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下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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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第一縷陽光斜撒在山坡,小沃村被籠罩在柔和的光芒中,鳥雀在枝頭嘰嘰喳喳歡唱,孩子們和往常一樣追逐嬉戲在田野間。

  天不亮,村委會門口就擠滿了黑壓壓的人,都是等著叫號選房領鑰匙的。

  男人們出來排隊,女人們在家裡默默的整理物什家當,其實也沒什麼東西要整,只是一些糧食農具,被褥鋪蓋,鍋碗瓢盆。

  有些仔細的,半夜起來發麵,早早蒸上一大鍋饃饃,把口糧預備妥當。

  村幹部們提前幾個鐘頭來到村委會對接分房細節。

  小沃村民風樸實,鄰里相處也很和睦,唯一觸發矛盾的就是土地問題,常常因為半根壟、一個土埂,吵的不可開交。

  林廣勝攤開安置區布局圖,指著紅線圈住的區域:「這就是咱們以後安身立命的地方,我跟老劉去現場轉過了,目前看來有點荒涼,人住過去種了田、栽了樹,自然會有生氣。」

  「咋看著真偏僻咧?」趙國慶有點失望。

  其它人也紛紛表示不太滿意。

  劉勇子壓壓手:「你們現在的心情,我跟小林書記非常理解,俺倆當時也不滿意,跟搬遷局局長掰扯了好久,但這是上級研究後決定的,咱村揀地方,別的村也跟著揀,上面工作還咋開展!」

  「我跟鄉親們吹的可大了,說那邊土地肥沃,房子蓋的可排場,這挨住黃河邊兒,離別的村還可遠,孤零零的一片兒,咋看咋不順暢!」趙國慶一臉失望。

  林廣勝拍拍他肩頭:「國慶,你們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給大家說說我的看法。」

  林廣勝指著中間一片廣袤區域:「咱村兒為啥離別的村兒可遠?因為這一片全是被黃河沖刷後留下的泥石灘,政府劃給咱的這片兒宅基地,是硬生生把黃河裡的淤泥抽出來,一層層填壓在沙石地上,壓出了十幾米的厚度!這十幾里的河灘,政府總不能都幫咱填出來!別的村,人均耕地是1.34畝,咱小沃村人均耕地達到了6.18畝,這可是別村一戶人家的總和!」

  「可是沙土地不肥,提不了產量,淨白搭勞動力!」

  林廣勝喝口水:「沙土地,別的村兒見了繞著走,對咱小沃村來說那可是寶!咱腳下踩得這塊兒地,不止是沙土,還是沙石土,這些年咱們種花生,畝產量高不高?」

  眾人紛紛附和:「這沒啥說的,別村兒開車來咱村收花生,都知道小沃村種的花生榨出來的油可香!」

  「那還愁啥?沙土地一樣能生金生銀!」

  林廣勝把劉勇子推到眾人面前:「另外再給大家公布一個好消息,原先說的政府給咱每家每戶補貼850塊錢搬遷過渡費,昨天老劉硬是給咱爭取到每戶1050塊!」

  大傢伙兒聽到這個消息,心裡舒坦了不少,狀態開始積極起來。

  劉勇子和從前一樣,端著架子背著手,輕咳兩聲:「我是村長,自然不能看著咱村人吃虧,小林書記是個有黨性有原則的人,啥時候都是積極服從上級指令,昨天他一直跟趙局申請能不能給咱村分點優質耕地,一直說一直說,我都替他難受呀!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大家就多擔待擔待吧......」

  劉勇子說到這兒,眼圈又紅起來。

  村長這番飽含真情實意的話,叫人感動。

  劉二喜站起身:「咱小沃村,每逢大事,上下一心!小林書記跟村長為咱操碎了心,接下來就該咱們操持了!」

  原本計劃一天時間房子分配到位,可是每個人挑房子都反覆斟酌比對,到了半夜,還有百十號人在排隊。

  村委會主任李雪梅跟她手下兩個幹事整整工作了快二十個小時,說話太多,喉嚨都快發不出聲音。

  所有黨群幹部忙碌一天都精疲力盡,自己家裡拾掇的啥樣,連看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看到焦急等候的鄉親們,誰都不願意回去休息。

  第二天晌午,安置房分配工作總算告一段落,只剩兩戶,思想工作做不通。

  一戶是寡婦趙胭脂,前年男人領住娃子上山砸青石,被埋到石頭堆里,倆人都沒搶救過來,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坍塌,趙胭脂人也變得恍恍惚惚,經常一個人跑到山上碎石堆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另一戶是村里德高望重的王叔,他就好聽鄉親們喊他一聲叔,要按輩分算,半數以上的人都得叫他一聲太爺爺。

  王叔是村裡有名的石匠,很多年輕後生都跟著他學手藝,有了一技之長出去謀生計。


  十里八鄉都知道:西溝的核桃東溝的棗,小沃村的石匠打著燈籠找。

  意思是誰家閨女想嫁給小沃村的石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王叔對小沃村做出的貢獻,使他在村子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一向深明大義,村里最賴皮的劉老四都轉變了思想,服從搬遷安排,他這番舉動反叫人看不明白。

  林廣勝回家草草吃了點東西,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劉二喜。

  他在廣成家幫忙,廣成養了十來只雞,上月剛抱了一窩小雞,才扎出新羽,就央著二喜幫忙釘個雞籠子。

  見小林書記來家裡,廣成趕緊放下手頭活計,叫媳婦倒水。

  「小林書記辛苦了,這幾天為了咱村搬遷的事看你忙前忙後,俺家基本拾掇利索了,有啥用得著的地方儘管說,精細活咱幹不了,出力氣的隨叫隨到!」

  林廣勝看廣成院子裡大大小小堆了十來個化肥袋子,農具、箱子擱在一旁,總共沒多少東西。

  「東西都拾掇好了?」

  二成環顧這個住了幾十年的家,院牆是他用黃膠泥和著麥秸稈壘的,大門是用木頭編的柵欄門,床是壘的土炕,桌子是山上扛回來的青石板,下面墊了四個石頭。

  到了新家,這些都得重新置辦。

  廣成笑笑:「就剩幾床鋪蓋、鍋碗瓢盆,雞崽往籠子裡一裝,基本沒啥能帶的了!」

  林廣勝拍拍廣成肩膀:「要是都整利索了,就早點搬吧,過去那邊也得費力拾掇,早過去早安頓,省的弄到最後慌裡慌張。」

  「俺跟二喜說過了,明兒個就搬,先過去安頓住,也能給後搬的人幫幫忙!」

  從廣成家出來,林廣勝拉著劉二喜一起去找王叔。

  劉二喜看起來是個粗人,但他性格耿直,思想端正,很多時候能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一件複雜的事,是林廣勝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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