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攔駕
王伏勝走到前殿，說道：「武安公，聖人已經醒了，宣你覲見！」
李義匡點頭，對程知節道：「盧國公，那末將先進去了。」
李義匡一走到甘露殿的後寢，連忙伏在李治榻前，抱拳道：「臣李義匡救駕來此，請陛下治罪！」
李治把手抬了抬，對跟隨進來的王伏勝道：「伏勝，朕要與武安公議事，你和御醫們都先出去吧。」
「遵旨！」
李義匡懊悔道：「從前逆人泰窺伺儲位時，閻家都沒有相助過逆人泰。因臣姨母之故，臣與閻莊也相識多年，沒想到他竟敢行刺陛下。若知他如此狗膽包天，臣一定早勸陛下將其調離左領左右府。」
當年在西市安家酒肆初見時，李義匡就說過他們家和劉德威的關係，還杜撰了李泰給劉德威寫信的假消息，也是那件事促使李治對李世民暗下殺手。
所以李治知道李義匡與閻莊有親戚關係。
李治當然也知道閻莊是李泰的妻弟，可是這麼多年以來，閻家一直安分守己，所以他就沒有把閻家放在心上。
李泰造反後，李治下詔褫奪了他濮王的爵位，但對於他的妻族閻家，幾個月前賜死了長孫無忌的李治為了在朝中大臣面前挽回他寬厚大度的形象，對閻家一如既往地信任。
不僅沒有貶謫閻立德、閻立行、閻立本三兄弟的官職，甚至閻莊依舊擔任著千牛備身。
沒想到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李治忍著疼痛，怒道：「朕以誠待人，奈何人不以誠應！」
「陛下息怒！陛下有傷在身，需要靜養，切莫因亂臣賊子反害了龍體。請陛下下旨，臣立刻把閻氏一族捉拿歸案。」
「不可！」
李義匡愕然，李治被閻莊刺成重傷，難道不追究？李治什麼時候從腹黑變成聖母了？
李治知道李義匡疑惑，解釋道：「朕不知道朕的四兄給閻莊許了什麼好處，驅使他冒死行刺朕。不過今天早朝，閻立德、閻立行、閻立本三兄弟俱在，朕猜測他們應該不知道閻莊之事，否則不可能都留在長安等死。
他們都死了，就算逆人泰攻入長安，閻家又有什麼好處呢。」
「陛下要放過閻家？」
「不是朕要放過閻家，而是一旦捉拿閻氏一族，那朕被刺殺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剛剛御醫說過，朕一個月之內，不可離榻，否則很可能牽引臟腑，傷勢加重。所以這段時間，朕無法早朝。
朕被刺殺的事情再傳出去，以訛傳訛，眾口鑠金，很可能就會演變成朕已經駕崩了。再傳到前方將士耳中，引起軍心浮動，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所以不可打草驚蛇，閻家之事，只有等李勣平叛之後，再一併秋後算帳。
朕召你進宮，是要你領百騎嚴密封鎖宮門，朕遇刺這件事，絕對不許外泄。明天開始，朕會以偶感風寒廢朝，也算是御醫入侍的藉口。」
「謹遵陛下聖旨！陛下，臣率百騎進宮之時，需要通過玄武門，所以向程知節和張士貴稟明了陛下遇刺之事。程知節現在還在前殿。」
李治點頭道：「他們都是跟隨皇考多年的老臣，對朕亦忠心，知道也無妨，你去把程知節叫進來吧。」
「遵旨！」
李義匡起身正要走，李治又道：「道衍，你再去把高季輔、李乾祐、秦懷道、程處俠召來覲見，其他幾個宰相暫時不要說！」
李義匡回到前殿，告訴程知節聖人宣召後，便離開了甘露殿。
高季輔和李乾祐來到甘露殿，得知李治遇刺，震驚不已。
躺在塌上的李治一一召見眾人，對朝內外的事情作了部署。
在他廢朝靜養的這一個月里，由高季輔總攬朝政，便宜行事。李乾祐輔佐並監督高季輔。
對閻莊行刺負有領導責任的左千牛中郎將趙瑰被解除職務，軟禁在甘露殿裡，由秦懷道檢校左領左右府，承擔守衛甘露殿的重任。
李義匡則率領百騎封鎖甘露門，不許任何人進出。程知節、張士貴嚴守玄武門，以防不測。
然後對外宣稱，李治因為李泰造反而悲痛欲絕，夜晚難眠，引得風寒入體，一病不起。經御醫診斷，需要廢朝靜養。
