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拳打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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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章 拳打劍尊

  人皆有貪嗔痴,世上沒有人能真正清心寡欲,大能們看起來清高,也不過是因為沒有觸及自己的利益。

  只有死物,才能做到真正的無欲無求。

  自己師傅免不了俗,蕭雲逸自然也是如此。

  而蕭雲逸比自己師傅更重,那四個如果既有對自己的欣賞,也有對自身的責罵。

  為什麼他不能做得更好,又為什麼不讓自己這個『眾望所歸』的三榜第一來。

  他的自責顯得有些過於偉大,讓顧溫都覺得自愧不如。

  捫心自問,自己會為了一件事情不能盡善盡美而感到羞愧嗎?

  答應是必然不會,顧溫與蕭雲逸這個劍宗絕世天驕不一樣,他出身沒有對方那麼高,也不是一開始就是絕世天才。

  蕭雲逸太高看自己了。

  顧溫一開始是商賈,後來是一名修土,如今才是顧溫即前世文明社會的品德與為人,又集合這八百年經歷,才是如今的顧溫。

  他唯一與蕭雲逸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對於自我能力的苛求。

  顧溫就時常想著,如果自己實力比師傅要強,那一定要給予報復,高低要打兩拳。他可不是土生土長的修土,會尊師重道,卻不會把這個看得比命還重。

  蕭雲逸固執搖頭道:「如果你來,做得會比我更好。」

  「我現在已經來了,修行界有變好嗎?」顧溫自問自答,「沒有,還是和以前一樣,從來不存在只有我能解決的問題。」

  「當年你救了擎蒼仙人。」

  「這是我的選擇,而不是問題。如果我不救,建木會死,也不會再有二次人妖大戰。」

  「若非擎蒼仙人,天下也不會太平這麼多年。」

  「師傅手下的太平,只是宗門之間沒有大規模征伐,人與人之間一直存在。

  ,

  「你可有解法?」

  聞言,顧溫眉頭一挑,隱約間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用意。

  這是要自己挑大樑,如師傅一樣,這些人總是對自己有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期望。

  他搖頭否認:「沒有,至少我無法預見一個從未見過的事物。」

  「但我相信這天下會在師傅以及你們這些大能手裡變得越來越好,在為公為民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新一代修士,也會成為推動天下大同的助力。

  言外之意,不要給我找事。

  且顧溫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能夠對如今粗獷的管理體系提出一些意見,而無法改變修士與凡人的矛盾。

  就連三教九流不同派系之間的理念之爭,他都沒辦法解決。

  「你貴為聖人,難道就沒有一些非你不可的事情?敢為天下先的想法?」

  蕭雲逸微微皺眉,他絲毫沒有把方才顧溫那句是『你贏了』聽進去,反而覺得顧溫是在推辭。

  在第三次天下大同之時,因事態過於嚴重,道宗開修行堂一副『要斷天下宗門』的模樣,蕭雲逸攜仙劍去見了擎蒼仙人。

  他與擎蒼仙人鬥了三招(挨打),如今的傷勢便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外人以為妖祖留下的頑疾復發,讓自已看起來命不久矣。實際上只是他應付擎蒼留下的傷勢,所以才沒有理會這些「頑疾」。

  那時,擎蒼仙人便與他說了何謂「天下大同」,這也是顧溫所說的。

  聽完後,蕭雲逸只覺得十分荒謬,讓人人吃飽穿暖已經實屬不易,何況是人人平等?

  修行天賦本就不平等,人又如何平等?

  蕭雲逸認同前兩次擎蒼仙人的努力,但唯獨不認同修行堂之後的做法,在他看來平等就是取亂之術。

  他不是擎蒼親傳,擎蒼仙人也不會慣著他,三拳兩腳便把他踢回了折劍山。

  但蕭雲逸相信,如果是顧溫一定能阻止擎蒼仙人。

  「有一件事情非我不可。」

  顧溫點頭,蕭雲逸眸光微亮,上前兩步追問道:「顧兄想作甚?」

  「殺入地府,扭轉生死,只有我會不顧一切,且有能力。」

  師傅不行,縱然她答應過自己。


  因為李雲裳有著太多的牽掛與責任,她不可能不顧一切,顧溫也不會讓自己師傅二選一。

  救天下於水火輪不到自己,改善民生自會有有德之士來,天下大同需要無數人努力。

  而郁華只有他能救,也只有他會去救。

  想必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多方尋人,想要給自己使絆子。

  只可惜顧溫與八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蕭雲逸微不可查的嘆息,手中本就垂下的仙劍忽然抬起,一縷劍意再度縱橫劍池。

  他道:「顧兄之心,何必總是想著兒女情長?」

  「救至親,何故比較?」

  顧溫聞言眸光微冷,心中有些不爽。

  自己所執著之事,一不害人,二不可恥,如何容得他人指指點點?非要論個大丈夫何患無妻,先爭天下事才是好?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有病,都畏執念心魔如虎,可人哪有不瘋的?

