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日月輪
第333章 日月輪
太一城方圓百里。
敖恆似逃跑一般離開了地府，就地尋了蛇、貓、鳥、魚等靈獸陰陽交合，緊繃的心緒得到緩解。
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回憶，將在地府見聞進行了無數次復盤。
道果是過去的地官，地官並非永生。
地府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台班子，人員都沒有集齊，現有的人也都三心二意。
不過以道果的誘惑，再發展個千年或許就成了龐然大物，可以與建木道宗抗衡，乃至是超越。
成仙機緣，僅此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地藏王讓我關注天女？如此明示究竟是為什麼？
對方不提天女，他也會極其警惕。郁華一個沒有地官道果的，身處地府，吞食道果，實在是太奇怪了。
再聯想到顧溫身上，這個八百年前的絕世天驕是聖人點名要殺的人，
那麼為什麼聖人不自己動手，是不能動手嗎？
如此又是出於什麼原因？
忽然，敖恆眉頭緊鎖，他很厭煩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但八百年的風風雨雨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從來不特別，天地從不缺天才。
強如顧溫，當年不也無可奈何。強如天女，現在不也受困地府？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想要用天女來影響顧溫，又不想沾了因果，惜命是老怪物的通病。』
敖恆心中不免泛起一絲苦澀。
當年同輩如今被老怪物警惕，而自己則需要小心翼翼應付。
地官道果震動，他又要去尋找強者了。
入太一城，敖恆發覺情況不同，城中各處都有地官道果氣息。
這些道果並沒有被吸收，其中甚至還有一枚十殿閻羅的。
這些人族也不是一塊鐵板。
時至清晨，一縷陽光洞開了人族緊密的聯合。
敖恆臉上幾乎克制不住笑容。
人族與妖族最大的區別就是團結，宗門之間的爾虞我詐，在建木內部簡直就是嬉鬧。無論如何人與人之間都是同類，互相統治沒有成本。
有人常說人心比妖惡，要敖恆來說簡直放屁。
妖族各類之間，你死我活者數不勝數，就是打仗的時候都能互相打起來。
它們可不懂什麼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世界運行的規律很簡單，弱肉強食，強者恆強。
是人類弄得複雜了。
什麼打仗，戰爭，後勤，權謀———
在建木里都是雙方對咬，打贏了就騎在對方頭上。
只要有了道果，人族強者自然會各自為戰，難道全天下的人都是忠良？
敖恆大步流星走入城中，尋找那些持有道果之人，
尋到一處天字號洞府，施展手段進入其中，很快便被裡邊的老道土察覺。
老道士扶著一枚閻羅道果，見過敖恆並不驚訝，笑道：「你是來討要此物的？」
敖恆道：「大乘之上，已有半仙之體，無需命格也可煉化，這理應是你的。」
「呵呵世上從來不存在理應如何，縱然是本座的身家性命—
老道士含笑搖頭，他撫摸著道果，眼中滿是渴望。
「道宗下旨了，煉化道果者當斬。」
敖恆道：「你帶著道果逃走，誰還能攔得住你？」
「道法玄妙，天機無窮，若不超脫總是能被找到的。而且這道果就像免費的大餅，我如何敢拿？」
「你壽元不多了。」
傳家寶洞天。
陰極陽極逐漸平緩，天穹之上多了一輪虛幻的日月，二者交融，形成兩儀。
貓團不斷拔下身上的毛，去粘粘日月輪，防止它們文裂開。
