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試招!心搏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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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是把歷屆的武考數據拿出來,進行一下比較,就更能看得出蘇晏這種「犯規級別」究竟是犯規到了什麼地步——自考試機器人被使用以來,三百餘年,能做到0.7秒速通武考,且還是十六歲的年齡、才是入柔參加高考的,是獨一份兒。

  屬實是「亘古未有」之天賦,剔除了年齡、境界這兩項,或是稍快、或是稍慢,一樣將考試機器人秒了的人,一共是二十三個。

  沒錯……

  三百多年,就出來二十三個!

  於一彤一指蘇晏,「爭鬥,其實也無外乎那麼幾個方面。境界、技巧、經驗、天賦。

  「天賦不夠,技巧不夠,就需要經驗來湊,就需要境界來抵。他的天賦,你們也看到了——拿著一桿槍,順勢就是一腳戳腳,就解決了。這就是天賦。

  「尋常武者要應付這一腳,至少得摸爬滾打幾十年的經驗,把經驗都上了身,才行。

  「可是,幾十年啊……

  「他幾十年,也不是原地踏步的。等你們過了幾十年,經驗追上了現在的他,那一樣和你們一起進步了幾十年後的他,你們一樣沒辦法。

  「這,並非不講道理。

  「境界、技巧、經驗、天賦……這一些因素,本就是要綜合在一起的,而不是孤立的。」

  蘇晏搞怪,點點頭,「教官說的對。你們不要和我比,和我比較,你們只能得到無窮無盡的絕望……

  「努力追逐,需要尋找一個可以追逐的目標。就像是你努力奔跑,或許可以追到騎著自行車的人,但如我一般坐火箭的,你們只會將自己累癱,然後看著我消失的背影。」

  他還特意將手一背,做出了一副寂寞如雪的模樣。

  只是,那青鱗甲穿在身上,寂寞如雪就變成了一個青色的猙獰怪獸的沐猴而冠,憑空多出了幾分滑稽。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

  「都別攔著我,我尿黃……」

  「行了、行了,咱們秀兒好容易裝個大的,讓他裝……晏子!晏子!保衛宇宙和平,不能沒有你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

  周申也從地上坐起來,「剛才那一刀,力量剛猛就算了。

  「如果單純只是剛猛,我不至於抵擋不下來,讓你把槍震開。」

  他看著蘇晏,目光炯炯。

  槍法,本身就是剛柔並濟的,單純的剛勁、柔勁,都不能約束。

  簡簡單單的攔、拿、扎足以克制一切不服!

  有一句老話,叫「槍怕搖頭棍怕點」,說的就是槍、棍的特性,槍那搖頭的功夫,便是從人身上的腰胯發出的力,它是橫擰的。

  一槍攔、拿、扎是一股勁兒,腰一橫擰,帶動肩背或順、或逆一圓,勁兒就出去了。

  槍身獨有的韌性,會將這股勁變成剛中帶柔、柔中帶剛的特性,引導槍身如龍蟒翻身,槍頭直搖,不知究竟要刺哪裡,也讓人不知該如何抵擋。

  一刀劈在槍身上,往往就會隨著槍身一搖,就把力量泄了。

  跟著稍一用力,槍頭就能點在人的身上,一戳一個窟窿。

  可——

  蘇晏的這一刀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一刀劈下,如是神人持刀斬蛟龍,一刀便將蛟龍斬殺,再無鮮活、騰挪之機。

  一刀落,蛟龍死。

  任是周申千百能,手中大槍被斬殺了,勁路一斷,也無能為力。

  蘇晏一笑,不厭解釋,「不錯,這不是單一的剛、柔,而是一種多條動力鏈、多種勁的混合。」

  他說著話,便伸出手來,手指屈伸變化,綻如蓮、收似藍,妙曼玄奧,「就這樣。」

  周申看著他手的變化,雖看不懂,卻也看出了蘇晏用的是什麼……

  蘇晏在和蘇薇戰鬥的時候,就用了這個。

  生生的一掌、一掌又一掌。

  極為霸道的將人打殺!

