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森羅萬象（二合一）
諸葛清看著面前的碗筷，神色有些懷念。
周離做的飯很好吃，這是公認的。只要嘗過周離的手藝，無不例外都覺得這叼毛要是成為廚子絕對能有一番作為，當年孫德峰想要在杭州開酒樓，都特意請教過周離能不能把他的秘方分享一下。
周離告訴他整點罌*殼煮一鍋湯然後去官府自首就是最大的秘方。
或許只有諸葛清知道，周離做飯的秘方，是對他姐姐的愛。
這對姐弟的感情遠比人們想像的更加深厚，可以說，他們已經將彼此視為自己惟一的珍寶，是無法超越或替代的存在。老天師曾經評價過周離，說他這一生都很難被心魔所糾纏，唯獨與桃夭有關之事，會讓他有心魔的隱患。
但這很好。
很多修仙的都認為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是最完美的修仙人，他們覺得這樣的修仙者不會產生心魔。沒有牽掛，沒有羈絆也沒有所謂的情感，這樣的人才能心無旁騖地修仙，得道成仙。
然而老天師覺得，這都是傻籃子言論。
如果修仙就是斬斷七情六慾，不問凡俗塵世，那為何仙這一字是人與山？那如果得道成仙之人真的沒有七情六慾，那些為人類而自我犧牲的仙人他們又有何辜？
就算沒有古神，仙道也並非是表面上那樣正大光明。實際上，仙道之浩渺對於人而言是很恐怖的存在。有很多人在第七境提前看到了他們所堅持的仙道本質，然後他們就瘋了。
他們發現那仙道盡頭的存在，竟然如此無邊無際。他們窮盡一生所修煉的「仙」，竟然只是那浩渺天地間最微不足道的一筆。這一瞬間，越是「不染凡塵」「斬斷情慾」的修士，越會被自己擊潰。因為他們只剩下了對修道的渴望與追隨，失去了作為人的其他因素。
所以，老天師認為修仙之人若想要真的能得道成仙，最重要的就是他們必須是「人」。只有人，才會有牽掛，有了牽掛與情感就有了錨點，讓他們不會迷失在修仙二字之中。
老天師告訴諸葛清，周離修煉速度的快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功勞，實際上，周離所珍視的一切都讓他的仙道暢通無阻。諸葛清曾經是周離的反面，是無牽無掛不染塵世的修士，她覺得老天師口中的錨點並不是完全正確的，失去錨點才能航行的更快。
現在，諸葛清察覺到自己有所牽掛之後，修為長進的速度雖然沒有變快，但卻更加夯實了。她突然意識到，老天師或許是對的。
每一個人都需要有一個自己的錨點。
周離和桃夭都是彼此的錨點，因此周離的修行進度才能快的令人咋舌，而桃夭···
諸葛清感覺到了一絲詫異，她看著桃夭，努力地回想著，回想桃夭的身份。
桃夭姐。
周離的姐姐。
看向諸葛清，又看了看周桃夭，姜黎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桃夭這種既不是靈修也不是修仙的普通人，能接受他的弟弟和道長在一起嗎？
這也能磕？
好像真能。
想到平日裡周離和諸葛清的交互，姜黎在內心深處點了點頭。她還是覺得周離和諸葛清的關係很奇妙，屬於那種即相知又習慣的感覺。
很讓人舒心的關係。
很快，周離和桃夭在廚房熟練地做好了八菜一湯，這是正兒八經的八道菜餚，每一道都很費心思。很快，在一張周離自己打的木頭圓桌上，幾人開飯了。
「接下來，我的嘴要開始哈利路大旋風了。」
深吸一口氣，唐莞發出無慈悲的最後通牒，「諸位，我愛吃飯。」
抬起頭，看著被吊在天花板上像是一條毛毛蟲一樣的唐莞，徐玄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吃？」
唐莞被吊起來絕對是事出有因的，就算周離突然暴起給她打一頓，也只能是唐莞之前的迴旋鏢打回來了。
偷吃是很合理的，吃點沒啥。
你他媽把擀麵杖嚼吧嚼吧吃了是什麼意思。
桃夭也才意識到唐莞的修仙成果是一口好到讓人恐懼的牙，還有連鯤都能消化的胃。
