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牻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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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個小腦袋在祭祠門旁探出腦袋。

  身形顫抖,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惶,眼眶泛紅,聲音哽咽且著說:「阿爺,神若在,怎任由凶獸衝擊部族?我們以前那麼虔誠,最好的都獻上,祈禱的語句念了一遍又一遍,篝火燃得那麼旺,盼著神的護著。可牻一來,族裡的阿叔阿伯傷了一大片,帳篷都被掀翻了,神真的在看嗎?神就任由這些壞事兒發生嗎!」窮桑邊說,小拳頭邊緊握起來,身子因憤怒與不解而微微戰慄,那眼神里,曾經對神的敬畏,此刻已被怒火與失望灼燒得所剩無幾。

  大祭司靜立,身軀愈佝,如遭災厄重碾。昔日華袍,今滿褶污,威嚴不再。目中痛惜慘狀,迷茫神意。緩邁沉步出祭祠,似舉千鈞,力竭而挪,滿心悵惘難遣,唯余孤影,於破敗間,映部落憂途。

  抬眼望向那灰暗陰沉的雲層,乾裂的嘴唇囁嚅幾下,才幽幽嘆道:「孩子,阿爺又何嘗不困惑。打從懂事起,這祭祠就是部族眾人心裡最神聖的地方,神的恩澤,往昔也確有顯現,風調雨順的年景、狩獵滿載而歸的時候,咱都以為是神在庇佑。可如今災禍突降,人懵神寂,翻典籍、行儀式皆無果。神意或許藏在磨難里,可絞盡腦汁,也未得要領。」那聲音,沙啞虛弱,深陷災禍似困迷霧,久尋無果,往昔信仰動搖,心底卻尚存眷戀,不甘捨棄。矛盾交織,掙扎之餘,仰望蒼穹,滿是迷茫,長嘆一聲。

  窮桑聽了大祭司的話,大聲嚷道:「阿爺,啥神意藏在磨難里,我不懂!我只知道現在大家都在受苦,神不來幫忙,那要他幹啥?不能光等著神來救咱們,我明天就跟蒼隼叔他們進山,我倒要看看,是啥讓那些山牻發瘋,把咱們害成這樣!」

  大祭司聞言,看向窮桑,眼中閃過一絲焦急與擔憂:「孩子,進山太危險,那山牻野性大發,不是你能對付的。雖說阿爺也對神這會兒的沉默滿心疑惑,可也不能莽撞行事,萬一有個閃失,部落已經不能在有損失了。」

  窮桑望向大祭司,梗著脖子說:「阿爺,我不怕!留在這兒,天天對著這不管事兒的神祈禱,也沒啥用,我要去弄清楚,為阿父,為大家報仇!」說完便跑了出去。

  大祭司望著窮桑那倔強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望向雲層,默默在心底念叨著:神若有靈,莫再沉默,救救孩子與部落!。

  而回應的卻只有冷風裹挾的死寂。

  蒼隼回至家中,與妻子說明實況,妻子阿蘭眼眶泛紅,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臂膀,聲音帶著哭腔與擔憂:「你當真要去?那山牻如今這般兇狠,我怕……」

  蒼隼輕撫妻子髮絲,目光堅定,試圖用沉穩安撫她的不安:「我必須去,部落遭此大難,若不弄清楚,往後都沒安寧日子。放心,我會帶著兄弟們小心行事,定平安歸來。」

  蒼隼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山牻衝進部落時的暴虐場景,血腥畫面如噩夢糾纏。天剛破曉,他便起身,披上那件用堅韌獸皮製成的披風,檢查好匕首、長矛與弓箭,每一寸鋒刃都在微光中閃爍著冷冽寒芒,好似也在為這場未知征程積蓄力量。

  部落廣場上,已經聚集了進山探查的人手。廣場上並沒有看到窮桑的身影,應該是被他阿母困住了。

  岩山護衛隊頭領和倉隼是同代,身形矯健如獵豹,目光敏銳,善使套索,能在叢林間飛索穿梭,捕捉獵物,後因同代護衛頭領傷死,才過手接替。

  他看著蒼隼,神色凝重地說:「蒼隼,此次進山,危險重重,你我兄弟可得相互照應。」

  蒼隼微微點頭:「那是自然,岩山,有你在,多了幾分把握。」

  一旁的莽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發出「砰砰」的聲響:「蒼隼哥,俺這一身力氣,就等著跟那些山牻好好較量一番,定不會退縮!」,莽岳身為獵手中的副手,力大無窮,手持巨斧,曾一己之力砍倒過碗口粗的大樹,憨厚面容下藏著一顆無畏的心。

  狐猴猶如鬼魅一般飄來:「蒼隼哥,我會提前探好路,有啥情況第一時間通知大家。」聲息幽微,似有似無的狐猴是獵手中偵察能手,身形靈活,擅長隱匿蹤跡、偵察情報,猶如林中精靈,能提前察覺危險動靜。

