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虛影無覓處,悟道有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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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虛影無覓處,悟道有聞時

  「道心渡,不見了?」

  樓中,諸葛明聽到了阿史那進與王清露的低聲交談,眉頭微皺,生出疑惑,於是起身快步,來到晦冥閣入口處,發現本應顯現的黑霧幻象,果然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股溫和氣息,似春風面!

  「這.」

  諸葛明面露然,忍不住神念橫掃,結果這一探查,隱約間見得幾個儒生身影在心底滋生,要勸他為學!

  「簡直離譜!」

  揮手掃去幻想,諸葛明斬斷了心中雜念。

  「『道心渡』乃晦冥閣創建時,司馬承禎所留之陣,甚至連同晦冥閣的前身藏異樓,比這集賢書院的歷史還要悠久,豈能這般容易消失?」

  他心中震動,目光不由得轉向阿史那進與王清露,便見兩人神色複雜,

  似有隱情。他倒也不猶豫,直接就問:「道心渡不見蹤影,二位道友可知其中緣由?」

  隨後,他也想到了剛剛進來的李易,心頭一跳,心底蹦出了個猜測,卻有幾分難以相信。

  但阿史那進與王清露的回答,還是印證了他的猜測,這二人對視一眼,

  猶豫片刻,還是將李易之事簡略道來。

  諸葛明聽著聽著,眼中閃過訝異之色,看向李易,當即就問:「李道友,這「道心渡」的消失,可是與道友有關?」

  「道心渡?就是那雲霧中的幻象?」李易見諸葛明神色凝重,倒也不繞圈子,「若說的是那幻境,其實並未消失,只是摒棄了多餘之欲,內省自洽,不再關注其他事罷了,如若想見,只要心平氣和,存有求學問道之念,

  還是能瞧見的,只不過不再是考驗之景,而是為學之幻象。」

  「為學之幻象?」諸葛明聽得愣然,隨即凝神感悟片刻,眼中頓時倒映出一片虛幻,但轉瞬即逝,只是臉上的驚訝卻更濃了,「道友,你將那道心渡重新編排了?這這已然成型的陣法,還能這般扭轉?如何做到的?」

  李易聽了這話,心裡也浮現一絲明悟,對剛剛掌握的儒家之道、方才凝聚的神通雛形,都有了新的領悟,嘴裡則道:!「也未做什麼,不過是將領悟的一點學說,反灌輸給了那些迷途邪物罷了。」

  「反灌輸?」諸葛明眉頭一皺,便進一步請教李易也不藏私,解釋道:「那些邪異之物幻象與邪念,侵蝕他人心神,

  禍亂人心。但本質上,無非是尋找人性的弱點,發動感知共識,營造虛假環境與氛圍,滋生出像是信任、愛戀、友情之類的情感,讓人深陷其中。一旦陷入其中,自然難以自拔,甚至損傷道心。我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將「正念清朗』之理,反灌入它們的意識之中,那諸念複雜,但大體上還是營造坦白從寬、抗拒滅門的環境,再引導它們向善,勸他們為學。」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只是隨手為之,但諸葛明卻聽得心中震動。

  那些邪物幻象,本是晦冥閣中諸多異典之力滿溢、泄露後衍生,正因難以消滅,凶戾難馴,才被人用陣法約束,化作守門的考核之法,歷代先輩以秘法拘禁。

  「這李去疾竟能以正念反制,令其自潰,這這便是通修儒道的威力?但這集賢書院建立之後,來往有鴻儒,卻也不見有這等變化,正念清朗—」諸葛明低聲重複,可心中的疑惑並未削減多少,「難道是極度高深的儒道道理、學問,本身亦如異典之力一樣,能夠扭曲人心,被煉化成接近神通的法門後,以毒攻毒—」

  —...

  聽到這裡,長安學宮的長老韋述坐不住了,起身道:,「儒家學說何時成毒了?竟被你諸葛明說成是以毒攻毒?」

  「口誤,口誤。」諸葛明嘆了口氣,隨即想到一事,就說:「如今晦冥閣歸屬集賢書院,也為司衙掌管,這裡面的道心渡突然不見,已不算小事,

  韋君,你是學宮長老、朝廷命官,是不是儘快上報.」」

  「不急。」韋述擺擺手,卻是看向李易。

  他年過六旬,眉宇間自有一股威嚴之氣,雖在樓中坐了幾日,但一身儒袍依舊整潔如新。

  好一會,他才開口道:「李山長,老夫進入這裡前,倒是聽過你的名號,但那時說的是一個後起之秀,如今不過短短時日,你不光儒道造詣不低了,聽言語中的意思,竟還有了自己的學說?」說著說著,他警了陸歡一眼


