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充滿了青春氣息的歌聲，混著走音、大叫、怪腔調，散落在了武安的街頭，很是自信、張揚。這一群天之驕子身上的勁頭，讓途徑的地方，都似乎一下子鮮活過來，有了一種「萬類霜天競自由」的氣質。
青春、躁動、自信、張揚、鮮活、喧囂、火熱，混成了獨有的旋律。
出了市區後，軍車就陡然加速。
車外有輕微的「簌簌」聲響，聲音分明不大，可車廂里卻一下子顯得分外的安靜了。
就，好像是存在一個第三者，將整個車廂空間的音量都調小了一般。
令人很是不適。
「蘇晏！蘇晏！」一同學大聲的喊蘇晏，可喊出來的聲音，卻並不大，「你坐過直升飛機，直升飛機和這種車，哪個更顛簸？」
一眾同學也都不禁好奇，於一彤也好奇的看蘇晏……
顯然。
「直升機」這種老古董，他們都沒坐過！
現在國內的「直升機」早就絕種了，影視拍攝的時候，鏡頭裡的「直升機」都是外形像直升機的模型而已——雖然飛起來表面看著差不多，但坐進去的體驗，那是完全兩回事。
就這……僅僅是外形像的模型，也就只有演員們體驗過而已。
蘇晏想一想，「怎麼說呢。顛，肯定是直升機更顛，就和坐拖拉機差不多的樣子。
「這車它不是顛簸，而是速度太快，不時會調整身形，左右晃動的不舒服。」
這種「軍車」叫「全地形運輸車」，可實際上卻並不是什麼車。
確切的稱呼應該是「地效飛行器」才對。
它跑起來後，只要時速達到六十，車身對地面的壓力就會輕到半噸，超過了一百，就能飛起來。
貼著地飛行，速度上絲毫不遜色於天上飛的飛機，且更加的靈活、多變。
遇到一些距離並不算過分的山谷、溝壑之類的地形，舊時代的汽車毫無辦法，只能繞路或者架橋，但這「全地形運輸車」不一樣，直接推進一下，就過去了。
只要燃料充足，什麼江河湖海，也都構不成障礙。
它，也真的快。
僅僅是讓眾人不舒服了一會兒，耳邊的聲音就重新大起來，恢復了正常。
緊跟著，就停下來。
「全體都有，下車——」於一彤命令。
一車的棒小伙兒，就和下餃子一樣，挨個跳到了地上，全程也就用了三秒多一點。
於一彤跳下車，就瞥了一眼其他的車。
嗯，還在下人。
「全體都有，以蘇晏為中心，集合——快！」
蘇晏高高舉起了右手。
一班人就迅速集合過來，蘇晏才把手放下。
「都聽好了……稍後分配宿舍，進入宿舍後，迅速將自己的生活必需品分出，剩餘物品，暫時上交保管。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蘇晏，出列！」
「是。」
「你來帶隊。」
「是。」
蘇晏整了隊伍，於一彤就指了地方，抿唇一笑，「先到先得，跑快點兒，就挑最好的宿舍。」
蘇晏問同學，「你們行不行？」
「你給我把『不『字去掉。」「爺們兒好歹也是堂堂正正考上武安的，你懷疑我武功？」「行、行、快走——」
一群人便聒噪起來。
「好，全體都有。向右轉，一排先動，前後間隔六米——極速跑！」
一排三人似箭出，跟著就是二排、三排。
蘇晏隨後跟上，於一彤卻是最後壓陣。
本來，於一彤還有些期待，想要看蘇晏會怎麼挑選宿舍。結果，當她最後一個進了宿舍樓，第二車的學生剛才清空了車廂，這一班人竟然已經完成了選擇。
就是一樓挨著門口的四個宿舍，正好還是對門，一間宿舍十個人，卻是還富餘了一個上下鋪。
於一彤愣，心道：「這就選好了？」不過，也就只是心念一閃，於一彤就又吩咐，「蘇晏，你登記一下個人的尺碼，去領作訓服。一人兩套。留下一些人打掃內務。」
