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厭惡
轉眼過去半年時間，女娃看著只有五六歲，住在陶山家，為了方便，村里人就暫時稱她小陶。
小陶嬌小玲瓏，身體十分瘦弱，只有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十分有神。她最常穿的是雪犀皮毛做的一套白色衣服，頭髮烏黑亮麗，發梢微微捲曲，常常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她的皮膚白哲如雪，輕彈可破，整個人如同一個瓷娃娃惹人憐愛。
她不會說話，也不會通過手語或者其他方式表達自己，有人和她說話她也常常面無表情毫無表示，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屋頂上望著遠方的世界之樹卡里尼。
一開始陶山夫婦還怕房頂上有積雪很危險不讓小陶上去，但之後幾個月雪漸漸化了也就不怎麼說她了。只有在飯點的時候她會下來，吃完飯會再爬到房頂繼續看，對其他事毫不關心。
陶山夫婦這半年裡沒發現小陶有什麼特殊之處，倒是懷疑過可能是因為身體原因她也許不止六歲。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沒人看得透這個女孩，走不進她的內心世界。
最近雪化的差不多了，村里人打算到城裡賣東西換些物資，另外儘管大人們心裡都有數，認為希望渺茫但還是決定讓幾個年紀到的小孩去檢查檢查有沒有能成為戰士或者或者法師的。其他小孩聽說了，也嚷嚷著要去，他們在村子裡待太久了悶得慌。
小陶也被帶去了，畢竟她來歷不明，要真是哪家人丟的是一定要還回去的。
最捨不得的就是陶家夫婦了，儘管小陶有些地方奇怪，但其實是十分聽話的好小孩。陶山夫婦沒有孩子，這半年裡一直把小陶當親生女兒撫養，現在自然不捨得她離走，但也實在說不了留下來一類不負責任的話。陶山本來打算自己也一起去的，但卻因為這幾天許多危險的猛獸復甦，要留下來看守村莊，只能和妻子在村口抹眼淚笑著和小陶說再見。
小陶還是和平常一樣面無表情，她只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便把目光轉向卡里尼，被牽著離開村子。
一路上那群孩子有說有笑，你追我趕，不論三個大人說什麼都不聽，讓他們頭痛不已，現在他們都十分喜歡小陶，畢竟她安安靜靜的，一直乖乖跟在他們後面。
並不是孩子們有意孤立小陶。小陶剛來村子那段時間每天都有小孩來邀她一起玩，只是小陶對他們愛答不理，之後就沒人邀請她了，現在自然也沒人跟她玩。
他們要先徒步走到附近的村莊，租兩輛雪地龍車去城裡，不然太耗時間了。
「怎麼又漲價了，生意不能這麼做啊！」
「不租就滾，你知道你後面還有多少人等著用嗎？不缺你這一個！」
雪地龍車就是靠在地里鑽行的雪地龍拉的車。它們在地里鑽行的速度極快，耐力很強，而且吃的也簡單，腐爛的菜葉和泥土就行，適當處理後還能當應急糧食，是優秀的牲畜。
本來小陶的村子裡也有兩隻，可以做一輛雪地龍車，可惜前幾年一次雪期太長，村里食物緊缺，沒辦法只好把它們宰掉了，其他村子也沒好到哪去，附近幾個村莊也只有這個戶人家有幾隻。
那三個大人沒辦法，商量了一下還是租了一個。
「明天中午之前要還回來，不然按十倍時價算。」
一個脾氣暴躁的大人當場就要動手，另外兩個急忙把他按住。
他們把貨放一層，人都坐在上面，擠一擠還是能坐下的。架駛雪地龍車一個人就行，所以另外兩個都坐在後面看著小孩和貨物。
小陶想坐在前面，因為向城市前進，也是在往卡里尼的方向出發，在前面可以看的更近一點，儘管與距離卡里尼的距離相比差距微乎其微。畢竟小陶個子小也不占位置，也不影響駕駛坐前面倒也無所謂，所以如願以償地坐到了前面。
駕駛的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鬍子和稀疏的頭髮均已花白，嘴裡不時罵上一句。他本來也是一個獵人，可惜年輕的時候被一隻毒蛇咬到了右腳，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右腿卻是廢了，不然沒意外的話他現在也是在守村莊而不是生無良商人的悶氣。
