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回東城
一夜無話，轉至次日。當太陽還未升起，天地一片漆黑，頭上還繁星點點的時候，浪子坡這邊就熱鬧起來。
窮人家起身都很早，未到寅時，這裡多數窩棚便走出人來，穿著單薄破爛的衣衫，顧不得什麼寒露濕冷，哆哆嗖嗖地向著河邊跑去。他們要去打水洗菜，要去生火做飯，去晚一點河邊可就人擠人了，那就會耽誤很多時間。
他們必須儘早做好這一切，才能在內城城門開啟的第一時間進入內城。越早進入內城便意味著他們越有可能找到一個好位置，無論是賣苦力，還是到東市外賣點手工藝的簡單物件，好位置都無比重要。
它代表著可以讓他們更早的找到活計或者更早地將貨賣出去，而賺到錢對這裡的人便是命，代表著全家一天有吃的，才有希望熬過這個吃人的冬天。
秀禾她起來的很早，也是不到寅時，便起了身，但她這一次卻小心翼翼的，儘量不引起太大的聲響，生怕少爺被她吵醒。
她夜裡好幾次起身，很認真地偷看了少爺好幾次，此時的他正睡在臨近祖母的木板床的最外邊，睡得很安靜。他臨近著祖母，而秀禾則被安排睡在最裡面。
原本她想睡在地上的，因為原本的木板床根本不夠三個人睡，卻被少爺強烈制止了。厲害的少爺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做什麼，回來時手上拿回了很多乾淨寬大的木板。
又是一陣堅持，少爺親自在給他們原本薄弱的木板床加固了一番後，又把木床加寬了不少。少爺忙完一切，堅持自己睡在最冷的外面，哪怕秀禾主動要求了好幾次，他都沒同意。
秀禾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跨過祖母，又躡手躡腳，極其輕微的跨過楊一笑，不由得再次看向了他。
「這是九州里百年來，不，千年來最好最厲害的少爺了吧？」秀禾偷偷凝望著楊一笑，心中不由得暗自想著。
秀禾輕輕挪開擋在木口的幾塊厚重的木板，寂寞冷冽的晨風，當即便呼嘯而來，歡喜地圍繞著她打轉轉。秀禾連忙轉身將木板又放回原地，她生怕寒風順著縫隙鑽了進去，吹到少爺那裡，吹到祖母那裡，無論誰著了涼，那都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用力摩擦幾次自己凍得發紅的臉蛋，這樣便會暖和一些，秀禾來到土灶那裡，開始忙碌起來。
直至卯時三刻，楊一笑方才醒轉，卻聽到祖母關切道：「孫兒無需起來這麼早，若是睏倦，還可再睡一會。」
楊一笑連忙起身，卻見秀禾早已準備一桌豐盛的早餐。有香濃的豆米飯，有一盤清新的青菜，而祖母和自己碗裡破天荒的竟然還有半個香噴噴的白煮雞蛋，每一道都是秀禾用心烹飪的，無比香甜而溫暖。
楊一笑逼著秀禾吃掉那半個白煮蛋後，三人用過早餐，收拾一番後，便暫時辭別祖母，帶著秀禾一同進入內城。
在楊一笑的堅持下，他們先去官府遞交消除奴籍的文書之後，又去布莊挑了好幾匹上好的棉布，為祖母和秀禾裁剪了幾套新的衣服。秀禾挑選布料時，眼光獨到，所選的棉布既實用又美觀，楊一笑看在心中，對秀禾姐的能幹與細心感到由衷的讚嘆。
挑選完布料後，楊一笑又在秀禾的帶領下，去了一家藥材鋪，選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材，好為祖母調理身體，而後楊一笑要再去一次雅集軒，而秀禾則去牙行，去挑選落腳的宅院。因為秀禾有很多事要做，兩人約定酉時便在內城城門處集合。
由於雅集軒坐落在東城靠近內城的商街之上，楊一笑再次來到雅集軒門前時，發現這一次門口要熱鬧很多，聚攏了不少人在指指點點，楊一笑心中好奇，推門走了進去。
「我們殷大爺看上你們鋪子，是你們的榮幸，你們可別蹬鼻子上臉，不識好歹！」
「就是！一千兩可不少了，還是我們殷爺心善。要不是看在和烏家還有些煙火情的份上，你當他那般大人物會這麼好說話？趕緊把地契拿來，都拖了多少天了？這麼久也不見個客人上門，白占了這麼好的地方，還是趁早賣給殷爺的好。」
「地價就不止三千兩，你們拿這點錢來，要地還要鋪子，哪是賣？分明就是搶！」
小夥計憤憤不平還要說話，一下子被中年人拉到身後，對其斥道：「小孩子亂說什麼！還不給馬爺、張爺泡杯好茶去！」
「馬爺，張爺，買賣鋪子這般大的事，小的真做不了主，還需向我家大小姐請示。趕巧我家大小姐昨日剛好回來，要不兩位移尊貴駕，和在下一起回烏家面見小姐？」那中年人正是雅集軒的掌柜烏松，此時正強作歡笑，應付來人。
「我說松大鼻子，你別來這套！我們可知道你作為烏家的大管事，這鋪子的地契就在你手上，別拿什麼烏家大小姐當馬虎眼。要知道現在的烏家可不比之前了。就算是從前的光景，在徐家面前也什麼都不是。還是乖乖把地契交出來，省得你我傷了和氣。」