蘇晏應「是」，就四個班各自跑了一趟，讓每一個人念了一遍姓名、尺碼。
而後，就隨意點了一個人跟著他去後勤。
這同學問：「蘇晏，就咱倆，夠嗎？」
「夠。」
若是第二個、第三個之後去，那兩個人肯定不夠。
但作為第一個去的班級，肯定是夠的。
同學不解，蘇晏卻是給了他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領著人就跑去了後勤處。
管理後勤的是一身形高挑，一身迷彩的男人，看樣子四十來歲。
蘇晏說：「我們來領作訓服。」
管理也詫異，「就你們兩個人？」
蘇晏說：「人不在多，夠用就行。」
男人也不管這些，反正有人來領，他開門讓他們領就行了。
蘇晏和同學說，「你去拿衣服。」隨口就報了各個尺碼的數量，他自己卻是去拿鞋，這個幾乎每個人的尺碼都不一樣。
拿了幾雙後，他就將倉庫里一輛三輪車開過來，把鞋扔進了車廂，「老兵，用一下三輪。」
同學有些懵：大家明明是一起來的，你怎麼就知道有三輪？
管理也懵：他怎麼……又一想，可能是帶隊的教官告訴的，也就釋然了。
「行，用完記得歸還。」
多大點兒事兒！
「老兵，多謝。」蘇晏擰了一下油門，便騎到同學身邊。
管理一擺手，「不用謝。旁人我可能不借，但你借，我肯定借給你。獵人競賽乾的漂亮！」
「把東西都放上來，咱們撤！」說話，還按了一聲喇叭，發出「嗶」的一聲響。
同學將衣服放進車廂，人就坐在了車斗里，蘇晏把油門擰到底，直接就是一個彈射起步。
同學一個扯趔，屁股就陷進了衣服里。
「草，你慢點兒！」
蘇晏卻沒減速的意思，還故意在同屆正在整隊的同學面前兜了一個圈子，這才把三輪開到了宿舍門口，騎在車上喊了一聲，「幹活兒的都先停一下，出來領衣服了。」
熄了火，拉住了手剎，蘇晏就返身一坐，兩條腿岔開，腳踩著車斗兩側的護欄。
見人出來，他便看似隨意的拿起一件衣服、鞋子就塞過去，整個過程都不見停頓。
他的動作，比出來的同學的速度還快，竟然一點兒也沒有擁堵。
而同學領導的衣物、鞋子的尺碼，也分毫不差。
只是一會兒，東西就發完了。
車廂里就只剩下了蘇晏的那一套。
蘇晏喊了個人，幫自己拿進去，他就騎著三輪迴去還三輪。等著回來之後，竟然還有班級在那裡下車、整隊……
蘇晏湊到於一彤跟前，問：「於教官，他們怎麼還在整隊？」又感慨，「這麼整下去，不得把午飯都整沒了？」
於一彤眯了眼眸，故意嚇唬蘇晏，「你不怕我？」
蘇晏說：「那，教官，我去換衣服了。」
於一彤莞爾。
作訓服一套三層，內里一層草綠色的內衣內褲，中間一層黑色的吸汗、透氣的汗衣，外面是結實、耐磨的外套。
再將鞋一穿，帽子、手套一戴，頭套半卷當成了線帽，和作訓的荷葉帽隔開。
整個人都透著精神。
唯獨的一個缺點，就是一層汗衣，一層外套，再戴上頭套、帽子，裹了一身熱氣。
於一彤挨個宿舍問，「衣服都換了沒有？」得了答覆，才開門檢查。
「很好。」於一彤很滿意。
一班男生就是省心省力，她的嘴角壓不住笑意，又瞥了一眼外面。
透過宿舍的窗子，就看到了依舊有班級在整隊……
一對比，心情就更愉悅了。
「現在，將你們的私人物品上交——包括你們剛脫下來的衣物！手機可以留下！」
畢竟只是軍訓，也沒什麼保密的需求，就不必要上繳手機了。
「報告！」蘇晏拿出大平板，「教官，這個我需要留下。」他很認真的說，「有空的話，我要學習。」
於一彤很好說話，點頭道：「可以。」
於一彤抬起手腕，擰了一下錶盤，就和人聯絡，「過來收一下私人物品。」
