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天機老人
第324章 天機老人
折劍山。
蕭雲逸隔空擒來了干戶分魂，幾番探尋之後，分魂徹底消散。
他嘆息一聲，搖頭道：「此分魂連記憶都沒有，幕後之人也沒有對其進行控制。比起設局，更像是傳話的。」
「他不想要與我們為敵，估計也不會幹涉君衍復生。，
早些年邪修還沒有那麼狡猾謹慎，後來道宗殺得多了，不謹慎的也都死了。
「不想與我們為敵？」顧溫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當初他騙君衍說只要分離三魂七魄，就讓他活下去，最後還不是把人當零嘴一樣吞下。」
當年君衍向天屍俯首稱臣，為了活命將自己三魂七魄肢解成肉糜，最後竟只是老魔的一次嬉鬧。
萬魔體並非缺了君衍就成不了，只是天戶老魔不想讓他如願。
赤羽子也是如此，拼盡全力登上金台，散盡七情六慾，最終仍然成了赤翎成仙的養料。
直至今日，顧溫仍然記得他們最後那副面如死灰的模樣，以及自己的無力。
「這些蟲畏威而不畏德，他跑得了今日，跑不了一世。」
謝雨楠咽了咽唾沫，她第一次見到顧溫發怒。
雖然察覺不到任何氣息，可還是莫名畏懼至極。
有點類似於擎蒼仙人，她也從來不會讓自己氣息泄露，無論平時，還是出手殺人的時候都十分平靜。
他們這種存在不需要發怒，只要表露意願，就能讓舉世驚恐。
天地會因他們的意願傾覆。
顧溫問道：「雨楠，當今天下算卦一道誰最強？」
謝雨楠回答道：「天下算卦一道，最強者還未有共識，最負盛名者是天機老人。」
「幫我請來。」
「天機老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許多人重金求上一面都不得，恐怕———」
一旁赤羽子打斷道：「通過真武宮通告天下，臭算命的還擺起架子了。」
別人萬金難求一面，可他們是天尊，區區一個算命的還沒資格在他們面前擺譜。
何況赤羽子從不信命，對於神棍向來沒有敬畏之心，反而多了一分惡感。
「是。」
謝雨楠起身離開。
蕭雲逸以觀察君衍復生為由，留顧溫在折劍山呆一陣子。
顧溫思索片刻便答應下來，一來他確實該歇息一段時間整理所學，二來也可以等那個天機老人來學習算卦之道。
不出半日，謝雨楠回來告知顧溫，天機老人尋到了，如今在太一城。
真武宮還未將公示發放各地，只是通過飛書劍令將消息傳至各州主城，例如太一城。
天機老人仿佛真能通曉過去現在未來一般，自己就找上門來。
「如今天機老人在太一城，
1
謝雨楠拱手微微低頭，用餘光打量著顧溫、赤羽子、蕭雲逸、玉劍佛四人。
他們正在玩葉子戲，一張張牌零散堆積在桌子上。聽聞她的匯報，知曉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機老人主動上門，也未曾有任何變化。
顧溫只是微微點頭嗯』了一聲，隨後最後一張牌打出去，平靜的面容立馬露出笑容。
「我贏了。」
太一城，繁華依舊，車水馬龍。
一個穿著布衣鶴髮鬚眉的老神仙走進城主府。
太一城主親自出門迎接，恭敬拱手道：「半仙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如何稱呼？」
「老朽天機，名諱傳承師門，不敢擔這半仙一詞。」
天機老人搖頭，白眉之間透著無情，似無欲無求的老神仙。
身上所散發的修為也不過返虛。
太一城主已是大乘期大能，雙方相差了數個大境界，可他依舊恭恭敬敬說道：「老者未卜先知之能，不知多少道境半仙都未曾有之。」
修行百藝，算卦一道最為神秘莫測。
算凶吉，人人都會，卻也人人止步於此，無論是何種修為，都只能算凶吉，
修為的影響只在於準確度。
而真正的算卦是未下先知，人行百步路，卦象擬萬里。