下方，荒涼的大地兩道身影站立。
何歡已經進入這方奇怪的天地三個月。
他在顧溫教導下，開始效仿此方天地的陽極陰極，主動的控制變男變女經過沒日沒夜的嘗試，他終於領悟到了一絲竅門。
「顧兄，成了！妾身成了！」
何歡一蹦一跳的，嗓音也變得柔和悅耳。
顧溫一巴掌拍過去，何歡倒飛十里地，又變了回去「娘的，你真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老子就自稱一聲，你真有想法我還不從你了！」
何歡罵罵咧咧跑回來，姿態變化之快，讓人難辨雌雄。
「不打不知道，你的極陰狀態十分棘手，連你自己都不覺得有問題。不過花費三個月你竟然才摸到門檻，要想徹底解決恐怕得花費幾十年。」
顧溫搖頭嘆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
何歡扯了扯嘴角無心反駁。
因為這三個月時間，顧溫在幫他解決身體問題，何歡也在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授給他。
而他的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顧溫卻已經在一個月前學會了陰陽二氣神通，並且已至大成。
再過段時日，說不定就超越自己了。
自己八百年的積累，竟然被對方用兩個月時間學去。
簡直就是畜生！
要不是顧溫說自己已經成仙，甚至已經是仙人之上的聖人，何歡此刻恐怕已經道心破碎。
「我再教你一年，一年之後我需要回道宗，或者你跟著我？」
何歡搖頭拒絕：「我作為一方天尊，規矩上也不能隨意走動，平日裡也有公務在身。而且你攜二美遊歷天下，我跟在身邊只會壞了風景。」
他面上多了幾分挪輸與八卦。
「沒看出來，顧兄長得平平無奇，倒是挺有情緣的，而且對象都是千年難有之奇女子，對比我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凡人之間的糾葛沒人在意，但強者之間則不同。
別以為修士都是清靜無為，大部分人都是凡人，八卦是共通的。
顧溫無語道：「你們修為都加在八卦上了？我帶著她們就有關係，我當年領著一群人跑怎麼沒說有關係？」
『不一樣，你們當年是形勢所迫。
2
「現在也是，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病。你算是輕的不傷及性命，其次是蘭永寧、蕭雲逸、盧嬋。而玉劍佛與赤羽子，她們兩個沒有我是真的會死。」
「但這些問題解決後，赤道友應當也不會離開你，玉佛道友不好說。」
顧溫無法反駁。
「大家不是瞎子，你們那種氣氛不像朋友，也可能是因為男女原因。」
何歡勾肩搭背，小聲刺探道：「玉佛道友是就不造謠了，可赤道友總不能是清白吧？就算現在沒有，往後說不定水到渠成，吾等修士修行就是要吃好玩好睡好，有幾個道侶很正常。」
「你又不是出家人，沒必要弄得像苦修士一樣。別的不說，人家赤道友在玉清派等了你八百年，要個名份怎麼了？」
圖窮匕見，何歡固然高情商，可有了目的就不難被人看出。
顧溫嘆息問道：！「郁華是不是也跟你說過些什麼？」
「有拜訪過我。」何歡坦言道：「她讓我再見到你的時候，給你物色一些美人，說白了就是想給你續弦。」
「然後呢？」
「沒了。」
何歡攤手道：「一個將死之人，你還期望他能給你設局不成？我看你現在狀態挺好的，一點都不像入魔，也就沒必要了。」
就算讓他來物色，也找不出能比得上玉劍佛與赤羽子的。二女僅論容貌而言當世鮮有，千年難得一見。
一個金仙同胎胞妹，一個佛祖轉世身。
如此其他女子怎麼比？
好看也是分級別的，修士能美容，但有些容貌非人為能成。