楊一笑見堂內飛揚跋扈的兩人很是面熟，還真是巧了，正是之前來楊家逼債的馬六、張三。兩個無賴正說的起勁，忽然發現竟有人進來，馬六當即怒喝一聲：「滾出去！這鋪子要賣了，不做生意了！嗯？是你！」
馬六和張三看見進來的人是楊一笑，頓時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還能碰見這個可恨的小子。之前借據之事，他倆回去險些被殷四活活打死，若不是殷四還在用人之際，但權且記下，又差他們去這裡收鋪子。
誰想，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又碰到了楊一笑。馬六和張三不禁對視一眼，二人面色都變得很難看，他們知道楊一笑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上次在楊家，便叫他倆吃了好大的虧。
楊一笑卻顯得從容不迫，淡然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怎麼的？騙債不成，改做強買強賣了？」
馬六強裝鎮定，回道：「這事兒你可管不著，這是徐家和烏家的買賣。」
「哦？是嗎？我剛才怎麼聽說烏家沒有出售的打算呢？既然不賣，何來的買賣？」
楊一笑冷冷一笑，走到近前，淡淡看向兩人。
「你是何人？我勸你少管閒事，要知道這……這可是徐家的事！」
馬六昨天驚慌之下他都忘了問這書生的身份，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被誰欺負了，殷四氣得將他倆一頓好打，現在屁股還貼著膏藥呢。
「在下不過是一個尋常書生，兩位可還有別的事？」楊一笑淡淡問道，趕人之意無比明顯。
楊一笑越說自己尋常，馬六越覺得此人越不尋常，生怕自己又得罪了哪家高門子弟，也不敢當場發作，還是後續查明之後再做打算，想到這裡，他當即故作兇狠的丟下一句：
「好！好！你小子幾番壞我們好事，等我們回去稟明殷爺，到時候有你的好看！」
說著，馬六和張三便尷尬地起身，狠狠地瞪了楊一笑一眼，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雅集軒。
窮人家起身都很早，未到寅時，這裡多數窩棚便走出人來，穿著單薄破爛的衣衫，顧不得什麼寒露濕冷，哆哆嗖嗖地向著河邊跑去。他們要去打水洗菜，要去生火做飯，去晚一點河邊可就人擠人了，那就會耽誤很多時間。
他們必須儘早做好這一切，才能在內城城門開啟的第一時間進入內城。越早進入內城便意味著他們越有可能找到一個好位置，無論是賣苦力，還是到東市外賣點手工藝的簡單物件，好位置都無比重要。
它代表著可以讓他們更早的找到活計或者更早地將貨賣出去，而賺到錢對這裡的人便是命，代表著全家一天有吃的，才有希望熬過這個吃人的冬天。
秀禾她起來的很早，也是不到寅時，便起了身，但她這一次卻小心翼翼的，儘量不引起太大的聲響，生怕少爺被她吵醒。
她夜裡好幾次起身，很認真地偷看了少爺好幾次，此時的他正睡在臨近祖母的木板床的最外邊，睡得很安靜。他臨近著祖母，而秀禾則被安排睡在最裡面。
原本她想睡在地上的，因為原本的木板床根本不夠三個人睡，卻被少爺強烈制止了。厲害的少爺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做什麼，回來時手上拿回了很多乾淨寬大的木板。
又是一陣堅持，少爺親自在給他們原本薄弱的木板床加固了一番後，又把木床加寬了不少。少爺忙完一切，堅持自己睡在最冷的外面，哪怕秀禾主動要求了好幾次，他都沒同意。
秀禾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跨過祖母，又躡手躡腳，極其輕微的跨過楊一笑，不由得再次看向了他。
「這是九州里百年來，不，千年來最好最厲害的少爺了吧？」秀禾偷偷凝望著楊一笑，心中不由得暗自想著。
秀禾輕輕挪開擋在木口的幾塊厚重的木板，寂寞冷冽的晨風，當即便呼嘯而來，歡喜地圍繞著她打轉轉。秀禾連忙轉身將木板又放回原地，她生怕寒風順著縫隙鑽了進去，吹到少爺那裡，吹到祖母那裡，無論誰著了涼，那都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用力摩擦幾次自己凍得發紅的臉蛋，這樣便會暖和一些，秀禾來到土灶那裡，開始忙碌起來。
直至卯時三刻，楊一笑方才醒轉，卻聽到祖母關切道：「孫兒無需起來這麼早，若是睏倦，還可再睡一會。」