高深者還能設壇逆天改命，讓一個平平無奇之人成為一代天驕。天機老人就是因此而聞名天下，他曾幫數人逆天改命，讓中庸之人成了一代天驕。
如今都是名震一方的真君。
這種讓人變成天才的手段受人追捧，凡是有弟子後輩者，都有望子成龍的期望。
修行家族一直尋求血脈傳承便是如此任何宗門，任何人，任何群體都躲不開傳承二字。
除此之外，算卦還能算延壽，能算生死，能算突破契機，能算種種機緣，進而是改命。
除了自身實力不怎麼樣以外，幾乎是無所不能。
天機老人實力不怎麼樣，可地位卻比尋常半仙要高得多。就如同一位丹道大宗師一般，任何人都可能有求於他。
太一城主也不例外，他抓住這次機會，旁敲側擊他突破機緣。
「老者，不知晚輩還能否突破，窺見道境？」
「爾修行至今一路平坦，除非出現億萬載未有之變局，否則不會再起波折。
北天機老人不假思索回答，太一城主聞言神情有些難看，拱手道：「若想請老者出手，需要何種代價？」
「讓那玉清天尊不尋我，老朽就幫你改命。」
太一城主無言。
他又怎麼可能使喚得聽玉清天尊，人家天尊之首，自己連天尊都不是。
遙想當年，自己在成仙地之時，也只能遠遠看著顧溫天機老人扯著一抹苦笑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老朽也有無能為力之事。」
太一城主按下心中失落，品出了天機老人的抗拒之意。
為了不把事情搞砸，他連忙寬慰道：「玉清天尊宅心仁厚，上任至今未曾下令殺過一人。既是召見老者，那必然是有事相求。」
「老者何不抓住機會，結交一下三清之一，且—」
他嗓音微微壓低，透露出一則自己最近才打聽到的事情。
「玉清天尊是擎蒼仙人親傳，份量可不是其他兩位三清能比的，未來極有可能代替仙人執掌天下。」
仙人親傳，算是一個不太隱秘的秘密。
之前三清道宗高層對於顧溫存在避而不談，外界也不會對八百年前的人深究，何況修行界是最近這些年才平靜下來。
之前人妖大戰打了百年，道宗清算又打了百年，數次天下大同又每次動盪數年。
實際上和平時間不超過三十年。
大家沒有心力去管一個死人，反之，顧溫坐到玉清之位上，無數的目光與八卦就接而至。
天機老人依舊搖頭道：
「老朽只想當個閒雲野鶴，不想牽扯太多因果。若城主有關係，還請替老者尋覓一二，老朽定然回以厚報。」
「貧道盡力而為，還請二老先休息，等有萬里舟後啟程去折劍山面見玉清天尊。」
太一城主退出房間，立馬對身邊人傳音吩附道：
「開啟陣法，不要讓他們跑了。」
副手面露猶豫道：「如此要是得罪了天機老人·
太一城主語氣堅決道：「得罪了他會如何不得而知，但這是玉清天尊之令，
辦事不力責問下來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這也是為什麼同為大乘期，副手只能當個副城主，而他能當城主的原因。
很多人還抱著宗門主義不放，目光局限於一州一地一宗。
太一城主不怕得罪人，只要背靠道宗，去哪當官不是獨霸一方。
他取來萬里傳書劍令，將情況是事無巨細匯報。如此有打小報告的嫌疑，但自己的態度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屋內。天機老人無聲嘆息，手指一抖一動，拇指中指一掐。
一瞬間，仿佛無窮無盡的因果襲來。
聖人之爭，福禍相惜。
他區區一個凡人，涉足其中恐怕要九死一生，但不去就是十死無生。
想來自己曾經為了求利，把名聲打出去，如今也算是反噬了。假若天下人不知天機老人之名，大概率也不會有今天。
折劍山，山中別院。
謝雨楠時隔一個時辰，再度來到顧溫居住的別院。
此時已經是晚餐時間，院外立起了灶台，各種食材接連不斷運來，十幾個廚師忙得熱火朝天。
折劍山不是清修宗門，門內各樣事物五花八門，自然也有廚子。或許比不上千鳳樓，可好歹也是修士，還是能做得出靈膳的。
進入院內，一大桌子佳肴早已擺滿。