當年赤羽子與玉劍佛追求者可不少，現如今能叫得上名號的天尊，他能挑出七八個是二女年少時的追求者。
聞言，顧溫露出笑容，有些欣慰道：「還是何兄懂我，不像其他人那般拐彎抹角。」
「我還有更懂你的，稍後出去我有樣東西給你。」
何歡神秘一笑。
二人離開洞天，貓團依舊在天上不斷舔補著日月輪，很是忙碌。
一晃眼，回到富麗堂皇的宮殿。
赤羽子一臉無聊的枯坐，玉劍佛閉目養神，二人沒有任何交流，氣氛很是沉默。
顧溫一出現，她們不約而同的提起了神，眸光明顯靈動了許多。
「有老東西公然煉化地府道果，屠戮百姓，叛逃人族。」
赤羽子丟出一枚玉簡。
顧溫與何歡神念掃了一眼，前者神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後者則面色陰沉。
放下玉簡，他嘆息道：
「偷摸著來不行嗎？我又不求人人為我。」
「道果疑似有放大慾念的副作用，也可能是他們早有想法，畢竟上一代人對凡人生殺予奪已是常態，是最近幾百年才改過來的。」
赤羽子看了一眼玉劍佛。
這個尼姑煉化道果應當最為深入，但看起來卻很正常。
難道是天地二者區別？
「不過無所謂，都是些快要死的老傢伙，很快就會被捉拿歸案。本來道宗就想對他們動手了，一直沒尋到由頭，這一次正好一併砍了。」
「像我們這種窮困潦倒的大能可是稀罕得很，誰手底下不是金山銀山。」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主持真武宮大局。」
赤羽子起身離開，三步之間化作一道金光，洞穿雲層，遠渡萬里。
顧溫則不打算跟去，因為沒有必要，也用不著他出手。
他也需要整理一下近來所得。
參悟陰陽調和一道，極陰，極陽，陰陽三者各為一根頭髮，小道爺已有四十七根頭髮。
何歡拱手道：「我也有公務在身，過幾日再來拜訪。」
房間內只剩下玉劍佛與顧溫二人。
小尼姑眨了眨眼，又開始寬衣解帶，露出些許雪白。
啪！
圓潤的光頭被扇得微微發紅。
一晃眼，半月過去。
玉劍佛摸著夜色回來。
顧溫坐在椅子上，借著燭光又在看他那本黃花觀，此等淫穢之書，他竟翻來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
「你受傷了。」
他合上書籍，聲音平靜柔和，像稀疏平常的問候。
玉劍佛有些不自然的扭過頭去。
「出門在外，不小心磕著了。」
她向來是不想說的就沉默以對，但這招對顧溫沒用。
「玉大師說起佛理頭頭是道，自已犯錯倒是像個孩童。過來吧，我幫你療傷。」
「小僧為救天下，何錯之有？」
玉劍佛斷然拒絕，下一刻又被顧溫拉到身邊坐好，先是撫平傷口，然後運氣排毒，再到施法淨衣。
順帶還把沾了血污的腦袋抹乾淨，一個嶄新的白金小尼姑又出現了。
雖說她多次誘惑，可顧溫舉止很克制，像一個古板的書生一般克己復禮，與言行上的浪蕩不同。
許多時候顧溫能把情愛直接說出來，覺得男女之情只在意願，其他多餘的禮節都是累贅。
顧溫取來一塊濕毛巾，給玉劍佛擦臉，打趣道：。「如此我也算是為天下百姓除害了。」
玉劍佛有些不解道：「何出此言？」
「你為民除害，我為你除污，讓玉大師更好的為民除害。」
「噗l—」
玉劍佛臉上忍不住露出少許笑意，但很快又平復下來，轉瞬即逝讓人以為是錯覺。
她道：「顧施主真是個奇男子，難怪郁華如此心高氣傲之人也會變得善妒。尋我托願，還要考慮親疏。」
「她跟你說了什麼？」
玉劍佛看了一眼赤羽子，見對方正處於夢鄉，神識並未往外延伸，回答道：「郁華讓小僧為你之新侶，相伴左右，同床共枕。」
顧溫靜靜聽著，他向來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哪怕是關於「亡妻」的事情，也不會因此失態插話。
