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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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真的會被困死在迷魂洞裡?

  姑姑的憤怒到極致無處發泄,從常北方手中奪過古刀狠狠向狐狸雕像砍去,姑姑的力量大的驚人,雕像立刻斷為兩節,轟然倒地摔成粉塵。

  姑姑這一刀,把心裡的憤怒,絕望和不甘盡數發泄了出來,隨著雕像的坍塌,刀也掉在地上。

  姑姑癱坐在地,默默流著眼淚,雖然我心裡也是絕望至極,但看到一向堅強的姑姑突然間這麼頹唐,從未有過的硬氣油然而生,把腰杆挺直後對她說道:「姑姑你不要這麼絕望,應該振作起來,我還這麼年輕,你一定要把我帶出去啊!」

  姑姑道:「你別著急,姑姑只是想休息一會,」就在這時,就聽常北方突然「咦」了一聲,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雕像倒塌的地方多了一張狐狸皮囊,這張狐狸皮毛通身雪白,我只是盯上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急忙把目光挪開情況才有所好轉。

  我心裡大驚,正想問常北方,我們在迷魂洞的經歷莫不是和張老狐皮有關,話還沒出口,卻看到了讓我更加震驚的事情,

  我現在才看到,庭院裡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四周的石壁上隱隱出現了千百隻狐狸面孔。

  姑姑問常北方:「會不會一切都是這隻老狐妖的幻術,枯井也是狐妖變幻而來,目的是讓闖入的人進入無限循環之中,累死在石洞中。」

  我沒等常北方回答就提出心中的質疑:「如果是幻術,那我們在溶洞裡被貓眼蝙蝠襲擊,而且還死了兄弟怎麼解釋呢?」

  常北方說道:「以我看來我們確實著了狐妖的道。」接著他便給我們講起他的看法,《山海經》里有過記載,世上有種九尾狐的妖術非常厲害,能夠幻化出世界萬物,但這副狐狸皮囊不可能是九尾狐留下來的,這讓我不禁想起另一種可能。

  據說在古代,有種古術能把修煉成精的千年老狐殺死,應用血祭里的秘法獲取到狐狸的幻術,再用靈魂出竅的方法把這種幻術附體在老狐的皮囊中。

  得到這幅皮囊的人也就擁有了狐妖的能力,古代帝王為了守護自己的王陵,常常會用到這種方法。

  這種被血祭過的幻術非常厲害,方圓百里之內都會受其影響,古代帝王就是應用這種方法,震懾住了有非分之想的人。

  不過這種方法的要求非常苛刻,首先是千年狐妖就很難尋,就算有緣得到了它,也不可能完成這種古術,因為還要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這隻狐妖必須是心甘情願赴死,不得有絲毫怨氣,不然不能守墓,而且還會遭到反噬,所以世上雖然有這種古術,但在現實中真能得到這副皮囊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

  姑姑道:「那我們一定是中了這種幾乎不存在幻術了,有沒有辦法破解它?」

  常北方道:「為什麼人很難從這種古術里逃脫?一種情況是陷入裡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這種古術。第二種情況就算是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這種古術之中,但在這麼迷茫的世界裡,根本找不到那副被靈魂附體的皮囊,沒想到你在絕望之際的那一刀,卻拾起了能夠拯救我們的最後一根稻草,這種找到皮囊的利率可以說是億萬分之一,只要燒掉這副皮囊,這裡的幻境自然就解開了。」

  我聽完常北方的話,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對天長嘆一聲,掏出火摺子就把那副狐狸皮囊燒了。

  隨著那副皮囊化成灰燼,我們眼前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石壁上的狐狸面孔全部退走,先前的那口枯井也沒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深不可測的石廊。

  我不禁想起我父親,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應對這種幻術的。

  常北方勸我說道:「老狐的幻術因人而異,你所看到的情況並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你父親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走這條路,通過我的觀察,發現地宮下面是一個地下水系,地宮在水上建造,每時每刻都在轉動,所以不同的時辰進去的路也不一樣。」

  常北方見我們已經休息好了,就催促起來,臨要走時我不禁又想起了二爺。

  姑姑道:「既然幻境已經消失,料想他們的危險也會解除,我就怕這裡的迷魂洞只是一碟開胃小菜,更加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頭。」