赤師叔還是一如既往的吃相兇猛，每一次跟前堆積起來的都超過她頭頂。
玉佛天尊只有顧師叔餵她，她才會勉為其難吃兩口。想到顧師叔只餵肉，謝雨楠就覺得玉佛天尊實在是太敬重顧師叔了。
自己師傅第一次吃食，好似還喝了幾口酒，滿臉通紅，口齒不清。
應當是天仙醉，唯有這種奇毒，才能讓修士暈眩。
「徒兒，過來給你顧師叔敬酒。」
蕭雲逸喝昏了頭，從一個冷峻的劍客變成了中年大叔。
「弟子公務在身不能喝酒。」
謝雨楠有些無奈，快步來到顧溫旁邊，微微低頭，雙手奉上一枚劍令傳書。
小聲道：「顧師叔，天機老人已經在太一城落腳，目前正在調派萬里舟接送，大約卯時可達。」
從太一城在北，劍州在南，中間隔著八個州，直徑路程百萬里不止，中間山脈阻隔無數，只有金丹能飛渡。
而要想要一日達，那只能用專門的飛行法寶，也就是萬里舟。
「還有一事，那位天機老人好像不是很情願，真武宮方面詢問您要不要給予一些好處。殭屍是重大危害，這方面的支出可以走公帳。」
她知道自家師叔窮，很貼心的尋了一個理由，讓公家來出錢。
赤羽子不再埋頭乾飯，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的說道：「臭算命的，還不情願捏，讓姑奶奶去給他抓過來，看他還裝不裝清高。」
「不用。」
顧溫拿起劍令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不願意，那就不必來了，
讓他回去吧。」
讓人家回去？
這可是號稱能逆天改命的天機老人—·
謝雨楠微微愣然，可想到顧溫身份又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逆天改命只是個例，便是那些改命者，無一人能有顧師叔的風采。
「還有換個公示，只要是算卦一道的高人都可以請來。」
「是。」
謝雨楠沒有留下來吃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簡直是十足的勞模。
赤羽子連肉帶骨嚼著雞腿道：「你也真是好脾氣，要是我就揍他了。你就是太講理了，這樣子小心被人騎到頭上。」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會算卦，來者是客，不來者也非敵人。我在龍橋做生意的時候，向來以和為貴。」
顧溫可以說毫無波瀾，根本不覺得錯失天機老人是什麼損失。
他只是想學算卦，嘗試一下能不能找到仇人，並非一定要天機老人。
「可你現在比仙人還厲害，又是天尊之首，沒必要委屈求全。」
赤羽子拿著一隻雞腿，手臂一揮，震聲說道：「應當是天下人不與你交惡，
他們應該順從你的喜好！」
「我修行是為了不被欺負，而不是欺負別人，如此我與趙家何異？」
顧溫坦然處之，面對低於自己修為之人的抗拒而不羞惱，反而比端起架子的人更像得道高人。
話音剛落，他夾了一塊肉給玉劍佛。
「你昨晚又在給我念經，給我繼續吃。」
玉劍佛撇了撇嘴，張口吃下一塊肥肉。
僧侶大多消瘦，近來伙食空前絕後的好，她也開始日漸長了肉，感覺胸脯沉甸甸的。
太一城。
天機老人看著天邊一道火光正極速飛馳而來，猶如一顆火流星，劃破天際。
在太一城上方翰旋數十圈，速度漸漸放緩，一直到能看到身形。
一艘隕鐵外皮被燒的通紅，猶如一把金剛的仙舟，可日行萬里，曾是逃跑神器，整個修行界只有寥寥數十艘。
如今在道宗主導下，已經能給每個州配上一艘，進行人員的快速轉移，也被稱之為天尊座駕。
因為最大的效用就是讓各地天尊，以最快的速度，沒有任何消耗的抵達某地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天機老人還未應聲，太一城主已然推門而入。
相較於一個時辰前的熱情，太一城主態度完全翻轉，整個人顯得有些冷淡。
