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太子趙桓:身為長子,吾想儘早摔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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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就到了除夕日。

  汴京城的街頭巷尾,人人皆穿新衣,載歌載舞,把酒相酬。

  本應正月初一才會開放三日的的關撲(即賭博),今日已漫延全城,官府任之不管,全民進入瘋狂娛樂時刻。

  茶樓酒肆的好賭者,個個亢奮。

  珍寶、車馬、地宅、歌姬、舞女等都可用來關撲。

  有人一夜暴富,有人一夜家破人亡。

  因明日有重要的元日大朝會,皇家在除夕夜的活動並不多,趙楷與曹薇去皇宮問了安,黃昏時便回到了鄆王府。

  鄆王府內,張燈結彩,大擺宴席。

  王府屬臣、家僕、護衛們全都聚在一起,待吃過飯,除了值勤者,其他人都將各回各家。

  部分家僕、護衛,初六回府,屬臣們則是上元節後回府。

  這種宴席,趙楷往常是不會參與的。

  因為平常他都是與宗室聚餐或者陪留禁中,第二日還要參加大朝會。

  但今年。

  趙楷專門參與到宴席中,桌桌倒酒,令身邊人感動的不行。

  這一杯酒,足以他們在親朋好友面前吹上半輩子。

  老書生石望坡與老陳頭喝得酩酊大醉,最後是互相摟著肩,唱著小曲,才回到了房間。

  ……

  翌日,不到四更天,趙楷與曹薇便起了床。

  趙楷要參加大朝會,曹薇也要去後宮行禮問安。

  五更天,天空還是漆黑一片。

  滿朝文武官員、宗室王爺國公、各國使臣已入禁中,等待進殿朝賀。

  趙佶甚好排面。

  元日大朝會又是向各國展現國力的一次絕佳機會,故而儀仗空前奢華。

  皇城司內身高五尺七寸(宋尺、合一米八)以上的兵卒全都被召入禁中,充當護衛。

  除了與大宋一直有戰的西夏使臣未來外,其餘各國使臣都來了。

  還有距離大宋很遠的真臘、大食、三佛齊、以及二十多個叫都叫不出名字的部落也來了。

  一些部落使者甚至於在七月份就已出發,走上半年路,才趕到了汴京城。

  他們如此熱情。

  不是因大宋國力昌盛,要來巴結。

  乃是因趙佶出手大方,還禮翻倍,甚至翻十幾倍。

  他們隨便拉上幾車土特產,就能換取大半個月的吃吃喝喝、奢靡享受,臨走還能帶走十幾車金銀珍寶。

  這比做生意可是簡單又賺錢多了!

