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燒磚
市民們都興高采烈的回家去了。
他們準備一回到家就把家裡合適的瓦罐找出來，等到夏洛克給他們分配了土壤，立刻能夠用的上。
因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是為了什麼，最後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市民真的是滿懷期待的準備晃瓶子。
夏洛克留下來繼續燒磚。
第一批磚坯已經被烘乾完畢，其餘的由其他人繼續烘著。夏洛克則帶著生產小組的組員把磚坯往磚窯里碼放。
這也沒有什麼難的。他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把磚坯錯落擺放，同時上下通透，這樣等一會火焰燒起來的時候，帶著溫度的煙氣能夠在整個窯內流通。但也不能放的間隔太遠，否則磚窯燒一次也無法燒太多磚塊。這就是一個掌握平衡的問題。
「好了，」
夏洛克帶人碼放完了磚坯，呼喊讓最後的組員出來，
「封窯。」
磚窯入口被堵上，燃燒的柴火被投入，慢慢的窯頂有了煙氣冒出，站在不遠處的夏洛克也感受到了撲面的熱浪。
「可以了，接下來就是等待。」夏洛克喃喃自語。
……
在等待的時間裡，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生產小組在現場的人，一半的人繼續和泥扣磚，另一半被夏洛克安排破碎石灰石，一會兒等磚塊燒出來了，立刻就要用上。
「不行，太大了。」夏洛克看著組員熟練的用錘子敲擊石灰石，分裂出一個又一個大概巴掌大小的石頭。夏洛克搖頭阻止了他。
「太大了?但是大人，我們之前就是敲這麼大的，為什麼今天不行。」組員有點不明白。
夏洛克笑了笑，「之前是製作石灰水，這樣的大小可以，但馬上，我們要做的是水泥。」
想建造醫院，可不是直接壘起磚塊就行，磚塊中間的黏合劑，水泥是必須的。
「我們要把石灰石碾壓到差不多麵粉一樣的細膩才行。」
夏洛克考慮了一秒鐘，「我還是給你們找一個石頭碾子來用吧。」
「好。」
……
安排好了磚塊和水泥的前置工作，夏洛克鋪開了一張地圖。
這地圖是綠林會的瑞可在比賽輸給夏洛克之後，不情不願的交給他的。
河谷鎮之所以叫河谷鎮，就是因為這是一片平坦的土地，同時，還有一條水量充足的河流流經。
這裡的氣候溫度，以及水土，加在一塊使這裡非常適合種田。
這條足夠用來澆灌廣闊田地的河流，中途又分出了一支細小的支流，愛德華子爵的城堡就緊挨著這條小支流。
愛德華子爵的城堡在城市最中心，或者說，河谷鎮的一切，都是圍繞著給愛德華子爵提供服務而建立。
所以整個河谷鎮差不多是一個圓形。中間被一條小河一分為二。
地圖非常不精細，幾乎就是一個沒有上過學的人在實地探查過後，根據親眼所見自己畫出來的。
幼稚的手繪圖案。沒有比例尺，出現的山峰和河流，就畫一個卡通圖案就代表了，等高線等水位線，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概念。
應該說，在這個時代，大部分地圖都是這個樣子。甚至是行軍打仗的時候，有的領主手裡拿出來的也是這樣的地圖。反正對方也用這樣的地圖。我用也沒關係。大家一起稀里糊塗的，也把日子過下去了。
但是等夏洛克處理完黑死病的事情，等他回到學校，他會開設全部課程。地理系肯定包括其中。
到時候，如果學生們經過了科學的教育之後，再畫出這種地圖，夏洛克是不能容忍的。夏洛克的學生敢畫出這樣的地圖，夏洛克就敢噴死他們。
但是現在地圖是瑞可畫的，那就是很有精神。
現在這樣的地圖對夏洛克也暫時夠用。
夏洛克拿出尺子和紙筆，照著瑞可的卡通地圖開始畫網格。
夏洛克對少女珍妮說的話並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要把河谷鎮分成兩千份，也真的要拿出大毅力挖出兩千份土壤。
網格很快畫好。夏洛克帶著地圖和紙筆就出去了。
他把已經休息過的宣傳隊的少年，以及昨晚參與了戰鬥的小隊的隊員，全部叫來。
然後給每一個人分配了格子和工具，所有人一起挖土。
至於其他人，比如生產小組，夏洛克沒有讓他們沾手這件事情。
