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連環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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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連環殺人

  昭行坊在長安城的西南角,再往外跨上幾步,便可出城。

  在那坊中又偏西南的城牆根下,有一條榆錢巷。四月天的時候,滿巷的榆樹掛了錢,一串一串兒,因此得了名。

  周昭看著眼前的馬車,這馬車看上去風塵僕僕的,車壁車軲轆上都是紅泥,伸手一碰便簌簌的掉落成灰。

  馬車的門敞開著,在那裡頭歸坐著一個穿著吉服少女,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落在了她的臉上,讓她的皮膚粉嫩到透明。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上去仿佛在嬌羞地笑,靠近一些都能聽到嬌嗔聲。

  爆竹聲聲,笙鼓齊鳴,十里紅妝,大賀新人。

  可再仔細一瞧,那新娘的眼角處,卻是垂下了兩條滲人的血淚,她的頭頂上蓋著一塊黃麻孝布。

  她的雙手放在身前,十根手指頭朝前直挺挺的伸著,指甲被染成了猩紅一片。

  周昭走近嗅了嗅,那是血的味道。

  她抿了抿嘴,詢問的看向了一旁的周暄,「死者可是鮑春荌?」

  周暄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正是,春荌她怎麼會……」

  她說著,看向了身邊捂住口鼻大驚失色的女婢,「白靈,回家去告知老夫人。」

  那白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擔憂地看了周暄一眼,提起裙擺小跑著到了馬車旁,使著車夫駕車離開了。

  果然是鮑春荌!

  周昭同劉晃上前一步,仔細地驗看起了那屍體。

  「死者後腦勺被重物擊打過,有血痂,可見並非是致命傷。鮑春荌應該是被人從身後襲擊,打暈之後帶走。脖頸處有明顯的掐痕,死者的眼睛微凸……」

  劉晃說著,視線落在了鮑春荌那張猩紅的嘴唇上。

  他伸手擦了擦,放到嘴邊嗅了嗅,「這不是口脂,應該是血。」

  劉晃說著,用手掰開鮑春荌的眼角看了看,「血淚亦是之後滴上去的,死者的眼睛並無出血。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致命外傷,應該是被兇手用手掐死的。」

  周昭聽著,心中莫名騰起了一股子熟悉感。

  「鮑春荌在六月初三的晚上,同樣曾經被人從身後襲擊過……不排除兇手乃是同一人」,周昭說著,輕輕一躍上了馬車,看向了死者的鞋底,「死者穿了一雙嶄新的繡花鞋。」

  「鞋底一塵不染,應當是死後被兇手換上了吉服,然後移屍到了馬車上。」

  她說著,又走到前頭來,擋住了那些北軍軍爺們好奇的目光。

  周昭抬手拉開了鮑春荌的衣領,見她鎖骨處有青紅色,輕輕嘆了一口氣,又將她的衣領給穿戴整齊了。

  周昭環顧了一下馬車之中,同外表髒乎乎的樣子不同,這車內被人好好擦拭過了,並沒有留下什麼特別的線索。

  她想著,輕輕一躍跳了下來,對著蘇長纓道,「勞煩北軍的兄弟們先將屍體運回廷尉寺,讓阿晃仔細檢查。我去問問鮑春荌的事。很奇怪不是麼?她在數月之間,遭受了兩次襲擊。」

  「第一次,她被放回來了。第二次,卻被人殘忍殺害做成了鬼新娘。」

  周昭說著,聲音小了幾分,「若兇手乃是同一人,那麼為何前後兩次的出手發生了變化?若不是同一個人,鮑春荌一個來長安不久的閨閣女子,為何會連續遭遇兩回禍事?」

  蘇長纓點了點頭,看了祝黎一眼。

  正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馬蹄聲。

  「吁!」

  一輛馬車停在了不遠處北軍設下的拒馬前。

  周昭回頭一看,只見那馬車上頭下來了三人,領頭那人舉了舉手中的令牌,「吾乃廷尉寺廷史李穆。」

  李穆周昭識得,他們是同一日入的廷尉寺,只不過她同周承安還有陳鈺釗是芝麻官兒,而李穆則是從地方調來長安的新任廷史。廷史一共六人,分了左院同右院。

  周昭在左院,而李穆則是在右院,除了來的那一日打了個照面,之後就沒怎麼見過。

  「小周大人,這個案子可不可以交由李某來處理,因為我手頭也有一個類似的案件」,李穆說著,頓了頓,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馬車中跪坐著的鮑春荌,「這可能是連環殺人案。」

  李穆說著,眸光一沉,「而且兇手極有可能還會繼續劫色殺人。」


  周昭神情凝重了起來,她看了蘇長纓一眼,蘇長纓抬手,那北軍的兵卒方才將拒馬拉開,放了李穆進來。

  在李穆身後,跟著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郎君,他看上去一身傲氣,瞧見周昭只是微微頷首示意,在這郎君旁邊的則是老熟人文書鄔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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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廷史。」

  周昭拱手見禮,李穆官職比她高,乃是上官。

  李穆見周昭並沒有讓出案子的意思,也沒有再提,直接沉聲說道,「就在昨日清晨,打更人張大海前來廷尉寺,說在昭行坊的淨衣巷發現了一具女屍,那女子約莫十七歲左右。」

  李穆說著,抬眼看向了馬車,「現場情形同這幾乎無二,穿著婚服,卻是蓋著披麻戴孝,眼角有血淚,後腦有擊打的傷痕,脖頸間有勒痕……」

  「死者目前身份不明,沒有人來報官說家中有小娘子失蹤。不過秦朗發現了馬車上的印記。」

  「我們去查過,那是停在附近大車子店的外地商人的馬車,就在昨日被盜走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頭緒。方才得知昭行坊又出現了第二個類似的案子,我們便立即趕過來了……」

  周昭看著李穆,他神色清明,行事認真,一看便是有真本事之人。

  而他口中的秦朗,應該就是他身旁那個一臉傲氣的才俊。

  見周昭看他,那秦朗抬著下巴說道,「禮尚往來。我們李廷史已毫無保留的說了我們手中的案子,現在是不是輪到小周大人了。還是說小周大人做不得主,要先去問過李有刀的意思?」

  周昭看著秦朗挑了挑眉,「秦大人身為下官,豈可直呼我們廷史大人姓名?此非君子之禮。」

  秦朗臉色微變,有些不情願地改口道,「李有刀廷史。」

  他說著,看向周昭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複雜,誰不知道右院個個都是英才,左院都是些不入流的奇葩。

  那李有刀更是白吃糧餉的第一人,這樣的人,也配稱廷史?

  周昭沒有理會他,而是掏出了李有刀給她的那塊令牌,「昭便可做主。這名死者名叫鮑春荌……」

  周昭亦是沒有隱瞞,將她知曉的關於鮑春荌的事情說了一遍。

  「若當真是連環殺人的話,按照如今兩樁案子的作案時間來看,兇手今夜很有可能還會犯案!若是我們不能阻止,將會出現第三名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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