玉劍佛斷斷續續又說了很多，一併將前因後果說完。
大抵就是郁華給他續弦找上了玉劍佛，後者欣然答應。
其中夾雜著對他諸多低毀。
『溫，為人好色，偏愛豐盈。
玉劍佛淺笑道：「如今讓小僧來說，溫好色，卻更克己。小僧是難擔矚託了，看你也是鐵心一路走到頭。」
「大師是打算走了？」
顧溫心如明鏡。
這幾年煉化道果，如今初見成效，又闡明前因後果。
大概率是要走了。
玉劍佛不可置否道：，「我已證佛心，今有渡世之法，不敢怠半分。且我更怕，再留上一些時日，恐怕就不想脫身了。」
「為何？」
「我怕心亂。』
她一改自稱，顯得更為親近。
就如顧溫對外人都是貧道，對自己人才稱呼我，
玉劍佛坦言道：「世人皆有欲求，也有桔。仙人求天下，又與天下為敵。我求佛法，又以佛門為敵。劍尊求劍修盛世，又與道宗為敵———」
她不斷舉例，言辭之中仿佛有金戈鐵馬。
蕭雲逸持仙劍為何有傷？因為他公然性逆仙人。
玉劍佛為什麼跪坐佛前？因為她與佛祖不合。
陰陽天尊何歡化作天人，不是為了突破。而是涉足門內爭權奪利，走了捷徑落下的病根。
還有蘭永寧，盧嬋，乃至三清道子三人，幾乎所有人故交，都是有大欲求的，都是為此付出代價的。
可落到顧溫這裡，他總是能輕描淡寫解決，還不索要分毫。
「在卿身邊，我只看到了逍遙，讓人忍不住放下宏願。」
聽完，顧溫平靜道：「你心不靜了，何不與我一同遠渡？大師若是還俗，我願以身相許。」
本來氣氛有些焦灼，最後一言卻文讓玉劍佛嚴肅的神情一展笑顏。
她搖頭嗔怪道：「難怪郁華說你油嘴滑舌，總是不著調。我不會去的，
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
顧溫失望道：「你們當真讓我寒心，沒一個願意跟我跑的。」
他這些親友一個比一個傲，一個比一個有志向。
他們不挪腳，我可以挪窩。
太一城方圓百里。
敖恆似逃跑一般離開了地府，就地尋了蛇、貓、鳥、魚等靈獸陰陽交合，緊繃的心緒得到緩解。
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回憶，將在地府見聞進行了無數次復盤。
道果是過去的地官，地官並非永生。
地府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台班子，人員都沒有集齊，現有的人也都三心二意。
不過以道果的誘惑，再發展個千年或許就成了龐然大物，可以與建木道宗抗衡，乃至是超越。
成仙機緣，僅此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地藏王讓我關注天女？如此明示究竟是為什麼？
對方不提天女，他也會極其警惕。郁華一個沒有地官道果的，身處地府，吞食道果，實在是太奇怪了。
再聯想到顧溫身上，這個八百年前的絕世天驕是聖人點名要殺的人，
那麼為什麼聖人不自己動手，是不能動手嗎？
如此又是出於什麼原因？
忽然，敖恆眉頭緊鎖，他很厭煩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但八百年的風風雨雨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從來不特別，天地從不缺天才。
強如顧溫，當年不也無可奈何。強如天女，現在不也受困地府？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想要用天女來影響顧溫，又不想沾了因果，惜命是老怪物的通病。』
敖恆心中不免泛起一絲苦澀。
當年同輩如今被老怪物警惕，而自己則需要小心翼翼應付。
地官道果震動，他又要去尋找強者了。