挖土的事情看起來簡單，但太容易弄虛作假。如果接受任務的人只是在同一個地方隨便挖了挖，然後交過來三四十來份土壤，宣稱是不同的樣本。
夏洛克是沒辦法用肉眼識別的。
在一開始就錯了的實驗，後面做多少動作都是無用功，還浪費人力物力。
培養鏈黴菌的事情太過重要。所以，在挖土這項簡單的事項上，夏洛克必須使用自己能夠信任的人手。
不過可能參與的每一個人承擔的要多一些，累一些。
夏洛克交代完了挖土地點，就把人散了出去。連同他自己，也一起幹活。
隨著時間的流逝，磚窯里的磚頭正在接受火焰炙烤。泥料一塊塊被填入模具，又被扣下來。烘乾磚坯的火堆，在生產現場鋪的遍地都是。一眼望過去，遍地的火焰。
而他們挖土的小組，也不斷的有已經挖出來的土壤樣本被先行送過來。
夏洛克當然不可能等兩千份土壤全部被挖好了才開始篩菌，他們一邊挖著，一邊就把樣本依次送到市民家裡去。現在，河谷鎮的有些家庭已經搖上了瓶子。
夏洛克回到臨委會，去檢查各個小組事情完成的進度。
他進門的時候，小丑尼克正氣喘吁吁的把幾個陶製的罈子搬回來。少女珍妮在一旁冷著臉幫他。
「那個，大人，不是，校長，夏洛克校長，」
小丑尼克舌頭了個絆子才喊住夏洛克，
「這幾個罐子怎麼處置?他們都是沒有家人的。」
夏洛克定睛一看，才發現小丑尼克抱著的是骨灰罈子。
「還有家裡人活著的，骨灰都還給他們的家人了，但是還剩下這麼些人……」小丑尼克隨手掂了掂罈子。
葬禮結束後，就是他在處理後續。撿骨也是他做的。
夏洛克，「青年的巫師是哪一個?」
「這個。」
小丑尼克手一指。
他不識字，只是用碳灰在罈子上做了一個標記。夏洛克低頭瞧著。
然後他彎下腰抱起這個罈子，「我就是他的親屬。」
夏洛克想了又想，還是搖頭了，
「現在事情太多，我們騰不出人手。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還分出人去挖墓地。包括其他的骨灰，我們先把這些骨灰罈子收好，等事情結束，再找墓地給他們集體下葬。」
夏洛克輕輕抱著罈子，忍了忍，還是嘆出一口氣，「一個人到最後，也就是裝在這麼一個罈子里。」
「……」
小丑尼克默然。
他們準備一回到家就把家裡合適的瓦罐找出來，等到夏洛克給他們分配了土壤，立刻能夠用的上。
因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是為了什麼，最後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市民真的是滿懷期待的準備晃瓶子。
夏洛克留下來繼續燒磚。
第一批磚坯已經被烘乾完畢，其餘的由其他人繼續烘著。夏洛克則帶著生產小組的組員把磚坯往磚窯里碼放。
這也沒有什麼難的。他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把磚坯錯落擺放，同時上下通透，這樣等一會火焰燒起來的時候，帶著溫度的煙氣能夠在整個窯內流通。但也不能放的間隔太遠，否則磚窯燒一次也無法燒太多磚塊。這就是一個掌握平衡的問題。
「好了，」
夏洛克帶人碼放完了磚坯，呼喊讓最後的組員出來，
「封窯。」
磚窯入口被堵上，燃燒的柴火被投入，慢慢的窯頂有了煙氣冒出，站在不遠處的夏洛克也感受到了撲面的熱浪。
「可以了，接下來就是等待。」夏洛克喃喃自語。
……
在等待的時間裡，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生產小組在現場的人，一半的人繼續和泥扣磚，另一半被夏洛克安排破碎石灰石，一會兒等磚塊燒出來了，立刻就要用上。
「不行，太大了。」夏洛克看著組員熟練的用錘子敲擊石灰石，分裂出一個又一個大概巴掌大小的石頭。夏洛克搖頭阻止了他。
「太大了?但是大人，我們之前就是敲這麼大的，為什麼今天不行。」組員有點不明白。
夏洛克笑了笑，「之前是製作石灰水，這樣的大小可以，但馬上，我們要做的是水泥。」
想建造醫院，可不是直接壘起磚塊就行，磚塊中間的黏合劑，水泥是必須的。
「我們要把石灰石碾壓到差不多麵粉一樣的細膩才行。」
夏洛克考慮了一秒鐘，「我還是給你們找一個石頭碾子來用吧。」
「好。」
……
安排好了磚塊和水泥的前置工作，夏洛克鋪開了一張地圖。
