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旅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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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安鎮。

  治安隊軍營。

  說是軍營,實際上是一個囚籠,看守、圍困、限制著周邊村鎮三百多號可能會加入土八路的青壯年的囚籠。

  鬼子目的明確,

  不指望這些人為帝國蝗軍效忠,但待在治安隊中,可以避免這些人加入八路,和蝗軍作對,還能化解周邊只那人對蝗軍的抵抗。

  其次,

  三百多號人是最好的勞力,比臨時徵召的勞工效率高得多,近期上面的命令來了,讓他們快速修建從新安鎮到西堡村的公路,正好用上。

  為了更好的控制治安隊,除了指揮權、武器裝備都掌握在蝗軍教官手裡外,治安隊的軍官,都是選拔的鐵桿二鬼子,但這也帶來一個問題——治安隊戰鬥力真的不行。

  好在日本人也沒指望這些人為帝國戰鬥。

  治安隊中,只有大約四分之一的人配備了武器,而且都是繳獲的民國人武器,彈藥也非常少。

  「日本人回來了。」

  「好像死了不少人···」

  廚房,鄭武正在做飯。

  花出去的二十來塊大洋帶來了直接效果。

  進入治安隊軍營幾天後,他就被任命為炊事班班長,手下有七個人,負責為治安隊的人做飯。

  很累,幾百號人的飯,全部需要他和六個人製作,也沒什麼實際權力,治安軍所有權力都在日本人手裡,但荒旱三年,餓不死廚子,在這裡他能管飽,甚至還能帶一些吃的給媳婦孩子。

  而且,鬼子給治安隊的伙食,也算不錯,偶爾還能看到一點肉。

  39年末,40年初這段時間,美日通商條約依舊有效,源源不斷的物資從美利堅湧來,鬼子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兜里還富裕,加上在國內的搜刮,二鬼子待遇也不錯。

  「不是自己的事兒,別管,也別打聽。」

  「老實一點,少說話。」

  看了一眼剛剛說話的,同為西堡村村民的,一個被抓來的十八歲小伙,鄭武提醒。

  鬼子盯他們,也盯得很緊。

  那幾個消失的人,絕對是被鬼子偷偷幹掉了。

  「嗯。」

  鄭武是村子裡的老屠夫,長輩,和自己關係也不錯,年輕人老實聽話。

  他一邊炒菜,一邊順手撈起幾塊肉塞進嘴裡。

  「肉別吃太多。」

  鄭武叮囑。

  廚子偷吃,不可避免。

  偷吃點普通菜食沒人會說什麼,但如果太過分,把本來就不多的肉吃了大半,惹得隊伍里的人不滿意,造成矛盾,鬼子也不會放任不管。

  「嗯。」

  年輕人放下了手裡的肉,轉而抓起一大把菜塞進嘴裡。

  「鄭師傅,這裡好像也不錯啊。」

  一口熱菜下肚,年輕人小聲嘀咕。

  在治安隊,雖然幹活累,會被鬼子打鞭子,還被人喊做漢奸,但吃的不錯,還能吃飽,睡的也還行,冬天也不會凍著。

  比在西堡村,吃了天天小米高粱,甚至還可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好不少。

  鄭武沒說話。

  他其實也這麼覺得。

  偶爾他也會想。

  要不要就這樣吧——就待在治安隊吧,在日本人手底下幹活吧,漢奸就漢奸吧,至少,妻子和孩子也能安分下來,一家人也能吃飽飯。

  在這個亂世,能好好活著就不錯了。

  但他的父母是死在日本人手裡的——四個月前,鬼子點燃了村子裡的一棟房子,當時妞妞正好在屋子裡,二老衝進去救妞妞,結果被燒的屍骨無存。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他又能做什麼?

  和鬼子拼命?

  他一個殺豬佬,從來沒殺過人,怎麼和鬼子拼命?

  而且他死了之後,媳婦怎麼辦,女兒怎麼辦?

  「趕緊幹活。」

  鄭武嘆了一口氣,手裡加快了動作。

  「哦··」

  ···

  徐家村。

  西堡村以北路程五公里的一個村莊。

  村子人不多,三百多人,不到西堡村的一半,雖然村子裡的人多數姓徐,但並沒有出現像西堡村武家一樣的大戶人家。

  此時村子氣氛淒涼。

  五六戶人家門口都掛著白布,哭聲斷斷續續,哀婉淒涼,此起彼伏。

  村子左側。

  一戶掛著白布的,有些破舊的青瓦火磚屋門口,一個身體瘦弱,渾身黝黑,約莫十七歲的年輕人,坐在門口,眼淚滴滴答答流下來。

  他身後,堂屋正門口,是一位面容憔悴,滿頭銀髮的老婦人,正在縫補衣服,時不時的抽搐聲,從老婦人傳來。

  「娘!」

  「我去鎮子裡找點活干。」

  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母親,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