這怎麼修仙還先修胃呢？
當然，把唐莞吊起來也是有另一層考慮的。
周離怕唐莞吃完飯大夥只能吃桌子了。
過了一會後，在桃夭的好言相勸下，周離把唐莞放下來了。唐莞對此表示大人有大量，然後她就開始大量了。
大量進食。
之前老天師有考慮過嘗試壓制一下唐莞這過盛的食慾，按照老天師的話來講，就是貔貅和饕餮生了個孩子也沒有唐莞一半的食慾，他懷疑這和唐莞的娘溺泉有關係。然後，唐莞就嘗試了諸如節食、輕斷食、十加八進食法、減肥。
節食：毫無節制的進食。
輕斷食：輕微地咬斷食物，讓食物得以在口腔中發揮百分百的味道。
十加八進食法：十個小時內吃八頓飯。
少食多餐：少量進食，一分鐘一餐。
減肥：就撿肥的吃。
最後，老天師宣布他準備要重修登仙路，你別管能不能成，至少這是有希望的。畢竟殺死古神比遏制唐莞食慾是要簡單一些的。
大夥現在已經放棄了讓唐莞的食慾降低這個選擇，雖然她一天能吃九頓而且來者不拒，但她又不會得病甚至不胖，大夥就懶得管她了。
不對，得管。
不管她真的能一個人吃掉十六個人的分量。
飯桌上，桃夭這位家長第一個拋棄了食不言寢不語，問了問上官虹和余穗這幾年都過的怎麼樣。在得知上官虹遇到了一個很好的老師後，桃夭笑的很開心。余穗則避重就輕，說了很多在青雲寺和老尼姑的趣事，還說了她找到周離時的心情。
唯獨沒有說這些年她和五靈的廝殺。
這也很正常，對於離子班的學生而言，他們最害怕且尊敬的人是老天師，那麼他們最愛戴的長輩就一定是桃夭沒有之一。
溫柔，和藹，明事理，而且燒的一手好菜，一視同仁，很會安慰人。
雖然大夥都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姐姐能擁有周離這種神人弟弟，但大夥都認為桃夭姐就是他們在北梁的長輩，是和老學究一樣值得信賴的人。余穗和上官虹這些沒有家人的孩子眼中，桃夭就是她們的親人之一。而在唐莞這種有家人但勝似有更多仇人的奇葩眼中，桃夭就是她沒有血緣的親媽。
家長會挨罵她是真的去啊。
雖然回來後她也會說教唐莞就是了。
很快，這一桌子菜就在眾人和唐莞的努力下消滅的一乾二淨。這一次上官虹吃的也很多，在見到桃夭的時候，這個將北梁當做故鄉的姑娘就有些忍不住了，離開北梁的日子她無時無刻都在想念這座小城，而現在，她真的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哪都通很久沒開業了，但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北梁現在擁有了千戶這種極端熱心腸的高端戰鬥力，可以說絕大多數的治安問題和妖怪問題他一個人全都能搞定。
實在是遇到那種棘手的，就是黑夜歧視百特曼出場的時機了。
千戶動手需要講法律，你猜猜百特曼用不用？
因此，哪都通空了很多的房間，可以說整個二樓都空了一大片。周離之前就有想過再買一個房子讓桃夭住，他怕桃夭一個人打理哪都通太過麻煩。但桃夭覺得還是老房子住的習慣，就沒有離開。
現在，哪都通一下就熱鬧了起來。一個未來的劍仙，一個服靈神女，一隻九命玄貓，一個變形機娘，還有一坨貔貅轉世。
怎麼就這麼能吃呢？
周離看著米缸，有些感慨地發出了感慨，「艹你大爺的唐莞。」
菜是人人有份的，唐莞自然不會一個人全吃完。但她可以一個人吃一桶飯。
注意，這個桶是水桶。
「哎吃點你大米又急。」
唐莞蹲在灶台前，吃著鍋巴說道：「我又沒吃多少。」
唐莞這話說的沒問題。
如果唐莞放開了吃，她可以一個人將一缸米全部吃完。她只吃了三分之一，已經是比較收斂了。之前唐莞還沒覺醒貔貅血脈的時候，就能一個人把山神貢果全吃完，那玩意可是和壓縮餅乾一個量級的槓頭，尋常人吃兩個就得翻肚皮了。
「對了，大晚上不睡覺你幹啥？」
看著月上三竿的天，唐莞好奇地問道：「偷雞還是摸狗？」
「你對我的刻板印象有點深了。」