「情況有變，天尊不想見你了，你可以離開了。」
折劍山。
蕭雲逸隔空擒來了干戶分魂，幾番探尋之後，分魂徹底消散。
他嘆息一聲，搖頭道：「此分魂連記憶都沒有，幕後之人也沒有對其進行控制。比起設局，更像是傳話的。」
「他不想要與我們為敵，估計也不會幹涉君衍復生。，
早些年邪修還沒有那麼狡猾謹慎，後來道宗殺得多了，不謹慎的也都死了。
「不想與我們為敵？」顧溫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當初他騙君衍說只要分離三魂七魄，就讓他活下去，最後還不是把人當零嘴一樣吞下。」
當年君衍向天屍俯首稱臣，為了活命將自己三魂七魄肢解成肉糜，最後竟只是老魔的一次嬉鬧。
萬魔體並非缺了君衍就成不了，只是天戶老魔不想讓他如願。
赤羽子也是如此，拼盡全力登上金台，散盡七情六慾，最終仍然成了赤翎成仙的養料。
直至今日，顧溫仍然記得他們最後那副面如死灰的模樣，以及自己的無力。
「這些蟲畏威而不畏德，他跑得了今日，跑不了一世。」
謝雨楠咽了咽唾沫，她第一次見到顧溫發怒。
雖然察覺不到任何氣息，可還是莫名畏懼至極。
有點類似於擎蒼仙人，她也從來不會讓自己氣息泄露，無論平時，還是出手殺人的時候都十分平靜。
他們這種存在不需要發怒，只要表露意願，就能讓舉世驚恐。
天地會因他們的意願傾覆。
顧溫問道：「雨楠，當今天下算卦一道誰最強？」
謝雨楠回答道：「天下算卦一道，最強者還未有共識，最負盛名者是天機老人。」
「幫我請來。」
「天機老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許多人重金求上一面都不得，恐怕———」
一旁赤羽子打斷道：「通過真武宮通告天下，臭算命的還擺起架子了。」
別人萬金難求一面，可他們是天尊，區區一個算命的還沒資格在他們面前擺譜。
何況赤羽子從不信命，對於神棍向來沒有敬畏之心，反而多了一分惡感。
「是。」
謝雨楠起身離開。
蕭雲逸以觀察君衍復生為由，留顧溫在折劍山呆一陣子。
顧溫思索片刻便答應下來，一來他確實該歇息一段時間整理所學，二來也可以等那個天機老人來學習算卦之道。
不出半日，謝雨楠回來告知顧溫，天機老人尋到了，如今在太一城。
真武宮還未將公示發放各地，只是通過飛書劍令將消息傳至各州主城，例如太一城。
天機老人仿佛真能通曉過去現在未來一般，自己就找上門來。
「如今天機老人在太一城，
1
謝雨楠拱手微微低頭，用餘光打量著顧溫、赤羽子、蕭雲逸、玉劍佛四人。
他們正在玩葉子戲，一張張牌零散堆積在桌子上。聽聞她的匯報，知曉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機老人主動上門，也未曾有任何變化。
顧溫只是微微點頭嗯』了一聲，隨後最後一張牌打出去，平靜的面容立馬露出笑容。
「我贏了。」
太一城，繁華依舊，車水馬龍。
一個穿著布衣鶴髮鬚眉的老神仙走進城主府。
太一城主親自出門迎接，恭敬拱手道：「半仙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如何稱呼？」
「老朽天機，名諱傳承師門，不敢擔這半仙一詞。」
天機老人搖頭，白眉之間透著無情，似無欲無求的老神仙。
身上所散發的修為也不過返虛。
太一城主已是大乘期大能，雙方相差了數個大境界，可他依舊恭恭敬敬說道：「老者未卜先知之能，不知多少道境半仙都未曾有之。」
修行百藝，算卦一道最為神秘莫測。
算凶吉，人人都會，卻也人人止步於此，無論是何種修為，都只能算凶吉，
修為的影響只在於準確度。
而真正的算卦是未下先知，人行百步路，卦象擬萬里。
高深者還能設壇逆天改命，讓一個平平無奇之人成為一代天驕。天機老人就是因此而聞名天下，他曾幫數人逆天改命，讓中庸之人成了一代天驕。
如今都是名震一方的真君。
