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黑暗同行
走出地鐵口,姚懷瑾猛然想起一首古詩: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首柳宗元的《江雪》,他在兒時背得很溜,因為是小學課本上要求背誦的,然而,當時幼小的年歲里,根本體會不了詩人無處傾訴的寂寥。
他一邊默念著這首詩,一邊摸著兜里僅剩的二十一塊零五毛錢,摸到那枚冰冷的一塊錢硬幣後,他仿佛成了《江雪》里那條咬上魚鉤的小魚苗。
姚懷瑾用手心把硬幣暖熱,在街邊擺攤的大姐那兒買了一瓶純淨水。
然後他就一直順著主幹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他認真欣賞著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從雜亂無章的光線里,似乎又看到了被人坑走的那些錢,還有自己背負的大額欠款。
心裡不由得多了幾許莫名的失望,既對自己,也對世界。
一輛輛疾速行駛的汽車從他身邊飛馳而過,汽笛聲、轟鳴聲糟糟切切,此起彼伏,亂糟糟的一切將他團團圍住。
分秒之間,一道突然乍現的強光粗魯地攔住了他步行的去路,迎面撲來的巨響更令他無所適從。
姚懷瑾只得停了下來。
可還沒等他睜開眼,車裡的人已經破口大罵:「傻逼!不看路!撞死你個傻逼!」
喋喋不休的辱罵聲很久才結束,然後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豪車在不遠處右拐,駛入了一家金碧輝煌的酒樓。
姚懷瑾隨著車子行駛的方向遠遠眺望,透過樓頂的霓虹,隱約辨認出了四個大字:如夢天宮。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又趕緊摸了摸褲子口袋裡僅剩的二十塊零五毛。
知道錢還在,雖說也不是什麼大錢,但姚懷瑾還是莫名地多了幾分心安,當即就哼唱起來:
「抬頭望望天,月亮在笑,低頭看看地,浪花在跳,這個世界,我們多麼渺小,只要努力,就會心比天高!快快快,沖沖沖,四驅戰士在行動,駕著勇敢的快車,追尋勝利的征程!哦哦……」
「白龍馬蹄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西天取經上大路,一走就是幾萬里。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都擋不住火眼金睛如意棒,護送師徒朝西去……」
這些兒歌,都是姚懷瑾童年時代喜歡的動畫片主題曲。
他一邊唱一邊走。
不知走了多久,竟毫無徵兆地到了璧水橋邊。
他似笑非笑,跟自己輕聲說到:「天意難違。」
橋很高,也很長,連接著燈火璀璨的新城區與破舊雜亂的老城區,但此刻姚懷瑾並沒有心思欣賞眼前的宏偉與輝煌,只是悄無聲息地離開大地,默默上橋。
快到橋中心的時候,他似夢非夢、似醒非醒,淡然一笑,對著遠方無邊的黑暗慨嘆到:
「世事千層煙如塔,蝶兒曉夢霧中花。回首蕭瑟渾不知,浮生咫尺若天涯。」
「跟眼前的一切相比,我是多麼卑微,又是多麼渺小,在這茫茫夜色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立刻消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是的,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首柳宗元的《江雪》,他在兒時背得很溜,因為是小學課本上要求背誦的,然而,當時幼小的年歲里,根本體會不了詩人無處傾訴的寂寥。
他一邊默念著這首詩,一邊摸著兜里僅剩的二十一塊零五毛錢,摸到那枚冰冷的一塊錢硬幣後,他仿佛成了《江雪》里那條咬上魚鉤的小魚苗。
姚懷瑾用手心把硬幣暖熱,在街邊擺攤的大姐那兒買了一瓶純淨水。
然後他就一直順著主幹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他認真欣賞著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從雜亂無章的光線里,似乎又看到了被人坑走的那些錢,還有自己背負的大額欠款。
心裡不由得多了幾許莫名的失望,既對自己,也對世界。
一輛輛疾速行駛的汽車從他身邊飛馳而過,汽笛聲、轟鳴聲糟糟切切,此起彼伏,亂糟糟的一切將他團團圍住。
分秒之間,一道突然乍現的強光粗魯地攔住了他步行的去路,迎面撲來的巨響更令他無所適從。
姚懷瑾只得停了下來。
可還沒等他睜開眼,車裡的人已經破口大罵:「傻逼!不看路!撞死你個傻逼!」
喋喋不休的辱罵聲很久才結束,然後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豪車在不遠處右拐,駛入了一家金碧輝煌的酒樓。
姚懷瑾隨著車子行駛的方向遠遠眺望,透過樓頂的霓虹,隱約辨認出了四個大字:如夢天宮。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又趕緊摸了摸褲子口袋裡僅剩的二十塊零五毛。
知道錢還在,雖說也不是什麼大錢,但姚懷瑾還是莫名地多了幾分心安,當即就哼唱起來:
「抬頭望望天,月亮在笑,低頭看看地,浪花在跳,這個世界,我們多麼渺小,只要努力,就會心比天高!快快快,沖沖沖,四驅戰士在行動,駕著勇敢的快車,追尋勝利的征程!哦哦……」
「白龍馬蹄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西天取經上大路,一走就是幾萬里。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都擋不住火眼金睛如意棒,護送師徒朝西去……」
這些兒歌,都是姚懷瑾童年時代喜歡的動畫片主題曲。
他一邊唱一邊走。
不知走了多久,竟毫無徵兆地到了璧水橋邊。
他似笑非笑,跟自己輕聲說到:「天意難違。」
橋很高,也很長,連接著燈火璀璨的新城區與破舊雜亂的老城區,但此刻姚懷瑾並沒有心思欣賞眼前的宏偉與輝煌,只是悄無聲息地離開大地,默默上橋。
快到橋中心的時候,他似夢非夢、似醒非醒,淡然一笑,對著遠方無邊的黑暗慨嘆到:
「世事千層煙如塔,蝶兒曉夢霧中花。回首蕭瑟渾不知,浮生咫尺若天涯。」
「跟眼前的一切相比,我是多麼卑微,又是多麼渺小,在這茫茫夜色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立刻消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是的,不會,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