入太一城，敖恆發覺情況不同，城中各處都有地官道果氣息。
這些道果並沒有被吸收，其中甚至還有一枚十殿閻羅的。
這些人族也不是一塊鐵板。
時至清晨，一縷陽光洞開了人族緊密的聯合。
敖恆臉上幾乎克制不住笑容。
人族與妖族最大的區別就是團結，宗門之間的爾虞我詐，在建木內部簡直就是嬉鬧。無論如何人與人之間都是同類，互相統治沒有成本。
有人常說人心比妖惡，要敖恆來說簡直放屁。
妖族各類之間，你死我活者數不勝數，就是打仗的時候都能互相打起來。
它們可不懂什麼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世界運行的規律很簡單，弱肉強食，強者恆強。
是人類弄得複雜了。
什麼打仗，戰爭，後勤，權謀———
在建木里都是雙方對咬，打贏了就騎在對方頭上。
只要有了道果，人族強者自然會各自為戰，難道全天下的人都是忠良？
敖恆大步流星走入城中，尋找那些持有道果之人，
尋到一處天字號洞府，施展手段進入其中，很快便被裡邊的老道土察覺。
老道士扶著一枚閻羅道果，見過敖恆並不驚訝，笑道：「你是來討要此物的？」
敖恆道：「大乘之上，已有半仙之體，無需命格也可煉化，這理應是你的。」
「呵呵世上從來不存在理應如何，縱然是本座的身家性命—
老道士含笑搖頭，他撫摸著道果，眼中滿是渴望。
「道宗下旨了，煉化道果者當斬。」
敖恆道：「你帶著道果逃走，誰還能攔得住你？」
「道法玄妙，天機無窮，若不超脫總是能被找到的。而且這道果就像免費的大餅，我如何敢拿？」
「你壽元不多了。」
傳家寶洞天。
陰極陽極逐漸平緩，天穹之上多了一輪虛幻的日月，二者交融，形成兩儀。
貓團不斷拔下身上的毛，去粘粘日月輪，防止它們文裂開。
下方，荒涼的大地兩道身影站立。
何歡已經進入這方奇怪的天地三個月。
他在顧溫教導下，開始效仿此方天地的陽極陰極，主動的控制變男變女經過沒日沒夜的嘗試，他終於領悟到了一絲竅門。
「顧兄，成了！妾身成了！」
何歡一蹦一跳的，嗓音也變得柔和悅耳。
顧溫一巴掌拍過去，何歡倒飛十里地，又變了回去「娘的，你真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老子就自稱一聲，你真有想法我還不從你了！」
何歡罵罵咧咧跑回來，姿態變化之快，讓人難辨雌雄。
「不打不知道，你的極陰狀態十分棘手，連你自己都不覺得有問題。不過花費三個月你竟然才摸到門檻，要想徹底解決恐怕得花費幾十年。」
顧溫搖頭嘆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
何歡扯了扯嘴角無心反駁。
因為這三個月時間，顧溫在幫他解決身體問題，何歡也在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授給他。
而他的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顧溫卻已經在一個月前學會了陰陽二氣神通，並且已至大成。
再過段時日，說不定就超越自己了。
自己八百年的積累，竟然被對方用兩個月時間學去。
簡直就是畜生！
要不是顧溫說自己已經成仙，甚至已經是仙人之上的聖人，何歡此刻恐怕已經道心破碎。
「我再教你一年，一年之後我需要回道宗，或者你跟著我？」
何歡搖頭拒絕：「我作為一方天尊，規矩上也不能隨意走動，平日裡也有公務在身。而且你攜二美遊歷天下，我跟在身邊只會壞了風景。」
他面上多了幾分挪輸與八卦。
「沒看出來，顧兄長得平平無奇，倒是挺有情緣的，而且對象都是千年難有之奇女子，對比我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凡人之間的糾葛沒人在意，但強者之間則不同。