這種讓人變成天才的手段受人追捧，凡是有弟子後輩者，都有望子成龍的期望。
修行家族一直尋求血脈傳承便是如此任何宗門，任何人，任何群體都躲不開傳承二字。
除此之外，算卦還能算延壽，能算生死，能算突破契機，能算種種機緣，進而是改命。
除了自身實力不怎麼樣以外，幾乎是無所不能。
天機老人實力不怎麼樣，可地位卻比尋常半仙要高得多。就如同一位丹道大宗師一般，任何人都可能有求於他。
太一城主也不例外，他抓住這次機會，旁敲側擊他突破機緣。
「老者，不知晚輩還能否突破，窺見道境？」
「爾修行至今一路平坦，除非出現億萬載未有之變局，否則不會再起波折。
北天機老人不假思索回答，太一城主聞言神情有些難看，拱手道：「若想請老者出手，需要何種代價？」
「讓那玉清天尊不尋我，老朽就幫你改命。」
太一城主無言。
他又怎麼可能使喚得聽玉清天尊，人家天尊之首，自己連天尊都不是。
遙想當年，自己在成仙地之時，也只能遠遠看著顧溫天機老人扯著一抹苦笑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老朽也有無能為力之事。」
太一城主按下心中失落，品出了天機老人的抗拒之意。
為了不把事情搞砸，他連忙寬慰道：「玉清天尊宅心仁厚，上任至今未曾下令殺過一人。既是召見老者，那必然是有事相求。」
「老者何不抓住機會，結交一下三清之一，且—」
他嗓音微微壓低，透露出一則自己最近才打聽到的事情。
「玉清天尊是擎蒼仙人親傳，份量可不是其他兩位三清能比的，未來極有可能代替仙人執掌天下。」
仙人親傳，算是一個不太隱秘的秘密。
之前三清道宗高層對於顧溫存在避而不談，外界也不會對八百年前的人深究，何況修行界是最近這些年才平靜下來。
之前人妖大戰打了百年，道宗清算又打了百年，數次天下大同又每次動盪數年。
實際上和平時間不超過三十年。
大家沒有心力去管一個死人，反之，顧溫坐到玉清之位上，無數的目光與八卦就接而至。
天機老人依舊搖頭道：
「老朽只想當個閒雲野鶴，不想牽扯太多因果。若城主有關係，還請替老者尋覓一二，老朽定然回以厚報。」
「貧道盡力而為，還請二老先休息，等有萬里舟後啟程去折劍山面見玉清天尊。」
太一城主退出房間，立馬對身邊人傳音吩附道：
「開啟陣法，不要讓他們跑了。」
副手面露猶豫道：「如此要是得罪了天機老人·
太一城主語氣堅決道：「得罪了他會如何不得而知，但這是玉清天尊之令，
辦事不力責問下來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這也是為什麼同為大乘期，副手只能當個副城主，而他能當城主的原因。
很多人還抱著宗門主義不放，目光局限於一州一地一宗。
太一城主不怕得罪人，只要背靠道宗，去哪當官不是獨霸一方。
他取來萬里傳書劍令，將情況是事無巨細匯報。如此有打小報告的嫌疑，但自己的態度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屋內。天機老人無聲嘆息，手指一抖一動，拇指中指一掐。
一瞬間，仿佛無窮無盡的因果襲來。
聖人之爭，福禍相惜。
他區區一個凡人，涉足其中恐怕要九死一生，但不去就是十死無生。
想來自己曾經為了求利，把名聲打出去，如今也算是反噬了。假若天下人不知天機老人之名，大概率也不會有今天。
折劍山，山中別院。
謝雨楠時隔一個時辰，再度來到顧溫居住的別院。
此時已經是晚餐時間，院外立起了灶台，各種食材接連不斷運來，十幾個廚師忙得熱火朝天。
折劍山不是清修宗門，門內各樣事物五花八門，自然也有廚子。或許比不上千鳳樓，可好歹也是修士，還是能做得出靈膳的。
進入院內，一大桌子佳肴早已擺滿。
赤師叔還是一如既往的吃相兇猛，每一次跟前堆積起來的都超過她頭頂。
玉佛天尊只有顧師叔餵她，她才會勉為其難吃兩口。想到顧師叔只餵肉，謝雨楠就覺得玉佛天尊實在是太敬重顧師叔了。