李治的后妃們得知這個消息，除了正在養胎的徐昭儀以外，全都跑到甘露殿想要求見探望李治。
但都被李義匡給擋了回去。
其他后妃碰壁之後也就怏怏而回，蕭淑妃卻不依不饒，大罵道：「李義匡，你什麼意思？我是聖人冊封的正一品淑妃，你憑什麼不讓我去甘露殿？」
李義匡笑道：「淑妃娘娘見諒！聖人龍體抱恙，需要靜養，敕命我駐守甘露門，不見任何人！」
蕭淑妃看著李義匡的笑容，更氣不打一處來。
「李義匡，聖人叫你攔的，是那些外朝的臣子，我又不是外人！」
李義匡搖頭道：「淑妃娘娘，為了你的顏面，我其實不想說的。但娘娘執意要見聖人，那我也不好再隱瞞了。聖人有過明旨，點名不想見到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請回吧！」
蕭淑妃聞言，頓時臉色慘白，尖叫道：「不可能！李義匡，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傳聖旨！」
李義匡皺眉怒斥道：「蕭淑妃，聖人需要靜養，你竟敢在甘露殿外大喊大叫！」
蕭淑妃見李義匡變臉，頓時心虛，聲音也低了下來，但還是不死心，小聲道：「李義匡，我是聖人的淑妃，聖人怎麼可能點名直言不見我，分明是你在假傳聖旨！」
李義匡呵呵笑道：「淑妃娘娘，你捫心自問，這兩年以來，你每次見到聖人，是不是都招惹聖人煩心。聖人既要靜養，第一個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淑妃娘娘。
義匡不想讓淑妃娘娘太難堪，還請娘娘自重，速速回去吧。至於義匡是不是在假傳聖旨，等聖人龍體康健之後，大可親自向聖人求證。」
「這……」蕭淑妃被李義匡的話說得羞惱不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回想一下她往日的言行，李治確實有可能下這道聖旨。
「淑妃娘娘，回去吧！義匡說句不中聽的話，娘娘若再惹聖人煩厭，將來恐怕追悔莫及！」
李義匡點頭，對程知節道：「盧國公，那末將先進去了。」
李義匡一走到甘露殿的後寢，連忙伏在李治榻前，抱拳道：「臣李義匡救駕來此，請陛下治罪！」
李治把手抬了抬，對跟隨進來的王伏勝道：「伏勝，朕要與武安公議事，你和御醫們都先出去吧。」
「遵旨！」
李義匡懊悔道：「從前逆人泰窺伺儲位時，閻家都沒有相助過逆人泰。因臣姨母之故，臣與閻莊也相識多年，沒想到他竟敢行刺陛下。若知他如此狗膽包天，臣一定早勸陛下將其調離左領左右府。」
當年在西市安家酒肆初見時，李義匡就說過他們家和劉德威的關係，還杜撰了李泰給劉德威寫信的假消息，也是那件事促使李治對李世民暗下殺手。
所以李治知道李義匡與閻莊有親戚關係。
李治當然也知道閻莊是李泰的妻弟，可是這麼多年以來，閻家一直安分守己，所以他就沒有把閻家放在心上。
李泰造反後，李治下詔褫奪了他濮王的爵位，但對於他的妻族閻家，幾個月前賜死了長孫無忌的李治為了在朝中大臣面前挽回他寬厚大度的形象，對閻家一如既往地信任。
不僅沒有貶謫閻立德、閻立行、閻立本三兄弟的官職，甚至閻莊依舊擔任著千牛備身。
沒想到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李治忍著疼痛，怒道：「朕以誠待人，奈何人不以誠應！」
「陛下息怒！陛下有傷在身，需要靜養，切莫因亂臣賊子反害了龍體。請陛下下旨，臣立刻把閻氏一族捉拿歸案。」
「不可！」
李義匡愕然，李治被閻莊刺成重傷，難道不追究？李治什麼時候從腹黑變成聖母了？
李治知道李義匡疑惑，解釋道：「朕不知道朕的四兄給閻莊許了什麼好處，驅使他冒死行刺朕。不過今天早朝，閻立德、閻立行、閻立本三兄弟俱在，朕猜測他們應該不知道閻莊之事，否則不可能都留在長安等死。
他們都死了，就算逆人泰攻入長安，閻家又有什麼好處呢。」
「陛下要放過閻家？」