  他的心頭,也不禁回想起蘇晏當時吟的那一句「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也感同身受了那一種冰冷。

  周申嘆:「這,本不該是柔勁該有的手段。這種力量……」


  「自入學的第一課開始,老師就開始強調一件事——保護我們的雙手。

  「用拳,是大忌。

  「因為用拳,會導致我們的手上起繭、麻木、手指、手掌的感知會變得遲鈍,過於增厚的肌肉,會讓我們的手的動作,也一樣變得笨拙。

  「我們必須要保證我們的手的靈敏、靈活,尤其是五根手指,它是聽勁的探測器,可以探明對方的勁路。聽到、反應,都是從手指來的,你腦子都來不及想,手指一聽,自然就針對回去了。」

  蘇晏的聲音不大,慢條斯理,講起了大家都熟悉不過的內容。

  一班人也都聽得津津有味,知道他這一鋪墊後面,就是乾貨。

  果然……

  「手指,也有尋筋的奇妙,我從小接觸尋筋法,自然明白我們胳膊上的同一塊肌肉,因為手指的運動,會有一條一條的起伏變化。

  「看似一路,實際上卻有分別。

  「只是,一直以來,我用的習慣了,也不曾多想。還是在對付蘇薇的時候,受其啟發,突然靈機一動,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他伸著手,手指綻放。

  「就這樣。利用我們的手指,來整合動力鏈,發出混合的力量。」

  「原理」是如此的簡單、明了。

  同學卻是滿心的「臥槽」噴薄欲出……

  這,還是人嗎?

  於一彤評道:「尋筋法貫穿了武學始終,從明筋、整筋開始,尋找筋路,也一直都是以手指輔助,直入末梢。將動力鏈盤的明白。

  「可將這一法,逆用出來,整合不同的動力鏈,形成混力用以戰鬥,卻從所未有!」

  這一個簡簡單單的「逆用」卻是常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思維死角。

  就像……

  熨衣服的電烙鐵其實也可以用來燒烤!

  蘇晏說,「這一個技巧,我正在研究……目前也是挺潦草的。」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周申,我還有一招,你要不要試一試?」

  於一彤問:「有沒有危險?」

  「沒有。」

  「什麼招?」周申卻是好奇,拍拍屁股就跑過來。

  失敗是不舒服,但敗在蘇晏手裡,他其實並沒有受到打擊。

  畢竟,他所在的班是「武學數學與分析」,本身班裡的同學除了蘇晏這個特例,餘下的也都不是以武學見長的——他們的特長,是數學啊!雖然說,分析的是武學。

  敗,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那可是蘇晏,帶領大漢十人眾挑了獵人競賽的猛人!

  蘇晏說,「來,站著別動。」周申就扎了一個千斤墜,將身形穩定,勢一壓,「好了。」

  一群人也好奇的看。

  就見蘇晏慢悠悠走過去,一雙帶著青色附鱗手套的手忽然握成了拳印。

  他的大拇指按在了手掌心,四根手指緊緊的握住了大拇指。

  握固!

  拘魂門,制魄戶,魂魄安其門戶。

  為握固守一。

  這一握法,蘇晏也才琢磨不久,只是發現它能體內息,握緊之後,手心中便似生出了兩個小心臟,也跟著心臟一起跳,渾然一體。

  氣血的節節推動,似乎也有了一個節點,都把握在了一手之間,頗有奇妙。

  而蘇晏日日曬太陽,也知道心息一起,氣血巡行的力量推動之下,身下的躺椅都會咯吱咯吱響。

  於是,就有了一個頗為腦洞大開的想法:

  氣血推動身體的力量,是否也能如筋骨的力量一般,發出去呢?

  而後就開始嘗試。

  也有了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成果」——宿舍的床的床頭鋼管被他的頭頂出了一處彎曲。

  只是幅度很淺,他也沒和別人說,也就沒人知道。

  今天正好機會難得,周申穿了盔甲,正好實驗。

  卻也不見蘇晏用力,只是肩膀輕輕挨上了周申,心臟一泵,一股沛然大力就宣洩出去。

  周申的千斤墜自然維持不住,腳下不由就後退了一步。

  「寸勁?不對……寸勁沒這麼短,你身體根本沒動。剛就突然一下……」


  「怎麼回事?」同學一臉茫然,卻是看了個寂寞。

  蘇晏也沒頂人啊,周申怎麼就好像被人撞了一下,千斤墜都鬆散了呢?

