡淡地回答道：「郡守此刻就在嶗山城的牢房裡，但你無需前往營救。不久之後，皇帝應該會下達聖旨，將他革職。」
天易瞪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郡守竟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過他倒是有幾分好奇，郡守怎麼會被突然革職。
這些年來，張郡守始終兢兢業業地為嶗山城辦事。
在他的治理下，嶗山城的平民百姓，雖然不能保證家家戶戶都富足無憂，但至少無人因飢而死。
明霞真人顯然對凡塵俗事不是很感興趣，他轉而問蘇黎：「聶歸跑到哪裡去了？」
蘇黎這才注意到，剛剛還在盆地中的聶歸，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易忍著笑，解釋道：「他大概是怕您考校，所以偷偷溜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上次論劍會上，他用刀奪得了榜眼，這些年他便只敢在接近年末時才返回山上。」
蘇黎聞言，臉皮子抽了抽。
能奪得論劍會第二名，這本應該是很長臉的事情。但聶歸卻用刀來使御劍術，可以想像其他門派看嶗山時，會笑得多樂呵。
他可以想像，許多年之後，人們都忘記了此次論劍會第一名，卻依然會記得某個莽夫用刀使御劍術，拿到了第二。
明霞真人冷哼一聲：「我看他十幾天後，回不回嶗山過年。」
「每到歲末年終，嶗山的記名弟子會被安排下山過年。正式弟子，只要條件允許，都會返回山上過年。」天易耐心的為蘇黎解釋。
「因此，我建議你儘快進入練氣還神的階段正式拜師。這樣一來，作為年紀最小的弟子，你還可以向師兄師姐們討要壓歲錢。」
「師兄，那你會給我壓歲錢嗎？」蘇黎帶著些許期待問道。
「當然會給。」天易微笑著回應，他的笑容卻帶著幾分狡黠。
「天易，莫要欺負蘇黎。」明霞見狀，忍不住提醒道：「蘇黎，你暫且先在山下待上一段時間，天易或許還有些地方需要你幫忙。至於調坎填離之法，也讓他來傳授給你吧。」
蘇黎與天易同時點頭應允。
明霞見狀，再次伸手將嶗山以及浮山林這段空間，當成一張紙將它摺疊。並且用這種方式，重新回到了嶗山上。
「走吧！」目送明霞真人離開後，天易才對蘇黎說道，「我體內法力所剩無幾，用不出騰雲之術了。」
蘇黎點頭，跟在天易身後。然而沒走幾步，他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
天易見狀，連忙將他扶起。
「你也是有修為在身，怎麼會如此不小心？」
蘇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被絆了一下，以他的身手與修為完全不應該。
蘇黎也感到莫名其妙，他提起右手，將剛才絆倒自己的東西拿在手上查看。
這才發現，那竟是一塊被狐火焚燒過的樹皮。
「真是晦氣！」蘇黎低聲抱怨，準備將這塊樹皮丟棄。
但就在此時，他餘光瞥見樹皮上的紋路異常古怪，點線交錯，仿佛渾然天成，隱隱之間構成一幅玄妙圖案。
「這……這是洛書！」天易驚呼，認出了這塊樹皮的真實身份。
「洛書不是已經被狐仙姥姥燒毀了嗎？難道是浮山林原本就擁有一頁洛書?」
天易解釋道：「洛書乃是天地自然演化，即使損毀也會重新出現在世界的某處角落。這塊樹皮顯然是被狐火灼燒後才誕生的。顯然狐仙姥姥毀掉她手上的洛書後，洛書便重生在了這塊樹皮上。」
蘇黎聞言，有些不知所措。
大師兄的預言好像完全正確，這洛書似乎真與他有些緣分。
蘇黎將自己手上的那頁洛書又拿出來，這張被火燒過的樹皮似乎有所感應。頓時化作一張黃紙，並且與蘇黎手中的那頁洛書重合。
天易呵呵笑道:「說不定師弟你有一天，真能集齊所有洛書。洛書共有九頁，除去嶗山、大師兄以及你手上的兩頁，世上還剩下五頁。我知道有一頁在京城皇宮，你要不要去試試？」
天易都知道皇宮有洛書，大師兄肯定也知道。