自己師傅第一次吃食，好似還喝了幾口酒，滿臉通紅，口齒不清。
應當是天仙醉，唯有這種奇毒，才能讓修士暈眩。
「徒兒，過來給你顧師叔敬酒。」
蕭雲逸喝昏了頭，從一個冷峻的劍客變成了中年大叔。
「弟子公務在身不能喝酒。」
謝雨楠有些無奈，快步來到顧溫旁邊，微微低頭，雙手奉上一枚劍令傳書。
小聲道：「顧師叔，天機老人已經在太一城落腳，目前正在調派萬里舟接送，大約卯時可達。」
從太一城在北，劍州在南，中間隔著八個州，直徑路程百萬里不止，中間山脈阻隔無數，只有金丹能飛渡。
而要想要一日達，那只能用專門的飛行法寶，也就是萬里舟。
「還有一事，那位天機老人好像不是很情願，真武宮方面詢問您要不要給予一些好處。殭屍是重大危害，這方面的支出可以走公帳。」
她知道自家師叔窮，很貼心的尋了一個理由，讓公家來出錢。
赤羽子不再埋頭乾飯，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的說道：「臭算命的，還不情願捏，讓姑奶奶去給他抓過來，看他還裝不裝清高。」
「不用。」
顧溫拿起劍令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不願意，那就不必來了，
讓他回去吧。」
讓人家回去？
這可是號稱能逆天改命的天機老人—·
謝雨楠微微愣然，可想到顧溫身份又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逆天改命只是個例，便是那些改命者，無一人能有顧師叔的風采。
「還有換個公示，只要是算卦一道的高人都可以請來。」
「是。」
謝雨楠沒有留下來吃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簡直是十足的勞模。
赤羽子連肉帶骨嚼著雞腿道：「你也真是好脾氣，要是我就揍他了。你就是太講理了，這樣子小心被人騎到頭上。」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會算卦，來者是客，不來者也非敵人。我在龍橋做生意的時候，向來以和為貴。」
顧溫可以說毫無波瀾，根本不覺得錯失天機老人是什麼損失。
他只是想學算卦，嘗試一下能不能找到仇人，並非一定要天機老人。
「可你現在比仙人還厲害，又是天尊之首，沒必要委屈求全。」
赤羽子拿著一隻雞腿，手臂一揮，震聲說道：「應當是天下人不與你交惡，
他們應該順從你的喜好！」
「我修行是為了不被欺負，而不是欺負別人，如此我與趙家何異？」
顧溫坦然處之，面對低於自己修為之人的抗拒而不羞惱，反而比端起架子的人更像得道高人。
話音剛落，他夾了一塊肉給玉劍佛。
「你昨晚又在給我念經，給我繼續吃。」
玉劍佛撇了撇嘴，張口吃下一塊肥肉。
僧侶大多消瘦，近來伙食空前絕後的好，她也開始日漸長了肉，感覺胸脯沉甸甸的。
太一城。
天機老人看著天邊一道火光正極速飛馳而來，猶如一顆火流星，劃破天際。
在太一城上方翰旋數十圈，速度漸漸放緩，一直到能看到身形。
一艘隕鐵外皮被燒的通紅，猶如一把金剛的仙舟，可日行萬里，曾是逃跑神器，整個修行界只有寥寥數十艘。
如今在道宗主導下，已經能給每個州配上一艘，進行人員的快速轉移，也被稱之為天尊座駕。
因為最大的效用就是讓各地天尊，以最快的速度，沒有任何消耗的抵達某地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天機老人還未應聲，太一城主已然推門而入。
相較於一個時辰前的熱情，太一城主態度完全翻轉，整個人顯得有些冷淡。
「情況有變，天尊不想見你了，你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