別以為修士都是清靜無為，大部分人都是凡人，八卦是共通的。
顧溫無語道：「你們修為都加在八卦上了？我帶著她們就有關係，我當年領著一群人跑怎麼沒說有關係？」
『不一樣，你們當年是形勢所迫。
2
「現在也是，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病。你算是輕的不傷及性命，其次是蘭永寧、蕭雲逸、盧嬋。而玉劍佛與赤羽子，她們兩個沒有我是真的會死。」
「但這些問題解決後，赤道友應當也不會離開你，玉佛道友不好說。」
顧溫無法反駁。
「大家不是瞎子，你們那種氣氛不像朋友，也可能是因為男女原因。」
何歡勾肩搭背，小聲刺探道：「玉佛道友是就不造謠了，可赤道友總不能是清白吧？就算現在沒有，往後說不定水到渠成，吾等修士修行就是要吃好玩好睡好，有幾個道侶很正常。」
「你又不是出家人，沒必要弄得像苦修士一樣。別的不說，人家赤道友在玉清派等了你八百年，要個名份怎麼了？」
圖窮匕見，何歡固然高情商，可有了目的就不難被人看出。
顧溫嘆息問道：！「郁華是不是也跟你說過些什麼？」
「有拜訪過我。」何歡坦言道：「她讓我再見到你的時候，給你物色一些美人，說白了就是想給你續弦。」
「然後呢？」
「沒了。」
何歡攤手道：「一個將死之人，你還期望他能給你設局不成？我看你現在狀態挺好的，一點都不像入魔，也就沒必要了。」
就算讓他來物色，也找不出能比得上玉劍佛與赤羽子的。二女僅論容貌而言當世鮮有，千年難得一見。
一個金仙同胎胞妹，一個佛祖轉世身。
如此其他女子怎麼比？
好看也是分級別的，修士能美容，但有些容貌非人為能成。
當年赤羽子與玉劍佛追求者可不少，現如今能叫得上名號的天尊，他能挑出七八個是二女年少時的追求者。
聞言，顧溫露出笑容，有些欣慰道：「還是何兄懂我，不像其他人那般拐彎抹角。」
「我還有更懂你的，稍後出去我有樣東西給你。」
何歡神秘一笑。
二人離開洞天，貓團依舊在天上不斷舔補著日月輪，很是忙碌。
一晃眼，回到富麗堂皇的宮殿。
赤羽子一臉無聊的枯坐，玉劍佛閉目養神，二人沒有任何交流，氣氛很是沉默。
顧溫一出現，她們不約而同的提起了神，眸光明顯靈動了許多。
「有老東西公然煉化地府道果，屠戮百姓，叛逃人族。」
赤羽子丟出一枚玉簡。
顧溫與何歡神念掃了一眼，前者神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後者則面色陰沉。
放下玉簡，他嘆息道：
「偷摸著來不行嗎？我又不求人人為我。」
「道果疑似有放大慾念的副作用，也可能是他們早有想法，畢竟上一代人對凡人生殺予奪已是常態，是最近幾百年才改過來的。」
赤羽子看了一眼玉劍佛。
這個尼姑煉化道果應當最為深入，但看起來卻很正常。
難道是天地二者區別？
「不過無所謂，都是些快要死的老傢伙，很快就會被捉拿歸案。本來道宗就想對他們動手了，一直沒尋到由頭，這一次正好一併砍了。」
「像我們這種窮困潦倒的大能可是稀罕得很，誰手底下不是金山銀山。」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主持真武宮大局。」
赤羽子起身離開，三步之間化作一道金光，洞穿雲層，遠渡萬里。
顧溫則不打算跟去，因為沒有必要，也用不著他出手。
他也需要整理一下近來所得。
參悟陰陽調和一道，極陰，極陽，陰陽三者各為一根頭髮，小道爺已有四十七根頭髮。
何歡拱手道：「我也有公務在身，過幾日再來拜訪。」
房間內只剩下玉劍佛與顧溫二人。
小尼姑眨了眨眼，又開始寬衣解帶，露出些許雪白。
啪！
圓潤的光頭被扇得微微發紅。