只是片刻，就有兩個士兵過來。
兩個士兵都戴著白手套，一人拿著塑膠袋，一個人一個人的封裝，裝好之後，另一個士兵就進行登記。
完事後，就把私人的物品都帶走了。
「好，你們的私人物品，等到軍訓結束之後，就會還給你們。下面，我們去吃一些東西！」
於一彤的心情很好，就決定帶他們去吃飯，這是他們「萬事爭先」的獎勵。
於一彤一說吃東西，大伙兒也才感覺到餓了。
之前光顧著興奮，卻沒想起來肚子。
「蘇晏，你說會吃什麼？」一人問蘇晏。
跟著，其他同學也探問起來……「蘇晏，你快說說。」「他們做的什麼最好吃？」
他們毫不懷疑蘇晏清楚軍隊的食堂伙食——都是能上武安大學的人，誰的腦子都不差。
蘇晏鄙視了他們一眼，「口味適合最廣泛的人群，不添加任何刺激性的作料，口味偏淡——
「保證吃不了鹹的、辣的、奇怪味道的人，都能吃得下去，吃得飽。保證營養均衡。
「沒了。」
說完「沒了」就頓一下，「其實，這個問題你們更應該問教官。畢竟，每個部隊的伙食也都不一樣！」
蘇晏問：「教官！」
於一彤嗔他一眼，便轉過頭去，生硬的說，「別問我，這基地我也才來，和炊事班不熟。」
然後，四個班的人就將宿舍門一鎖，整齊了隊伍，在別的班羨慕的目光中去了食堂。
為了供應武安大學這些學生，食堂準備了包子、蛋花湯、米飯、西紅柿炒雞蛋、燒茄子幾樣。
各人端著盤子領了飯菜，四人一桌，就開始吃。
於一彤和大家說，「就一個要求，不允許浪費。打多少，吃多少。
「少了可以再去窗口打，但多了，必須吃完。」
一班人卻吃得從容。
蘇晏一口蛋花湯一口包子，一口西紅柿炒雞蛋一口包子，一口燒茄子一口包子，主打一個均衡。
手掌大的大菜包，他不緊不慢吃了八個，蛋花湯、西紅柿炒雞蛋、燒茄子也一丁點不剩。
其他同學也大差不差，胃口小的都一口氣吃了六個包子。
吃完後，又排隊去洗了餐盤、餐具，放回一個池子裡。
於一彤就說，「走，帶你們去消消食。」臉卻是說變就變，「都給我把頭套放下來，下邊兒塞進領子裡，扣子扣緊。」巡視了一圈，就出了食堂，帶隊上操場，「現在，正是中午，一個適合站樁的好時候。」
一群人默然無語。
蘇晏心裡接話，「是，中午是個好時候，但我更喜歡躺著。」
「正午時候，陽氣最盛，人心中雜念最少，故而也最利尋氣樁……
「聽我口令——
「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雙手手心相對於胸前，兩手距離一頭。」
蘇晏便自行站成了尋氣樁。
卻是樁才一站，心神就已專於心息，忘了口鼻的呼吸。
心脈搏動的力量便一下顯出來，一搏一隱，卻是一股力量自雙股夾脊而上，至於頭頂，又自胸而下。
他便像是站在一艘大船上，被海浪帶著一起一伏，周而復始。
漸漸心頭一躁……
那刺耳的「嗡」的一聲響，如約而至。
眼眸中也隱有一道耀白閃過。
如電。
「先天……」蘇晏的一幕，自然是被於一彤看在眼裡，心中禁不住納罕，「他這樣的年紀，竟然就將尋氣樁站到了這個程度！」見蘇晏出了尋氣樁，便對他點點頭，「繞著操場小跑一圈。」
蘇晏小跑一圈回來，於一彤就讓他去一旁的樹蔭下休息。
餘下站尋氣樁的眾人自然不服。
「報告！為什麼蘇晏可以休息？」
其實，原因他們知道。但是，自己在太陽底下曬著站樁，蘇晏卻在陰涼里涼快，他們不舒服。
於一彤也不慣著他們，看了所有人一眼，問：「還有誰不服，都出來。」
六七個人便站出來，還有人對蘇晏擠眉弄眼。
「少給我嬉皮笑臉——你們不是也想去陰涼里休息嗎？現在，繞著操場跑，什麼時候我說停，什麼時候停。」
