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荒唐與恐怖
那天李智高高興興的去給房主交房錢。他騎著自行車，把自己沉浸在對美好未來的嚮往之中了。這所房子太讓他滿意了。地段也好，交通也方便，裝修之後從沒住過人。正好於曉飛找到工作以後也不用租房子了。管他是拼居還是姘居呢，反正住在一起能省出一份房租。彼此之間還能有個關照。真是眾里尋她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時候又下起了毛毛細雨。他也顧不得避雨了，使勁蹬著自行車，心情反倒更好了，風調雨順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於曉飛給他打來了電話。李智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煤老闆的那套房子上，沒心思搭理於曉飛，敷衍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他知道於曉飛也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也不會有什麼不高興的。這房子租下來也有她一半，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他掛了手機，一手扶著車把，正要將手機放入衣袋，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塊大石頭。他來不及躲，撞在了石頭上，連車帶人摔倒在地。他看著那塊長方形的石頭，心裡納悶，這大馬路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石頭啊！
當他扶著自行車站起來的時候，吃驚地看到前邊幾步遠的地方，一個老太太坐在水坑裡，哎吆哎吆不停地喊著，李智扔下自行車趕忙去扶那個老太太。那老太太站不起來。李智心想，別是老人骨頭摔傷了吧！不行，必須先去醫院。他老爹說過，人永遠是第一位的！恰好有一輛計程車從這裡經過。李智攔住了計程車，把老人扶到車上，把自己的破自行車往路邊一扔，也跳了上去，直奔附近的醫院。他想著，把老人送到醫院，再打個車去見房主，時間也差不太多。
到了醫院李智掛了急診號。接診大夫也沒說出個什麼四五六，上下打量了李智一眼，就說要住院治療。要先交住院費，兩萬。李智只好問老人知道家裡人的電話不知道。老人準確地說出了兒子的手機號碼，李智一撥馬上就通了。老太太的兒子很快就到了醫院。兒子問老太太怎麼回事。老太太指著李智說：「他，他撞的！」
李智傻了，呆了，完全懵了，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無語！
那兒子打量了一眼李智，突然下邊一腳上邊兩拳。李智毫無防備。當李智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滿臉是血了。兩個男大夫抱住了那個還要繼續打李智的兒子。保安來了，也說不出來什麼。你把人家老媽撞了，情緒激動，情理之中。
「那怎麼著也不能打人吧！」
「人和人的素質不一樣，那怎麼辦？」
李智撥打了110。總有個講理的地方吧！
警察來的很快。很快來了又能怎麼樣？老人有傷，在腿上，紅一塊青一塊。至於有沒有內傷還在檢查中。你李智說你沒撞。有證據證明不是你把老人撞倒的嗎？
「那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我李智撞的呢？」
「人家老人說了，人家走得好好的，要上街去買菜，你騎在自行車上打電話不看路，就把人家撞了。不是你撞的你幹嘛把老人送到醫院來？你是雷鋒啊！老人這麼大年紀還誣陷你不成！這事最好是雙方自行調解。如果調解不了還有法院。你們自己看怎麼辦吧。」
那兒子就是要錢，錢鬧的！
李智說：「只有一萬，再多就是命了！」
兒子說：「看你是個老實人，算了，一萬就一萬，我們認倒霉了。」
李智把準備租房子用的一萬塊錢摔給了那兒子，掃了一眼嘴角上露出一絲奸笑的老太太，在心裡狠狠地說：「我看著你老東西能活幾天！二話沒說，走了。」
