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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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2章 惡意

  被抓住的啟示錄成員輕微點頭,此刻他身體表面布滿細密的裂縫,僅僅點頭一個動作,都令多處皮膚迸裂。

  中年男人站在山上,雙手向前平伸,十指張開,兩手食指和拇指相接,在手指之中框出一個方框。

  他將遠處的城區放入框中,猛吸一口氣。

  這一口氣吸得很大,大到他肺部如氣球般膨脹,胸圍起碼翻了兩倍。

  呼~

  中年男人將吸入的氣體朝著啟示錄成員吐出,呼出的空氣仿若狂風,幾乎將啟示錄成員裸露的皮膚全部吹起。

  「我嗅到了地上神國殘存的氣息,搶奪地上神國的傢伙是個新手,神秘學造詣差點意思,這麼久還沒能將地上神國轉為自己的東西。」

  他嫌棄地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啟示錄成員,掏出一罐特製腎上腺素,注入對方身體。

  這種藥劑能讓使用者在一小時內免疫D級及以下的持續傷害,並保持清醒。

  只不過有一點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它能免疫傷害,並不能免疫痛覺,不僅不能免疫,還會將痛苦擴大十倍百倍。

  擴大的痛苦無法用其他藥劑中和,對使用者的傷害,往往比它抵擋的傷害更大。

  作為生存類藥劑,它是失敗品,但用來拷問,那效果簡直不要太好。

  那種痛苦,超越普通人的忍受極限,看著因疼痛五官扭曲在一起的啟示錄成員,現在就算讓他把網頁瀏覽記錄無刪減發到朋友圈,他都會老實照做的。

  中年男人詢問道:「你們的地上神國,是什麼時候被奪走的?」

  「五,五月初。」啟示錄成員吃力地回答道。

  中年男人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他前後詢問過對方很多次,無論處於何種高壓情況下,對方的說辭都未改變,應該是真話。

  中年男人名叫尤飛鵬,管理局二級巡遊者,等級48,進化派。

  他正在執行現實世界的例行巡查任務,確保現實世界秩序足夠穩定,避免邪神信徒或者野生超凡者損壞秩序。

  通常情況下,現世之柱所能容納的通行上限是45級,他比較特殊,擁有一個藍色等級的稱號,「漏網之魚」,能夠降低系統規則和位面規則對他的壓制。

  理論上他只要不超過50級,都能通過現世之柱在荒界和理界自由穿行。

  別看藍色稱號只是級別最低的稱號,但級別再低,那也是稱號。

  他就是靠著稱號,和他「先天巡查聖體」,能夠領先同級別其他成員,成為二級巡遊者。

  之前鎮守地下庇護所的孤峰,實力與尤飛鵬仿佛,還有鎮守之功,也不過混了個三級巡遊者而已。

  尤飛鵬這次回到現實,原本計劃和往常一樣,隨便踩死幾隻老鼠,去各處分局享受一下弱者的讚美,深夜幫有上進心的女成員輔導一下副本攻略。

  然後接上一點私活,大撈一筆,然後美美的回到理界。

  只不過這次有些不同,他似乎撞了大運。

  望海市是秩序派的地盤,他對於這裡的熱情度並不高,來之前,先去隔壁萬明市轉了一圈。

  沒想到他在萬明市隨便走走,竟然發現了一處老鼠窩,不僅踩死許多小老鼠,還逮到一隻大鼠。

  大鼠正是被他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啟示錄成員,大鼠的身份是萬明市負責人,據說除了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教之外,他在附近幾座城市的地位最高。

