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夜清談
李雲飛帶著翠雲踏出李府，剛邁出幾步，他的靈覺忽動，緩緩停下了腳步，目光如炬，看向前方。只見一個青衣人從月色的陰影之中緩緩走出。
那人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的年齡，氣度文雅。他走近李雲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揖，用溫和的聲音說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要事與您相商，可否移步一敘？」
李雲飛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說道：「同伴昏迷未醒，在下急需為她醫治，實在沒有空暇去應酬其他事務，只能辜負閣下的好意了！」
青衣人不慌不忙，看了一眼李雲飛背上昏迷的翠雲，依舊神態平和的說道：「無妨，鄙人平日裡也略通些醫術。張姑娘雖然眉頭緊皺，面色蒼白，但氣息沉穩，應是體力不支，心神損耗所致。敝處恰有對症的丹藥，公子可願隨我一行？」
李雲飛心中一動，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看來此人應是知曉翠雲身份的。他兩目微眯，問道：「閣下何人，可否相告？」
那人微微一笑，說道：「在下與這姑娘倒是有些淵源，都是張家之人。我名張宇，在族中負責一些內外事務。此次前來，實是我家主人對公子頗為關注，欲與公子相談一番，且這丹藥定能助張姑娘儘快恢復。」
李雲飛一聽是張家，心中暗想：「果然，另一條大魚跳出來了。看來今晚的這些事情都與張家脫不了干係。」他今晚歷經數戰，在生死之間徘徊數次，下意識里對自己的身手也有了一些自信，也無懼這些人的詭計。而且若真有對症丹藥，或許能解翠雲的燃眉之急。
想到此處，李雲飛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閣下帶路了。」
張宇微微一笑，側身引路，道：「公子請。」
一行人在月色中穿梭，不多時便來到一座幽靜的庭院。四周靜謐無聲，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李雲飛隨著張宇在曲折的小徑上七拐八拐，腳下的青石板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清冷的光。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處閣樓之下。月光如水，輕柔地灑在閣樓之上，閣樓上的輕紗隨風而動，飄渺而夢幻。那輕紗似薄煙般輕輕搖曳，如夢如幻，讓人不禁心生迷離之感。
李雲飛不僅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應該是女子的繡閣。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與警惕，不知這張家究竟是何用意，為何要將自己帶到此處。
張宇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停在了繡樓之下。李雲飛滿腹狐疑，背著翠雲拾級而上。他暗暗運轉明心訣，神識瞬時向四周擴散開去，這小樓上下霎時一覽無餘。
只見這繡樓內部布置得獨具韻味，雕花的窗欞旁掛著幾幅筆法剛勁的字畫，繡著素雅花卉圖案的帷幔隨風輕擺。一側的博古架上，擺放著精緻的瓷器和古玩珍寶。而在顯眼之處，還陳列著幾柄寒光閃閃的寶劍，牆壁上掛著一張雕花大弓。
角落裡的香爐中，香菸裊裊升起，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李雲飛小心地邁著步子，踏入閣樓之中，忽然之間，華光大放，燈火通明。
一個紫衣女子正坐於案幾之旁，擦拭著手中的一柄寶劍。
李雲飛在上樓之時，便已知曉了女子的蹤跡。此時定睛看來，女子眉如遠黛，目若秋波。肌膚白皙勝雪，在燭光的映照下更顯剔透。一頭如瀑的黑髮隨意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增添了幾分隨性之美。
她的鼻樑挺直，雙唇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總是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既有著女子的嬌媚，又透著一股不讓鬚眉的英氣。
她的身姿婀娜卻又不失矯健，身著一襲淡紫色的勁裝，腰間束著一條白色的絲帶，更顯得她腰肢纖細。衣袂飄飄間，宛如仙子臨凡，卻又帶著幾分江湖兒女的灑脫與豪放。