這地圖是綠林會的瑞可在比賽輸給夏洛克之後，不情不願的交給他的。
河谷鎮之所以叫河谷鎮，就是因為這是一片平坦的土地，同時，還有一條水量充足的河流流經。
這裡的氣候溫度，以及水土，加在一塊使這裡非常適合種田。
這條足夠用來澆灌廣闊田地的河流，中途又分出了一支細小的支流，愛德華子爵的城堡就緊挨著這條小支流。
愛德華子爵的城堡在城市最中心，或者說，河谷鎮的一切，都是圍繞著給愛德華子爵提供服務而建立。
所以整個河谷鎮差不多是一個圓形。中間被一條小河一分為二。
地圖非常不精細，幾乎就是一個沒有上過學的人在實地探查過後，根據親眼所見自己畫出來的。
幼稚的手繪圖案。沒有比例尺，出現的山峰和河流，就畫一個卡通圖案就代表了，等高線等水位線，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概念。
應該說，在這個時代，大部分地圖都是這個樣子。甚至是行軍打仗的時候，有的領主手裡拿出來的也是這樣的地圖。反正對方也用這樣的地圖。我用也沒關係。大家一起稀里糊塗的，也把日子過下去了。
但是等夏洛克處理完黑死病的事情，等他回到學校，他會開設全部課程。地理系肯定包括其中。
到時候，如果學生們經過了科學的教育之後，再畫出這種地圖，夏洛克是不能容忍的。夏洛克的學生敢畫出這樣的地圖，夏洛克就敢噴死他們。
但是現在地圖是瑞可畫的，那就是很有精神。
現在這樣的地圖對夏洛克也暫時夠用。
夏洛克拿出尺子和紙筆，照著瑞可的卡通地圖開始畫網格。
夏洛克對少女珍妮說的話並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要把河谷鎮分成兩千份，也真的要拿出大毅力挖出兩千份土壤。
網格很快畫好。夏洛克帶著地圖和紙筆就出去了。
他把已經休息過的宣傳隊的少年，以及昨晚參與了戰鬥的小隊的隊員，全部叫來。
然後給每一個人分配了格子和工具，所有人一起挖土。
至於其他人，比如生產小組，夏洛克沒有讓他們沾手這件事情。
挖土的事情看起來簡單，但太容易弄虛作假。如果接受任務的人只是在同一個地方隨便挖了挖，然後交過來三四十來份土壤，宣稱是不同的樣本。
夏洛克是沒辦法用肉眼識別的。
在一開始就錯了的實驗，後面做多少動作都是無用功，還浪費人力物力。
培養鏈黴菌的事情太過重要。所以，在挖土這項簡單的事項上，夏洛克必須使用自己能夠信任的人手。
不過可能參與的每一個人承擔的要多一些，累一些。
夏洛克交代完了挖土地點，就把人散了出去。連同他自己，也一起幹活。
隨著時間的流逝，磚窯里的磚頭正在接受火焰炙烤。泥料一塊塊被填入模具，又被扣下來。烘乾磚坯的火堆，在生產現場鋪的遍地都是。一眼望過去，遍地的火焰。
而他們挖土的小組，也不斷的有已經挖出來的土壤樣本被先行送過來。
夏洛克當然不可能等兩千份土壤全部被挖好了才開始篩菌，他們一邊挖著，一邊就把樣本依次送到市民家裡去。現在，河谷鎮的有些家庭已經搖上了瓶子。
夏洛克回到臨委會，去檢查各個小組事情完成的進度。
他進門的時候，小丑尼克正氣喘吁吁的把幾個陶製的罈子搬回來。少女珍妮在一旁冷著臉幫他。
「那個，大人，不是，校長，夏洛克校長，」
小丑尼克舌頭了個絆子才喊住夏洛克，
「這幾個罐子怎麼處置?他們都是沒有家人的。」
夏洛克定睛一看，才發現小丑尼克抱著的是骨灰罈子。
「還有家裡人活著的，骨灰都還給他們的家人了，但是還剩下這麼些人……」小丑尼克隨手掂了掂罈子。
葬禮結束後，就是他在處理後續。撿骨也是他做的。
夏洛克，「青年的巫師是哪一個?」
「這個。」
小丑尼克手一指。
他不識字，只是用碳灰在罈子上做了一個標記。夏洛克低頭瞧著。
然後他彎下腰抱起這個罈子，「我就是他的親屬。」
夏洛克想了又想，還是搖頭了，
「現在事情太多，我們騰不出人手。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還分出人去挖墓地。包括其他的骨灰，我們先把這些骨灰罈子收好，等事情結束，再找墓地給他們集體下葬。」
夏洛克輕輕抱著罈子，忍了忍，還是嘆出一口氣，「一個人到最後，也就是裝在這麼一個罈子里。」
「……」
小丑尼克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