  尤飛鵬有個愛好,就是折磨他找到的老鼠,一邊折磨,一邊問對方,你招不招。

  他只是問招不招,卻不說問題,能招出什麼,全憑老鼠的自覺。

  反正不管招出什麼,他都不會停止拷問。

  但這次,他碰到意外之喜,大鼠竟然真招出一個大秘密,那就是啟示錄在大半個月前,曾在望海市策划過一起地上神國儀式,結果被陌生人摘了果子。

  對方不僅摘了果子,還和望海市分局告密,直接點了啟示錄在望海市的窩點。

  附近幾座城市的分局聯合行動,差點把那名神秘的主教拿下。

  這個消息,頓時讓尤飛鵬眼前一亮,精神起來。

  地上神國可是好東西,以他的神秘學造詣,稍加改造,就能令指定的神明降臨。


  巧的是,尤飛鵬除了管理局的巡遊者之外,還有另一個身份。

  光明社外圍成員。

  光明社收人的條件苛刻,以他的條件,別說核心成員,就連普通正式成員都混不上,這個外圍成員,還是對方看在他能頻繁返回現實,幫對方做私活,才勉為其難讓他加入。

  可有了地上神國,那就不一樣了,要知道,在現實世界構築地上神國十分困難,首先要位置選的夠好,處於位面屏障薄弱處,其次還要不引起管理局注意,最後還需要大量信徒提供願力。

  如果他將改造後的地上神國奉上,這份功績,絕對夠他晉升為正式成員。

  和無法脫離普通人社會,觀念保守老舊的四大組織不同,光明社代表著進化,代表著未來。

  深淵三層的玩家,已經徹底拋棄了現實世界,身處高級世界的他們,已經看不上現實中的螻蟻。

  深淵二層也即將迎來變革,只有加入光明社的人,才知道光明社有多麼強大。

  面對實力為尊的光明社,無論是四大組織,還是什麼邪神信徒,都不過是土雞瓦狗,只要能加入光明社,迎接他的,必定是光明的未來。

  想到這裡,尤飛鵬興奮起來,他將大鼠從地上拽起來,伸手插進大鼠腹部傷口,享受著對方內臟滑膩的觸感,用病態的聲音說道:

  「我看到了光明的未來,而這份光明,都是你為我帶來的。謝謝,真的太感謝了,我必須和你分享我此刻的興奮和喜悅!」

  啟示錄的地區負責人,此刻只覺得內臟被一萬把鋼刀來回切割,巨大的痛苦快要煮沸他的腦漿,但他不能哀嚎,也不敢表現出痛苦,只能順著尤飛鵬的意願,露出恭喜的笑容。

  如果不順著尤飛鵬的意,他只會受到更殘酷的折磨,那些死去的啟示錄同伴們,在他面前展示過許多次。

  他突然想起于娜主教曾經告訴他的話,不要嚮往深淵二層,那裡並不是安全的樂園。

  如果無法保持本心,進入深淵二層,只會腐蝕和扭曲自己的靈魂,變成只有外表還保持人形的怪物。

  現在看來,于娜主教說得果然沒錯,這個管理局的成員,手段比那些寧靜教派的信徒更加殘忍,更加無所顧忌。

  他已經沒救了,但他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這個惡魔一起死,絕對不能讓于娜主教落到他手裡。

  于娜主教說過,望海市里有怪物,千萬不要試圖奪回地下神國。

  既然如此,他就引惡魔來和怪物碰一碰,無論結果如何,惡魔都不會有精力去關注于娜主教。

  得到啟示錄地區負責人的恭喜,尤飛鵬十分滿意,他讚賞對方的上道,掏出血淋淋的手,給對方灌了一瓶小血瓶,保證對方不會死亡,隨後帶著對方前往望海一中。

  多好的地上神國,留給荒界的廢物用糟蹋了,還是交給他吧。

  望海市的另一邊,望海市分局地下的,吳常此刻剛從電梯中出來,進入漆黑的孤島。

  侵蝕副本只覆蓋了管理局地下,但副本內實際空間卻很大,大到擁有一座完整的島嶼,和看不見邊際的海域。

  它們被壓縮在狹小的空間,一旦攻略副本失敗,副本進一步侵蝕現實,那這片海域和巨大的孤島,都會出現在望海市城區。

  它們將帶來多大的災難,吳常不敢想。

  他攥緊拳頭,眼睛眯起。

  他之所以著急前往地下,進入侵蝕空間,除了加快副本攻略之外,還抱著能不能在副本內堵到畫匠的心思。

  倒不是為了城市安全之類的大義,純粹是個人喜好。

  這段時間望海市野生超凡者泛濫,並且不斷引發混亂,如果之前還不確定幕後主使是誰,那侵蝕副本在管理局地下出現的瞬間,答案便十分明朗。

  畫匠。

  如果幕後主使是畫匠,那說明這段時間,他一直躲在望海市內窺探著一切。

  吳常不確定畫匠看到了多少,有沒有看到地上神國,有沒有看到他的身份。

  對此,他十分不爽,還有沒有隱私了?

