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霞峰奇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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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聲音,眾人身形皆是一頓,循聲望去,只見從屋內走出一個乾巴老頭。那老頭身形瘦弱,面容憔悴,身上沒有絲毫修煉者的氣息。

  那老頭抱手,向黑袍人一揖,說道:「在下正是此地主人李月生。不知諸位深夜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海涵。敢問諸位有何指教,咱們大可坐下慢慢商量,何必動刀動槍呢?」

  趙天霸聞言,心中一驚,忙左右四顧,只見場上不知何時竟多了許多黑衣人。他們個個身姿矯健,氣息內斂,顯然皆是訓練有素的高手。而己方的青雲宗弟子卻是寥寥無幾,原本布置在四處的暗樁此時也毫無回應。

  趙天霸心中頓時涼了半截,能夠這般悄然解決青雲宗在各處精心布置的暗樁,且毫無聲息,來人的實力與勢力皆不可小覷。他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冷汗,握著摺扇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心中暗想:「此次怕是陷入了一個極大的陰謀之中,若不謹慎應對,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黑袍人從半空躍下,哈哈一笑,抱拳道:「好說好說,我們這些人呢,都來自霞峰谷,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所以手頭往往都很緊。前來向青雲宗借些盤纏用用。」

  趙天霸聞言一愣,脫口道:「你們竟是那幫強盜?」

  黑袍人嗔道:「唉,什麼強盜?俠盜!我們可從不對貧民出手。聽聞青雲宗近來闊綽的很,連宜州這片富庶之地都已收入囊中,所以特來化些齋飯!」

  李月生呵呵一笑,也道:「好說好說!」隨即一招手,只見十幾個護從一通忙活,從後院中抬出了十幾個箱子出來,李月生命護從將之一一打開,只見月光之下,火光之中,珠光寶氣,耀人眼目。

  黑袍人卻滿臉不屑,說道:「你們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李月生眉頭微皺,「閣下這可就有些貪心了,這些財寶已不是小數目。」

  黑衣人搖搖頭,說道:「李員外這是真把我們當成三歲的小孩子了。也罷,李員外向來金貴的很,那就不勞李員外了,我們自己動手去拿。」

  趙天霸忍耐不住,怒喝道:「放肆!莫要得寸進尺!」看似強硬,實則言語之中已然漏了怯意。

  黑袍人眼神一凜,道:「我做生意,素來是主張和氣生財的,但你們要是一直與我裝傻,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李月生連忙阻止兩人爭吵,呵呵一笑,道:「既然是生意,總要談的嘛,閣下先出個價,我們總要商討不是!」

  黑袍人臉色由陰轉晴,瞬間燦爛無比,笑道:「這就對了嘛,老哥很是上道,這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哪有性命重要!」

  李月生連連點頭:「是極是極!」

  黑袍人道:「這樣,我看老哥如此痛快,我也不扭捏,我呢,也不獅子大開口,聽聞貴宗新進了一批靈丹,我們在那窮鄉僻壤之地生了病,也無人來看顧,很是悽慘的,不如貴派將這靈丹舍給我們,也為你我之間結個善緣,如何?」

  李月生眼神一閃,依舊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道:「好說好說。」

  隨即又命令護從從後院取出了許多珍貴的藥材以及丹藥出來。那黑衣人看了,呵呵冷笑:「老哥這就不實誠了。」

  李月生故作不解:「閣下何出此言?這些可都是一些極品的丹藥,老頭子平時是捨不得服用的。」

  黑袍人上前幾步,隨手拿起幾瓶丹藥查看,道:「回元丹,恢復靈力,補充氣血,的確是好藥。還有這聚靈丹,能助人突破修煉瓶頸;凝血丹,重傷之時可迅速止血生肌;洗髓丹,能改善根骨,提升修行天賦。」黑袍人將藥盒蓋上,說道:「對於我們這些修行者來說,這都是好藥,但對於老哥這副糟爛的腐朽之軀來說,與毒藥無異,老哥還是莫要服用的好!而且我這人向來厚道的很,老哥將這些藥如此珍而重之的藏起來,想必將來定是有大用的,那我又怎好橫刀奪愛呢,還是老哥自己留著吧。」

  那李月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撫掌叫道:「閣下果是厚道人,前些時日,老頭子就有些頭暈眼花,有個大夫開了許多藥給我,我說我家裡有藥呀。那大夫連連告誡我,那個藥可不興吃呀……」李月生喋喋不休,黑袍人也不著急,就聽著他嘮叨。

