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私會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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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私會刺殺

  太子為何會現身於此?

  小昭和如意仿若見鬼一般,迅速對視一眼,臉上難掩驚訝。

  薛綏卻顯得極為平靜,微微欠身。

  「見過殿下。」

  聲音清脆悅耳,卻又帶著幾分疏離。

  就好像,二人真的不熟。

  李肇眯了眯眼。

  他看薛六這模樣,氣色紅潤,容光煥發,舉止自如,哪裡有半分中了「情絲蠱」的跡象?莫說中蠱中毒,便是養在深閨的小娘子,看上去都比她要虛弱幾分。

  「六姑娘很有手段。」

  李肇從青石之上一躍而下,許是動作太過突然,一旁的侍衛們皆是一驚,下意識做出護衛的動作。

  薛綏依舊神色不變。

  她靜靜看著李肇走近,語氣淡淡地說道:

  「後山雖僻靜,卻也並非無人涉足。」

  言下之意,是提醒李肇,莫要被人撞見,以免生出事端。

  不料李肇渾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揚。

  「你我又不是那竹林里幽會的野鴛鴦,何須懼怕?」

  聽他這話,顯然是看到了薛月滿和郭照軒私會的一幕。

  薛綏淺笑一下,並不作答。

  李肇長身而立,目光落在薛綏白皙透粉的臉頰之上。

  薛六以前不長這樣吧?

  普濟寺山前那株初綻的山桃花,好似都不如她今日水嫩明艷。

  李肇心間一動,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撩撥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情潮在胸口堆積,熾熱、強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下意識側開臉,視線便撞見她袖角上那一朵嬌艷欲滴的春醉海棠。

  花瓣層層迭迭,栩栩如生,好似在他眼前綻放……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波瀾。

  「孤看你面色,並無中毒的跡象?」

  薛綏:「蠱還小。」

  李肇道:「孤的比較大?」

  薛綏:「……」

  兩人相距不足三尺,薛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微微沉默,目光與他交會,不躲閃不羞澀,從容得好似那普濟寺里修行多年的老僧,心如止水。

  這份從容,反倒襯得李肇不夠淡然,心思也如脫韁的野馬,有些管控不住。

  本想問她近日身子可有異常,那情絲引的殘毒可也會令她徹夜難安。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太過唐突。

  於是,他不緊不慢地道:「六姑娘執意嫁入端王府,便不為兩隻情絲蠱考慮考慮?分隔兩地,萬一動了私奔之念,如何是好?」

  說罷他溫聲一笑。

  「到那時你再來求孤,孤可不一定依從你。」

  「母蠱溫順,不會輕易發作。」薛綏語氣依舊平淡。

  李肇聽得冷笑一聲,「有恃無恐?莫不是薛六姑娘有化解蠱毒的法子?」

  薛綏將垂下的鬢髮挽到耳後,打量李肇平靜的眼底那一抹涌動的暗流。

  不知想到什麼,她嘴唇微微一抿。

  「聽聞西域有一種奇花,名為情絲花。此花需種於特製的藥土之中,用無根之水澆灌,精心養護,待其開花結果,便可采其果實,用以製藥,可壓抑情絲蠱毒。殿下,可要一試?」

  李肇嘴角微微一撇,「花從何來?」

  薛綏道:「殿下若有需要,我可設法讓舊陵沼的同門幫忙尋找。只是種子,要百兩黃金一粒。事先說好,情絲花種對生長環境的要求極為苛刻,氣候、土壤稍有不適,便難以存活……」

  李肇面色微微一變。

  隨即失笑。

  「薛六姑娘,又在想新招誆我?」

  薛綏微一欠身,行禮道:「薛六不敢。」

  李肇就這般沉默地看她片刻,忽然喚一聲:「來福。」

  來福走上前來,低頭應道:「殿下,小的在……」

  李肇看著薛綏的眼睛,吩咐他道:

  「回京後,給薛六姑娘黃金三百兩。」

  來福差點噎住。

  他眼睜睜看著太子爺應下這等荒唐事,又無可奈何。

  這薛六姑娘實在膽大心狠,拿捏住太子爺,為所欲為,也不怕有朝一日翻了船,被漫漲的洪水給淹死……

  「小的明白。」

  不料李肇又接著道:「二百兩買種子,剩下一百兩……」

  薛綏看著他。

  李肇亦然。

  二人四目相對。

  只有來福傻愣愣地看著主子,突然掀唇笑道:

  「給薛六姑娘添作嫁妝。」

  薛綏朝他微微行禮,彎了彎眼角,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便從嘴角逸出,仿若平靜湖面里的魚兒輕輕擺尾,吹皺起的層層水波,在人心裡蕩漾開來。

  「太子殿下樂善好施,德被四方,定能長命百歲。」

  沒有人會嫌棄錢財多,既然李肇如此「大方」,她自然樂於接受。

  「要是殿下沒有別的事情,那薛六便先行一步了……」

  李肇凝目望著。

  一言不發。

  來福看著那窈窕纖瘦的背影掉頭離去,心裡很不是滋味。

  太子殿下這是被人捏住了要害啊!

  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來福幾次張嘴想喊住六姑娘,果然就聽到一聲。

  「薛六姑娘留步!」

  來福心中一驚。

  聽到內心的話,被太子喊了出來。

  這聲音冰冷凜冽。

  只見李肇兩三步追上去,堪堪握住薛綏的手,用力捏於掌中,仿佛握著什麼燙手山芋似的,突生汗意,眉梢眼底里都是沾染的躁色。

  「就這麼走?」

  薛綏微微蹙眉,平靜望著他,沒有推拒。

  李肇打量薛綏的面孔,臉色越發冷峻。

  這女子難道對肌膚之親毫無感覺?