「不是朕要放過閻家，而是一旦捉拿閻氏一族，那朕被刺殺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剛剛御醫說過，朕一個月之內，不可離榻，否則很可能牽引臟腑，傷勢加重。所以這段時間，朕無法早朝。
朕被刺殺的事情再傳出去，以訛傳訛，眾口鑠金，很可能就會演變成朕已經駕崩了。再傳到前方將士耳中，引起軍心浮動，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所以不可打草驚蛇，閻家之事，只有等李勣平叛之後，再一併秋後算帳。
朕召你進宮，是要你領百騎嚴密封鎖宮門，朕遇刺這件事，絕對不許外泄。明天開始，朕會以偶感風寒廢朝，也算是御醫入侍的藉口。」
「謹遵陛下聖旨！陛下，臣率百騎進宮之時，需要通過玄武門，所以向程知節和張士貴稟明了陛下遇刺之事。程知節現在還在前殿。」
李治點頭道：「他們都是跟隨皇考多年的老臣，對朕亦忠心，知道也無妨，你去把程知節叫進來吧。」
「遵旨！」
李義匡起身正要走，李治又道：「道衍，你再去把高季輔、李乾祐、秦懷道、程處俠召來覲見，其他幾個宰相暫時不要說！」
李義匡回到前殿，告訴程知節聖人宣召後，便離開了甘露殿。
高季輔和李乾祐來到甘露殿，得知李治遇刺，震驚不已。
躺在塌上的李治一一召見眾人，對朝內外的事情作了部署。
在他廢朝靜養的這一個月里，由高季輔總攬朝政，便宜行事。李乾祐輔佐並監督高季輔。
對閻莊行刺負有領導責任的左千牛中郎將趙瑰被解除職務，軟禁在甘露殿裡，由秦懷道檢校左領左右府，承擔守衛甘露殿的重任。
李義匡則率領百騎封鎖甘露門，不許任何人進出。程知節、張士貴嚴守玄武門，以防不測。
然後對外宣稱，李治因為李泰造反而悲痛欲絕，夜晚難眠，引得風寒入體，一病不起。經御醫診斷，需要廢朝靜養。
李治的后妃們得知這個消息，除了正在養胎的徐昭儀以外，全都跑到甘露殿想要求見探望李治。
但都被李義匡給擋了回去。
其他后妃碰壁之後也就怏怏而回，蕭淑妃卻不依不饒，大罵道：「李義匡，你什麼意思？我是聖人冊封的正一品淑妃，你憑什麼不讓我去甘露殿？」
李義匡笑道：「淑妃娘娘見諒！聖人龍體抱恙，需要靜養，敕命我駐守甘露門，不見任何人！」
蕭淑妃看著李義匡的笑容，更氣不打一處來。
「李義匡，聖人叫你攔的，是那些外朝的臣子，我又不是外人！」
李義匡搖頭道：「淑妃娘娘，為了你的顏面，我其實不想說的。但娘娘執意要見聖人，那我也不好再隱瞞了。聖人有過明旨，點名不想見到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請回吧！」
蕭淑妃聞言，頓時臉色慘白，尖叫道：「不可能！李義匡，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傳聖旨！」
李義匡皺眉怒斥道：「蕭淑妃，聖人需要靜養，你竟敢在甘露殿外大喊大叫！」
蕭淑妃見李義匡變臉，頓時心虛，聲音也低了下來，但還是不死心，小聲道：「李義匡，我是聖人的淑妃，聖人怎麼可能點名直言不見我，分明是你在假傳聖旨！」
李義匡呵呵笑道：「淑妃娘娘，你捫心自問，這兩年以來，你每次見到聖人，是不是都招惹聖人煩心。聖人既要靜養，第一個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淑妃娘娘。
義匡不想讓淑妃娘娘太難堪，還請娘娘自重，速速回去吧。至於義匡是不是在假傳聖旨，等聖人龍體康健之後，大可親自向聖人求證。」
「這……」蕭淑妃被李義匡的話說得羞惱不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回想一下她往日的言行，李治確實有可能下這道聖旨。
「淑妃娘娘，回去吧！義匡說句不中聽的話，娘娘若再惹聖人煩厭，將來恐怕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