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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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南歸

  歷經半個月的「醉生夢死」,中途偶有休息,反正高景明總算消停了,

  這也代表著他將七年來在書院的人際關係處理得差不多。

  該告別的都已經告別,再見不知何年,大概以後多為書信憶往昔。

  當然,若一個個青雲直上,將來同朝為官,亦有機會把酒再言歡。

  這段時間陳宣也忙前忙後把瑣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比如高景明結業手續,比如住了七年小院的售賣,比如歸途的行李所需。

  結業手續很簡單,由高景明向書院打個申請,然後書院會給予一份蓋章的文書,上面記錄了高景明什麼時候去書院讀書,讀了多久,平時表現如何的評價,只要不是犯過什麼大錯,先生們通常都不會吝嗇正面評語,相當於一個畢業證吧。

  事兒挺簡單,其中很多東西也挺繁瑣,但陳宣就一跑腿兒的,具體不需要了解,搞定即可。

  老實說,把院子賣了挺可惜的,畢竟住了七年,是陳宣住得最久的地方了,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但不賣了能幹啥,人都走了,留著積灰啊。

  已經賣出去了,他們走的那天,約定好了下家來接管鑰匙,那時小院就不再屬於他們了。

  當初買下這個小院,以及後面的裝修和添置的物件,攏共下來大概花了千兩銀子左右,結果這一賣,好傢夥,反過來淨賺一千二百兩,是以兩千二百兩賣出去的。

  還的是房地產來錢快啊,大有搞頭,七年時間翻了一倍不止。

  能賣出去這個價格,主要原因有兩點,一來是房子裝修得真心好看,再一個就是名人效應了,高景明就是那個名人。

  這七年來高景明在書院表現那是相當搶眼,每次小考都名列前茅,其風頭直追當年的寧魏二人,只是比起當年的寧魏二人多少差了點意思。

  差的不是學問方面的東西,而是『光環』,說白了就是沒有太多優秀作品讓人津津樂道,也不知道是受某些人影響,還是個人心態問題,高景明平時不喜歡高調,所以最終也沒達到『八大才子』的高度。

  或許是受當初那副松鶴延年萬壽圖的影響,如今小高的書畫也是一絕,

  不比曾經的魏子顏差了,但他不顯山不露水,並沒有太多作品流傳。

  此外高景明最絕的是音律方面的造詣,這是陳宣都很佩服的地方,比不過,根本比不過,那是一曲真的能讓人沉醉其中。

  當然,反過來,若把音律當做殺人武器,小高拍馬都趕不上陳宣,就不是一個事兒,一個是藝術,一個是暴力。

  反正就是因為高景明的名聲,他們的小院賣出了翻倍的高價,下家還歡天喜地的說你們接下來想住多久都行,不急。

  高景明好歲是讀書人,不想太過在銅臭方面糾結,否則價格還能更高一些,對此陳宣當面鄙視,敗家子,然後高景明他,說那就麻煩阿宣你儘量多找買家熬高價吧,陳宣當場改口說那還是賣了吧。

  笑死,有那功夫,當場搓個藥丸出來都不止這點。

  行禮方面收拾了一大堆,絕大多數都是書稿,估摸著嚴嚴實實得裝大半車,那是他們多年來的收穫和見證,不過真正的收穫在腦子裡。

  反正該收拾的都收拾了,該告別的都告別了,就待歸期那日到來。

  越是長大陳宣就越懶,骨子裡都散發一股讓人犯困的懶散氣息,不是無精打采的懶散,而是那種花自飄零水自流的隨意。

  反正歸途他沒做什麼規劃,當初怎麼來的就原路返回,簡單省事兒。

  臨行這天一早,院子外的路上停了三輛馬車,買的,到了豐州碼頭換船的時候一賣還能回回本,精打細算談不上,但沒必要鋪張浪費。

  行李已經裝好了,陳宣隨意坐最後一輛馬車上手持韁繩就等著出發,人手不足,他也得趕車,好在從小就學過,這活兒總不能讓高景明或者小彩小葉她們干吧,千里迢迢的也就沒必要僱人了,畢竟是單程。

  「哎,一晃眼都七年了,這裡的一草一木真心捨不得啊」,高景明站在門口一臉惆悵,這兩天他已經把里里外外逛了無數次,想要將這裡的每一絲細節刻進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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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裡叼著一根小樹枝,陳宣沒骨頭似的看著他說:,「那要不咱還是別走了吧,就在這裡安家,讓夫人她們望眼欲穿,或許乾脆直接殺過來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那還是走吧,七年不見,我也想家了」,高景明果斷回頭,哪兒還有半分不舍。