「啊……」
卻是一片哀鴻遍野。
太、太、太殘暴了。
青春、躁動、自信、張揚、鮮活、喧囂、火熱，混成了獨有的旋律。
出了市區後，軍車就陡然加速。
車外有輕微的「簌簌」聲響，聲音分明不大，可車廂里卻一下子顯得分外的安靜了。
就，好像是存在一個第三者，將整個車廂空間的音量都調小了一般。
令人很是不適。
「蘇晏！蘇晏！」一同學大聲的喊蘇晏，可喊出來的聲音，卻並不大，「你坐過直升飛機，直升飛機和這種車，哪個更顛簸？」
一眾同學也都不禁好奇，於一彤也好奇的看蘇晏……
顯然。
「直升機」這種老古董，他們都沒坐過！
現在國內的「直升機」早就絕種了，影視拍攝的時候，鏡頭裡的「直升機」都是外形像直升機的模型而已——雖然飛起來表面看著差不多，但坐進去的體驗，那是完全兩回事。
就這……僅僅是外形像的模型，也就只有演員們體驗過而已。
蘇晏想一想，「怎麼說呢。顛，肯定是直升機更顛，就和坐拖拉機差不多的樣子。
「這車它不是顛簸，而是速度太快，不時會調整身形，左右晃動的不舒服。」
這種「軍車」叫「全地形運輸車」，可實際上卻並不是什麼車。
確切的稱呼應該是「地效飛行器」才對。
它跑起來後，只要時速達到六十，車身對地面的壓力就會輕到半噸，超過了一百，就能飛起來。
貼著地飛行，速度上絲毫不遜色於天上飛的飛機，且更加的靈活、多變。
遇到一些距離並不算過分的山谷、溝壑之類的地形，舊時代的汽車毫無辦法，只能繞路或者架橋，但這「全地形運輸車」不一樣，直接推進一下，就過去了。
只要燃料充足，什麼江河湖海，也都構不成障礙。
它，也真的快。
僅僅是讓眾人不舒服了一會兒，耳邊的聲音就重新大起來，恢復了正常。
緊跟著，就停下來。
「全體都有，下車——」於一彤命令。
一車的棒小伙兒，就和下餃子一樣，挨個跳到了地上，全程也就用了三秒多一點。
於一彤跳下車，就瞥了一眼其他的車。
嗯，還在下人。
「全體都有，以蘇晏為中心，集合——快！」
蘇晏高高舉起了右手。
一班人就迅速集合過來，蘇晏才把手放下。
「都聽好了……稍後分配宿舍，進入宿舍後，迅速將自己的生活必需品分出，剩餘物品，暫時上交保管。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蘇晏，出列！」
「是。」
「你來帶隊。」
「是。」
蘇晏整了隊伍，於一彤就指了地方，抿唇一笑，「先到先得，跑快點兒，就挑最好的宿舍。」
蘇晏問同學，「你們行不行？」
「你給我把『不『字去掉。」「爺們兒好歹也是堂堂正正考上武安的，你懷疑我武功？」「行、行、快走——」
一群人便聒噪起來。
「好，全體都有。向右轉，一排先動，前後間隔六米——極速跑！」
一排三人似箭出，跟著就是二排、三排。
蘇晏隨後跟上，於一彤卻是最後壓陣。
本來，於一彤還有些期待，想要看蘇晏會怎麼挑選宿舍。結果，當她最後一個進了宿舍樓，第二車的學生剛才清空了車廂，這一班人竟然已經完成了選擇。
就是一樓挨著門口的四個宿舍，正好還是對門，一間宿舍十個人，卻是還富餘了一個上下鋪。
於一彤愣，心道：「這就選好了？」不過，也就只是心念一閃，於一彤就又吩咐，「蘇晏，你登記一下個人的尺碼，去領作訓服。一人兩套。留下一些人打掃內務。」
蘇晏應「是」，就四個班各自跑了一趟，讓每一個人念了一遍姓名、尺碼。
而後，就隨意點了一個人跟著他去後勤。
這同學問：「蘇晏，就咱倆，夠嗎？」
「夠。」