  自己師傅為救天下,難道就不算瘋嗎?

  蕭雲逸道:「逝者如斯,這天底下還有更多事情需要顧兄去體會,何必呢?」

  顧溫毫不客氣的說道:「關你屁事。」

  若是蘭永寧這等左右逢源之人,早就閉嘴不談了,可惜顧溫面對的是蕭雲逸一個純粹的劍客,總是直言不諱。

  蕭雲逸道:「自然關我事,我視顧兄為知己,不願看到你墮落沉淪。且郁華道友與我吩咐過,如果哪天在成仙地見到你,便將你打醒。」

  聽到郁華二字,顧溫眼中冷意消去大半,他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郁華道友對你瞭然於心,說你與擎蒼仙人如出一轍,固執的很,都是愚人,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所以她來找我,說要讓我來打醒你。」

  顧溫語氣平靜說道:「她也一樣,總是不知道順從。」

  「郁華道友確實為人高傲,一直如此。」

  蕭雲逸點頭認同,手上動作不止,一步踏出,人已至跟前。

  仙劍高舉,一劍劈下。

  前方雲海一分為二,顧溫手中斬霞微微顫慄,隨時都可能斷裂。

  顧溫問道:「這還是論劍嗎?」

  「自然不是。」

  蕭雲逸坦言道:「在下只想打醒顧兄,也算是給郁華道友一個交代。從今往後,你要留在折劍山,一直到打敗我為止。」

  「師祖,也是如此認為。」

  下一刻,斬霞劍消失,顧溫一手抓住仙劍,虎口血液直流,另一隻手朝著蕭雲逸一拳打了過去。

  拳頭不快不慢,卻蘊含搬山填海之力,遮天蔽日之勢。

  擎蒼大道,一力破萬法,雖然只有百分之一,但對付蕭雲逸足夠了。

  蕭雲逸根本躲不開,硬生生吃了一拳,半邊臉為之扭曲,一身護體道法當即破裂。

  他身形微微一晃,險些暈了過去。

  蕭雲逸還沒有輸,憑藉仙劍他有跟顧溫叫板的資本,畢竟他的底蘊太淺薄了。

  而且能夠挨擎蒼的打,沒道理頂不住顧溫的拳頭。

  雙方你來我往,起初蕭雲逸還占優勢,劍修的鬥戰之力堪稱舉世無雙,往往能夠越階殺敵。

  對付顧溫自然不例外。

  但顧溫不是木樁子,他也在學習蕭雲逸這些年積贊下來的劍法,一招一式瞭然於心,並立馬應用到實戰中。

  氣海小道爺,生出三寸劍法,一身劍道功法自然脫胎換骨。

  顧溫學得再快,也不可能在劍道身上勝出,所以他只是想讓蕭雲逸破不了招。

  很快,蕭雲逸開始單方面挨打,冷峻的面龐上青一塊腫一塊的,身上其他地方也不知挨了多少拳。

  顧溫拳頭沒有章法,因為他師傅的大道本身就沒有招式一說,完全是力大出奇蹟。

  噗!