  「蒼隼哥,咱們都準備好了!,這就出發吧」莽岳拍拍胸脯,臉上雖有緊張,卻更多是對蒼隼的信任與赴險的決然。

  蒼隼掃視眾人,微微點頭,「此行危險,大家務必跟緊,一切聽我號令,咱們要揪出山牻反常的根由,不可莽撞行事,聽懂了嗎莽岳」

  莽岳咧嘴笑了笑,齊聲應和,聲音在清晨冷空氣中迴蕩,透著破釜沉舟的氣勢。

  踏入山林,靜謐得詭異,往日鳥鳴獸吼全然不見,唯剩腳下枯枝落葉被踩碎的「嘎吱」聲。


  陽光艱難穿透茂密枝葉,灑下斑駁光影,恰似一張張神秘莫測的網。

  蒼隼手持長矛,走在最前,目光如隼,緊盯地面山牻留下的巨大爪印與凌亂足跡,那爪印深陷泥土,昭示著它們體型龐大與行動的狂躁。

  行走半日有餘行至一處山坳,腐臭氣息撲面而來,熏得眾人幾欲作嘔。

  瘦猴身形一閃,率先攀爬上旁側大樹偵察,片刻後,臉色煞白滑下樹幹,「蒼隼哥,前面山谷里堆滿了山牻屍體,看著像是自相殘殺而死,太恐怖了!」眾人聞言,小心翼翼靠近山谷邊緣望去,只見谷底橫七豎八躺著數十具山牻屍骸,皮毛撕裂,血肉模糊,有的肚腹被撕開,臟器外流,黑血淤積成潭,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

  「這是為何?山牻素日溫順,怎會這般瘋狂互斗?」石頭皺緊眉頭,握緊巨斧,滿臉困惑與震驚。

  蒼隼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屍體,發現不少山牻眼睛通紅,口角流涎,似是被某種邪力控制,喪失理智。

  「不管是什麼作祟,注意點繼續探入,或許他們的活動區域裡有答案。」蒼隼起身,神色凝重,揮手示意眾人前行。

  越靠近山牻活動地區,周圍樹木越發扭曲怪異,枝幹似被無形大手擰曲,樹皮剝落,滲出黑色黏液,滴落在地,滋滋冒煙。空氣中瀰漫著壓抑與危險氣息,仿佛有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處窺視。

  突然,一陣「簌簌」聲傳來,眾人警覺舉武器,只見幾隻身形小巧、通體漆黑的怪鳥從灌木叢中驚飛,它們眼眸幽綠,尖喙如鉤,直撲眾人面門,速度快若閃電。

  阿虎反應機敏,快速甩動套索,在空中劃出幾道弧線,套住幾隻怪鳥,用力一扯,摔在地上。可怪鳥掙紮起身,毫髮無損,再度襲來。

  蒼隼見狀,張弓搭箭,「嗖」地射出,利箭精準貫穿怪鳥脖頸,怪鳥撲騰幾下,終沒了動靜。

  「大家小心,這林子裡邪門得很,怕是有神秘力量在操控這些生靈。」蒼隼高聲提醒,額頭沁出細密汗珠,握著弓箭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繞過一片荊棘叢,那是一處巨大山洞,洞口被濃霧籠罩,霧氣中似有影影綽綽的人形輪廓晃動,詭異至極。

  蒼隼深開吸一口氣,帶頭邁進霧中,朦朧間,看到山洞內壁刻滿奇異符文,符文閃爍微光,似在傳達某種古老而晦澀的信息。

  正當他湊近端詳時,洞底傳來沉悶咆哮,一頭體型如山嶽般的巨型山牻緩緩走出,它周身皮毛倒豎,呈血紅色,雙眼仿若燃燒的綠火,口中獠牙足有手臂長短,涎水滴落,瞬間腐蝕地面岩石。

  「小心!」蒼隼大喊,眾人迅速散開,呈扇形圍攏,各舉武器嚴陣以待。

  巨型山牻猛地前撲,巨爪揮向蒼隼,勁風呼嘯,蒼隼側身閃躲,長矛狠狠刺向山牻腿部,卻只劃出一道淺痕,反激怒它,咆哮聲震得山洞簌簌掉土。

  岩山瞅準時機,甩出套索套住山牻脖頸,與幾人合力拉扯,邊拉邊喊:「大家一起用力,把它絆倒!」;

  被牽扯住的山牻,莽岳看準時機掄起巨斧,狠狠劈向山牻後背,斧刃嵌入皮毛,濺起一片血花,口中怒吼:「看你還囂張!」,

  山牻蠻力驚人,掙脫套索,將眾人撞得東倒西歪。

  對持了許久,蒼隼忽然發現山牻脖頸處有一奇異晶體,散發著詭異幽光,直覺告訴他,這或許是關鍵。

  他不顧危險,合身撲上,手持短刃,拼盡全力刺向晶體。山牻瘋狂掙扎,晶體光芒大盛,似要反噬,蒼隼咬緊牙關,用力一捅,「咔嚓」一聲,晶體破碎,幽光消散。

  瞬間,巨型山牻癱軟在地,眼中紅芒褪去,恢復清明,身軀也逐漸縮小至正常大小。

  眾人癱倒在地,大口喘氣,心有餘悸。

  待緩過神,眾人查看山洞,在山洞深處的角落發現一個木箱,箱內有幾本殘破古籍,上面繪著神秘圖案與歪扭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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