李雲飛微微一怔，目光不自覺地便被這女子和寶劍所吸引。
女子並未因李雲飛的到來而停下手中動作，她的眼神始終停留在劍身上，仿佛這把劍便是她的整個世界。李雲飛輕咳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說道：「姑娘，冒昧打擾了。」女子這才抬起頭，目光清冷地看向李雲飛，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和探究。
李雲飛前後兩世，哪被妹子這麼瞧一過，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妹子，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忽地，那女子展顏一笑，霎時如冬雪消融，春花綻放，說道：「公子神勇，在那李府之中，反掌之間，便擊敗了大名鼎鼎的星雲劍客秋月白，技驚四座。在這之前，更是一招轟殺了那妖道雲風子，公子的功法高絕，難得的是肯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小女子，便干冒險地，功法人品，皆令小妹心折不已。」
李雲飛聽聞此言，臉上一紅，只因這兩場勝的屬實有些僥倖，翠雲更非是什麼不認識之人，但他此時面龐隱在黑巾之下，更不能暴露，只能任這女子猜想。他將翠雲緩緩放在了一旁的小榻之上，也不客氣，順勢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了，這才微微抱拳道：「姑娘過獎了，實在這二人太過輕敵之故，僥倖罷了。」
女子輕輕搖頭，朱唇輕啟，說道：「公子過謙了，秋月白成名已久，在江湖上那可是聲名赫赫。且不說他那凌厲無比的劍法，令人膽寒，單論功法，也是各中翹楚，能如此輕易將其擊敗，絕非偶然。那雲風子雖稍遜秋月白，卻也不是易於之輩，小妹觀公子身手，絕非池中之物。不知公子師出何門？來自何處？」
李雲飛神色赧然，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聞言，心念電轉，緩緩說道：「在下的宗門地處偏遠之地，門中弟子也甚少在這江湖上走動，向來默默無聞，鮮有人知，想來姑娘也是未曾聽聞過的！」
那女子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說道：「你說來聽聽，說不準我就聽過呢？」
李雲飛眼珠一轉，低頭沉吟片刻，才道：「承蒙姑娘抬愛，若再相瞞，遮遮掩掩，委實有些不知好歹了。只是在下宗門所在之地，宗門長輩嚴令不許外泄，恕在下實在不便透露，倒是宗門的名稱嘛，確實可以告訴姑娘的！」
那女子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美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說道：「洗耳恭聽！」
李雲飛清了清嗓子，說道：「在下宗門，名為武當，我宗門老祖倒是與姑娘同宗，也是姓張，諱三豐，又叫邋遢道人，喜歡遊戲人間。老祖創有一套太極拳，僅供門人強身健體之用。倒在江湖上沒什麼名聲！」
那女子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也沒在腦海中的江湖名錄里找出一個名叫武當的門派來。
卻見她站起身來，走到屋中的空曠處，弓步蹲身，左臂高抬，右臂穿插，隨即一個擰腰轉身擺臂，正是一招野馬分鬃，她雙眼放光地看著李雲飛，道：「這便是太極拳？」
李雲飛一愣，她這招野馬分鬃雖有些似是而非，但卻已有了幾分真意，不由贊道：「姑娘果然是蕙質蘭心，我不過用了一次，姑娘竟已領悟了七八分，想必姑娘在武學上的造詣，也是同齡人中的翹楚！」
那女子聞言，很是開心的樣子，腳步輕快地回到了座位上，口中笑道：「公子謬讚了！」隨即她秀眉微蹙，疑惑地說道：「武當？張真人？這名字倒是未曾聽聞。但從公子的這招拳法來看，確有其獨到之處。想必這張真人也定是一個驚才絕艷的武道大宗師，只是小女子未能有幸得見，實是憾事！江湖上雖然門派眾多，但似這等人物，小女子竟是從未聽過，倒是讓公子見笑了。」
李雲飛微微一笑，說道：「姑娘言重了，我宗門向來低調，不為外人所知也是正常。」
女子輕咬嘴唇，目光中透著好奇，問道：「那公子這一身本領，想必是得益於宗門的精心教導？」
李雲飛頷首道：「宗門對我等弟子的培養，自是不遺餘力。只是我資質愚鈍，所學不過皮毛。」
女子輕輕搖頭，說道：「公子太過自謙了，就憑公子今日之表現，若說是皮毛，那這江湖上的眾多高手豈不是都成了庸碌之輩？」
李雲飛笑而不語，心中卻在思量著這女子的用意。