若是第二個、第三個之後去，那兩個人肯定不夠。
但作為第一個去的班級，肯定是夠的。
同學不解，蘇晏卻是給了他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領著人就跑去了後勤處。
管理後勤的是一身形高挑，一身迷彩的男人，看樣子四十來歲。
蘇晏說：「我們來領作訓服。」
管理也詫異，「就你們兩個人？」
蘇晏說：「人不在多，夠用就行。」
男人也不管這些，反正有人來領，他開門讓他們領就行了。
蘇晏和同學說，「你去拿衣服。」隨口就報了各個尺碼的數量，他自己卻是去拿鞋，這個幾乎每個人的尺碼都不一樣。
拿了幾雙後，他就將倉庫里一輛三輪車開過來，把鞋扔進了車廂，「老兵，用一下三輪。」
同學有些懵：大家明明是一起來的，你怎麼就知道有三輪？
管理也懵：他怎麼……又一想，可能是帶隊的教官告訴的，也就釋然了。
「行，用完記得歸還。」
多大點兒事兒！
「老兵，多謝。」蘇晏擰了一下油門，便騎到同學身邊。
管理一擺手，「不用謝。旁人我可能不借，但你借，我肯定借給你。獵人競賽乾的漂亮！」
「把東西都放上來，咱們撤！」說話，還按了一聲喇叭，發出「嗶」的一聲響。
同學將衣服放進車廂，人就坐在了車斗里，蘇晏把油門擰到底，直接就是一個彈射起步。
同學一個扯趔，屁股就陷進了衣服里。
「草，你慢點兒！」
蘇晏卻沒減速的意思，還故意在同屆正在整隊的同學面前兜了一個圈子，這才把三輪開到了宿舍門口，騎在車上喊了一聲，「幹活兒的都先停一下，出來領衣服了。」
熄了火，拉住了手剎，蘇晏就返身一坐，兩條腿岔開，腳踩著車斗兩側的護欄。
見人出來，他便看似隨意的拿起一件衣服、鞋子就塞過去，整個過程都不見停頓。
他的動作，比出來的同學的速度還快，竟然一點兒也沒有擁堵。
而同學領導的衣物、鞋子的尺碼，也分毫不差。
只是一會兒，東西就發完了。
車廂里就只剩下了蘇晏的那一套。
蘇晏喊了個人，幫自己拿進去，他就騎著三輪迴去還三輪。等著回來之後，竟然還有班級在那裡下車、整隊……
蘇晏湊到於一彤跟前，問：「於教官，他們怎麼還在整隊？」又感慨，「這麼整下去，不得把午飯都整沒了？」
於一彤眯了眼眸，故意嚇唬蘇晏，「你不怕我？」
蘇晏說：「那，教官，我去換衣服了。」
於一彤莞爾。
作訓服一套三層，內里一層草綠色的內衣內褲，中間一層黑色的吸汗、透氣的汗衣，外面是結實、耐磨的外套。
再將鞋一穿，帽子、手套一戴，頭套半卷當成了線帽，和作訓的荷葉帽隔開。
整個人都透著精神。
唯獨的一個缺點，就是一層汗衣，一層外套，再戴上頭套、帽子，裹了一身熱氣。
於一彤挨個宿舍問，「衣服都換了沒有？」得了答覆，才開門檢查。
「很好。」於一彤很滿意。
一班男生就是省心省力，她的嘴角壓不住笑意，又瞥了一眼外面。
透過宿舍的窗子，就看到了依舊有班級在整隊……
一對比，心情就更愉悅了。
「現在，將你們的私人物品上交——包括你們剛脫下來的衣物！手機可以留下！」
畢竟只是軍訓，也沒什麼保密的需求，就不必要上繳手機了。
「報告！」蘇晏拿出大平板，「教官，這個我需要留下。」他很認真的說，「有空的話，我要學習。」
於一彤很好說話，點頭道：「可以。」
於一彤抬起手腕，擰了一下錶盤，就和人聯絡，「過來收一下私人物品。」
只是片刻，就有兩個士兵過來。
兩個士兵都戴著白手套，一人拿著塑膠袋，一個人一個人的封裝，裝好之後，另一個士兵就進行登記。
完事後，就把私人的物品都帶走了。