「娃子你冷不冷啊？現在冷風大不要凍壞了。」他反應過來旁邊還坐著一個孩子，停了嘴裡滔滔不絕的罵人話，關心起小陶。
村里沒人不認識她，背地裡都說她是怪孩子傻孩子。他一開始本來也這樣以為的，但經過短時間的相處，他覺得這孩子只是單純的孤僻而已。
小陶沒反應。她雖然小臉通紅，但並不冷，她身上穿著的雪犀皮衣把她與外界的寒冷很好地隔絕開，讓小陶一直感覺溫暖。
她其實很聰明，想法也很多。但一是不會說話，二是她對身邊的人其實充滿厭惡，即使是照顧她半年的陶山夫婦也是如此。
她沒有原因的，發自內心的厭惡人類，單單針對人類。
這個心理如同陰霾般一直籠罩在她的心頭，儘管她深知那些她厭惡的人並沒有做傷害她的事，相反都很照顧她。本來她還認為這種厭惡感會隨著時間減輕，但經過與陶山夫婦的相處的半年時間裡她不得不接受事實——這厭惡感不僅不會消失，反而會增強，像野草般在她的內心蔓延，根深蒂固。這也是她不與人交往的一部分原因，害怕自己會不知不覺做出傷害他們的行為。
如同人類面對蟑螂的本能反應一樣，她無時無刻不產生一種想把身邊的人都殺死的衝動。只是她一直在努力的克制。
難以置信。
無法理解。
她對自己感到害怕。
如果說蟑螂是因為對人類有害不得不被人們想盡辦法殺死，那人類對她而言是有害的嗎？並沒有，起碼她身邊的人都對她十分重要。她只是單純的想殺死人類。
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是什麼……
既然想讓我殺人的話為什麼又要讓我能理性思考！？
她無時無刻不對上天質問。
不理性的厭惡人類和理性的感激人類，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思想每時每刻都撕扯著她的靈魂，讓她痛苦不堪。
能讓她直到現在仍保持理智沒有被逼瘋的唯一原因，是卡里尼，那棵遙遠的世界之樹。即使隔著一整個大陸的距離，她依舊能感受到卡里尼散發出的氣息，令她感到平靜，內心安寧，讓她暫時忘卻那些糟糕的想法。她每天長時間地注視卡里尼，那是她在茫茫黑暗中所能抓住的最後一束光亮。
她終有一天會到達那棵樹的樹腳。也許到那時候，一切都會明了吧。
經過半天的時間，他們終於到達了城市。
小陶的人生究竟會怎樣能？大家拭目以待，感興趣的話就加入書架吧！
小陶嬌小玲瓏，身體十分瘦弱，只有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十分有神。她最常穿的是雪犀皮毛做的一套白色衣服，頭髮烏黑亮麗，發梢微微捲曲，常常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她的皮膚白哲如雪，輕彈可破，整個人如同一個瓷娃娃惹人憐愛。
她不會說話，也不會通過手語或者其他方式表達自己，有人和她說話她也常常面無表情毫無表示，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屋頂上望著遠方的世界之樹卡里尼。
一開始陶山夫婦還怕房頂上有積雪很危險不讓小陶上去，但之後幾個月雪漸漸化了也就不怎麼說她了。只有在飯點的時候她會下來，吃完飯會再爬到房頂繼續看，對其他事毫不關心。
陶山夫婦這半年裡沒發現小陶有什麼特殊之處，倒是懷疑過可能是因為身體原因她也許不止六歲。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沒人看得透這個女孩，走不進她的內心世界。
最近雪化的差不多了，村里人打算到城裡賣東西換些物資，另外儘管大人們心裡都有數，認為希望渺茫但還是決定讓幾個年紀到的小孩去檢查檢查有沒有能成為戰士或者或者法師的。其他小孩聽說了，也嚷嚷著要去，他們在村子裡待太久了悶得慌。
小陶也被帶去了，畢竟她來歷不明，要真是哪家人丟的是一定要還回去的。
最捨不得的就是陶家夫婦了，儘管小陶有些地方奇怪，但其實是十分聽話的好小孩。陶山夫婦沒有孩子，這半年裡一直把小陶當親生女兒撫養，現在自然不捨得她離走，但也實在說不了留下來一類不負責任的話。陶山本來打算自己也一起去的，但卻因為這幾天許多危險的猛獸復甦，要留下來看守村莊，只能和妻子在村口抹眼淚笑著和小陶說再見。
小陶還是和平常一樣面無表情，她只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便把目光轉向卡里尼，被牽著離開村子。