女子放下手中寶劍，拍了拍手，頓時有兩名僕婦走了進來，扶起了榻上的翠雲，見李雲飛面現焦急之色，女子道：「公子安心，翠雲也是我張家的遠親，張嬸娘也已被我接了過來，就在前面的客房之中，她們受了這番的委屈，我斷不會虧待了她們！」李雲飛想起在那李府之中，好像也聽趙天霸提起過，此刻聞言心下稍安，但依舊抬起目光，向那女子所說的客房望去，他雙眼微眯，神識瞬至，果見那客房之中有一個婦人正在焦急的等待，不是張嬸又是誰？他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自打李雲飛進入房中，那女子便仔細的瞧著李雲飛的一舉一動，這也是她的習慣。她心思通透，聰慧至極，往往可通過對方的一些微末舉動，既可察知對方的心思，此舉往往使她在談判之時立於不敗之地。
此時見李雲飛的動作，不由得瞳孔微縮，心中震驚不已。她身上有件法寶，可感知人的神識，以免他人窺探。這人抬眼之際，這法寶立生感應，想來是用神識探查了前方的院落，隨後法寶歸於沉寂，這人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應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想不到這人年紀輕輕，已到了神識入微的境界，開合之際，毫無凝滯，難怪那二人敗得如此之慘，恐怕這人已築基了吧？兩個尚未築基的半吊子，碰上了一個築基高手，那勝敗自然顯而易見了！一個未及弱冠的築基高手，想想都讓人艷羨不已。心中的心思愈發堅定。
女子微抬素手，輕拂耳邊青絲，腕似白藕，指如春蔥，丹寇艷紅，耀人眼目，只聽她緩緩說道：「公子可知，這江湖風波險惡，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公子今日開罪了青雲宗，他們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公子雖功法高強，但孤身一人，難免勢單力薄。」
李雲飛心中一動，說道：「姑娘之意是？」
女子秋波流轉，定定的看著李雲飛，說道：「小妹願為公子提供庇護之所，只要公子願意為我張家效力，榮華富貴，功法秘籍，皆不在話下。」
李雲飛暗道果然，他佯裝沉吟片刻，才道：「多謝姑娘美意，只是在下自由慣了，恐難從命。」
女子眉頭微蹙，說道：「公子莫要急於拒絕，不妨再考慮考慮。」
李雲飛心思電轉，暗暗思忖：「這張家就在宜州城中，與這青石鎮相去不遠。若能在張家謀一個差事，既能方便照應伯父伯母，讓他們安享晚年，又可從中獲悉這天下的局勢，知曉江湖中的風雲變幻，倒也是兩全其美之策。哪像是現在整日窩在這小小的青石鎮之中，猶如井底之蛙，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與外界信息全然隔絕？」
但他隨即又轉念一想：「這張家對待百姓倒很是寬厚，口碑也是不錯，但實情究竟如何，實難預料！畢竟，即便在這個世界，像王莽那樣的傢伙應該也不在少數。我若貿然上了這賊船，日後想要脫身下來，必定是千難萬難，還是先觀察觀察再說！」想到此處，他抱拳行禮，臉上做出痛心疾首之狀，長嘆一聲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只是……唉！」
那女子見狀不由面露關切，問道：「公子可有難言之隱？」
李雲飛做款款深情狀，眼中滿是溫柔與牽掛，緩緩道：「家中有二老需要侍奉，如今離家已久，心中掛念得緊。為人子女，怎能不孝？我需得回家侍奉，實在無暇他顧。」
女子聞言皺眉，神色間頗不以為然，藕臂高舉，朗聲說道：「大好男兒當先為前程考慮，哪能為家事困於一地，碌碌半生呢？男子漢大丈夫，當志在四方，揚名立萬！」
李雲飛搖頭，神色嚴肅，有些認真地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名利隨時可取，但親情卻是時不待人的。若為了功名利祿而捨棄親情，待雙親不在，悔恨已晚。」
女子微微一怔，回思片刻，拂掌說道：「好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公子重情重孝，倒是小妹狹隘了。今日與公子暢談，便是只得此佳句，已是無憾了，只是這世間機遇難得，公子當真捨得就此錯過？」
李雲飛神色堅定，拱手說道：「姑娘美意，在下心領。但侍奉雙親乃是為人子女之本分，此刻於我而言，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說道：「既然公子心意已決，小妹也不再強求。只願公子日後莫要後悔今日之決定。」
李雲飛朗聲道：「多謝姑娘體諒，在下絕不後悔。」
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夜色如水，灑在寧靜的小院中。月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在地上映出一片片銀白的光斑。小院角落裡的幾株幽蘭，在月色的輕撫下，散發出清幽的芬芳。