  才不說比言當直2,

  李易就道:「是對典籍有些自己的見解,但若說是新學說,其實還差著不少,至於未來聖賢」之稱,更是學宮同門抬愛,弟子愧不敢當。」

  此言一出,莫說韋述,就是其他人都不免側目。

  「這人的口氣可真不小!」蕭寒被異典影響的心念,忍不住生出不快、

  惱怒之意,「這分明是用謙遜的口吻,說著最囂張的話!」

  「還差著不少?」韋述的聲音也忍不住揚起,「你可知,自古以來能稱得上『學說』二字的,皆是歷經數十年沉澱,方能成型?」

  這話落下,李易還未開口,蕭寒卻已是忍不住從旁開口道:「若只是拾人牙慧,卻妄言學說,那———」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韋述抬手止住,不僅如此,韋述反而訓斥他道:「休要胡言,若真是拾人牙慧,豈能將『道心渡」給說沒了?這說明此子之學說是言之有物的!老夫來問也就罷了,你什麼身份,也插嘴?」

  李易聽得此言,略感異,他之前也遇到過孔正舉那等有意為難的儒門長老,此番見得韋述出言,還以為又是一般戲碼,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眼前這情況,竟是不同蕭寒被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眼中滿是怒火,卻不敢在韋述面前發作,

  卻又覺得在眾人面前丟了麵皮,當即一轉身,朝著樓中更深處走去。

  韋述回過來,對李易問道:「你方才只是籠統一句「正念清朗」,這話說給諸葛明這等修道的也就罷了,我卻不同,想要一問究竟,這能將那道心渡說得扭轉的學問,到底是何面貌?」

  李易一證,沉思片刻後,也不推辭,便道:。「從來這學問學說,都是要傳播出去,讓更多人知曉、遵守、倡導,才有意義,閣下有心一探究竟,李某求之不得。其實,這裡面的關鍵,乃是一句『存天理,滅邪欲」,所謂邪欲,非是一切欲望,而是過度之欲。欲可催人奮進,但若不加節制,任其發展下去,很有可能毀心亂意,不僅僅只是擾亂正常的念頭,甚至會招至極端的行為、喪心病狂,像是將自己的同胞、親人擄去發賣都不罕見—」

  韋述一開始眉頭微皺,問道:「那你怎麼界定是否過度之欲?又怎麼理解天理?怎麼去尋找天理?」

  「所謂天理,存於天地、人心,大則是宇宙星辰、日月山川運轉之理,

  小則是道德行為、人際往來之理,是以此為外之規律法則、內之人心本意,

  可以格物致知、居敬窮理,或窮理盡性、民胞物與,或踐行所思、知行合一,以此,符合其中規則本意的,在正確道路上催人奮進的,就是正常的欲望,超出這個範疇的,就是邪念了。」

  韋述聽看聽看,眉頭漸漸舒展,甚至微微點頭。

  旁邊的諸葛明見狀,有了幾分無奈,本還想催促韋述出去傳信,現在卻是指望不上了,心中卻嘀咕著:「這老儒,不務正業,但既然連他這朝廷命官都不顧了,老夫卻也不能走———.」跟著,一樣側耳傾聽。

  不光是諸葛明,樓中其他人原本或在閉目靜修,或在觀察入口處的變化,但隨看李易敘述,竟也開始聽了起來,感覺到其中藏看許多玄妙之處,

  隱隱指向魂魄本心··

  那觀瀾子更似是心有所感,眼中泛起一點溫潤光芒,開口詢問:「李道友,可否說得再清楚一些?」他言語平靜,但語氣中似有幾分急切。

  李易笑了起來,他掃視四方,道:「諸君身在此間,以求更進一步,卻時時受到邪異侵襲,若能定住心念,循看規律,循序漸進,一點一點的參悟,那便是順應天理,可若是心弦紛亂,受到邪異影響,開始不顧一切、急功近利山A名余方加E主法寸進後,不顧一切的吸納詭異異典,扭曲自身、心靈的,那當然就超出本心,違逆了天理,滋生了邪念,最終帶來混亂與紛爭———」

  慢慢的,整個樓閣安靜下來,唯有李易的聲音在迴蕩。

  「這些話,真的是他自己領悟的?」

  蕭寒站在角落,聽著李易之言,看著樓中之景,越發妒忌,心中邪念涌動,本正想和身邊師妹抱怨兩句,可等他看去,才赫然發現莊曼娘竟也聽得入了神!

  蕭寒一見,咬牙惱怒,正待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

  呼二樓忽有氣息升騰,文樞之氣滾滾涌動!

  「我悟了!多謝李郎君!」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人周身氣息澎湃,虛影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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