  老母親看上去接近五十歲,但其實今年才三十七歲。

  父親幾天前被鬼子抓走,家裡財物也被搜刮乾淨,回來時滿身傷痕,已經沒了氣息,母親當場昏倒,醒來後一頭黑髮也是一夜變白,人直接老了十幾歲。

  奶奶也因為受不住打擊離世。

  他現在應該留在家裡,幫母親照顧家裡的,砍柴,尋找山貨,或者為明年開春種地做準備。

  但家裡糧食也見底了···

  「好。」

  老,其實應該說是中年婦人張了張嘴,最終同意了。

  家裡的頂樑柱倒了,而家裡還有三個不滿十歲的娃,一個十歲,一個七歲,一個五歲,一家人吃飯都成了問題,只能靠大兒子了。

  「注意安全。」

  中年婦人叮囑道。

  「嗯!」

  年輕人擦了擦眼淚,開始收拾東西。

  「徐澤林。」

  突然,一道聲音,從院子外傳來。

  「誰?」

  陌生的聲音,讓年輕人抄起放在門口的鋤頭。

  「抱歉。」

  走進破舊的院子,入眼的是一棟不大也不算小的青瓦火磚屋——在農村,能修建這樣一棟屋子的,說明日子還過得去。

  但屋子年久失修,說日子不錯的,只是曾經。

  小農經濟,對意外和風險的抵抗能力非常弱——高中學習的死去的記憶突然發動攻擊。

  「抱歉。」

  對著門口的年輕人,以及看上去五十歲,實際只有三十五歲的中年婦人,羅凡鞠躬道歉。

  他在徐家村殺了三個鬼子偵察兵。

  然後他一走了之。

  後來,鬼子在村子裡搜捕,尋找他的同夥,對村里老百姓下死手審問,自然沒找到什麼,但還是殺了村子裡幾個人。

  理由是,疑似和八路串通。

  羅凡解釋了緣由。

  「是你。」

  十七歲的年輕人,死死盯著羅凡,手裡的鋤頭恨不得砸下來。

  就是他在村子裡殺了日本人,引來日本人報復,害死了他父親。

  羅凡可以解釋,殺你父親的不是我,是日本人,是鬼子,他們是侵略者,我們應該奮起反抗,和鬼子拼命,把鬼子趕出去。

  但如果他不來,對方父親也不會死。

  解釋沒用。

  生活在山村的普通老百姓,短時間理解不了,也無法去理解家國情懷,不是沒悟性,而是沒那個條件。

  國家是什麼?

  不得不說,能整合凝聚農村力量——根據地群眾基礎的含金量,還在提升。

  「抱歉。」

  羅凡放下了手裡的物資袋。

  六十斤高粱小米,三十斤白面,三尺厚麻布,五斤棉花,五斤鹽、十斤油等物資,以及肥皂,火柴等物品。

  還有二十大洋。

  物資不多,但都是急需物資,足夠支撐一家三四口人家人度過半年。


  給多了,反而是害人。

  「這裡還有二十大洋。」

  「注意藏好。」

  最後提醒一句,羅凡轉身悄然離開。

  留下愣神的中年婦人和徐澤林。

  「徐澤林。」

  在村子裡各處送物資,每一個因為他犧牲的人,都送一包物資,期間,羅凡念叨著剛剛年輕人的名字。

  這個名字,很有文化人的氣息,和徐家村這個小山村不符。

  ···

  總部。

  「你打算開拓西堡村周邊的根據地?」

  聽聞旅長的想法,副總參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

  從去年上半年開始,果脯就開始有意製造摩擦,於是,組建太岳軍區,由三八六旅擔任軍區主力,加強對太岳地區的控制力,被總部提升日程。

  太岳軍區,計劃在明年年初開始。

  目前準備工作已經在著手。

  而組建太岳軍區的目的之一,也是擴展根據地,鞏固群眾力量。

  「嗯。」

  旅長解釋道:

  「西堡村距離遼縣比較近。」

  「李雲龍近期在這裡埋伏了鬼子一個運輸隊,繳獲頗豐。」

  「而且,根據情報,疑似還有一方勢力,在這裡給鬼子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正好可以從這裡下手。」

  「李雲龍。」

  副總參啞然。

  這次私自行動,不出所料,李大團長又挨了一次口頭批評,以及一次獎勵。

  「他的那些物資,你沒下手?」

  副總參笑了笑。

  執行任務期間,私自將部隊分兵,還私自帶兵伏擊,是嚴重問題——李雲龍本來是應該嚴重批評的,甚至有實際處罰,但在旅長的勸說下,改成口頭批評。

  幫了這麼大的忙,不收點好處費?

  「先養一養吧。」

  旅長笑呵呵的。

  得讓羊毛多長點,不能天天薅。

  「哦···」

  副總參恍然。

  他懂了。

  李雲龍這次雖然埋伏了一個鬼子聯隊的直屬運輸隊,但繳獲的物資數量算不上多。

  鬼子一個聯隊的直屬運輸隊,物資數量不需多說——想必是由於人手有限,運輸能力不夠,運回來的物資不多。

  「西堡村,你打算讓誰去?」

  參謀長明知故問。

  「李雲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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