那他為什麼不去拿，是不想嗎？
蘇黎翻了個白眼，默默將洛書收起。
含有月華之力的寶物到手，是時候返回巫連城了。
若是將世界比喻成一張紙，他感覺，這個世界，在此刻被摺疊了。
紙張的兩端，也就是世界的兩側，被疊在了同一個位置上。
正是在世界被摺疊時，明霞真人利用了兩處空間接觸的間隙，從嶗山之巔輕盈地躍至浮山林之中。
當明霞真人出現在浮山林後，原本因狐仙姥姥與天易戰鬥而生成的火焰、颶風與雷霆消失了。
還沒來的及撤走的殭屍突然無火自燃，而從它們身上升起的火焰，卻又沒對周遭環境產生任何影響。
狐仙姥姥見狀，只是冷哼一聲，隨即帶著狐娘們轉身離去，連句告別的話也沒有留下。
天易這才走上前，他忍不住對著明霞問道：「師父，你怎麼才過來？」
幾個時辰制定計劃前，他便通知了明霞。以師父神通，應該瞬間就到了。
明霞只得無奈解釋道：「東華帝君突然召見，將為師攝走。等為師解釋清楚後，他才將我放回來。我想過來幫忙時，便瞧見無咎已經走了。」
「大師兄真是好運！」蘇黎感嘆道，同時回想起李無咎在戰鬥前所說的話。
此行，萬事順遂。
他不禁再次看向明霞真人，好奇地問道：「師父來前，是否為自己卜算過？」
明霞真人點頭答道：「時乖運蹇。」
他口中的蹇字，意指跛足，這一卦象預示著近期暫時運勢不佳。
天易對卦象並不關心，他忍不住問道：「東華帝君找師父有什麼事？」
東華帝君又稱東王公，乃男仙之首。
天易知道師父人脈廣，可他沒想到自家師父連東王公都認識。
明霞嘆道：「東華山有株仙樹開花結果，帝君邀我與另外幾個神仙一起賞花品果。天上時間與下面不對等，只是打個招呼的功夫，下面便過去了幾個時辰。」
「真靈啊！」
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但蘇黎心中還是忍不住感嘆一句。
明霞真人給自己卜算出了時乖運蹇，結果他沒吃成東華帝君給的果子，然後大師兄也沒抓到。
大師兄給自己卜算了一個萬事順遂，結果洛書沒拿到，連手下也損失慘重。唯一符合順遂這一點的，大概就只有成功從明霞手上逃走了。
明霞真人問道：「蘇黎，你來將今晚的事情全部講一遍。」
蘇黎便從上馬車開始，講到李無咎的卜算。
明霞聽後，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眉，他對蘇黎道：「你大師兄的卜算之道，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說萬事順遂，那必然有其深意。他還對你說過什麼？」
蘇黎於是便將與天易的對話全盤托出，同時把洛書也掏了出來，準備交給明霞。
這份洛書在狐仙姥姥手上都是燙手山芋，蘇黎感覺自己拿在手中，總有天會惹出事來。
沒想到明霞只是看了眼洛書，便說道：「既然無咎將洛書給你，你就收著。我為你卜算時，也算出你與洛書有緣。洛書有九頁，若你以後遇見，不妨收集一番。」
蘇黎見明霞真人並未收下洛書，只好將其重新摺疊。
隨後他懇切地請求道：「師父的卜算之術天下無雙，能否為我算一下最近的時運？」
手握月玉，蘇黎知道這寶物應該能拯救巫連城。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涌動著莫名的揣測與不安。
他這才動了向明霞真人請教的想法。
明霞真人微微皺眉，斥道：「你一個劍修，算什麼命？若我算出你明日就有大難，你今天是不是就打算為自己挑選墓地？窮不信命，你是劍修，更應該用劍劈出一條路才對。」
蘇黎被訓斥得有些愣住，心想您自己就是術算大家，連出門都要為自己算上一卦，現在卻來勸我別信命？
此時，天易卻笑盈盈地插話道：「弟子其實也想請師父卜算一下郡守的下落。」
明霞真人淡淡地回答道：「郡守此刻就在嶗山城的牢房裡，但你無需前往營救。不久之後，皇帝應該會下達聖旨，將他革職。」