  一些部落也就三五百人,吃一次大宋,足以讓他們一年衣食無憂,故而,即使跑斷了腿,借一筆路費錢,也要趕過來。

  ……

  片刻後。

  朝賀終於開始,眾人緩緩進入大慶殿。

  趙楷站在太子趙桓之後,雙眼皮直打架,天下沒有比這種朝會更加枯燥的事情了。

  然太子趙桓卻站得甚是板正。

  身體筆直,一臉嚴肅,衣服無一絲褶皺,頭髮無一絲凌亂。

  他很努力,很在意細節,不錯過任何一次在公開場合展現自己的機會。

  但就是沒有趙楷的人緣好。

  官員們朝著趙楷行禮,都是微微拱手,粲然一笑。

  然朝著趙桓行禮,大多都是深深拱手,十分嚴肅,唯恐失了禮數。

  因為一旦禮數有失,太子是會訓斥的。

  而趙楷。

  他本就是一個不太講究禮數的人,故而能讓官員們感到輕鬆自在一些。

  接下來。

  便是宗室、百官朝拜,各國各部落使臣朝拜,以及趙佶發表一番冗長的官話與「仙話」。

  ……

  臨近午時。

  元日大朝會終於結束,午宴正式開啟。

  午宴,乃是大宋宗室、百官的聚餐。

  各國使臣一般都會回到住處,遼使回都亭驛、高麗去同文館、其餘去禮賓院、瞻雲館、懷遠驛等,等待趙佶賜宴。


  半個時辰後。

  趙楷扒拉了幾口飯菜,和叔伯兄弟們寒暄了數句後,便準備回家補覺。

  宗室有幾個輩分高的老爺子,酒後喜歡嘮叨,且喜歡拉著趙楷討論詩詞歌賦,若被纏上,這頓飯能吃到黃昏。

  故而趙楷想著趕緊溜。

  譚稹一直跟在趙楷左右,這時也準備開溜。

  就在二人走出宴席,正欲朝著門外走去時。

  東宮太子趙桓帶著鴻臚寺寺卿呂議朝著趙楷走了過來。

  「三弟,莫急著走,大哥有事找你!」趙桓開口道,一旁的鴻臚寺寺卿呂議朝著趙楷微微拱手。

  「大哥有事儘管吩咐!」趙楷笑著說道。

  「明日乃玉津園接待各國外使宴射之時,我聽說皇城司有數個擅長射箭的好手,能否讓他們參加?」

  趙楷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哪能不知趙桓打得什麼主意。

  尋找弓箭手,本是鴻臚寺之事。

  鴻臚寺卿前往皇城司知會一聲,皇城司自會出人。

  畢竟不能在各國外使面前丟人。

  趙桓橫插進來,無外乎就是想總領此事,在外使面前建立一個好名聲。

  如此。

  外使在上元節後離開汴京時的謝辭里,定會誇讚趙桓幾句。

  這些誇讚對趙桓而言,甚是重要。

  他歷來都喜歡在這種小事上博得賢名。

  趙楷雖不屑於與其爭這些,但還是想要讓趙桓付出一些代價。

  「大哥放心!稍候,我便命譚稹將這些人交到您手裡,二十名夠不夠?」

  趙桓沒想到趙楷如此配合,笑著說道:「夠了!夠了!」

  趙楷扭臉看向譚稹。

  「譚統領,你立即在皇城司內尋二十名射箭好手,必須是最好的,統一交由太子殿下安排。」

  「臣遵命!」譚稹當即拱手,然後看向趙桓,道:「太子殿下,您儘管放心,明日咱們的人,保準兒都出彩!」

  趙楷又道:「若表現良好,不可向太子殿下討賞,我賞你們每人一副鑲銀馬鞍!」

  聽到此話,趙桓有些不高興了。

  若讓趙楷賞,那此事不成了趙楷的功勞。

  他當即道:「三弟,你這話就不對了!他們是我找來的人,自然是由我賞,明日他們若表現良好,我不但賞賜每人一副鑲銀馬鞍,還再加一件新裝,一套瓷碗瓷碟。」

  「那我就不與大哥爭了!」趙楷笑著說道,他想引的就是趙桓這句話。

  一旁的譚稹連忙拱手,道:「臣在此先謝過太子殿下,明日絕對不會讓太子殿下失望!」

  說罷,趙楷與譚稹便離開了。

  趙桓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是哪裡不對勁。

  一旁。

  鴻臚寺寺卿呂議心中喃喃道:論心機謀略,十七歲的鄆王比十八歲的太子,至少強了兩個耿南仲啊!

  呂議心中如明鏡一般。

  太子向來以儉約聞名,年節都不捨得賞賜屬下。

  若賞賜了皇城卒,那太子的屬下估計要憋屈死。

  太子自以為能借皇城司之人為自己賺名聲,卻不知鄆王一句話就讓太子的屬下對他產生怨憤。

  ……

  半個時辰後,東宮太子府。

  書房內。

  耿南仲聽到太子的講述後,面色陰沉。

  「殿下,您……您又著了鄆王的道啊!他是故意激你呢!」

  「你若厚賞皇城卒,咱們東宮的屬臣、護衛怎麼想?你的儉約之名如何維持?若不賞,你又失信於人,更不可取!」

  「要不,儉約之名,暫且擱下,我立即補賞東宮之人,包括你!」

  耿南仲的腦袋搖的就像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都年後了,您……您補賞年節之禮,傳出去只會更加丟人!」

  「那……那……那……該如何是好?」

  「臣……臣……臣……不知啊!」


  書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耿南仲沉默了約半刻鐘後,道:「殿下,明日玉津園宴射,你讓那些射手好好表現,待結束後,若表現優秀,你便允諾賞賜,讓他們對您感恩。此外,你也須不卑不亢,展現我們的大國氣度。」