  於一彤也是皺眉,她竟也未看出其中玄機。

  於一彤皺眉,看蘇晏,「怎麼做到的?」

  「心力!」蘇晏說,「這是心臟搏動,泵行氣血的力量。我常在曬太陽時有所感覺,椅子被它頂的咯咯吱吱響,站尋氣樁時,那種起伏往復,也異常強烈。

  「所以,也就試一下……」他一舉手,「至於這個,這個叫握固——

  「古時就有的一種手印,古籍記載,這樣是可以強腎氣的。」

  他握拳的手稍微變化,只是掐了不同的指縫、關節……

  「這樣稍微一變,可以針對人的五臟六腑……」

  「臟腑?」「強腎氣?我要試一下這個!」一群人卻是關心起了這一握固強腎氣的作用,周申卻被晾到了一旁。

  周申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力,有這麼強?

  似乎脈搏跳動,也就那樣。

  蘇晏說:「我教你們,首先,你們站出尋氣樁,逐漸忘記呼吸,讓心息顯出來。手呢,就握成這樣,兩隻手裡,就像是有一顆小心臟一樣,然後在心息勃發時候,靠過去,一下就可以了。」

  一聽「尋氣樁」三個字,一班同學就紛紛化身音樂大師,打了一段退堂鼓。

  「算了,我們不學了……這種好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尋氣樁轉後天為先天,還不如殺了我痛快……」

  於一彤「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一點鬥志都沒有,站出個先天來的信心都沒有?

  「武安大學的高材生,沒有這一點兒心氣嗎?我聽著,還以為是一個下九流的專科呢!」

  「行」「不行」且放一邊,他們這種毫無鬥志的樣子,卻是讓與一彤很不喜歡。

  「教官,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我們是高材生不假,可我們是數學天賦高啊,又不是武學天賦高。」

  「就是,誰跟蘇晏一樣呢!」一人靈魂發問,「蘇晏,你為什麼加入數學與分析?」

  平心而論,蘇晏應該加入「武學技法、戰鬥與人體」才對。

  能打的瘋子都在那裡!

  蘇晏一笑,看著眾人的表情,覺著很有趣,「我數學很好啊。我加入數學與分析,不是理所當然?」

  這……好像沒毛病。

  一人雙手合十,對著蘇晏拜了拜,「蘇晏啊,你歇會兒,別說話……給兄弟們留條活路……」

  另一人憋出一句,「武學強,數學也強……簡直沒天理!」

  「關鍵還長得帥!」

  一個小聲嘀咕的聲音一下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包括蘇晏在內,都一起盯過去。

  被盯的小胖子滿眼嬌羞,臉被頭套當著,看不出具體的表情。

  「兄弟,你不對勁!」

  蘇晏很認真的對他說,「我喜歡女的。在審美方面並不獵奇。」

  小胖子……

  眾人越說越歪,於一彤忍住了繼續聽的衝動,止住了大家繼續說,呵斥一句,「正經事兒上沒你們,胡說八道一套一套的。還能不能有點兒鬥志?」

  「能!」

  「把尋氣樁站出一個先天來,有沒有信心?」

  「有。」

  但中氣不足。

  「看你們這樣,蘇晏。」於一彤決定用蘇晏打個樣,「大學畢業之前,將武學修為提升到藏象境,有沒有信心?」

  「有!」

  蘇晏應的中期十足,一丁點兒都不帶猶豫的。

  於一彤訓話,「看到沒,這才叫信心十足。作為武者,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這一份底氣!

  「你們心裡得有這股氣,它可以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天經地義,也可以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大義,還可以是人生來平等,誰也不慣著誰的執拗……

  「不論是什麼,你們得有!

  「唯是心中有理,有氣充盈,才能十年磨一劍,才能耐得住,等待它出鞘那一刻!」

  這一個道理,安逸曦在乾安區的武道協會門口時,曾對著穀神留下的字給蘇晏講過。

  此時再聽,卻也更多了幾分感悟。

  一班同學聽了略是迷茫,他卻已在心中,將「理」「氣」「神」三個字咋摸了一遍。

  恨不能此時就結束訓練,將這三個字一遍又一遍寫出來,仔細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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