周離沒好氣地瞥了唐莞一眼，隨後摸了摸下巴問道：「你不覺得有點問題嗎？」
「問題？」
唐莞一愣，湊到周離面前，「你拉不出屎了？」
「你好噁心。」
周離嫌棄地將唐莞推到一邊，隨後說道：「你不覺得北梁有點問題嗎？」
「問題。」
唐莞撓了撓頭，「北梁能有太學這個神人聚集地就夠有問題了，其他的問題還小嗎？」
周離沉默了。
北梁不對。
這是他突然意識到的，或者說，是他一直都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唐莞，你記得上一個來北梁長住的外人是誰嗎？」
周離突然問了一個有些古怪的問題。
「我哪知道？」
唐莞愣了一下後說道：「你問我太學宿舍有幾個密道我知道，你問這人口問題我怎麼回答你？」
「也是。」
周離嘆了口氣，「問如何調查田鼠數量，你寫個問卷調查差點給老學究氣血怒了，我問你也是白搭。」
「那咋辦。」
唐莞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她某些方面的智力問題，隨後問道：「你想找誰啊？」
她也沒有刨根問底，問周離到底發現了什麼。她也沒有質疑周離是不是腦子壞了，突然有這種想法。
周離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自己能想明白？
老實幹活就完事了。
「有了。」
周離突然想到一個人，一個一定能給他一個答案的人。
咚咚咚。
李寬的作息很規律。
六點半起床，洗漱吃飯，七點去縣衙幹活，十二點午休，一點繼續幹活，五點下班，回家後吃飯，吃完飯交作業，交完作業後聊天，睡覺。
很平穩，幾乎不會有什麼變動，是一種外人看來和死人沒有區別的平靜人生。
可這對李寬而言就是莫大的恩賜。
所以，他對周離的態度很好，好到令人有些奇怪。就像在大半夜被周離打擾的李寬也依舊是笑眯眯的，將對方請到屋子裡，然後自己泡茶給二人端茶，給周離都整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
面對周離的疑問，李寬直截了當地給了周離一個答案：「上一個搬到北梁的人是我。」
唐莞驚了。
雖然已經做過心理準備，但在得知這個答案後，周離的心裡還是泛起了一陣波瀾。
是啊。
北梁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外來人口」了。
這並不合理。
人口流動對於任何一個城市而言都是一個正常的現象，即使是比較閉塞的大明，也會有正常的人口搬遷。
可問題是，北梁在七年前就完全沒有人口流動的概念。
「不僅是沒有外來人，咱們的人也沒有離開。」
李寬在停頓了一下後，對周離寬慰道：「也有可能是因為北梁最近口碑很好，大夥都不願意離開。」
周離沒有在這件事上和李寬說太多的話語，只是點點頭，和對方寒暄了兩句，表達了一下歉意，隨後帶著唐莞離開了。
路上，唐莞似乎明白了什麼，也開始思考了起來。
「明日去太學。」
在漫長的沉默後，周離開口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問老學究。」
唐莞點點頭，她也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不對的地方，也明白為什麼周離準備去一趟太學。
太學，好像是唯一一個有「外來人口」的地方。
所以，太學生很少會離開太學。
這樣不對。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周離看著黑暗的街道，心中已經開始有了一個猜想。但這個猜想有些離譜，或者說，他並不相信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即使是神仙也做不到。
但是·····
周離的腦海中浮現出老天師對他說過的話。