  「另外,這些人絕不可穿皇城卒服,您必須高調錶示,這些神射手,是你耗費了大量時間挑選出來的。」

  「待快到上元節時,您再對東宮屬臣、護衛厚賞,寬慰一下他們的心,至於儉約之名,靠著一次厚賞,也不會完全毀掉,我們日後再重視這方面就是!」

  「可行,可行!」趙桓點了點頭。

  ……

  翌日黃昏。

  鄆王府,後花園,涼亭內。

  趙楷手提木劍,練得正是起勁,依舊還是初學者的水準。

  曹薇不時誇讚趙楷天賦異稟,進步飛快。

  這時。

  小四九飛快地跑了過來。

  「殿下,官家厚賞!官家賞鄆王府綾羅百匹、玉鞍十套、犀帶十根、小龍團茶六餅,外加宮女十名。」

  聽到宮女十名,曹薇便知此乃官家催生之意。

  她臉色微變。

  而趙楷立即覺察到曹薇的神色變化,抓住了她的手。

  「小四九,官家年前不是剛賞過咱們,今日又是因何而賞啊?」

  小四九笑著說:「今日玉津園宴射,皇城卒大放異彩,官家甚喜,故賞之。」

  聽到此話,趙楷不由得樂了。

  太子忙活許久,沒想到功勞竟然又落在了自己頭上。

  四九接著道:「射箭的皇城卒未穿皇城衣,然楊都知在官家面前道:此乃皇城卒!」

  趙楷頓時明白了,原來是楊戩的功勞。

  後者如此做,顯然是準備站隊在自己這邊了。

  ……

  這一刻,東宮內。

  耿南仲一臉便秘狀。

  趙桓面色鬱悶,欲哭無淚,比耿南仲的臉色還要難看。

  「我令那些箭手不得穿皇城司衣服,我在父皇面前故意強調費了很大功夫才找來了這些神射手,我忙裡忙外,中午都沒有吃飯,但卻都敵不過那老宦官楊戩道一句:此乃皇城卒!」

  「父皇太偏心了!太偏心了!我……我做什麼都是錯的,老三什麼都不做,都能天天受賞!我……我還是東宮太子、當朝儲君嗎?不如將這儲君之位讓給他也罷!」

  ……

  往昔,趙桓這般抱怨,耿南仲一定會勸解,會再次拿出司馬懿的故事勉勵趙桓。

  但此次,他也沒了勁頭,不受寵,他能有什麼辦法!

  趙桓想了想,轉身就朝著暗室方向走去。

  耿南仲連忙道:「殿下,你要去哪裡?」

  「摔盆!」

  說罷此話,趙桓就後悔了,連忙改口道:「摔瓷!」

  耿南仲瞬間起身,拱手道:「殿下,您要慎言,慎言啊,臣就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此刻,耿南仲身上的寒毛全部豎起,額頭上滿是冷汗。

  摔盆,那是民間父親身死,長子行孝的一個動作。

  這話要讓趙佶聽到,絕對立馬能將趙桓廢掉。

  不孝,乃是天大的罪。

  趙桓也知自己失言了,當即道:「是我說錯話了,以後絕不再犯!」

  「摔盆」二字。

  雖是趙桓惱怒之下說錯的話,但卻是心裡話。

  每當趙佶懲處他或獎賞鄆王,他便去暗室摔瓷。

  一次偶然機會。

  他發現若將瓷器當作陶盆來摔,他瞬間就覺得自己即將登基,心情就會愉悅很多。

  便一直將摔瓷當作摔盆了。

  今日氣急之下,一不小心將心裡話說出來了。

  ……

  鄆王府,前廳書房內。

  「殿下,臣令那二十名受賞的皇城卒,穿著太子殿下賞賜的新裝,帶著鑲銀馬鞍和瓷碗瓷碟,在禁軍士兵中間使勁宣揚了一番,並一個勁地感謝太子厚賞,您不會介意吧!」


  「哈哈!估計這個時候,太子府的屬臣、護衛、僕人,怨氣都直衝雲霄了!」趙楷笑著道。

  趙楷不介意在恰當時機,令太子的處境雪上加霜一些。

  畢竟,趙桓若真當上了皇帝,第一個倒霉的絕對是趙楷,到那時,什麼錦囊妙計都抵不過皇帝的一句話。

  ……

  接下來的幾日,趙楷便閒適下來。

  他帶著曹薇去大相國寺拜了拜,去送子觀音廟拜了拜,還去城郊遊玩了一番。

  經醫官診斷,二人的身體都沒有問題。

  他相信,曹薇懷孕只是時間問題。

  而在趙楷吃喝玩樂、享受年節之樂時。

  他資助的牛馬聖體裴信已經開始了他的規劃。

  裴信先是租了一個地段甚好、門面甚大的三層小樓,然後在大年初六後,便開始裝修。

  至於做什麼,無人得知。

  趙楷也未曾派人打探他在做什麼。

  他想一直保持著這份期待感,然後在三個月後,再看裴信到底是不是商業奇才。

  若是。

  那裴信在趙楷這個親王身份外加皇城司之權的加持下,絕對能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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