那人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的年齡，氣度文雅。他走近李雲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揖，用溫和的聲音說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要事與您相商，可否移步一敘？」
李雲飛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說道：「同伴昏迷未醒，在下急需為她醫治，實在沒有空暇去應酬其他事務，只能辜負閣下的好意了！」
青衣人不慌不忙，看了一眼李雲飛背上昏迷的翠雲，依舊神態平和的說道：「無妨，鄙人平日裡也略通些醫術。張姑娘雖然眉頭緊皺，面色蒼白，但氣息沉穩，應是體力不支，心神損耗所致。敝處恰有對症的丹藥，公子可願隨我一行？」
李雲飛心中一動，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看來此人應是知曉翠雲身份的。他兩目微眯，問道：「閣下何人，可否相告？」
那人微微一笑，說道：「在下與這姑娘倒是有些淵源，都是張家之人。我名張宇，在族中負責一些內外事務。此次前來，實是我家主人對公子頗為關注，欲與公子相談一番，且這丹藥定能助張姑娘儘快恢復。」
李雲飛一聽是張家，心中暗想：「果然，另一條大魚跳出來了。看來今晚的這些事情都與張家脫不了干係。」他今晚歷經數戰，在生死之間徘徊數次，下意識里對自己的身手也有了一些自信，也無懼這些人的詭計。而且若真有對症丹藥，或許能解翠雲的燃眉之急。
想到此處，李雲飛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閣下帶路了。」
張宇微微一笑，側身引路，道：「公子請。」
一行人在月色中穿梭，不多時便來到一座幽靜的庭院。四周靜謐無聲，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李雲飛隨著張宇在曲折的小徑上七拐八拐，腳下的青石板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清冷的光。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處閣樓之下。月光如水，輕柔地灑在閣樓之上，閣樓上的輕紗隨風而動，飄渺而夢幻。那輕紗似薄煙般輕輕搖曳，如夢如幻，讓人不禁心生迷離之感。
李雲飛不僅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應該是女子的繡閣。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與警惕，不知這張家究竟是何用意，為何要將自己帶到此處。
張宇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停在了繡樓之下。李雲飛滿腹狐疑，背著翠雲拾級而上。他暗暗運轉明心訣，神識瞬時向四周擴散開去，這小樓上下霎時一覽無餘。
只見這繡樓內部布置得獨具韻味，雕花的窗欞旁掛著幾幅筆法剛勁的字畫，繡著素雅花卉圖案的帷幔隨風輕擺。一側的博古架上，擺放著精緻的瓷器和古玩珍寶。而在顯眼之處，還陳列著幾柄寒光閃閃的寶劍，牆壁上掛著一張雕花大弓。
角落裡的香爐中，香菸裊裊升起，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李雲飛小心地邁著步子，踏入閣樓之中，忽然之間，華光大放，燈火通明。
一個紫衣女子正坐於案幾之旁，擦拭著手中的一柄寶劍。
李雲飛在上樓之時，便已知曉了女子的蹤跡。此時定睛看來，女子眉如遠黛，目若秋波。肌膚白皙勝雪，在燭光的映照下更顯剔透。一頭如瀑的黑髮隨意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增添了幾分隨性之美。
她的鼻樑挺直，雙唇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總是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既有著女子的嬌媚，又透著一股不讓鬚眉的英氣。
她的身姿婀娜卻又不失矯健，身著一襲淡紫色的勁裝，腰間束著一條白色的絲帶，更顯得她腰肢纖細。衣袂飄飄間，宛如仙子臨凡，卻又帶著幾分江湖兒女的灑脫與豪放。
李雲飛微微一怔，目光不自覺地便被這女子和寶劍所吸引。