  除此之外,對於畫匠的做法,他也有不少話想說。

  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傢伙,為了一己私利,認為他們擁有地位或者能力,就有權力操控別人的命運。

  對於這些人,吳常的話很多,都在肘里。


  要是讓他逮到畫匠,絕對讓那小子遭老罪了。

  至於打得過打不過,開什麼玩笑,歡喜他都肘了,還拿不下一個畫匠?

  如果說只要實力夠,就能擁有某些特權,那他吳某人現在,也應該有些特權才對。

  比如看到誰不爽就去肘一下。

  他搖了搖頭,將想要肘畫匠的渴望放到一旁,將注意力轉回面前的副本。

  他雙手環抱,搓了搓胳膊。

  對於這裡,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冷。

  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他根源之力強化過的五官,能清晰看清周圍的一切。

  在他四周,是一片冰雪世界,厚重的積雪沒過他的膝蓋,嘴裡哈出的熱氣,剛離體就化為細碎的冰渣,保守估計,氣溫至少零下四五十度。

  現實世界是五月末,吳常已經換上了短袖,穿著短袖站在冰天雪地之中,要不是他運轉能量驅走寒意,怕不是剛落地就凍僵了。

  一陣夾著碎雪的冷風颳過,讓他打了個激靈。

  更想肘畫匠了。

  除去寒冷的環境,島上的氣氛也讓人很不舒服。

  黑暗中仿佛潛藏著什麼東西,它們充滿惡意,引誘著他去看什麼。

  只不過那些惡意太過脆弱,他正集中注意力尋找那些惡意的源頭,惡意們又慌忙逃竄,不敢現身。

  那些惡意十分膽小,即便他不主動用意志抵抗,放開靈感感知,它們也沒有再來找他。

  又菜又愛玩。

  吳常搖了搖頭,懶得去管它們,朝著荒島中心的廢墟走去。

  走在半路,他的靈感有所反應,他在山崖邊的大石頭旁,看到一團凸起的積雪,積雪邊緣露出一個衣角。

  有人被埋在了雪裡。

  他順著衣角將對方拽出,那是一具男人的屍體,對方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身體凍的邦邦硬,化為一座人形冰雕。

  男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身上裝備齊全,背著大大的旅行包,很明顯不是管理局的成員,而是副本位面原住民。

  透過摔碎的護目鏡,能看到男人的臉,男人臉型瘦弱,戴著細框黑色金屬眼鏡,就憑臉型和鏡框,就能看出對方是知識分子。

  只不過他此刻的臉上沒有透露出學識,而是充滿恐懼,他雙目圓瞪,眼珠凸出來很大一塊,下半邊臉血肉模糊,似乎是從上面的山崖上摔落下來的。

  從男人的裝扮來看,他應該是為了考察或探測來到的孤島,卻摔死在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作為副本土著,他的死毫無意義,但對於吳常而言,他死的很有價值。