一路上那群孩子有說有笑，你追我趕，不論三個大人說什麼都不聽，讓他們頭痛不已，現在他們都十分喜歡小陶，畢竟她安安靜靜的，一直乖乖跟在他們後面。
並不是孩子們有意孤立小陶。小陶剛來村子那段時間每天都有小孩來邀她一起玩，只是小陶對他們愛答不理，之後就沒人邀請她了，現在自然也沒人跟她玩。
他們要先徒步走到附近的村莊，租兩輛雪地龍車去城裡，不然太耗時間了。
「怎麼又漲價了，生意不能這麼做啊！」
「不租就滾，你知道你後面還有多少人等著用嗎？不缺你這一個！」
雪地龍車就是靠在地里鑽行的雪地龍拉的車。它們在地里鑽行的速度極快，耐力很強，而且吃的也簡單，腐爛的菜葉和泥土就行，適當處理後還能當應急糧食，是優秀的牲畜。
本來小陶的村子裡也有兩隻，可以做一輛雪地龍車，可惜前幾年一次雪期太長，村里食物緊缺，沒辦法只好把它們宰掉了，其他村子也沒好到哪去，附近幾個村莊也只有這個戶人家有幾隻。
那三個大人沒辦法，商量了一下還是租了一個。
「明天中午之前要還回來，不然按十倍時價算。」
一個脾氣暴躁的大人當場就要動手，另外兩個急忙把他按住。
他們把貨放一層，人都坐在上面，擠一擠還是能坐下的。架駛雪地龍車一個人就行，所以另外兩個都坐在後面看著小孩和貨物。
小陶想坐在前面，因為向城市前進，也是在往卡里尼的方向出發，在前面可以看的更近一點，儘管與距離卡里尼的距離相比差距微乎其微。畢竟小陶個子小也不占位置，也不影響駕駛坐前面倒也無所謂，所以如願以償地坐到了前面。
駕駛的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鬍子和稀疏的頭髮均已花白，嘴裡不時罵上一句。他本來也是一個獵人，可惜年輕的時候被一隻毒蛇咬到了右腳，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右腿卻是廢了，不然沒意外的話他現在也是在守村莊而不是生無良商人的悶氣。
「娃子你冷不冷啊？現在冷風大不要凍壞了。」他反應過來旁邊還坐著一個孩子，停了嘴裡滔滔不絕的罵人話，關心起小陶。
村里沒人不認識她，背地裡都說她是怪孩子傻孩子。他一開始本來也這樣以為的，但經過短時間的相處，他覺得這孩子只是單純的孤僻而已。
小陶沒反應。她雖然小臉通紅，但並不冷，她身上穿著的雪犀皮衣把她與外界的寒冷很好地隔絕開，讓小陶一直感覺溫暖。
她其實很聰明，想法也很多。但一是不會說話，二是她對身邊的人其實充滿厭惡，即使是照顧她半年的陶山夫婦也是如此。
她沒有原因的，發自內心的厭惡人類，單單針對人類。
這個心理如同陰霾般一直籠罩在她的心頭，儘管她深知那些她厭惡的人並沒有做傷害她的事，相反都很照顧她。本來她還認為這種厭惡感會隨著時間減輕，但經過與陶山夫婦的相處的半年時間裡她不得不接受事實——這厭惡感不僅不會消失，反而會增強，像野草般在她的內心蔓延，根深蒂固。這也是她不與人交往的一部分原因，害怕自己會不知不覺做出傷害他們的行為。
如同人類面對蟑螂的本能反應一樣，她無時無刻不產生一種想把身邊的人都殺死的衝動。只是她一直在努力的克制。
難以置信。
無法理解。
她對自己感到害怕。
如果說蟑螂是因為對人類有害不得不被人們想盡辦法殺死，那人類對她而言是有害的嗎？並沒有，起碼她身邊的人都對她十分重要。她只是單純的想殺死人類。
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是什麼……
既然想讓我殺人的話為什麼又要讓我能理性思考！？
她無時無刻不對上天質問。
不理性的厭惡人類和理性的感激人類，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思想每時每刻都撕扯著她的靈魂，讓她痛苦不堪。
能讓她直到現在仍保持理智沒有被逼瘋的唯一原因，是卡里尼，那棵遙遠的世界之樹。即使隔著一整個大陸的距離，她依舊能感受到卡里尼散發出的氣息，令她感到平靜，內心安寧，讓她暫時忘卻那些糟糕的想法。她每天長時間地注視卡里尼，那是她在茫茫黑暗中所能抓住的最後一束光亮。
她終有一天會到達那棵樹的樹腳。也許到那時候，一切都會明了吧。
經過半天的時間，他們終於到達了城市。
小陶的人生究竟會怎樣能？大家拭目以待，感興趣的話就加入書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