  姑姑的話讓我不寒而慄,但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順著石廊到裡面去。

  石廊相對來說比較平整寬廣,我邊走邊問常北方的一些事跡,常北方多半是以沉默來回答我。

  石廊邊時不時會躺著幾具屍骨,我已見怪不怪,幾百年來死在這裡面的人數不勝數。

  石廊的盡頭,出現一個碩大的空間,我們壓抑之感倍減,空間隨著山勢而起伏,但起伏不大,延伸至遠處,料想是圍繞著地宮一圈。能尋得這種獨一無二的寶地,建造者不只是頂級風水大師,運氣更是占了上風。


  我們在崎嶇不平的岩石上攀爬一個多時辰,人累的都快散架了,岩石上完全沒有路,上上下下都得手腳並用。我不停地問常北方進入內宮的入口到底在哪裡?得到的答覆總是沉默。

  「你們有沒有聽見聲音?」姑姑突然問我。

  我立馬閉嘴側耳傾聽,除了內側一條河流水聲之外,就是我們的呼吸聲。

  我找了塊平整的石塊躺下對著姑姑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有聽到。我實在是太累了,只想在這裡睡上一覺。

  正當準備閉眼的時候,隱隱聽見「哐啷」一聲,仔細去聽卻什麼都沒有,我睡意全無坐了起來,過了幾分鐘,又聽見「哐啷」一聲,聲音雖小,但這次我聽的真真切切,如同鐵鏈相互撞擊的聲音,很沉悶,好像從地底發出來一般。

  我對姑姑點頭說道:「這次聽到了,就像金屬撞擊聲。」

  聲音很有節奏,隔幾分鐘就來一下,我們面面相覷,不明就裡。

  常北方突然冒出話來,說道:「原來如此!」

  「怎麼啦?」我忙問。

  「我明白了地宮為什麼一直會動。」常北方不由分說跳下岩石,朝河邊奔去。

  我們只好在後面跟隨他,姑姑的腳被鞋子磨破了皮,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不由痛上心頭,姑姑畢竟是女流之輩,連日來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壓力恐難招架,我忙上前抬起她的胳膊攀附在我肩頭攙扶著她走。

  「謝謝你!天佑。」姑姑感激地向我靠了靠。

  姑姑用礦燈照在河裡,我們發現河裡的水並不深,能夠清楚看到河底,河床里有些地方還沒有水流。

  「大家小心,水裡有人,」姑姑小聲說道。

  我也看見了,一個一米多高的黑影直挺挺站在水中,向前十幾米還有個人影同樣的姿勢站立著。

  我拿著手電向前照去,發現每隔一二十米就有個人影。隨著一聲「哐啷」黑影向前挪動,嚇得我連連後退,一個不小心跌在地上。

  我急忙用手支撐,不讓後腦著地,哪知手一觸地,竟然碰到一團軟綿綿的物體。

  這個地方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幾乎連一株植物都沒有,地上怎麼會有柔軟的東西呢?我不禁心裡大奇,用手電筒往後面一照,只見後面躺著一堆渾身長滿白毛的屍體,胸口還有碗大個洞,情景十分恐怖。

  我被嚇的目瞪口呆,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才想起大聲狂叫。

  姑姑聽到我的叫聲,急忙跑回來,也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這些屍體和我們看到的骸骨完全不同,身體的皮肉幾乎沒有腐爛,還充滿著彈性,若不是渾身長滿白毛和胸口有一個大洞,我們還以為是遇上野人了。

  我向周邊望去,發現到處都有這種白毛,被人用一種紅色的繩索禁錮著,情景十分恐怖。

  我們不知道白毛是死是活,決定快速離開這種詭異之地才是上策。

  在岸上我們等了一會,黑影又向前挪動幾次,每次挪步都伴隨著「哐啷」聲,常北方觀察了一會說道:「我們下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河水沒有多深,有些地方是乾枯狀,來到河底才發現黑影原來是米多高的石人,石人的位置沒有水流,肩頭扛著碗口粗的鐵鏈,石人腳下是個石制蹺蹺板裝置,前端呈碗狀,剛好有河水流入其中,河水灌滿時壓下蹺蹺板,石人前傾,鐵鏈就向前滑動一下,發出「哐啷」聲。水倒出後,石人隨蹺板回正,從新呈站立狀態。

  我明白了這就是地下轉盤的原動力,建造者的腦洞簡直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忙問道。

  「順著它走。」常北方指著鐵鏈。

  鐵鏈碗口粗細,左右各一根,鑄鐵做成,每個石人處都會有一段伸出的鐵鏈錨在岩石中,石人向前挪動一下內面的岩石也跟著轉動一點,每次經過石人我都會仔細觀察,發現就是這個道理。