  因為在他身上,吳常看到一抹淡淡的怨念。

  吳常目光對準怨念,只見那團怨念變成夾雜著暴雪的狂風,撲面而來。

  暴風雪持續不斷,不對,是他已經進入怨念之中,附著在死去男人的視角,頂著暴風雪緩慢前行。

  男人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們是一整個小隊,總共有八人。

  他們穿行在漆黑的島嶼,以男人的視角,吳常能聽到周圍的黑暗中,不斷傳來竊竊私語和低聲的咆哮。

  那些欺軟怕硬的惡意,面對普通人時原來這麼活躍。

  小隊成員每人手裡都有一盞油燈,裡面燃燒著金黃色的油脂,在夜晚散發出溫暖的光亮,令黑暗中的惡意無法靠近。

  吳常附身的男人身體最弱,光是在沒過膝蓋的積雪中行走,就讓他大汗淋漓,很快便瀕臨掉隊。

  「威爾斯,跟上!你要是掉隊,別指望我們會折回來救你!」無線電中傳來嚴厲的聲音,聽說話的氣勢,似乎是一名軍人。

  「詹森上校,我,我喘不上氣。」威爾斯斷斷續續地回答。

  無線電中再次傳來喝斥聲,「這只是剛開始,威爾斯,如果這種程度你都堅持不下來,那你他媽就應該躲在溫暖的研究所,繼續研究你那該死的古文獻,而不是來拖團隊的後腿!」

  「我告訴你,還有兩個小時,島上就會進入深夜,如果因為你無法按時到達庇護所,老子被黑暗吞沒之前,一定先用槍打碎你的腦袋!」

  威爾斯看了一眼手錶,手錶上有著特質的錶盤,一圈二十四小時,以0點和12點為分界,0到12點一邊的錶盤閃爍著星光,另外半邊則是徹底的黑暗。


  整座島嶼沒有白天,只有深夜與淺夜的區別。

  此刻顯示的時間是10點,即將進入深夜。

  威爾斯自知理虧,他沒有辯解,只是儘可能努力跟上。

  詹森上校說的沒錯,他的身體素質,更應該在後方溫暖的研究室里,泡上一杯咖啡,慢悠悠解讀前方傳來的文本。

  但是他不想這樣,從以往解讀的文獻來看,他已經窺到一個巨大的秘密,一個能夠顛覆世界的瘋狂消息。

  作為世界上為數不多能解讀那種古文字的學者,他相信自己是被神明選中的存在,他的使命,就是揭露那個秘密。

  於是他執意要求加入隊伍,要成為第一個看到那個秘密的人!

  就在他體力逐漸不支的時候,他前方的隊友停了下來,轉身攙扶著他繼續向前。

  「謝謝你,藤田。」

  藤田宏之,民俗學家,探險家,前往過許多隻存在於神話中的遺蹟,對於古文字也有些研究。

  不過遠不如他。

  詹森上校看重藤田豐富的經驗,所以邀請他進入團隊,之前他收到的幾份文獻,就是由藤田提供的。

  他執意進入考察隊一線,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先於藤田看到文獻提到的東西。

  世界的秘密,應該屬於文明,該死的黃皮猴子,休想在他之前看到世界的秘密。

  威爾斯在心中把種族歧視的詞念了幾個來回,但眼下他還用得到藤田宏之,嘴裡謙遜地感謝道:

  「藤田,咱們都是學者,只有你和我一樣敬畏著知識,懂得尊重科研人員。」

  藤田笑著說道:「威爾斯教授,我一直是您的仰慕者,能夠和您一起共事,實屬三生有幸。」

  威爾斯心中得意,說道:「我也很樂意與您共事。」

  藤田宏之作為探險家,身體素質異於常人,帶著威爾斯還能輕鬆趕上大部隊的行動,威爾斯幾乎是被藤田拖著前進,自身不消耗多少體力,氣也喘勻了,說話也流利了。

  兩人一路上邊走邊說,氣氛火熱異常,很快便熟識起來。

  藤田宏之十分好學,詢問了威爾斯不少關於古文字解讀方向的知識,還抽空讓他辨認了幾張圖片。

  威爾斯好為人師,對於藤田宏之的問題,都大度的予以解答。

  只不過隨著時間推移,藤田宏之詢問的問題越發困難,有些古文字,他都要結合上下文,半解讀半猜測,才能說出模糊的意思。

  到了後來,藤田宏之取出的照片令威爾斯警惕起來,因為照片上的文字,與之前發現的古文字同源,很明顯記載在相同的地方。

  可藤田宏之取出的照片,他從未見過。

  他剛想拒絕回答,卻發現無線電已經斷開,他和藤田宏之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和大部隊散開。

  「威爾斯教授,這是我最後一個問題,請您告訴我,它是什麼意思。」

  當威爾斯做出最後的解答後,藤田宏之向他鞠了一躬,然後熄滅了威爾斯手中的油燈。

  「威爾斯教授,我才是神明選中的神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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