  小樣,我還拿捏不了你了,給我整這死出。

  「出發」,高景明大手一揮居然迫不及待起來,那叫一個歸心似箭,

  馬車緩緩啟動,迎看朝陽,踏看春日裡的晨露,帶看遠行多年的遊子踏上久別家鄉的歸途。

  反正陳宣是無所謂的,去哪兒都一樣,:他沒有家。

  高家對他來說最多只能算半個家,不是他沒有歸宿感,事實就是如此,

  整個世界而言他都只是過客。

  「此去山高路遠,望高兄所過之處皆為坦途,所行之地皆為晴天,保重』,門口拿到鑰匙的下家由衷送上臨別祝福。

  高景明在車上報以回禮道:「他日相逢飲薄酒一杯憶往昔,留步」

  「請·—

  對方算是高景明的小迷弟,否則也不會花高價買下院子了,但關係不到位,只能止步於此了。

  日頭漸高,走街穿城,小院已遠,這墨城七年的生活,終是畫上了一個句號。

  「師姐師姐,你快看街上,那位公子生得好好看」,臨街一家酒樓靠窗之處,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看向窗外的街道小聲雀躍道,臉頰微紅眼波如水。

  在說話的少女對面,是一個比她稍大點的女子,估計也就大個一兩歲吧,端是好相貌,面若芙蓉眼若星辰,尤其是眉宇間一股子英氣令人側目。

  她們兩人無一不是相貌出眾,最是綻放的年紀,但隨身帶著劍器,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令人望而卻步。

  聞言被稱作師姐的少女看了一眼窗外,目光看到了趕車經過的陳宣,亦是心頭一盪,這人怎能生得如此好看?

  但卻故作不以為意搖搖頭失笑道:「師妹別犯花痴了,那一看就是讀書人,和我們不是一路人,而且其身形懶散,松松垮垮就跟少塊骨頭似得,百無一用是書生吶」

  「可他生得真真好看嘛」,對面的少女眼睛都不眨的盯著猛看,只覺少看一眼都虧了。

  師姐索性也不理會花痴小師妹,而是收回視線看了看桌子上的十幾道吃食,每樣都只動了一口,旋即問候在邊上的店小二:「店家只有這些辣口的嗎?」

  「只有這些了,敢問姑娘可是做得不好吃?」店小二小心翼翼道。

  輕輕搖頭,少女抬手撐著下巴失落道:「沒有,很美味,只是不是我想找的,沒事兒了,你先去忙吧在店小二離去後,叫師姐的少女目光仿佛沒有了焦距,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何處,她下山來墨城快兩個月了,差不多把墨城三分之二的酒店小吃攤光顧,可再也沒能吃到記憶中的味道。

  她打聽過,辣口食物的源頭是在墨城,可怎麼就吃不到記憶中那個味道呢。

  慢慢找吧,接下來去下一處,只要不放棄,總能找到的少女在內心給自己打氣。

  與其說她是在尋覓記憶中的味道,還不如說是在尋找曾經的自己,可再也找不到了。

  當時年幼,無憂無慮,可那天之後,最愛自己的人走了,就在眼前,仿佛天塌,從此年幼的自己便已經遠去,那是最後一次品嘗到最單純快樂的味道·.—·

  馬車上,陳宣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嘴角含笑。

  當年的小女孩也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呀,時間過得真快,武功差了點意思,是沒繼承到長輩優秀的天賦嗎?

  哥們這顏值還是很頂的嘛,都有漂亮小姑娘犯花痴了」,陳宣心頭一樂。

  他自然是注意到那兩位少女的,大宗師的感官何其敏銳,同時也認出了其中一人,那個師姐是當年寒山劍宗的郭晴雪,居然帶個小跟班下山了。

  如今的郭晴雪武功方面恐怕也就比當年的趙青鸞好一點,其實也很不錯了,但她畢竟是寒山劍宗掌門郭思海的女兒,這點修為有點配不上這樣的身份吶。

  管他呢,都是過客·

  搖搖晃晃出了墨城南門,一去四五里便到了五里亭,這裡有一大群書院學子守候在此,匆匆一警得有四五十人「高兄請留步」,一人上前揮手示意。

  高景明出了馬車,看向一眾同窗好友,鼻尖微酸故作灑脫道:「諸位巧啊」

  「高兄少來,就知道你要偷偷一個人跑,我等可是在此恭候多時了,薄酒一杯,望君淺飲,此後腳下生青雲,人生路上得遇盡良人」,說著那人端上酒水一杯。

  其他人眼中也滿是不舍,齊聲道:「望君一路安好」

  高景明豪邁的接過一飲而下,拱手笑道:「諸位留步,景明去也」

  「請—」,眾人這才拱手讓路。

  古道邊,小亭外,三兩語,此去人生路,他日逢君再相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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