李智從醫院出來沒去找那個煤老闆，他沒有租房子的錢了。裡邊有一家小飯館。摸摸兜里還有點碎銀子，就進去要了一瓶二鍋頭，一盆水煮肉，還有一盤花生米。他要慰勞一下自己。與其說是慰勞，不如說是懲罰！這十幾天辛辛苦苦地奔波，而結果卻是把老爹給他的一萬塊錢打了水漂！老爹那錢掙得容易嗎！他打開酒瓶狠狠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他生氣，他窩囊，他窩了一肚子火！他想用這酒把燃燒在肚子裡的火澆滅。他恨自己沒記性。真想抽自己一頓！以前自己就出過類似的事情，不接受教訓！就是這個學期開學沒幾天，他也是騎著那輛破車，在做完家教匆匆回學校的路上，被一個敞著蓋的地井絆倒了，狠狠地摔了出去。幸虧自己年輕身體好，經常踢足球，會摔。這要是摔了別人那還不摔出個好歹！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馬路中間挖井，挖就挖吧，為什麼還不蓋井蓋！於是忍著疼，去搬扔在一邊的井蓋，想把地井蓋上，免得再摔了別人。這時候忽然出現四五個人，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後來這幫人把他帶到了一個不知道應該叫什麼的辦公室里，說他偷井蓋，讓他簽字。他說他沒偷，是在蓋井蓋。這個字絕對不能簽！
「你說你是蓋井蓋？誰信呀！你把自己當雷鋒了？笑話！」
那幫人強行逼迫他簽字，他跳到了窗台上，說你們再逼我我就從這兒跳下去！那是十六層樓啊，那幫人愣住了，碰上一個真不要命的，口氣才緩和了一點兒。可是不管怎麼扯皮，偷東西的字可以不簽，錢總是要出一點的，就算捐款也可以。李智很累了，不想再瞎耽誤工夫了，這年頭，錢把一切都毀了！最後把家教剛剛掙來的200塊錢摔給了那幾個人才算了事。
李智是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他能不想嗎？在馬路中間挖井的人不罰，打開井蓋的人不罰，卻罰蓋井蓋的，何等的荒唐啊！
李智一口接一口的喝著，他好像想通了。難怪有人看見老太太摔倒的時候遠遠地躲著，沒一個人上前去攙扶。難怪人們看著地井蓋大敞著繞著走，沒人去管。難怪小偷在公交車上肆無忌憚如入無人之境地扒竊，人們都假裝看不見，難怪夜裡聽到窗外有人喊救命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出來，難怪……，原來這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是我！
李智想：同樣的錯誤他絕對不能再犯了，再犯就是第三次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三就不可饒恕了！我將來一定得把這些生活經驗告訴自己的兒子，告訴自己的孫子，告訴自己的子孫萬代，讓他們不要犯這樣的錯誤，永遠不能管這種閒事！他想到這裡忽然覺得很害怕，立刻剎住，不敢讓自己再想下去了。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這樣，把這種事情當作生活經驗，傳授給自己的子孫萬代，那將會製造出一個多麼恐怖的生存環境啊！
這時候又下起了毛毛細雨。他也顧不得避雨了，使勁蹬著自行車，心情反倒更好了，風調雨順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於曉飛給他打來了電話。李智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煤老闆的那套房子上，沒心思搭理於曉飛，敷衍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他知道於曉飛也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也不會有什麼不高興的。這房子租下來也有她一半，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他掛了手機，一手扶著車把，正要將手機放入衣袋，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塊大石頭。他來不及躲，撞在了石頭上，連車帶人摔倒在地。他看著那塊長方形的石頭，心裡納悶，這大馬路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石頭啊！
當他扶著自行車站起來的時候，吃驚地看到前邊幾步遠的地方，一個老太太坐在水坑裡，哎吆哎吆不停地喊著，李智扔下自行車趕忙去扶那個老太太。那老太太站不起來。李智心想，別是老人骨頭摔傷了吧！不行，必須先去醫院。他老爹說過，人永遠是第一位的！恰好有一輛計程車從這裡經過。李智攔住了計程車，把老人扶到車上，把自己的破自行車往路邊一扔，也跳了上去，直奔附近的醫院。他想著，把老人送到醫院，再打個車去見房主，時間也差不太多。
到了醫院李智掛了急診號。接診大夫也沒說出個什麼四五六，上下打量了李智一眼，就說要住院治療。要先交住院費，兩萬。李智只好問老人知道家裡人的電話不知道。老人準確地說出了兒子的手機號碼，李智一撥馬上就通了。老太太的兒子很快就到了醫院。兒子問老太太怎麼回事。老太太指著李智說：「他，他撞的！」
