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利慾薰心,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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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膽這才回過神來,恍然醒悟,「撲通」一聲趴到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喊道:「殿下啊!您可要給俺們莒州百姓做主啊!打從這莒州進入大旱以來,官府就只發了一天的官糧,而後便說沒了!俺們這些窮苦百姓,沒了官糧,只能去那糧鋪買糧食,可那糧鋪的價格,卻是天天往上漲啊,這哪是俺們能承受得起的喲!」

  崔大膽說著,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止也止不住,老淚縱橫之下,滿臉都是悲憤之色,接著又道:「前幾天,俺們發現城裡賣的那些糧食,上面都寫著官糧字樣呀!俺們便去與他們理論,可就是他!」說著,崔大膽猛地回頭,手指直直地指著李子維,「就是他吩咐那些糧商,把俺們都給打了一頓!還放狠話,說莒州這塊地兒,他說了算!俺們氣不過,想著一定要去濟南府上告,討個公道,哪曉得他們竟派人來抓俺們!」

  崔大膽說到此處,更是悲從中來,突然痛哭流涕,那哭聲在大堂之中迴蕩,好不悽慘,只聽他哭訴道:「俺隨殿下您進城之後,又被他們給抓進了牢房!可憐我那幾個鄰里,都被他們活活燒死了!啊啊啊!」

  朱雄英聽聞此言,頓時怒從心頭起,猛地一拍驚堂木,怒吼道:「王長瑞!爾等這官糧,究竟是從何而來!速速從實招來!李子維!崔大膽所說此事,是否屬實!」

  那被點到名的王長瑞,此刻也是嚇得痛哭流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邊哭邊道:「殿,殿下啊!小人真是被那錢財蒙蔽了雙眼!這官糧都是李大……哦不,都是李子維交付給我等的!小人多賣出糧食所得的錢財,大部分也都給了李子維了!望殿下明察,饒了小人這一回吧!小人知錯了!」

  李子維聽了這話,嚇得趕緊伏在地上,渾身顫抖著,趕忙道:「殿下!臣……臣也知錯了,臣悔不該做出這等惡行啊!」說罷,又趕忙抬起頭,眼中滿是哀求之色,接著道:「臣……臣願意歸還所售的那些銀兩!求殿下饒了臣這一命吧!」

  朱雄英聽了這話,卻只是冷笑一聲,那笑聲之中透著無盡的鄙夷,道:「看樣子,你還不知自己罪有多大!你還有臉稱自己是大明的臣呢!饒你一命?哼,若饒了你,本太孫該如何向皇祖父交代!又該如何給那些窮盡家財,最終餓死的百姓們一個交代!」

  李子維一聽,頓時慌了神色,趕忙看向郭裕,帶著哭腔喊道:「舅兄,救吾一命啊!」

  郭裕一聽這話,立馬站起身來,滿臉怒容,怒道:「荒唐!你罪大惡極,竟敢連累本官!」說罷,又趕忙轉身,朝著朱雄英恭敬地施禮,言辭懇切道:「太孫殿下!臣身為這莒州知州,沒能管束好下屬,確實是臣失職了!臣願領太孫殿下的懲處,只求能稍稍贖去一些自己的罪過,日後定當痛定思痛,絕不再犯!」

  郭裕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還在這夾縫之中,苦苦尋找著那最後一絲生機,暗自期望著朱雄英並未發現他暗中參與此事,能僥天之幸,饒了他這一回。可這等想法,當真是可笑至極,又可悲之至!

  朱雄英聽了他這話,卻是玩味地笑了笑,目光似有深意地看著郭裕,道:「哦!郭知州,原來這位罪犯,還是您的妻弟!」

  郭裕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硬著頭皮又向前一步,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道:「太孫殿下!臣這……這一切可都不知情!臣懇請太孫殿下下令,立馬把他打入大牢!」

  朱雄英看著眼前這一幕,被這虛情假意的狗官氣得笑了出來,當下也懶得理會他,猛地拿起驚堂木,又是「啪」的一聲脆響,而後高聲道:「葛州同!吾聽說您可有重大線索?」

  葛瑾一聽,趕忙起身,快步走到大堂中間,先是恭恭敬敬地給朱雄英施了一個禮,禮數周全,而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冊帳本,雙手捧著,呈給朱雄英,同時朗聲道:「啟稟太孫殿下,臣昨日從戶房偶然發現了這冊帳本,這帳本裡頭,詳細記錄了戶部下調到莒州的官糧情況。」

  說著,葛瑾又轉身看向郭裕,那眼神就好似給了郭裕迎頭一棒一般,接著道:「還有這莒州官糧的進出記錄,每一道記錄之上,可都是由郭知州您親自籤押用印的!」

  郭裕聽了這話,只覺得頭腦中一陣眩暈,好似天旋地轉一般,身子都晃了幾晃。忽地,他猛然轉向吏目畢貴,卻見那畢貴也是一臉慘然,滿眼都是不知情的模樣看著他,郭裕又絕望地看向葛瑾,此刻的他,已然是面如死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那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他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整個人好似篩糠一般,而後「撲通」一聲,拼命地朝著朱雄英磕頭,每一下都撞得地面「咚咚」作響,仿佛是要將自己所有的悔恨與恐懼,都通過這聲響傳達出來一般。

  只聽郭裕邊磕頭邊哭訴道:「太孫殿下啊!殿下恕罪啊!臣……臣著實是被那奸佞小人蒙蔽了雙眼!那李子維平日裡瞧著老實本分的,臣怎知他背著臣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啊!這帳本……這帳本定是有人偽造,欲要陷害微臣,微臣對天發誓,絕無半分參與那販賣官糧的心思啊!」

  郭裕一邊哭訴著,一邊用衣袖慌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與汗水,那模樣當真是狼狽至極,全無了往日為官的那副威嚴做派,接著又道:「殿下,微臣在莒州任職多年,向來都是兢兢業業,一心只為百姓謀福祉,雖不敢說有多大功勞,可也從未敢懈怠半分!還望殿下明察秋毫,饒過微臣這一回吧,微臣願傾盡家財,賑濟那些受災的百姓,往後餘生,定當鞍前馬後,為殿下效犬馬之勞啊!」

  朱雄英端坐在那公案之後,眼神中滿是鄙夷與憤怒,冷哼一聲,那聲音猶如冰刀一般鋒利,瞬間就劃破了郭裕那可憐兮兮的哀求,只聽朱雄英道:「哼!郭裕,你如今倒是推得一乾二淨,說得倒是好聽!那帳本之上,白紙黑字皆有你籤押用印,難道這也是能隨意偽造的不成?你身為一州知州,對下屬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是真不知,還是裝糊塗,你自己心裡怕是最清楚不過了吧!你口口聲聲說為百姓謀福祉,可如今這莒州百姓,因你等販賣官糧,餓死街頭者那是不計其數,這就是你所謂的功績?你既說要傾盡家財賑濟百姓,那敢問你這知州多年來的俸祿,又有幾分是清清白白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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