森羅萬象，總有未曾接觸之事。(本章完)
周離做的飯很好吃，這是公認的。只要嘗過周離的手藝，無不例外都覺得這叼毛要是成為廚子絕對能有一番作為，當年孫德峰想要在杭州開酒樓，都特意請教過周離能不能把他的秘方分享一下。
周離告訴他整點罌*殼煮一鍋湯然後去官府自首就是最大的秘方。
或許只有諸葛清知道，周離做飯的秘方，是對他姐姐的愛。
這對姐弟的感情遠比人們想像的更加深厚，可以說，他們已經將彼此視為自己惟一的珍寶，是無法超越或替代的存在。老天師曾經評價過周離，說他這一生都很難被心魔所糾纏，唯獨與桃夭有關之事，會讓他有心魔的隱患。
但這很好。
很多修仙的都認為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是最完美的修仙人，他們覺得這樣的修仙者不會產生心魔。沒有牽掛，沒有羈絆也沒有所謂的情感，這樣的人才能心無旁騖地修仙，得道成仙。
然而老天師覺得，這都是傻籃子言論。
如果修仙就是斬斷七情六慾，不問凡俗塵世，那為何仙這一字是人與山？那如果得道成仙之人真的沒有七情六慾，那些為人類而自我犧牲的仙人他們又有何辜？
就算沒有古神，仙道也並非是表面上那樣正大光明。實際上，仙道之浩渺對於人而言是很恐怖的存在。有很多人在第七境提前看到了他們所堅持的仙道本質，然後他們就瘋了。
他們發現那仙道盡頭的存在，竟然如此無邊無際。他們窮盡一生所修煉的「仙」，竟然只是那浩渺天地間最微不足道的一筆。這一瞬間，越是「不染凡塵」「斬斷情慾」的修士，越會被自己擊潰。因為他們只剩下了對修道的渴望與追隨，失去了作為人的其他因素。
所以，老天師認為修仙之人若想要真的能得道成仙，最重要的就是他們必須是「人」。只有人，才會有牽掛，有了牽掛與情感就有了錨點，讓他們不會迷失在修仙二字之中。
老天師告訴諸葛清，周離修煉速度的快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功勞，實際上，周離所珍視的一切都讓他的仙道暢通無阻。諸葛清曾經是周離的反面，是無牽無掛不染塵世的修士，她覺得老天師口中的錨點並不是完全正確的，失去錨點才能航行的更快。
現在，諸葛清察覺到自己有所牽掛之後，修為長進的速度雖然沒有變快，但卻更加夯實了。她突然意識到，老天師或許是對的。
每一個人都需要有一個自己的錨點。
周離和桃夭都是彼此的錨點，因此周離的修行進度才能快的令人咋舌，而桃夭···
諸葛清感覺到了一絲詫異，她看著桃夭，努力地回想著，回想桃夭的身份。
桃夭姐。
周離的姐姐。
看向諸葛清，又看了看周桃夭，姜黎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桃夭這種既不是靈修也不是修仙的普通人，能接受他的弟弟和道長在一起嗎？
這也能磕？
好像真能。
想到平日裡周離和諸葛清的交互，姜黎在內心深處點了點頭。她還是覺得周離和諸葛清的關係很奇妙，屬於那種即相知又習慣的感覺。
很讓人舒心的關係。
很快，周離和桃夭在廚房熟練地做好了八菜一湯，這是正兒八經的八道菜餚，每一道都很費心思。很快，在一張周離自己打的木頭圓桌上，幾人開飯了。
「接下來，我的嘴要開始哈利路大旋風了。」
深吸一口氣，唐莞發出無慈悲的最後通牒，「諸位，我愛吃飯。」
抬起頭，看著被吊在天花板上像是一條毛毛蟲一樣的唐莞，徐玄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吃？」
唐莞被吊起來絕對是事出有因的，就算周離突然暴起給她打一頓，也只能是唐莞之前的迴旋鏢打回來了。
偷吃是很合理的，吃點沒啥。
你他媽把擀麵杖嚼吧嚼吧吃了是什麼意思。
桃夭也才意識到唐莞的修仙成果是一口好到讓人恐懼的牙，還有連鯤都能消化的胃。
這怎麼修仙還先修胃呢？
當然，把唐莞吊起來也是有另一層考慮的。
周離怕唐莞吃完飯大夥只能吃桌子了。