天易瞪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郡守竟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過他倒是有幾分好奇，郡守怎麼會被突然革職。
這些年來，張郡守始終兢兢業業地為嶗山城辦事。
在他的治理下，嶗山城的平民百姓，雖然不能保證家家戶戶都富足無憂，但至少無人因飢而死。
明霞真人顯然對凡塵俗事不是很感興趣，他轉而問蘇黎：「聶歸跑到哪裡去了？」
蘇黎這才注意到，剛剛還在盆地中的聶歸，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易忍著笑，解釋道：「他大概是怕您考校，所以偷偷溜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上次論劍會上，他用刀奪得了榜眼，這些年他便只敢在接近年末時才返回山上。」
蘇黎聞言，臉皮子抽了抽。
能奪得論劍會第二名，這本應該是很長臉的事情。但聶歸卻用刀來使御劍術，可以想像其他門派看嶗山時，會笑得多樂呵。
他可以想像，許多年之後，人們都忘記了此次論劍會第一名，卻依然會記得某個莽夫用刀使御劍術，拿到了第二。
明霞真人冷哼一聲：「我看他十幾天後，回不回嶗山過年。」
「每到歲末年終，嶗山的記名弟子會被安排下山過年。正式弟子，只要條件允許，都會返回山上過年。」天易耐心的為蘇黎解釋。
「因此，我建議你儘快進入練氣還神的階段正式拜師。這樣一來，作為年紀最小的弟子，你還可以向師兄師姐們討要壓歲錢。」
「師兄，那你會給我壓歲錢嗎？」蘇黎帶著些許期待問道。
「當然會給。」天易微笑著回應，他的笑容卻帶著幾分狡黠。
「天易，莫要欺負蘇黎。」明霞見狀，忍不住提醒道：「蘇黎，你暫且先在山下待上一段時間，天易或許還有些地方需要你幫忙。至於調坎填離之法，也讓他來傳授給你吧。」
蘇黎與天易同時點頭應允。
明霞見狀，再次伸手將嶗山以及浮山林這段空間，當成一張紙將它摺疊。並且用這種方式，重新回到了嶗山上。
「走吧！」目送明霞真人離開後，天易才對蘇黎說道，「我體內法力所剩無幾，用不出騰雲之術了。」
蘇黎點頭，跟在天易身後。然而沒走幾步，他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
天易見狀，連忙將他扶起。
「你也是有修為在身，怎麼會如此不小心？」
蘇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被絆了一下，以他的身手與修為完全不應該。
蘇黎也感到莫名其妙，他提起右手，將剛才絆倒自己的東西拿在手上查看。
這才發現，那竟是一塊被狐火焚燒過的樹皮。
「真是晦氣！」蘇黎低聲抱怨，準備將這塊樹皮丟棄。
但就在此時，他餘光瞥見樹皮上的紋路異常古怪，點線交錯，仿佛渾然天成，隱隱之間構成一幅玄妙圖案。
「這……這是洛書！」天易驚呼，認出了這塊樹皮的真實身份。
「洛書不是已經被狐仙姥姥燒毀了嗎？難道是浮山林原本就擁有一頁洛書?」
天易解釋道：「洛書乃是天地自然演化，即使損毀也會重新出現在世界的某處角落。這塊樹皮顯然是被狐火灼燒後才誕生的。顯然狐仙姥姥毀掉她手上的洛書後，洛書便重生在了這塊樹皮上。」
蘇黎聞言，有些不知所措。
大師兄的預言好像完全正確，這洛書似乎真與他有些緣分。
蘇黎將自己手上的那頁洛書又拿出來，這張被火燒過的樹皮似乎有所感應。頓時化作一張黃紙，並且與蘇黎手中的那頁洛書重合。
天易呵呵笑道:「說不定師弟你有一天，真能集齊所有洛書。洛書共有九頁，除去嶗山、大師兄以及你手上的兩頁，世上還剩下五頁。我知道有一頁在京城皇宮，你要不要去試試？」
天易都知道皇宮有洛書，大師兄肯定也知道。
那他為什麼不去拿，是不想嗎？
蘇黎翻了個白眼，默默將洛書收起。
含有月華之力的寶物到手，是時候返回巫連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