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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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煉血宗轄區內,西部礦場。

  一刀疤男子挎著刀領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緩緩向前方的礦場走去,其年紀大部分都是以青壯年為主。

  離礦場大概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只見刀疤男催動靈力,手中出現一黃符,黃符出現不到片刻,便憑空化為灰燼。

  緊接著,包括葉孤舟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掃視過一般。

  「帶進來吧!」

  刀疤男腦海中傳來一句話。

  「是!師叔!」刀疤男抱拳道。

  瞬間,一座巨大的半圓紅色結界顯現,結界的一處也是出現了一道門形豁口。

  刀疤男不敢猶豫,催動靈力,帶著眾人快速向里移去。

  待到一處頗為精緻的庭院前,刀疤男拱手。

  「師叔人我已經帶到,便不再打擾。」說完男子便朝外飛掠而出。

  無需那師叔多言,便有兩位壯年男子出現將其帶到礦場內部。

  那礦場內部,不見天日。內部少說有三百人左右,每個人都拿著稿子,背著籮筐。

  礦洞內部,只有石壁上的火把發出的微光照明。

  籮筐內都是一些黑黢黢的原石,裸露在外的部分閃爍著綠色的微光。

  潮濕的環境,叮叮噹噹揮鎬的聲音,以及那空氣中作嘔的氣味,都讓葉孤舟身體頓感窒息。

  這散發著惡臭的、昏暗的礦場或許就是我餘生的歸宿了。

  「不幹活,在這裡發呆!」一光頭怒喝一聲,隨之用力揮了揮手中的短鞭。

  啪!

  隨著一鞭聲,葉孤舟背上的皮膚瞬間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他也是被背上傳來的劇痛瞬間拉回了現實,他幾乎癱倒在地。

  「還不起來幹活!想再挨一鞭是不是!」光頭佬隨即又要抽下一鞭。

  「大哥,您消消氣,我這就帶他去幹活。」一中年男子道。

  說罷便領著葉孤舟前往工具房,背上背簍拿上鐵鎬,便帶著他前往礦洞深處挖礦。

  「小伙子,你以後小心點,千萬別再衝撞了這位煞星,不然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聶成語重心長的說道。

  「敢問這位大哥如何稱呼?今年貴庚?」葉孤舟。

  「我叫聶成,今年三十有二,你如果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聶大哥!」聶成道。

  中午到了吃飯時間,葉孤舟看著自己碗裡那白菜豆腐,以及一塊只有碗三分之一大的肉片。

  干力氣活完全不沾葷腥,幹活是沒有力氣的,所以這塊肉也是吊著礦奴們一口氣的救命稻草。

  他聽見不遠處傳來狼吞虎咽的聲音,抬頭看了看,是礦老大。

  然後便是一股直衝鼻腔的肉香味,以及那咀嚼肉片的聲音。

  他的心中迸發出強烈的不滿,接著便又被那沉重的背簍壓的喘不過氣來。

  礦場外圍

  晚上到了時間,大夥都差不多睡著了,只剩葉孤舟與另一名約莫十七歲的青年還未入睡。

  「唉,為什麼人的命運如此不同呢,我們吃的那菜葉白粥的,而張泗那廝卻能吃得那滿滿一碗肉片。」張盤發出稚嫩的聲音道。

  「為什麼我們在前面幹活,而他卻只用在一旁看著,時不時鞭打我們。」

  「為什麼有的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卻只能落得為奴的下場?這不公平!」

  「唉……這吃人的世道是容不下我們這些人的。」不遠處的聶成道。

  「你們說我們這輩子還能有出去的機會嗎?」

  「如果真的有機會能脫離這牢籠一般的生活,你們都想做些什麼?」張盤問出的問題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此生怕是看不到外面的風光了。

  見此,張盤只得就著潮濕的被子入得夢中。

  緊接著,便是如永恆一般的死寂。

  一年後的一天,葉孤舟正揮舞著稿子挖礦。

  正當他要背著那一筐滿滿的原石,放到指定地點時。

  一人影癱倒在地,緊接著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呻吟。


  「好疼!我腦袋疼的要炸了!」張盤幾乎是喊叫著出聲,似乎這樣子頭疼就能夠得到緩解一般。

  葉孤舟定睛一看,那不是張盤嗎?

  瞬間跑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他的額頭如同火燒一般滾燙,被汗水浸濕的麻布衣物附著在皮膚之上。

  果然,長時間的勞累與居住在潮濕的地方,他的身體終於挺不住了,寒毒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緊接著,便是一陣又一陣的喊叫。

  「頭真他娘的疼啊,我快疼死了。小舟,我恐怕要挺不過去了。」

  「小舟,如果你能出去的話,能不能去太青縣小石村探望下我奶奶李文芳,我很想她……」張盤的聲音逐漸微弱。

  張盤的手自然的下垂下去,他的體溫也開始慢慢消失,他的心跳更是完全消失。

  「看什麼看,快給老子去幹活!」礦老大王大力喝道。

  牛皮鞭子帶著聲浪,狠狠的抽向他的後背,這一下就將他的後背抽打的皮開肉綻。

  麻木的心靈,仿佛也麻痹了感知,那鞭子仿佛並沒有抽打在他的身上一樣。

  長久以來的壓抑的情緒侵襲著他的身心,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看著眼前好友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他第一次意識到,死亡也許離自己不遠。

  他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他的背部,直至背後沒有一塊好肉,直至葉孤舟痛至昏厥。

  深夜,葉孤舟先是動了動手指,當他嘗試著爬起來之後,背後傳來一陣劇痛,他只得趴在地上。

  「小葉,小葉,你總算醒了。」一中年男子說道。

  他從一個地方,端來一碗粥,拿起碗,放到葉孤舟的嘴邊慢慢灌下去。

  「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平白挨了這麼多道鞭子,這天殺的下手也忒重了,這背上都看不到一塊好肉。」聶成說道。

  「小張他……」葉孤舟問道。

  聶成沉默了一會兒,道。

  「小張他……沒了。」這句話仿佛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小舟啊,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大部分生物都如同我們一樣,在十分惡劣的環境下生存。」

  「惡劣的環境並不會因為生命的逝去而改變,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一夜無話

  葉孤舟在幹活時,腦子裡全都是聶大哥的那番話。

  直至汗流到背上,一股劇烈的疼痛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從未感覺到死亡離自己這麼近過,他被一股股死亡的恐懼包裹著。

  兩年後,聶成死了,全身經脈爆裂而亡。

  他聽說這種病,其實根本不是病,而是因為這種礦石。

  這種礦石名為靈石,可供仙人們獲得仙力,而凡人無法承受過多的仙力,久而久之自然經脈爆裂而亡。

  直至四年後的一天,他在幹活時。

  突然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如同抽筋一般,劇烈的疼痛,與死亡的恐懼將他吞噬,他感覺身體有幾千根銀針在扎一樣。

  他七竅流血,口鼻之中的血液更是在大股大股往外冒。

  「我就要死了嗎?與聶大哥和張盤一樣……」

  就這樣他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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