過了一會後，在桃夭的好言相勸下，周離把唐莞放下來了。唐莞對此表示大人有大量，然後她就開始大量了。
大量進食。
之前老天師有考慮過嘗試壓制一下唐莞這過盛的食慾，按照老天師的話來講，就是貔貅和饕餮生了個孩子也沒有唐莞一半的食慾，他懷疑這和唐莞的娘溺泉有關係。然後，唐莞就嘗試了諸如節食、輕斷食、十加八進食法、減肥。
節食：毫無節制的進食。
輕斷食：輕微地咬斷食物，讓食物得以在口腔中發揮百分百的味道。
十加八進食法：十個小時內吃八頓飯。
少食多餐：少量進食，一分鐘一餐。
減肥：就撿肥的吃。
最後，老天師宣布他準備要重修登仙路，你別管能不能成，至少這是有希望的。畢竟殺死古神比遏制唐莞食慾是要簡單一些的。
大夥現在已經放棄了讓唐莞的食慾降低這個選擇，雖然她一天能吃九頓而且來者不拒，但她又不會得病甚至不胖，大夥就懶得管她了。
不對，得管。
不管她真的能一個人吃掉十六個人的分量。
飯桌上，桃夭這位家長第一個拋棄了食不言寢不語，問了問上官虹和余穗這幾年都過的怎麼樣。在得知上官虹遇到了一個很好的老師後，桃夭笑的很開心。余穗則避重就輕，說了很多在青雲寺和老尼姑的趣事，還說了她找到周離時的心情。
唯獨沒有說這些年她和五靈的廝殺。
這也很正常，對於離子班的學生而言，他們最害怕且尊敬的人是老天師，那麼他們最愛戴的長輩就一定是桃夭沒有之一。
溫柔，和藹，明事理，而且燒的一手好菜，一視同仁，很會安慰人。
雖然大夥都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姐姐能擁有周離這種神人弟弟，但大夥都認為桃夭姐就是他們在北梁的長輩，是和老學究一樣值得信賴的人。余穗和上官虹這些沒有家人的孩子眼中，桃夭就是她們的親人之一。而在唐莞這種有家人但勝似有更多仇人的奇葩眼中，桃夭就是她沒有血緣的親媽。
家長會挨罵她是真的去啊。
雖然回來後她也會說教唐莞就是了。
很快，這一桌子菜就在眾人和唐莞的努力下消滅的一乾二淨。這一次上官虹吃的也很多，在見到桃夭的時候，這個將北梁當做故鄉的姑娘就有些忍不住了，離開北梁的日子她無時無刻都在想念這座小城，而現在，她真的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哪都通很久沒開業了，但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北梁現在擁有了千戶這種極端熱心腸的高端戰鬥力，可以說絕大多數的治安問題和妖怪問題他一個人全都能搞定。
實在是遇到那種棘手的，就是黑夜歧視百特曼出場的時機了。
千戶動手需要講法律，你猜猜百特曼用不用？
因此，哪都通空了很多的房間，可以說整個二樓都空了一大片。周離之前就有想過再買一個房子讓桃夭住，他怕桃夭一個人打理哪都通太過麻煩。但桃夭覺得還是老房子住的習慣，就沒有離開。
現在，哪都通一下就熱鬧了起來。一個未來的劍仙，一個服靈神女，一隻九命玄貓，一個變形機娘，還有一坨貔貅轉世。
怎麼就這麼能吃呢？
周離看著米缸，有些感慨地發出了感慨，「艹你大爺的唐莞。」
菜是人人有份的，唐莞自然不會一個人全吃完。但她可以一個人吃一桶飯。
注意，這個桶是水桶。
「哎吃點你大米又急。」
唐莞蹲在灶台前，吃著鍋巴說道：「我又沒吃多少。」
唐莞這話說的沒問題。
如果唐莞放開了吃，她可以一個人將一缸米全部吃完。她只吃了三分之一，已經是比較收斂了。之前唐莞還沒覺醒貔貅血脈的時候，就能一個人把山神貢果全吃完，那玩意可是和壓縮餅乾一個量級的槓頭，尋常人吃兩個就得翻肚皮了。
「對了，大晚上不睡覺你幹啥？」
看著月上三竿的天，唐莞好奇地問道：「偷雞還是摸狗？」
「你對我的刻板印象有點深了。」
周離沒好氣地瞥了唐莞一眼，隨後摸了摸下巴問道：「你不覺得有點問題嗎？」
「問題？」
唐莞一愣，湊到周離面前，「你拉不出屎了？」
「你好噁心。」