  忽然之間,轟然一聲巨響,卻是李府的一處假山,被人一拳搗爛,石屑紛飛。李月生一驚,顫顫巍巍的道:「閣下,這是為何呀?」那黑袍人笑道:「我不像老哥喜歡裝瘋賣傻,我素來都是直來直往,你既然不給我,那我自己去拿就是了。」

  李月生心頭越發感覺不妙,這些丹藥,莫說在世俗,便是在一些仙家府邸,也是上等的靈丹妙藥,這人竟然說不要就不要,可見其野心之大,絕非一般。


  李月生與趙天霸互換了一個眼神,都覺棘手之極。此處的青石鎮李府實則是青雲宗的一處秘倉,專門用來儲存以及轉運一些重要物品,此等秘事,鮮有人知,看對方來勢洶洶的勢頭,顯是也獲悉了其中的隱秘。只是不知這些人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更為重要的是,這李府的秘倉乃是新近設置,之前此地歸太一門所有,而青石鎮處於太一門勢力的邊緣地帶,故而以前鮮有人問詢。青雲宗拿下宜州城之後,此地便成了青雲宗與宜州城之間重要的交通要道,倒是無意中抬升了此地的戰略地位。也正是因為青雲宗初涉此地不久,此處的一些護衛陣法以及人員都在籌備之中,皆都尚未全部到位,就在這緊要關頭,竟是被對方鑽了空子。此時,李府里的青雲宗弟子寥寥十幾人而已,若要對付普通的江湖武夫,百人也難近身,但對方皆是訓練有素的玄門高手,若真動起手來,自己這一方定然是被一掃而空的下場!

  想至此處,李月生的額頭不禁滲出了汗珠,他伸出顫巍巍的右手,抹了一把額頭,深深呼吸,壓下了心中的恐慌。緩緩道:「既然閣下對我們的出價不滿,那閣下的意思是?」

  那黑袍人面色一肅,眼神逐漸變得凌厲,道:「你我也不用打啞謎了,我聽聞諸位新進了一批天靈丹,老哥拿出,我轉頭就走。」

  李月生心頭一緊,心道:「果然是衝著天靈丹來的!」但面上卻是一臉迷茫:「天靈丹?我這窮鄉僻壤之地,怎會有這等重寶?先生恐怕是為人所欺了!」

  黑袍人冷哼一聲,不再與這糟老頭子打啞謎,道:「那我們只好自己去找了!」說著,他周身氣勢暴漲,一股強大的威壓瀰漫開來。周圍的樹葉被這股氣勢吹得沙沙作響,地上的塵土也飛揚而起。

  趙天霸心中既驚又怒,忍不住說道:「那天靈丹是何等至寶,豈能給你們這強盜!」

  李雲生輕嘆一口氣,這幫人不知道從何處得了這麼確切的信息,想要僅憑嘴皮的打發,看來是不能的了,當即道:「閣下莫要衝動,此事容我再想想。」

  黑袍人的耐心好似已然用盡,冷笑道:「我可沒那麼多耐心!」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強大的力量震得地面微微一顫。他身後的黑衣眾人也隨之跟進一步。

  趙天霸及青雲宗眾弟子一時竟為氣勢所奪,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做出此舉之後,青雲宗眾人都覺羞憤不已,但卻也無人敢上前。

  「要我交出天靈丹,也不是不能!」李月生好似已經豁出去了,此刻倒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說道:「這天靈丹乃是我青雲宗至寶,關係著眾位弟子的登仙之階,若是在我手上丟失,定然是會受重罰的。但諸位神功蓋世,我又不敢不從。這樣吧,我這裡有三盒天靈丹,我們進行三場比斗,你們贏了,拿去!就此走人,也莫在對我青雲宗其他弟子出手。那時宗門即便怪罪下來,我們技不如人,也有理由推脫,且能保下院中的眾多弟子,想來也不至於要了我的這一條老命。但是……」此時他語氣忽然一轉,大聲道:「若我們僥倖贏了一場,還請諸位將趙公子的雙劍奉還。若我們僥倖贏了第二場,還請諸位在江湖上替我們宣揚一下,就說霞峰谷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軟蛋,比青雲宗那是差的遠了,日後霞峰谷見了我青雲宗,定是要磕頭叫大爺的……」