  貼上那溫熱的肌膚,他腑內情絲蠱便躁動不安,她為何波瀾不驚?

  薛綏開口:「殿下,夠了嗎?」

  李肇搭在她腕上的手,慢慢鬆開些許。

  「孤只是試試,蠱蟲可有反應……」

  薛綏問:「殿下有何感覺?」

  李肇微微皺眉,「不悅。」

  他話音剛落,臉色驟變。

  二人對視的雙眼,幾乎同時閃過寒芒。

  電光石火間,他竟覺得和薛六有一抹靈犀相通,是危險逼近的尖嘯聲,划過耳膜,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身形如電,在薛綏側身避讓的瞬間,長臂迅速探出,精準有力地拽住她的手,拉入懷裡。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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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利箭裹挾著凌厲的勁風,從他們眼前飛速掠過。

  帶著破風之力,直直地插入不遠處一棵粗壯的樹幹上,發出嗡嗡的顫聲。

  參天古木尚且如此,要是刺在人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薛綏鬆開握在袖中的手,看著李肇眼裡涌動的戾氣,略略退開。

  「殿下被人跟蹤了。」

  李肇低頭對她一笑,眉眼清雋如山間皎月。

  「也可能是跟蹤六姑娘而來。」

  薛綏神色從容:「我身後從不留尾巴,除非我想。」

  看她如此自信且淡然,李肇不禁勾唇而笑。

  「薛六姑娘且寬心,他跑不出這片林子,不會讓人傳揚出去,你我私會,污你清白。」

  薛綏沒有搭話,目光垂落在他的袖子上。

  「殿下受傷了。」

  那衣袖處,有一絲殷紅的血跡。

  李肇低頭看一眼繡著蛟龍騰雲的袖口,漫不經心地折迭起來,隔絕她的視線。

  「擦傷罷了,無甚大礙。」

  只怪他方才急於出手擋箭。


  其實,他本不用如此。

  因為薛綏的反應足夠快,不遜於他。

  但那個瞬間,他下意識伸了手,沒什麼道理。

  「關涯。」

  李肇突然出聲。

  那聲音冷得讓人脊背發涼,與方才叫「薛六姑娘」時的語氣判若兩人。

  「不留活口!」

  方才箭矢射出之時,樹林裡的暗衛已然追了上去。

  李肇既然敢在這裡與薛綏交談,周圍自然不只有關涯帶的那幾個侍衛。

  只是他們都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如此膽大且謹慎,早早便藏在那茂盛的樹冠之上,隱匿得極好。

  薛綏安靜地站在一旁,看他吩咐侍衛抓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太子殿下以後出門,要多加小心。」

  李肇道:「你護好自己……」

  說完,他又覺得有些不妥,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

  「薛六姑娘的命,是孤的。」

  她死,他必亡。

  這是種情絲蠱時,薛綏自己說的。

  薛綏微微一笑。

  「太子可知,是何人下手?」

  李肇道:「想要孤死的人,很多,怎知是哪一個?」

  他語氣輕鬆帶笑,薛綏卻聽出一種無奈悵惘。

  太子之位人人覬覦,東宮便如刀山火海,危機四伏。

  可那不是她該關心的。

  於是薛綏微微欠身,同李肇告辭,再讓小昭扶住嚇得面色灰白的如意,緩緩朝來時的山徑小路走去……

  天地間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春色,嫣紅的春花夾在翠葉間盡情綻放。

  她的身影越去越遠……

  李肇站在原處,墨發錦衣,任山風撩過,如同一匹誤入花叢的孤狼。

  來福硬著頭皮上前,「殿下為何不留下六姑娘……」

  李肇笑:「留什麼?」

  來福抬眼看著他冷漠的面孔,低低道:「小的打聽過了,她的婚期就定在四月十二,端王生辰。」

  李肇道:「那天日子不好。」

  來福看他冷麵冷語,心下忽地生出幾許惋惜和心疼。

  他們家主子,從小到大,哪個不說是皇帝五個皇子中長得最俊美最英氣的?陛下再是偏心,太子身邊的人,對他也無一不是捧著、敬著。他當真看上哪個女子,那不是姑娘的福氣麼?

  他是當今儲君。

  六姑娘一次兩次的冷臉拒絕,殿下便有心,如何說得出口?他不會再挽留那姑娘了。

  當然,這只是來福一瞬間的感覺。

  李肇其實相當平靜,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心思。

  他在想,情絲蠱為何如此厲害?

  當真能蠱惑人心。

  讓他面對薛六,已不像當初那樣從容。

  這次回宮,得讓張懷誠想法子找兩個南疆異人來,瞧個究竟……

  斷斷不可從此由著薛六擺布。

  不消片刻,關涯從樹林深處疾掠而回,手上還有未乾的鮮血。

  走到面前,朝李肇抱拳。

  「殿下。那人畏罪自戕了!」

  頓一下又道:「屍體怎麼處理?」

  李肇微微一勾唇,「方才不是有兩隻野鴛鴦在此私會嗎?那便由鄭國公府和尚書府去收拾這個爛攤子吧。」

  二更仍在晚飯時,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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