周離嫌棄地將唐莞推到一邊，隨後說道：「你不覺得北梁有點問題嗎？」
「問題。」
唐莞撓了撓頭，「北梁能有太學這個神人聚集地就夠有問題了，其他的問題還小嗎？」
周離沉默了。
北梁不對。
這是他突然意識到的，或者說，是他一直都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唐莞，你記得上一個來北梁長住的外人是誰嗎？」
周離突然問了一個有些古怪的問題。
「我哪知道？」
唐莞愣了一下後說道：「你問我太學宿舍有幾個密道我知道，你問這人口問題我怎麼回答你？」
「也是。」
周離嘆了口氣，「問如何調查田鼠數量，你寫個問卷調查差點給老學究氣血怒了，我問你也是白搭。」
「那咋辦。」
唐莞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她某些方面的智力問題，隨後問道：「你想找誰啊？」
她也沒有刨根問底，問周離到底發現了什麼。她也沒有質疑周離是不是腦子壞了，突然有這種想法。
周離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自己能想明白？
老實幹活就完事了。
「有了。」
周離突然想到一個人，一個一定能給他一個答案的人。
咚咚咚。
李寬的作息很規律。
六點半起床，洗漱吃飯，七點去縣衙幹活，十二點午休，一點繼續幹活，五點下班，回家後吃飯，吃完飯交作業，交完作業後聊天，睡覺。
很平穩，幾乎不會有什麼變動，是一種外人看來和死人沒有區別的平靜人生。
可這對李寬而言就是莫大的恩賜。
所以，他對周離的態度很好，好到令人有些奇怪。就像在大半夜被周離打擾的李寬也依舊是笑眯眯的，將對方請到屋子裡，然後自己泡茶給二人端茶，給周離都整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
面對周離的疑問，李寬直截了當地給了周離一個答案：「上一個搬到北梁的人是我。」
唐莞驚了。
雖然已經做過心理準備，但在得知這個答案後，周離的心裡還是泛起了一陣波瀾。
是啊。
北梁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外來人口」了。
這並不合理。
人口流動對於任何一個城市而言都是一個正常的現象，即使是比較閉塞的大明，也會有正常的人口搬遷。
可問題是，北梁在七年前就完全沒有人口流動的概念。
「不僅是沒有外來人，咱們的人也沒有離開。」
李寬在停頓了一下後，對周離寬慰道：「也有可能是因為北梁最近口碑很好，大夥都不願意離開。」
周離沒有在這件事上和李寬說太多的話語，只是點點頭，和對方寒暄了兩句，表達了一下歉意，隨後帶著唐莞離開了。
路上，唐莞似乎明白了什麼，也開始思考了起來。
「明日去太學。」
在漫長的沉默後，周離開口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問老學究。」
唐莞點點頭，她也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不對的地方，也明白為什麼周離準備去一趟太學。
太學，好像是唯一一個有「外來人口」的地方。
所以，太學生很少會離開太學。
這樣不對。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周離看著黑暗的街道，心中已經開始有了一個猜想。但這個猜想有些離譜，或者說，他並不相信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即使是神仙也做不到。
但是·····
周離的腦海中浮現出老天師對他說過的話。
森羅萬象，總有未曾接觸之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