李智傻了，呆了，完全懵了，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無語！
那兒子打量了一眼李智，突然下邊一腳上邊兩拳。李智毫無防備。當李智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滿臉是血了。兩個男大夫抱住了那個還要繼續打李智的兒子。保安來了，也說不出來什麼。你把人家老媽撞了，情緒激動，情理之中。
「那怎麼著也不能打人吧！」
「人和人的素質不一樣，那怎麼辦？」
李智撥打了110。總有個講理的地方吧！
警察來的很快。很快來了又能怎麼樣？老人有傷，在腿上，紅一塊青一塊。至於有沒有內傷還在檢查中。你李智說你沒撞。有證據證明不是你把老人撞倒的嗎？
「那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我李智撞的呢？」
「人家老人說了，人家走得好好的，要上街去買菜，你騎在自行車上打電話不看路，就把人家撞了。不是你撞的你幹嘛把老人送到醫院來？你是雷鋒啊！老人這麼大年紀還誣陷你不成！這事最好是雙方自行調解。如果調解不了還有法院。你們自己看怎麼辦吧。」
那兒子就是要錢，錢鬧的！
李智說：「只有一萬，再多就是命了！」
兒子說：「看你是個老實人，算了，一萬就一萬，我們認倒霉了。」
李智把準備租房子用的一萬塊錢摔給了那兒子，掃了一眼嘴角上露出一絲奸笑的老太太，在心裡狠狠地說：「我看著你老東西能活幾天！二話沒說，走了。」
李智從醫院出來沒去找那個煤老闆，他沒有租房子的錢了。裡邊有一家小飯館。摸摸兜里還有點碎銀子，就進去要了一瓶二鍋頭，一盆水煮肉，還有一盤花生米。他要慰勞一下自己。與其說是慰勞，不如說是懲罰！這十幾天辛辛苦苦地奔波，而結果卻是把老爹給他的一萬塊錢打了水漂！老爹那錢掙得容易嗎！他打開酒瓶狠狠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他生氣，他窩囊，他窩了一肚子火！他想用這酒把燃燒在肚子裡的火澆滅。他恨自己沒記性。真想抽自己一頓！以前自己就出過類似的事情，不接受教訓！就是這個學期開學沒幾天，他也是騎著那輛破車，在做完家教匆匆回學校的路上，被一個敞著蓋的地井絆倒了，狠狠地摔了出去。幸虧自己年輕身體好，經常踢足球，會摔。這要是摔了別人那還不摔出個好歹！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馬路中間挖井，挖就挖吧，為什麼還不蓋井蓋！於是忍著疼，去搬扔在一邊的井蓋，想把地井蓋上，免得再摔了別人。這時候忽然出現四五個人，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後來這幫人把他帶到了一個不知道應該叫什麼的辦公室里，說他偷井蓋，讓他簽字。他說他沒偷，是在蓋井蓋。這個字絕對不能簽！
「你說你是蓋井蓋？誰信呀！你把自己當雷鋒了？笑話！」
那幫人強行逼迫他簽字，他跳到了窗台上，說你們再逼我我就從這兒跳下去！那是十六層樓啊，那幫人愣住了，碰上一個真不要命的，口氣才緩和了一點兒。可是不管怎麼扯皮，偷東西的字可以不簽，錢總是要出一點的，就算捐款也可以。李智很累了，不想再瞎耽誤工夫了，這年頭，錢把一切都毀了！最後把家教剛剛掙來的200塊錢摔給了那幾個人才算了事。
李智是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他能不想嗎？在馬路中間挖井的人不罰，打開井蓋的人不罰，卻罰蓋井蓋的，何等的荒唐啊！
李智一口接一口的喝著，他好像想通了。難怪有人看見老太太摔倒的時候遠遠地躲著，沒一個人上前去攙扶。難怪人們看著地井蓋大敞著繞著走，沒人去管。難怪小偷在公交車上肆無忌憚如入無人之境地扒竊，人們都假裝看不見，難怪夜裡聽到窗外有人喊救命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出來，難怪……，原來這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是我！
李智想：同樣的錯誤他絕對不能再犯了，再犯就是第三次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三就不可饒恕了！我將來一定得把這些生活經驗告訴自己的兒子，告訴自己的孫子，告訴自己的子孫萬代，讓他們不要犯這樣的錯誤，永遠不能管這種閒事！他想到這裡忽然覺得很害怕，立刻剎住，不敢讓自己再想下去了。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這樣，把這種事情當作生活經驗，傳授給自己的子孫萬代，那將會製造出一個多麼恐怖的生存環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