  一顆大牙被打下來。

  蕭雲逸應聲倒地,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

  這種無意識的舉動,讓顧溫沒由來的泛起一陣惡寒,回想起了蕭雲逸的斷臂一事。

  有時候求道過于堅定會讓人噁心。

  片刻之後,聽不到上邊的動靜,赤羽子立馬踏著祥雲飛上來,看到蕭雲逸躺在地上,走過來輕輕踢了兩下。

  「他沒死吧?」

  「沒死,但感覺怪噁心的。」

  顧溫甩了甩手上的血跡,赤羽子注意到連忙拿出丹藥,皺眉關切道:「你也是胡鬧,當真以為小聖就無敵了?擎蒼前輩能打的你找不著北,仙劍也能傷你。」

  她平日嬌蠻的作態消失,用靈火融丹為膏,細心的敷在顧溫傷口上,倒是多了幾分柔美。

  顧溫笑道:「郁華教你的?」

  「這種事情還要教?」赤羽子翻了翻白眼,嗔怪道:「姑奶奶,我可比你會照顧人,在成仙地的時候哪一次不是我把你背回來的?」

  「我不是說這個。」

  「那你說什麼?」

  「沒什麼。」

  顧溫捏了捏赤羽子俏臉,弄得潔白如軟玉的臉蛋多了一抹血跡,她也不嫌棄,只是白了一眼。

  既然郁華準備了那麼多後手,那麼沒道理沒有美人計。

  以郁華對自己的了解,應該明白他不是清心寡欲之人,當年在龍橋只是形勢所迫。朝不保夕的日子,誰還有心情行男女之事。

  且一開始顧溫的身體已經被趙家弄得半殘,後來也是因為各方勢力圍追堵截,顧溫同樣沒有心思去想。

  他向來是大腦控制小腦,沒有危險的時候才想著享受。

  於是顧溫一度懷疑赤羽子就是郁華安排的美人計,畢竟他是真的蠻喜歡赤羽子的,各方面都不討厭。

  何況還在二人因金光咒,坦誠相待與意念相同過,要說完全沒有想法就顯得虛偽了。

  當時他才不到三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現在他也不到八百歲,只論閱歷,還沒到看盡紅塵的階段,

  如果赤羽子用美人計,那他想必有點招架不住。玉劍佛主動解衣,他沒有意動,可他卻主動讓赤羽子上過床榻。

  這就是區別。

  顧溫再次問道:「真的沒有嗎?」

  「什麼有沒有?說話說清楚。」赤羽子瞪了一眼,隨即舔了舔手上的血液,

  嘴巴好似細品了兩下。

  不僅不嫌髒,還在細品?

  顧溫疑惑道:「你在幹什麼?」

  赤羽子滿臉認真的回答:「我在想,聖人的精血喝了會不會功力大增。」

  一邊說,一邊吸吮著手指。

  顧溫覺得郁華應當是沒有找赤羽子。

  以她這個飛天大醋罈子,沒有要自己遠離赤羽子已經不錯。

  話說,修行道侶講究只能有一個嗎?

  顧溫對赤羽子沒什麼保留和拘束,似平常一般順口詢問。

  「自然沒有這個講究,都看個人意願,但總的來說無論男女占有之心是相通的。」

  赤羽子也沒有多想,反而出謀劃策道:「你若是想解決一下,最好不要找盧嬋這種,修為太高了,活得太久不好丟。找個金丹期,樣貌極好的就可以了。」

  修士對於性與情,並沒有那麼古板。

  赤羽子不覺得顧溫找新歡有什麼問題,他又不是出家人,郁華姐姐也不在了。

  以後能活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顧溫是活生生的人。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地位就行了,比如修為低的,難道還敢跟自己叫板?

  赤羽子也考慮過自己來,但鑑於佛祖幻境那一幕,讓她下意識不往那方面想。

  不然到時候她想殺了顧溫的心都有了。

  顧溫搖頭,確定郁華沒有用美人計之後多少鬆了口氣。

  不是他有多麼守節,且這種事情也不在禮節之中。而是顧溫怕郁華拿這方面的事情說事,進而影響到未來自己的家庭地位。

  與赤羽子情同手足的苦頭已經吃得夠多了,再來一個一夫多妻他得被壓在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一個月後。

  蕭雲逸再度醒來,時隔數百年,第一次看到天花板。


  緊接著他感覺到了渾身上下傳來陣痛,仿佛每一寸血肉都被錘成了肉泥。

  同時身上眾多頑疾一掃而空。

  「師傅您醒了。」

  謝雨楠又驚又喜,她上前兩步來到床邊,淚眼婆娑的說道:「您這一個月以來完全沒有氣息,叫來了許多丹士都看不出來端倪。要不是顧師叔說沒事,徒兒還以為您死了。」

  「呢——..」

  蕭雲逸聲音有些沙啞,話還沒說出口,謝雨楠問道:「您有什麼吩咐直管說,徒兒一定幫您辦到。」

  「顧·——顧兄呢?」

  「顧師叔暫時離開了,好像與赤師叔去山下尋酒喝了。」

  「快去追逆徒,為師要見顧兄·—

  言罷,蕭雲逸又咽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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