  姑姑突然拉住我和常北方悄聲說道:「你們回頭看看。」

  姑姑說的輕聲細語,嚇的我一激靈,拉住常北方才敢回頭。

  昏暗中感覺我們剛才經過的石人明顯高出一截,仔細一看,就是個人,見我們回頭看他,趕緊矮身躲避。

  常北方道:「有人在跟蹤我們。」在地底我最想見到的就是人,但在這種場合突然冒出一個人來確實瘮的很。

  「那我們怎麼辦?」我問常北方。


  「先別管他,裝作沒發現,等他靠近後想法把他擒住。」常北方道。

  河床相對比較平坦,人走在上面不是很吃力。但姑姑腳上有傷,不能長時間在河水裡浸泡,我看看四周,這裡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沒有任何能在河面上漂浮的物體,該怎麼辦呢?

  我絞盡腦汁想不出辦法來,看著姑姑一瘸一拐的行走,只能用盡力氣去攙扶她,心裡更是害怕那人跟上來,時不時回頭去看,好在我們快他快,我們停他就停。

  常北方在河中撿到兩根木頭,用繩索捆在一起,讓姑姑坐在上面還真漂浮起來。

  木筏比我們行走還快了半拍,我用繩索向後牽著才能同步,這大大加快了我們行進速度,姑姑感激地對常北方說了聲謝謝。

  常北方木著臉沒有理睬,自顧向前行走,我們了解他的性格,才沒覺得尷尬。

  走過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石人,沒有發現有任何特別之處,突然間河水變的湍急起來,差一點就沒有拉住姑姑坐的竹筏,我大驚失色,忙把竹筏拉到沒有水流的地方穩定下來,才發現前面是個萬丈深淵。

  深淵向下深不見底,同樣向上延伸也是看不到盡頭,與河道交匯就好像丁字路口。兩根鐵鏈一根順著河水穿入地底,一根彎曲向上,我突發奇想,順著向上的鐵鏈能不能夠回到地面呢。

  「怎麼走?」我問道,但他們一時也沒了主意,向上向下走都不通,一旦失足絕對會摔的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我們索性坐下來休息,拿出乾糧吃了些。常北方盯著鐵鏈沉思片刻,突然說道:「我懷疑地宮不僅是建在轉盤上,而且轉盤被分成多個環狀體,可以單獨上下沉浮,這簡直就是個變幻無窮的地下迷宮。」

  如果真如常北方說的那樣,那我們能夠走出去的希望非常渺茫,我抬頭望著天空,除了黑漆漆的一團什麼都沒有,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沒有風沒有雨,一片死寂,我不由苦笑起來,這可能就是我的墳墓,連日來的勞累讓我困意來襲,思緒逐漸模糊起來。

  突然周邊燈火通明,萬人手執武器向我圍攻,兩邊有兩排人拽著兩根鐵鏈等候著,我站在一個莫大的祭祀台上,身披黃袍金甲,金罡錘在手中上下飛舞,瞬間圍攻我的人就倒下一片。

  我身高丈二,台下的人就像一群小嘍囉,武器根本近不了我身,但下面的人不懼死,倒下一批又上來一批,總之源源不盡。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我殺人殺的都有些累了,口乾舌燥的。索性扔掉天罡錘,提起一個人伸手一抓,一顆鮮紅的人心被我掏出,我一吞而盡,好不痛快!

  連續喝掉十幾個人的鮮血,感覺精神氣爽,提起錘又開始廝殺。

  實在是殺累了,我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休息一下,正要挪步,才發現腳被兩條鐵鏈鎖住,我心中大怒,伸手就要撕斷它,手剛碰到腳鏈就如電擊一般,全身瞬間酥軟無力。

  我知道腳鏈已被高人下了符咒。

  台下趕來兩個道士對我說:「別做無謂的犧牲,帶上手鐐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我怒火中燒,怎肯束手就擒,掄起錘在空中揮舞著。

  道士念動咒語,天空中一道火球向我劈來,我感覺非常狂熱,一個激靈醒來,原來是做了個夢,渾身大汗淋淋。

  我站起身,沒有看見姑姑和常北方,嚇得我剛想大聲叫喚。

  一隻小手從後面捂住我的嘴,姑姑的聲音輕聲傳來:「千萬別做聲,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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