楊一笑連忙起身，卻見秀禾早已準備一桌豐盛的早餐。有香濃的豆米飯，有一盤清新的青菜，而祖母和自己碗裡破天荒的竟然還有半個香噴噴的白煮雞蛋，每一道都是秀禾用心烹飪的，無比香甜而溫暖。
楊一笑逼著秀禾吃掉那半個白煮蛋後，三人用過早餐，收拾一番後，便暫時辭別祖母，帶著秀禾一同進入內城。
在楊一笑的堅持下，他們先去官府遞交消除奴籍的文書之後，又去布莊挑了好幾匹上好的棉布，為祖母和秀禾裁剪了幾套新的衣服。秀禾挑選布料時，眼光獨到，所選的棉布既實用又美觀，楊一笑看在心中，對秀禾姐的能幹與細心感到由衷的讚嘆。
挑選完布料後，楊一笑又在秀禾的帶領下，去了一家藥材鋪，選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材，好為祖母調理身體，而後楊一笑要再去一次雅集軒，而秀禾則去牙行，去挑選落腳的宅院。因為秀禾有很多事要做，兩人約定酉時便在內城城門處集合。
由於雅集軒坐落在東城靠近內城的商街之上，楊一笑再次來到雅集軒門前時，發現這一次門口要熱鬧很多，聚攏了不少人在指指點點，楊一笑心中好奇，推門走了進去。
「我們殷大爺看上你們鋪子，是你們的榮幸，你們可別蹬鼻子上臉，不識好歹！」
「就是！一千兩可不少了，還是我們殷爺心善。要不是看在和烏家還有些煙火情的份上，你當他那般大人物會這麼好說話？趕緊把地契拿來，都拖了多少天了？這麼久也不見個客人上門，白占了這麼好的地方，還是趁早賣給殷爺的好。」
「地價就不止三千兩，你們拿這點錢來，要地還要鋪子，哪是賣？分明就是搶！」
小夥計憤憤不平還要說話，一下子被中年人拉到身後，對其斥道：「小孩子亂說什麼！還不給馬爺、張爺泡杯好茶去！」
「馬爺，張爺，買賣鋪子這般大的事，小的真做不了主，還需向我家大小姐請示。趕巧我家大小姐昨日剛好回來，要不兩位移尊貴駕，和在下一起回烏家面見小姐？」那中年人正是雅集軒的掌柜烏松，此時正強作歡笑，應付來人。
「我說松大鼻子，你別來這套！我們可知道你作為烏家的大管事，這鋪子的地契就在你手上，別拿什麼烏家大小姐當馬虎眼。要知道現在的烏家可不比之前了。就算是從前的光景，在徐家面前也什麼都不是。還是乖乖把地契交出來，省得你我傷了和氣。」
楊一笑見堂內飛揚跋扈的兩人很是面熟，還真是巧了，正是之前來楊家逼債的馬六、張三。兩個無賴正說的起勁，忽然發現竟有人進來，馬六當即怒喝一聲：「滾出去！這鋪子要賣了，不做生意了！嗯？是你！」
馬六和張三看見進來的人是楊一笑，頓時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還能碰見這個可恨的小子。之前借據之事，他倆回去險些被殷四活活打死，若不是殷四還在用人之際，但權且記下，又差他們去這裡收鋪子。
誰想，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又碰到了楊一笑。馬六和張三不禁對視一眼，二人面色都變得很難看，他們知道楊一笑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上次在楊家，便叫他倆吃了好大的虧。
楊一笑卻顯得從容不迫，淡然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怎麼的？騙債不成，改做強買強賣了？」
馬六強裝鎮定，回道：「這事兒你可管不著，這是徐家和烏家的買賣。」
「哦？是嗎？我剛才怎麼聽說烏家沒有出售的打算呢？既然不賣，何來的買賣？」
楊一笑冷冷一笑，走到近前，淡淡看向兩人。
「你是何人？我勸你少管閒事，要知道這……這可是徐家的事！」
馬六昨天驚慌之下他都忘了問這書生的身份，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被誰欺負了，殷四氣得將他倆一頓好打，現在屁股還貼著膏藥呢。
「在下不過是一個尋常書生，兩位可還有別的事？」楊一笑淡淡問道，趕人之意無比明顯。
楊一笑越說自己尋常，馬六越覺得此人越不尋常，生怕自己又得罪了哪家高門子弟，也不敢當場發作，還是後續查明之後再做打算，想到這裡，他當即故作兇狠的丟下一句：
「好！好！你小子幾番壞我們好事，等我們回去稟明殷爺，到時候有你的好看！」
說著，馬六和張三便尷尬地起身，狠狠地瞪了楊一笑一眼，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雅集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