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有人要挖我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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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玠的遭遇並不複雜,簡單來說就是偶得一寶,然後被上官覬覦,繼而被陷,跟後來林沖遭遇的基本上是一個套路。

  吳玠被套路的起因是一匹馬,林沖被套路···呃!起因好像也是一匹「馬」。

  在西軍之中,這種整人的套路非常流行,且看似操作簡單,往往也頗具奇效,但對軍心士氣的傷害卻非常大。

  當初童貫初來西北,就是靠著這一套路收攬了軍權。

  當然,童貫這個人卻還有些分寸,且出發點也是好的,但那些桀驁不馴的大將肯服軟,他便就既往不咎,故而能勉強收攬的軍心士氣。

  只是西軍中多有上行下效者,卻不知適可而止的道理,再加上許多其他因素的影響,直讓這支曾經頗有潛力的戰略機動軍團逐漸蛻化為了半割據化的地方軍閥集團。

  魯達等一眼就能看透吳玠遭劫的問題所在,但是解決起來卻有些棘手。

  首先是引發事件的誘因,那匹小馬駒肯定是保不住,而且也不用保了。

  據吳璘言,自吳玠被關押後,那匹小馬駒就離奇的消失了。

  而這也是曲大非得要發配吳玠的緣由,人已經得罪了,卻馬駒沒到手,怎能就此虎頭蛇尾呢。

  想要在規則之內解救吳玠,魯達幾人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

  想來想去,魯達卻也只想到一個去處。

  他忿然道:「洒家這便去見小種相公,懇求他老人家出手周全,救晉卿一救。」

  吳璘卻待拜謝,有一人卻道:「哥哥去小種處求救,只恐遠水解不了近渴。虧那曲大不識珍寶,若知曉了馬駒來歷,說不得必先殺吳晉卿矣。」

  眾人驚視之,卻乃陳通也。

  李孝忠思慮最捷,卻問道:「賢弟發此言,必有所得也。願聞其詳!」

  陳通道:「我聞吳璘兄弟所言那駒兒形貌,卻與一異獸頗為神似,如我所猜不錯,其必是摶象無疑。」

  或有人問道:「摶象是甚物什?」

  陳通道:「大荒經有云: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狀馬身而獅面,虎文而鳥翼,徇於四海。英招生子孫,曰雪猱、伏狸、白澤、摶象等,皆神獸焉。

  摶象善奔走,力能搏神象,嗜食象鼻,其性忠貞,唯專侍一人。吳晉卿不死,別人絕無獲摶象臣服之可能!故曲大若知那摶象來歷,必先殺吳晉卿也!」

  眾人聽得,卻都面色大變。

  李孝忠寬慰道:「摶象之說,我等多不曾聽聞,或許那曲大亦不知也!」

  陳通故作憂慮道:「這可說不好,那曲大曆來自詡滿腹經綸,誰也無法確信他不曾讀過些山經野典,異人手記,內中或有摶象之記載。唯幸那摶象尚且幼小,不曾顯露些神異,故曲大一時認不出,但時日一長必出變故。」

  說到這裡,陳通亦不再賣關子,卻道:「當下我等需得作兩手準備。魯達哥哥,你且去見小種相公,央請其為吳晉卿的罪責進行周全,能脫罪就脫罪,便不能脫罪,亦須爭得些寬恕。同時我等須連夜趕往鐵原寨,不惜一切代價救吳玠兄弟脫離險境,以免其為曲大暗害。」

  史進最是藏不住心思,卻問道:「以賢弟之意,可是要去鐵原寨劫囚?」

  陳通決然道:「若事不可挽,劫囚亦無不可!」

  吳璘卻急道:「這如何使得!若行得此逆行,恐俺兄長背負之污名再難洗脫!」

  陳通喝道:「其人若死,便落個好名聲又有何用!只要人還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李孝忠道:「不錯!只要吳玠兄弟還活著,便受些污濁又有何妨。若有一日官家大赦天下,其未必不能翻身再起!」

  陳通則目視吳璘,喝道:「吳兄弟,你是想要些虛名,還是希望你哥哥活著,此般種種,唯爾捫心自擇也!」

  吳璘到底親貼哥哥多些,卻道:「哥哥一言驚醒俺!俺只要兄長活著,但些虛名,不沾也罷!」

  眾人商議些,便定了計。

  當下分作兩撥,一撥由魯達、史進留在渭州城,往見小種經略相公,請他關說周全吳玠。

  另一撥則由剩下人等帶著吳璘連夜趕往鐵原寨。

  甚至陳通為了更快救出吳玠,卻提議由自己先行一步急往鐵原寨應變,其他人等隨後緩行些。

  李孝忠看出了陳通的急迫,卻道:「賢弟,只你一人如何成事,莫若為兄與你一同先行,圓登他們帶著吳璘小兄弟拖後便好!」


  陳通想了想,卻並未拒絕。

  當下二人換了一身勁裝,帶了些乾糧飲水,一人兩匹快馬,兩人四馬星夜往鐵原寨狂奔。

  鐵原寨位於原州與渭州交接處,距離渭州城不過四十里,途中須得跨過一條喚作小蘆河(也作小路河)的涇水支流。

  陳通與李孝忠一路趁夜狂奔,只半日便趕到了小蘆河畔。

  這小蘆河雖算不得甚大河流,但其河面亦有近一二百米寬(宋時河道),水亦頗深,只憑人馬泅渡卻不太輕鬆。

  好在河兩岸有專門的渡口,多有渡人的筏子。

  二人等那筏子時,李孝忠卻忽的道:「賢弟,有句話為兄不知當問不當問?」

  陳通道:「哥哥但有疑慮,直問小弟便可!」

  李孝忠道:「我嘗聞吳晉卿之名,其雖有些勇力,卻並非甚名士望才,賢弟更與其素未蒙面,若知論些義氣,只以賢弟之秉性,我卻不信你這般著緊他之生死也!」

  陳通卻哈哈大笑起來,道:「哥哥洞燭世事,明見人心,真乃我知己也!不錯!我並不著緊吳晉卿之生死,因為他根本就死不了!」

  李孝忠卻皺起了眉頭,道:「賢弟此話何意?難道你所言曲大必殺吳晉卿乃謬言耶?」

  陳通卻搖頭道:「以曲大之貪心,早晚必生殺吳晉卿之意。只他雖有心殺之,卻永遠也不可能得手。這裡面的原因一言兩語說不清楚,過後我定與哥哥細說些。」

  李孝忠疑慮難消,問道:「既吳晉卿並無死劫,賢弟又何必這般急著趕去鐵原寨?」

  陳通嘆了口氣,道:「哥哥,吳晉卿乃我頗相中之人才,只此刻他正被別個覬覦,若我去得晚些,只恐他被人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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