女子並未因李雲飛的到來而停下手中動作，她的眼神始終停留在劍身上，仿佛這把劍便是她的整個世界。李雲飛輕咳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說道：「姑娘，冒昧打擾了。」女子這才抬起頭，目光清冷地看向李雲飛，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和探究。
李雲飛前後兩世，哪被妹子這麼瞧一過，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妹子，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忽地，那女子展顏一笑，霎時如冬雪消融，春花綻放，說道：「公子神勇，在那李府之中，反掌之間，便擊敗了大名鼎鼎的星雲劍客秋月白，技驚四座。在這之前，更是一招轟殺了那妖道雲風子，公子的功法高絕，難得的是肯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小女子，便干冒險地，功法人品，皆令小妹心折不已。」
李雲飛聽聞此言，臉上一紅，只因這兩場勝的屬實有些僥倖，翠雲更非是什麼不認識之人，但他此時面龐隱在黑巾之下，更不能暴露，只能任這女子猜想。他將翠雲緩緩放在了一旁的小榻之上，也不客氣，順勢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了，這才微微抱拳道：「姑娘過獎了，實在這二人太過輕敵之故，僥倖罷了。」
女子輕輕搖頭，朱唇輕啟，說道：「公子過謙了，秋月白成名已久，在江湖上那可是聲名赫赫。且不說他那凌厲無比的劍法，令人膽寒，單論功法，也是各中翹楚，能如此輕易將其擊敗，絕非偶然。那雲風子雖稍遜秋月白，卻也不是易於之輩，小妹觀公子身手，絕非池中之物。不知公子師出何門？來自何處？」
李雲飛神色赧然，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聞言，心念電轉，緩緩說道：「在下的宗門地處偏遠之地，門中弟子也甚少在這江湖上走動，向來默默無聞，鮮有人知，想來姑娘也是未曾聽聞過的！」
那女子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說道：「你說來聽聽，說不準我就聽過呢？」
李雲飛眼珠一轉，低頭沉吟片刻，才道：「承蒙姑娘抬愛，若再相瞞，遮遮掩掩，委實有些不知好歹了。只是在下宗門所在之地，宗門長輩嚴令不許外泄，恕在下實在不便透露，倒是宗門的名稱嘛，確實可以告訴姑娘的！」
那女子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美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說道：「洗耳恭聽！」
李雲飛清了清嗓子，說道：「在下宗門，名為武當，我宗門老祖倒是與姑娘同宗，也是姓張，諱三豐，又叫邋遢道人，喜歡遊戲人間。老祖創有一套太極拳，僅供門人強身健體之用。倒在江湖上沒什麼名聲！」
那女子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也沒在腦海中的江湖名錄里找出一個名叫武當的門派來。
卻見她站起身來，走到屋中的空曠處，弓步蹲身，左臂高抬，右臂穿插，隨即一個擰腰轉身擺臂，正是一招野馬分鬃，她雙眼放光地看著李雲飛，道：「這便是太極拳？」
李雲飛一愣，她這招野馬分鬃雖有些似是而非，但卻已有了幾分真意，不由贊道：「姑娘果然是蕙質蘭心，我不過用了一次，姑娘竟已領悟了七八分，想必姑娘在武學上的造詣，也是同齡人中的翹楚！」
那女子聞言，很是開心的樣子，腳步輕快地回到了座位上，口中笑道：「公子謬讚了！」隨即她秀眉微蹙，疑惑地說道：「武當？張真人？這名字倒是未曾聽聞。但從公子的這招拳法來看，確有其獨到之處。想必這張真人也定是一個驚才絕艷的武道大宗師，只是小女子未能有幸得見，實是憾事！江湖上雖然門派眾多，但似這等人物，小女子竟是從未聽過，倒是讓公子見笑了。」
李雲飛微微一笑，說道：「姑娘言重了，我宗門向來低調，不為外人所知也是正常。」
女子輕咬嘴唇，目光中透著好奇，問道：「那公子這一身本領，想必是得益於宗門的精心教導？」
李雲飛頷首道：「宗門對我等弟子的培養，自是不遺餘力。只是我資質愚鈍，所學不過皮毛。」
女子輕輕搖頭，說道：「公子太過自謙了，就憑公子今日之表現，若說是皮毛，那這江湖上的眾多高手豈不是都成了庸碌之輩？」
李雲飛笑而不語，心中卻在思量著這女子的用意。