  他話聲未落,便引得黑衣眾人紛紛喝罵,「小老兒不識好歹,我打著你滿地找牙!」

  「有本事下來與你爺爺一戰!」

  「你怕是連刀都拿不起了,還敢在這裡胡吹大氣兒,爺們一瞪眼,管叫你尿了褲子!」

  「來來來,青雲宗有膽的爺們兒,出來試試!」

  黑袍人大手一擺,制止了眾人的喧鬧。正待開言,那靈燕師妹卻跳了出來,叫道:「師父不要上他的當!」隨即轉頭對李月生道:「你腦袋秀逗了嗎?我們何必與你們比試?天靈丹既然在此處,我們來拿就是了,費這麼大勁幹什麼?」黑袍人呵呵一笑,點頭道:「好徒兒,竟是與為師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錯不錯,不像這幫子榆木疙瘩,他人一激就上當,蠢才!」說罷,伸手還撫了撫那靈燕師妹的頭頂,很是欣慰的樣子。剛才喝罵的那幾個黑衣人卻是滿臉羞愧,低下了頭,悄悄撤到後面去了。

  李月生聞言,臉色依舊平靜,右手手指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籙,說道:「這是一張爆焰應感符,此符與我的心脈相通。我想讓它發作,它便可立時發作,若我身死,心脈停止,或者此符稍有毀損,此符亦會發作!而此符與三座爆炎陣遙遙相感,這三座爆炎陣恰設在我李府中的三座密倉之中,密倉里既有你們想要的天靈丹。若你們強搶,我心念一動之下,密倉爆裂,倉中的所有物什都會化為一堆齏粉,我們誰也拿不到。」

  黑袍人一聽,原本笑呵呵的臉上立馬陰沉了下來,事情有些棘手了,他眼神變幻不定,無法確定這老頭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卻也不敢貿然行事。見著李月生一副淡定的模樣,也不由佩服這老頭的膽魄,說道:「想不到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竟有老哥這樣的人物,實在是佩服佩服!」


  李月生苦笑一聲,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屁股的兒孫債,總要為他們計之深遠吧!我有一個比較有出息的後輩,正為青雲宗效力,宗門也比較賞識,對他也頗為不薄,所以……」李月生的臉龐終於冷了下來,目光堅定而決絕,「不要小瞧了一個祖父對兒孫的愛護之心喲!」

  黑袍人皺了皺眉頭,與老頭對視半晌,沉聲道:「李兄,你這是要與我等拼個魚死網破?」

  李月生哈哈大笑,高聲道:「若能護我兒孫大道無恙,拼了這條老命又何妨!」

  黑袍人怒罵:「一條斷脊之犬,空負凌雲之志,合該你困囿此地,與草木同朽!」

  李月生暴喝:「一個無能鼠輩,縱有登天之階,終讓你道途斷絕,與腐蠅為伴!」

  黑袍人再罵:「皓首匹夫!」

  李月生回敬:「蒼髯老賊!」

  一時間氣氛凝重,劍拔弩張,黑袍人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李月生的符籙在手中顫顫巍巍。

  突然之間,兩人哈哈大笑!

  黑袍人道:「調皮!」

  李月生道:「頑劣!」

  黑袍人笑道:「若是能與李兄早些年相識,定是能把酒言歡的!」

  李月生道:「若蒙尊駕不棄,現在也是不晚呢!」

  黑袍人搖頭不語,一擺手,道:「言歸正傳,咱們就依你所言,與你斗上三場,但這比斗的規矩,可要由我說了算!」

  李月生微微皺眉,心中暗忖這人不知又會提出何等苛刻的條件,但此時形勢所迫,也只能應道:「但憑尊駕吩咐,但有一事,閣下不可下場,否則,我們也不用比了!」

  黑袍人冷笑一聲:「這是自然,欺負一幫小輩算什麼本事!這第一場,比的是武力,雙方各出一人,一對一較量,直到一方認輸或失去戰鬥能力為止。」

  李月生略一思索,點頭道:「可以。」

  黑袍人接著道:「這第二場,比的是法術,雙方各施法術,看誰的法術更為精妙強大。」

  李月生心中一緊,法術較量變數極大,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好。」

  黑袍人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這第三場,比的是陣法,雙方各自布陣,看誰的陣法能先困住對方。」

  李月生臉色凝重,陣法之道向來深奧,這一場恐怕最為艱難。但他還是咬咬牙道:「行,就這麼定!」

  黑袍人哈哈一笑,道:「痛快,既然計較已定,那麼事不宜遲,開始吧!」說罷,黑袍人轉頭望向一人,道:「那個誰,不用看,就是你!過來過來!」

  李雲飛迷迷糊糊,隨著黑袍人的呼叫,走到近前,黑袍人大手在他肩頭一拍,道:「小子不錯,能與那個淫狼打的有來有回,顯是平時下了功夫的,既然你執意要打著第一場,那我便將這重任交給你了,莫要讓我失望!」說著大手一推,李雲飛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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