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相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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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村莊被低沉的雲霧籠罩,灰濛濛的天空仿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李存和從噩夢中驚醒,昨夜祠堂里的經歷像刀刻一般印在腦海里。他盯著雙手,仿佛仍能感覺到石板的冰冷觸感。

  「她究竟要我還什麼?」李存和喃喃自語,視線掃過昨晚撬開的暗格。那塊白布靜靜地躺在那裡,像一隻潛伏的野獸,似乎隨時會撲過來。

  李存和決定再去找村裡的老人。他已經隱隱覺得,沈若蘭的死並不簡單。老人提到村里沒人敢提祠堂的事,但這詛咒為何持續了四十年?難道只是因為她死得冤屈?

  到達老人家時,院子裡靜悄悄的,昨夜的紅楓葉已經被清理乾淨,但空氣中仍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他推開門,看到老人坐在昏暗的房間裡,低頭撫摸著手中的一串佛珠,嘴裡念念有詞。

  「老人家,昨晚她又出現了。」李存和直言,「她在找什麼?還是在告訴我什麼?」

  老人抬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猶豫。他沉默片刻,嘆了口氣:「你既然看到了她,也許有些事該告訴你了。」

  沈若蘭的死,表面上是因抗婚自盡,但實際上,她的死亡與村莊裡的幾位長輩密切相關。

  「四十年前的青楓村,是個貧窮閉塞的地方,」老人緩緩說道,「沈若蘭不僅美麗,還識文斷字,有很多人嫉妒她,尤其是林家。」

  林家原本是村里最富的家族,但逐漸衰敗。他們看上了沈家產業,提出聯姻。沈家迫於壓力答應了,但若蘭卻一再拒絕,甚至對村里人公開辱罵林家,這讓林家長輩顏面掃地。

  「於是,他們設計陷害她,說她在祠堂里侮辱祖靈,把她關了起來。」老人嘆息,「林家人對她做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她死後,村里就開始出怪事。」

  「什麼怪事?」李存和急切地問。

  「每到夜裡,就有人聽到祠堂里有哭聲,有敲門聲,還有人看到若蘭的影子,」老人說道,「林家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出了事,或病死,或瘋了。村里人覺得是若蘭的怨靈在作祟,從此便不敢再靠近祠堂。」

  聽到這裡,李存和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他明白,若蘭的死背後藏著更大的秘密,而她的「還給我」也許不是簡單的復仇宣洩,而是想要某樣東西。

  傍晚,李存和帶著火摺子和一把錘子再次回到祠堂。他想,若蘭的靈魂或許困在這裡,她需要的是某種解脫。

  他重新撬開那塊石板,將白布拿起來,發現下面還有一層暗格。這層暗格更深,底部埋著一副小木匣。匣子很輕,打開後,裡面是一隻青銅髮簪。髮簪的形狀精美,簪頭刻著一個繁複的「蘭」字。

  「這是若蘭的東西。」李存和心想,「難道這就是她想要的?」

  正當他準備合上匣子時,祠堂內突然颳起一陣陰風,火摺子搖晃不定,牆壁上的影子像是活了過來,慢慢向他逼近。

  「還給我……」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李存和猛然抬頭,看到若蘭的影子立在供桌旁。她的眼眶仍然空洞,但目光卻牢牢盯著匣子。

  「是這個嗎?」李存和顫抖著問,將匣子高高舉起。

  李存和將髮簪放在供桌上,用白布小心蓋好。他點燃了三根香,跪在供桌前,低聲說道:「若蘭小姐,我無意冒犯,只希望你能安息。若是村里人對不起你,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若蘭的影子漸漸模糊,她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發出聲音。片刻後,整個祠堂恢復了寂靜。

  李存和喘著粗氣,慢慢站起來。他感覺周圍的空氣不再那麼陰冷,反而有了一絲溫暖。祠堂外的紅楓樹沙沙作響,像是在回應什麼。

  若蘭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點頭。

  第二天清晨,李存和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青楓村。他經過老人家門前,見老人正站在門口,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你還活著,說明她放過你了。」老人說道,「祠堂里的事,算是有個了結。」

  李存和點了點頭,卻不覺得輕鬆。他知道,沈若蘭的冤屈得到了暫時的平息,但這片土地上的陰影可能永遠無法散去。

  隨著一聲長嘆,他邁步離開了青楓村,背後是一片血紅的楓林,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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