女子放下手中寶劍，拍了拍手，頓時有兩名僕婦走了進來，扶起了榻上的翠雲，見李雲飛面現焦急之色，女子道：「公子安心，翠雲也是我張家的遠親，張嬸娘也已被我接了過來，就在前面的客房之中，她們受了這番的委屈，我斷不會虧待了她們！」李雲飛想起在那李府之中，好像也聽趙天霸提起過，此刻聞言心下稍安，但依舊抬起目光，向那女子所說的客房望去，他雙眼微眯，神識瞬至，果見那客房之中有一個婦人正在焦急的等待，不是張嬸又是誰？他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自打李雲飛進入房中，那女子便仔細的瞧著李雲飛的一舉一動，這也是她的習慣。她心思通透，聰慧至極，往往可通過對方的一些微末舉動，既可察知對方的心思，此舉往往使她在談判之時立於不敗之地。
此時見李雲飛的動作，不由得瞳孔微縮，心中震驚不已。她身上有件法寶，可感知人的神識，以免他人窺探。這人抬眼之際，這法寶立生感應，想來是用神識探查了前方的院落，隨後法寶歸於沉寂，這人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應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想不到這人年紀輕輕，已到了神識入微的境界，開合之際，毫無凝滯，難怪那二人敗得如此之慘，恐怕這人已築基了吧？兩個尚未築基的半吊子，碰上了一個築基高手，那勝敗自然顯而易見了！一個未及弱冠的築基高手，想想都讓人艷羨不已。心中的心思愈發堅定。
女子微抬素手，輕拂耳邊青絲，腕似白藕，指如春蔥，丹寇艷紅，耀人眼目，只聽她緩緩說道：「公子可知，這江湖風波險惡，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公子今日開罪了青雲宗，他們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公子雖功法高強，但孤身一人，難免勢單力薄。」
李雲飛心中一動，說道：「姑娘之意是？」
女子秋波流轉，定定的看著李雲飛，說道：「小妹願為公子提供庇護之所，只要公子願意為我張家效力，榮華富貴，功法秘籍，皆不在話下。」
李雲飛暗道果然，他佯裝沉吟片刻，才道：「多謝姑娘美意，只是在下自由慣了，恐難從命。」
女子眉頭微蹙，說道：「公子莫要急於拒絕，不妨再考慮考慮。」
李雲飛心思電轉，暗暗思忖：「這張家就在宜州城中，與這青石鎮相去不遠。若能在張家謀一個差事，既能方便照應伯父伯母，讓他們安享晚年，又可從中獲悉這天下的局勢，知曉江湖中的風雲變幻，倒也是兩全其美之策。哪像是現在整日窩在這小小的青石鎮之中，猶如井底之蛙，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與外界信息全然隔絕？」
但他隨即又轉念一想：「這張家對待百姓倒很是寬厚，口碑也是不錯，但實情究竟如何，實難預料！畢竟，即便在這個世界，像王莽那樣的傢伙應該也不在少數。我若貿然上了這賊船，日後想要脫身下來，必定是千難萬難，還是先觀察觀察再說！」想到此處，他抱拳行禮，臉上做出痛心疾首之狀，長嘆一聲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只是……唉！」
那女子見狀不由面露關切，問道：「公子可有難言之隱？」
李雲飛做款款深情狀，眼中滿是溫柔與牽掛，緩緩道：「家中有二老需要侍奉，如今離家已久，心中掛念得緊。為人子女，怎能不孝？我需得回家侍奉，實在無暇他顧。」
女子聞言皺眉，神色間頗不以為然，藕臂高舉，朗聲說道：「大好男兒當先為前程考慮，哪能為家事困於一地，碌碌半生呢？男子漢大丈夫，當志在四方，揚名立萬！」
李雲飛搖頭，神色嚴肅，有些認真地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名利隨時可取，但親情卻是時不待人的。若為了功名利祿而捨棄親情，待雙親不在，悔恨已晚。」
女子微微一怔，回思片刻，拂掌說道：「好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公子重情重孝，倒是小妹狹隘了。今日與公子暢談，便是只得此佳句，已是無憾了，只是這世間機遇難得，公子當真捨得就此錯過？」
李雲飛神色堅定，拱手說道：「姑娘美意，在下心領。但侍奉雙親乃是為人子女之本分，此刻於我而言，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說道：「既然公子心意已決，小妹也不再強求。只願公子日後莫要後悔今日之決定。」
李雲飛朗聲道：「多謝姑娘體諒，在下絕不後悔。」
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夜色如水，灑在寧靜的小院中。月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在地上映出一片片銀白的光斑。小院角落裡的幾株幽蘭，在月色的輕撫下，散發出清幽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