「好，你們的私人物品，等到軍訓結束之後，就會還給你們。下面，我們去吃一些東西！」
於一彤的心情很好，就決定帶他們去吃飯，這是他們「萬事爭先」的獎勵。
於一彤一說吃東西，大伙兒也才感覺到餓了。
之前光顧著興奮，卻沒想起來肚子。
「蘇晏，你說會吃什麼？」一人問蘇晏。
跟著，其他同學也探問起來……「蘇晏，你快說說。」「他們做的什麼最好吃？」
他們毫不懷疑蘇晏清楚軍隊的食堂伙食——都是能上武安大學的人，誰的腦子都不差。
蘇晏鄙視了他們一眼，「口味適合最廣泛的人群，不添加任何刺激性的作料，口味偏淡——
「保證吃不了鹹的、辣的、奇怪味道的人，都能吃得下去，吃得飽。保證營養均衡。
「沒了。」
說完「沒了」就頓一下，「其實，這個問題你們更應該問教官。畢竟，每個部隊的伙食也都不一樣！」
蘇晏問：「教官！」
於一彤嗔他一眼，便轉過頭去，生硬的說，「別問我，這基地我也才來，和炊事班不熟。」
然後，四個班的人就將宿舍門一鎖，整齊了隊伍，在別的班羨慕的目光中去了食堂。
為了供應武安大學這些學生，食堂準備了包子、蛋花湯、米飯、西紅柿炒雞蛋、燒茄子幾樣。
各人端著盤子領了飯菜，四人一桌，就開始吃。
於一彤和大家說，「就一個要求，不允許浪費。打多少，吃多少。
「少了可以再去窗口打，但多了，必須吃完。」
一班人卻吃得從容。
蘇晏一口蛋花湯一口包子，一口西紅柿炒雞蛋一口包子，一口燒茄子一口包子，主打一個均衡。
手掌大的大菜包，他不緊不慢吃了八個，蛋花湯、西紅柿炒雞蛋、燒茄子也一丁點不剩。
其他同學也大差不差，胃口小的都一口氣吃了六個包子。
吃完後，又排隊去洗了餐盤、餐具，放回一個池子裡。
於一彤就說，「走，帶你們去消消食。」臉卻是說變就變，「都給我把頭套放下來，下邊兒塞進領子裡，扣子扣緊。」巡視了一圈，就出了食堂，帶隊上操場，「現在，正是中午，一個適合站樁的好時候。」
一群人默然無語。
蘇晏心裡接話，「是，中午是個好時候，但我更喜歡躺著。」
「正午時候，陽氣最盛，人心中雜念最少，故而也最利尋氣樁……
「聽我口令——
「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雙手手心相對於胸前，兩手距離一頭。」
蘇晏便自行站成了尋氣樁。
卻是樁才一站，心神就已專於心息，忘了口鼻的呼吸。
心脈搏動的力量便一下顯出來，一搏一隱，卻是一股力量自雙股夾脊而上，至於頭頂，又自胸而下。
他便像是站在一艘大船上，被海浪帶著一起一伏，周而復始。
漸漸心頭一躁……
那刺耳的「嗡」的一聲響，如約而至。
眼眸中也隱有一道耀白閃過。
如電。
「先天……」蘇晏的一幕，自然是被於一彤看在眼裡，心中禁不住納罕，「他這樣的年紀，竟然就將尋氣樁站到了這個程度！」見蘇晏出了尋氣樁，便對他點點頭，「繞著操場小跑一圈。」
蘇晏小跑一圈回來，於一彤就讓他去一旁的樹蔭下休息。
餘下站尋氣樁的眾人自然不服。
「報告！為什麼蘇晏可以休息？」
其實，原因他們知道。但是，自己在太陽底下曬著站樁，蘇晏卻在陰涼里涼快，他們不舒服。
於一彤也不慣著他們，看了所有人一眼，問：「還有誰不服，都出來。」
六七個人便站出來，還有人對蘇晏擠眉弄眼。
「少給我嬉皮笑臉——你們不是也想去陰涼里休息嗎？現在，繞著操場跑，什麼時候我說停，什麼時候停。」
「啊……」
卻是一片哀鴻遍野。
太、太、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