一晃眼，半月過去。
玉劍佛摸著夜色回來。
顧溫坐在椅子上，借著燭光又在看他那本黃花觀，此等淫穢之書，他竟翻來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
「你受傷了。」
他合上書籍，聲音平靜柔和，像稀疏平常的問候。
玉劍佛有些不自然的扭過頭去。
「出門在外，不小心磕著了。」
她向來是不想說的就沉默以對，但這招對顧溫沒用。
「玉大師說起佛理頭頭是道，自已犯錯倒是像個孩童。過來吧，我幫你療傷。」
「小僧為救天下，何錯之有？」
玉劍佛斷然拒絕，下一刻又被顧溫拉到身邊坐好，先是撫平傷口，然後運氣排毒，再到施法淨衣。
順帶還把沾了血污的腦袋抹乾淨，一個嶄新的白金小尼姑又出現了。
雖說她多次誘惑，可顧溫舉止很克制，像一個古板的書生一般克己復禮，與言行上的浪蕩不同。
許多時候顧溫能把情愛直接說出來，覺得男女之情只在意願，其他多餘的禮節都是累贅。
顧溫取來一塊濕毛巾，給玉劍佛擦臉，打趣道：。「如此我也算是為天下百姓除害了。」
玉劍佛有些不解道：「何出此言？」
「你為民除害，我為你除污，讓玉大師更好的為民除害。」
「噗l—」
玉劍佛臉上忍不住露出少許笑意，但很快又平復下來，轉瞬即逝讓人以為是錯覺。
她道：「顧施主真是個奇男子，難怪郁華如此心高氣傲之人也會變得善妒。尋我托願，還要考慮親疏。」
「她跟你說了什麼？」
玉劍佛看了一眼赤羽子，見對方正處於夢鄉，神識並未往外延伸，回答道：「郁華讓小僧為你之新侶，相伴左右，同床共枕。」
顧溫靜靜聽著，他向來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哪怕是關於「亡妻」的事情，也不會因此失態插話。
玉劍佛斷斷續續又說了很多，一併將前因後果說完。
大抵就是郁華給他續弦找上了玉劍佛，後者欣然答應。
其中夾雜著對他諸多低毀。
『溫，為人好色，偏愛豐盈。
玉劍佛淺笑道：「如今讓小僧來說，溫好色，卻更克己。小僧是難擔矚託了，看你也是鐵心一路走到頭。」
「大師是打算走了？」
顧溫心如明鏡。
這幾年煉化道果，如今初見成效，又闡明前因後果。
大概率是要走了。
玉劍佛不可置否道：，「我已證佛心，今有渡世之法，不敢怠半分。且我更怕，再留上一些時日，恐怕就不想脫身了。」
「為何？」
「我怕心亂。』
她一改自稱，顯得更為親近。
就如顧溫對外人都是貧道，對自己人才稱呼我，
玉劍佛坦言道：「世人皆有欲求，也有桔。仙人求天下，又與天下為敵。我求佛法，又以佛門為敵。劍尊求劍修盛世，又與道宗為敵———」
她不斷舉例，言辭之中仿佛有金戈鐵馬。
蕭雲逸持仙劍為何有傷？因為他公然性逆仙人。
玉劍佛為什麼跪坐佛前？因為她與佛祖不合。
陰陽天尊何歡化作天人，不是為了突破。而是涉足門內爭權奪利，走了捷徑落下的病根。
還有蘭永寧，盧嬋，乃至三清道子三人，幾乎所有人故交，都是有大欲求的，都是為此付出代價的。
可落到顧溫這裡，他總是能輕描淡寫解決，還不索要分毫。
「在卿身邊，我只看到了逍遙，讓人忍不住放下宏願。」
聽完，顧溫平靜道：「你心不靜了，何不與我一同遠渡？大師若是還俗，我願以身相許。」
本來氣氛有些焦灼，最後一言卻文讓玉劍佛嚴肅的神情一展笑顏。
她搖頭嗔怪道：「難怪郁華說你油嘴滑舌，總是不著調。我不會去的，
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
顧溫失望道：「你們當真讓我寒心，沒一個願意跟我跑的。」
他這些親友一個比一個傲，一個比一個有志向。
他們不挪腳，我可以挪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